第 142 章 番外13(1 / 1)

蒼白的陽光落進清冷的房間裡,涼到心底。

“就算白夫人已經……你就不能為燕折活下去嗎?”

“為他?為什麼?”

“你為自己死後給他鋪了這麼多後路,還繞著彎給他留那麼多錢,你告訴我,你不喜歡他?”

白澗宗靠躺在床上,毫不猶豫地否認道:“當然不。”

他這短暫的一生裡鮮少說謊,這勉強算為數不多的一次。

他喜歡燕折嗎?

不知道。

初遇的時候,他隻當燕折是個處境糟糕的孩子,本著他們身上那唯一一點的共通性對其心軟,就那麼順其自然地處了下去。

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

是他發現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在夜晚叫著自己的名字自|慰,還是看到那孩子的十八歲生日願望是得到他的一個吻?

他開始思考這相處的四年裡究竟哪一步出了錯,開始考慮怎麼把燕折拉回“正路”。

其實這裡就錯了。

按照他以往的做法,第一反應應該是拉遠距離才對,而不是一邊想著怎麼把人掰回正路,一邊給人準備價值千萬的房子作為生日禮物。

可沒等他想清楚,燕折就變了。

變得讓所有人厭惡,也讓他陌生、惡心。

就像那套沒送出去、蒙了灰的房子,白澗宗也在黑暗裡渾渾噩噩地過了四年,心臟腐爛得越來越快。

直到他發現,自己曾經熟悉的少年又回來了。

不可否認,他的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

可惜太晚了。

不論他是什麼感情,都已不是良配。

熟悉的燕折還是一樣的積極陽光,卻又因為周圍人的厭惡與他的疏遠變得敏|感、小心翼翼。

白澗宗不抱太多複雜的情緒,隻單純希望燕折能往前走一走,走出榕城,走出這個肮臟腐敗的圈子,學著強大,過上陽光燦爛的人生。

他順著燕家和楊家人的算計和燕顥結婚,刺激著燕折往前走,刺激著燕折長大。

但長大的過程中,難免痛苦,難免迷茫,難免傷心。

這都是必須經曆的。

可他沒有料到,燕折也與蘇友傾有關。

自然更沒有料到,在他解決掉蘇友傾之前,明面上去了其他城市的燕折偷偷溜回來、已經被誘騙殺死。

一直到他安排好了一切,為自己注射了毒物瀕死之際,才看到了手機屏幕亮起,是葉嵐君發來的消息。

大意是燕折失蹤一個月了,很可能出事了。

本因毒物而平緩的心跳突然劇烈地跳了起來,可他已經動彈不得,唯有指尖微微顫抖,眼眶逐漸被赤紅占滿……

他第一次感到後悔。

不應該把事情做這麼絕的。

不該為了讓燕折徹底死心就斷絕了一切聯係,不該每次都把人拒之門外、不顧哀求呐喊。

他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燕折,哭著喊“救救我,救救我”,卻求助無門,無人回應,然後在絕望與痛苦中死去。

這個表面乖巧、實則調皮,聽話又有幾分倔強的少年,死在了他前面、死在了一個他不知道的瞬間。

他從未想過,自己死前的最後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宋德。

找到燕折,不論是人還是屍體,都讓他見見陽光,彆和母親一樣……找到他,我原諒你這些年的愚蠢,對當年所謂師父的包庇與維護。

求你,找到他。

……

“嗬——”

白澗宗猛得睜開眼睛,劇烈地喘息著,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他嘗試去動癱瘓的腿……不能動。

所謂治好,隻是一場夢嗎?

他的恍惚持續到耳邊傳來一聲咕噥的抱怨:“再睡會兒,洞房夜第二天大早你就要丟下我去上班嗎?”

“……”白澗宗抬起左手擋住眼睛,堪堪分清夢與現實的交界線。

……腿不能動完全是因為被燕折壓麻了,胳膊也很麻。

他們都還活著。

前段時間剛領證,今天是辦完婚禮的第二天。

昨天都喝了點酒,燕折平時就很能鬨騰,一喝酒就更鬨騰了,非要在新婚之夜弄點新花樣,因此鬨得很晚才睡。

也許是之前聽燕折說了很多次上輩子,也許這兩天比較累,才做了這樣一個夢。

夢都是假的。

懷裡溫熱的人才是真的。

一大早,燕折就被刺撓醒了,不耐地推了兩下才反應過來是白澗宗在親他。

於是凶巴巴地吼回去:“你昨晚弄我弄得還不夠狠?大早上還要繼續嗎?”

“是你要的。”

“我隻想要一次啊!沒說要弄半個晚上!”

白澗宗冷淡反問:“隻許你滿足自己不許我自我滿足?”

“……”

腦子一片混沌的燕折暫時沒發現這句話的邏輯漏洞,於是蔫吧地拍了幾下:“我好困,你彆親了……我弟弟都要醒了。”

白澗宗聲音透著些許剛醒的憊懶:“早上來場溫存也不錯。”

燕折倏地睜開雙眼,有些奇怪地看著白澗宗。

大貓平日的“矜持”呢?傲嬌呢?

怎麼突然這麼直白了?

他半撐起身體,摸了摸白澗宗的嘴唇:“你有沒有覺得你嘴巴有點刺撓。”

“還好。”

“哪裡還好了!”燕折低頭親了白澗宗一口,“都起皮了,肯定是太乾,得來款滋潤保濕、淡化唇紋的唇膏!”

白澗宗抬眸看著身上的燕折,伸手扶穩他的腰:“……廣告打我這來了?”

燕折樂了起來:“這個廣告我賺了三萬多呢!”

他最近在搞自媒體,做一些搞笑視頻,偶爾摻雜他和白澗宗的不露臉日常,倒是有幾條爆火了,長了很多粉絲,也接到了廣告。

雖然幾萬塊錢隻能為他的存款增添一點毛毛雨,但還是挺高興的,起碼不算是“一事無成”。

燕折傾身去夠是床頭櫃上的唇膏,給自己嘴唇塗勻後又在白澗宗唇上蹭了幾下。

“真挺好用的,這樣就不乾巴了。”

白澗宗一個翻身,把燕折按在身下親了起來。

“嗚……不要,我想睡覺……”

最後一個字燕折都叫破音了,掙紮的雙腿還是被白澗宗壓在了身下。

-

燕折再醒來已經過了正午,身邊的位置冷冰冰的,顯然另一個人離開已久。

他趴在床上氣得錘床:“白澗宗!”

大早上又把他往死裡搞,還不肯穿情|趣裝給他看,討厭死了!

燕折一骨碌爬起來,差點閃到腰,還感覺有點黏糊,應該是白澗宗自覺過分給他上了藥。

“臭白澗宗,說話不算數,騙子……”

他扶著牆去衛生間,齜牙看了看自己的口腔:“不刷牙就親我,熏死你!”

想著白澗宗也沒刷牙,他頓時鬱悶了。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過還好他倆昨晚刷牙了,因此口腔也沒異味。

燕折一邊擠牙膏一邊給白澗宗發信息:去,哪,兒,了!

白:公司。

燕折這才想起來白澗宗今天下午在公司有個會要去,因為他們婚前什麼事都做過了,燕折對婚禮第二天也沒什麼特彆的安排,就答應了。

哼,狗東西。

要去公司還大早上的弄他。

剛準備放下手機好好刷牙,就看到有好幾條蕭玖的未讀信息。

最近的一條是截圖報導,仔細一看裡面被報導的人竟然是他自己,還是他生日那晚和白澗宗去山莊度假吃高檔自助餐的照片和視頻。

由於他那天點了很多,也吃得很多,因此被人拍下來說是“土包子”、“暴發戶象”、“不愧是小三生的私生子,就是上不得台面”、“被豪門養了這麼多年也擺脫不了下賤、窮酸樣”。

燕折沒什麼表情地看完,倒沒生氣,之前他和白澗宗結婚消息剛爆出來的時候負面評價更多、更瘋狂。

成為“公眾人物”總是要付出代價的,站在“高位上”也需要承擔起一些他人的議論。

但不論對與錯,都無需在意。

這些話還是之前老夫人找他談心說的,怕他想太多。

蕭玖:不過這條白總已經找人刪了,但是上面那條剛爆出來,你要不要提醒一下白總?

燕折帶著疑惑往上翻,什麼東西……我草!

這篇報導剛發不久,說是昨天他和白澗宗婚禮上的事。

#豪門老總的新婚對象疑似白月光替身#

什麼鬼啊!

燕折懵逼地點開圖片,發現是昨天有記者拍到了白澗宗注視一個男生的照片。

那個男生是側臉角度,長得挺不錯。然後報導又放了一張他的側

臉照片對比,竟然離奇地有六七分相似。

“???”

槽點過多,一時難以評價。

被罵可以,但絕對不能讓人覺得他在當替身!這讓他顏面何存!!

但是沒處泄火。

這個男生麼……隻是昨天參加婚宴的一個賓客罷了,燕折都沒印象,大概率是被無良媒體拉去製造謠言的無辜路人。

找媒體的麻煩麼……太麻煩了。

不如直接去找白澗宗,揪著他的頭發問問為什麼要盯著彆人看!

這麼想著燕折也這麼做了,快速刷完牙飯都沒吃就叫保鏢送自己去清盛,打算這筆“新仇”加上一大早被折騰的“舊怨”一起跟白澗宗算算。

……還有一股他自己不肯承認的酸溜溜。

從記者拍照的角度來看,白澗宗的眼神確實有幾分深情,像極了偶像劇男主角。

狗東西!

燕折風風火火地衝上二十一樓:“白總呢?”

前台道:“在辦公室……”

還沒說完燕折就隻剩背影了,她懵逼地說完後半句:“……開會。”

然後低頭給朋友發消息:跟你講,我們老板不是跟他對象昨天結婚了嗎?今天一大早他對象就跑來公司了,風風火火跟捉奸似的!

朋友:6啊,有什麼八卦第一時間跟我分享下!

燕折直接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砰得一聲:“白澗宗!你為什麼要盯著他看!”

裡面的人高管集體一抖,隨後就是喜極而泣。

最近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沒見大魔王臉色陰沉得都能滴水了嗎。

他們都準備好迎接老板的大發雷霆了,結果老板“夫人”突然駕到,打斷了這場怒火。

白澗宗一腔火氣卡在了嗓子眼,盯著燕折問:“乾什麼?我看誰了?”

被醋意衝昏頭腦的燕折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白澗宗身上,還沒看到門後半部分空間裡一排戰戰兢兢的高管。

他衝過去把手機拍在白澗宗身上,道:“你自己看!!”

白澗宗皺了下眉啊啊,瞥了眼又沉了臉:“哪家的媒體在這胡扯八道!?”

“是胡扯八道沒錯。”燕折質問道,“但眼睛長你身上,人不是你看的!?”

白澗宗黑著臉還沒發反駁,昨天婚禮上人那麼多,他哪記得都看過誰。

“還深情眼呢。”燕折陰陽怪氣道,“人家臉比我嫩嗎?身材也比我好?屁|股也比我——”

嘴巴一下子被捂住了,最後那個翹字沒能說出口。

燕折嗚咽著還要掙紮道:“你、你要是敢看上彆人我就把你丟進海裡喂鯊魚,打掉你的孩子、花你的遺產包養一屋小白臉在你的遺照前蹦迪!”

白澗宗簡直氣笑了,直接抓住了重點“我沒——”,剛說兩個字他就意識到辦公室裡還有彆人,倏地閉嘴。

幾個高管大氣都不敢出,雖然想八卦但沒膽子。

其中一個人顫

顫巍巍舉手:“白總……我們先出去整理一下項目資料,討論一下挽救的辦法,等會兒再來給您報告?”

“……都滾!”

被白澗宗按在胸口的燕折掙紮著回頭,才發現辦公室還有彆人。

他呆滯了幾秒。

有點吃醋是真的,生氣也是真的,但還沒那麼怒,純純是想找白澗宗發一下脾氣。

結果,結果……這也太丟人了!

等人都離開,白澗宗才說完之前沒說完的話:“我從來沒內|射過——”

哪來的孩子。

雖然羞憤欲死,但燕折還是要嗆他:“孩子又不是你的。”

白澗宗臉色沉得要命,幽幽地盯著燕折。

“孩子前天的爹火鍋甜點,昨天的爹是山珍海味,今天的爹……今天還沒爹。”

燕折收回摸肚子的手,不演了,樂道:“你腿治好了結果腦子又萎了?就算你內|射過又能怎麼樣,我還能真的給你懷一個?”

“……”

白澗宗深吸口氣,抬起下巴揉揉太陽穴,今天真的是被接二連三的變故氣昏頭了。

“我真的是太慣著你了,再放肆下去你是不是要在我頭上拉——”白澗宗忍無可忍,最後還是沒說出那個粗俗的“屎”字。

他猛得帶上辦公室的門,撈起燕折往辦公室裡走:“你今天要是不給我懷上,從今往後你就彆出這個門!”

“這是辦公室的門啊!”驚恐的燕折死死抓住門把手,“再來就壞掉了!!”

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自己來興師問罪,最後卻成了被“教育”的對象,又擱辦公室後的休息室床上睡了一下午,再醒來剛動了動,就感覺有什麼從身體裡滑了出去。

嗯……嗯?

滑出去!?

“白澗宗!”

“嗯。”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你混賬!”

“嗯。”

白澗宗將剛調出來的監控錄像遞給燕折,道:“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沒看這個人,是媒體故意錯位拍攝的,我當時在找你。”

燕折熄了火,冷哼著打開監控錄像看。確實發現白澗宗根本沒往那個人臉上瞄過之後,心裡的醋味才消散。

“你……”他彆扭地問,“有沒有找媒體澄清?”

“澄清了,原報導刪了,律師函也寄了。”白澗宗耐著性子問,“可以了嗎?”

“勉勉強強吧。”燕折眼睛轉了轉,“你今晚還有事嗎?能不能陪我去吃海鮮?”

吃貨又開始了。

白澗宗把要起床的燕折拉進懷裡,冷笑道:“肚子還不夠滿是吧?”

燕折一呆,被白澗宗難得的飆顏色臊得臉通紅。

白澗宗又道:“你是不是忘了,懷不上就彆出這個門?”

“你瘋了吧!”燕折慫得一抖,趕緊拽緊被子裹住自己,“我我不行……我一點都沒了。”

白澗宗繼續恐嚇:“我有就行了。”

燕折:“你小心三十三歲就腎|虛……”

白澗宗冷笑:“你可以試試。”

燕折裹著被子往床下跳:“不管,我說不行就不行!結婚了你就不珍惜了是不是?玩壞了你好找新的人是不是?”

一籮筐的質問接踵而至,白澗宗起身,跟著燕折來到小浴室裡清洗。

“你不要靠近我!”

白澗宗嗤笑了聲:“我洗手。”

燕折撇撇嘴,等他打理好自己出去,發現白澗宗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了辦公桌前。

他過去坐到白澗宗腿上:“我餓了。”

白澗宗圈著他處理工作:“等我一刻鐘。”

“今晚不能做了。”

“嗯。”

“明晚也不行,我得休息下。”

“嗯。”

“你心情是不是不好?”燕折攬著白澗宗脖子,擋住他看電腦的視線,“怎麼感覺你今天有點暴躁?”

白澗宗停下鼠標,捏捏眉心道:“昨晚做了個夢。”

燕折好奇:“什麼?”

“夢見你……”死了兩個字都到嘴邊了又被白澗宗咽回去,涼涼道,“夢見你吃太多胖成了小豬被人抓進了屠宰場,哭著喊我去救你。”

“……”燕折怒了,直接爆錘。

不管夢是不是真的,都過去了。

如今他們都活在陽光下,而餘生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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