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折抬起小臂擋住眼睛,被光晃得有點難受。
他哼了好半天才睜眼,入目所及的是一片欣賞過無數遍的天花板,精致的側邊吊頂,他親自選的吊燈,還有光暈晃蕩的影子。
愣了會兒燕折才反應過來,昨晚酒吧出來後原來回海勒這邊睡了。
身側就是另一個人的體溫:“醒了?”
燕折耳朵抖了抖,回身抱住白澗宗咕噥道:“再睡會兒。”
白澗宗垂眸撇了眼,沒說話,伸手撈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有沒有工作訊息。
懷裡的燕折突然坐起來一聲慘叫:“我的鋼琴!”
白澗宗面無表情地揉揉耳朵。
“十幾萬啊!十幾萬!”燕折回身撲坐到白澗宗身上,揪著被褥嗚哇大叫,“你就這麼把它當做py的工具?琴鍵壞了怎麼辦!”
白澗宗:“不會。”
燕折:“壞了你賠我一個!”
“嗯。”白澗宗心平氣和地問,“你沒覺得有點冷?”
“……”燕折低了下頭,瞄了眼自己,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還好的。”
他矜持地從白澗宗身上爬下來,試圖從地上摸兩件昨晚脫下的衣服,但連內|褲都沒見著。
床上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在烘乾機裡。”
“……”
這套房子還沒入住過,自然沒有他們穿的衣服。所以,昨晚燕折睡了以後,白澗宗還親自把燕折喝完酒的臭衣服扔進了洗衣機和烘乾機,處理完一切才睡覺。
燕折正要去拿,眼睛突然轉了轉,一個轉身掀起白澗宗被褥:“那你豈不是也裸著!”
“哈哈我猜對啦!”
白澗宗按著被子,幽幽地盯著燕折。
“有什麼可害羞的,又不是沒見過。”燕折又爬上|床拱了拱,“往那邊去點。”
“下去——”白澗宗驀然一僵,“燕折!”
燕折掏了把才下去,捂著耳朵跑得飛快。
白澗宗給氣笑了。
燕折還沒見過白澗宗裸|睡,當然他自己也很少有,就算以前白澗宗身殘誌堅的時候,兩人做完燕折被弄得昏昏欲睡白澗宗還會給他穿上衣服。
但白澗宗自己怪講究的,不換衣服不出門,不換居家服不坐沙發,不換睡衣不上|床。
燕折從烘乾機裡掏出衣服穿上,本想問白澗宗烘衣服之前有沒有給清理過,畢竟第一次用。
但想來白澗宗這樣的家境,估計從小到大都沒有碰過洗衣機這類東西,讓他知道這些也實屬為難。
套上乾淨的衣服,燕折又是一條好漢。
他躲在衛生間摸自己手上的戒指,忍不住地高興。
雖然求婚砸了,但是白澗宗主動戴了戒指誒!
聽到腳步聲,燕折頭也不抬地說:“我們婚禮的時候就交換這個戒指吧。”
“……”
沒聽到回答,燕折抬頭
:“你不會已經訂婚戒了吧?”
白澗宗刷著牙,嗯了聲。
燕折一樂:那我們就有三對戒指了。
隨你。白澗宗[(,“想交換這個就換。”
燕折盯著白澗宗骨節分明的手指:“那你訂的還能退嗎?”
白澗宗:“你說呢?”
這就是不能退的意思了。
不過也隻是明面上,真退了也就賠點定金的事。
“也沒事,婚後可以換著戴。”燕折抬手,在落地窗的陽光下欣賞著閃光的戒指:“這是我買過最貴的東西了。”
白澗宗當然認出了戒指的品牌,畢竟雖然婚禮有策劃,戒指卻還是自己一個個挑過去的。
這對戒的價格可以買幾台鋼琴了,對於某小財奴來說確實是大出血。
“早飯吃什麼?”燕折悄悄咪|咪撈上了那隻撐在盥洗台上的手。
白澗宗秒抽開手:“乾什麼?”
“給我摸一下!”燕折又抓回來,“重戴一次行不行?昨晚太突然了。”
“不行。”
燕折已經開始薅戒指了:“好嘛!重戴一次,就現在!”
白澗宗的眼神本來陰鬱了些,聽到“就現在”這三個字才有所緩和。
燕折順利薅了下來,噗通一下單膝跪地,結果沒掌握好力道跪疼了,齜牙咧嘴半天才克製住表情道:“眼前這位、這位……”
燕折一時卡殼了,還莫名有點緊張。
他乾脆省去形容:“這位白先生,你願意跟我結婚不?”
“嗯。”
“好敷衍!”燕折不滿道,“昨晚我喝醉了你還願意說句我‘我願意’呢。”
白澗宗沒什麼表情,重複一遍:“我,願意。”
燕折頓時滿足了,心裡舒服得不像話。他飛快地給白澗宗套上戒指,抱著人的腰好久才道:“快到說好的一年了。”
“嗯。”
“領證要選個良辰吉日。”
“會的。”
燕折給了白澗宗一個早安吻,話題就這麼挪開了:“早飯出去吃吧?”
“都行。”
看起來很平靜的白澗宗在燕折哼著歌兒出去以後,抬手看了好久戒指才洗臉。
今天周六,白澗宗也不用去公司,他們可以好好玩一玩。燕折一邊回複消息一邊查攻略,比如約會去哪裡吃飯,什麼地方好玩。
在如今這個人走在路上都捧著手機的時代,現實裡確實沒什麼好玩的娛樂項目。
燕折也不喜歡有錢人的“紙醉金迷”,隻想和白澗宗一起體驗些新鮮的事物,哪怕平凡而普通。
他確定好吃早飯的地點後就開始回複微信的未讀消息,頭皮都炸裂了。
瘦哥:醒了沒?
瘦哥:你沒說你那“姐姐”一米八幾大個啊!!你那是姐嗎!枉費我們還擔心你吃軟飯會不會被說閒話,你給我吃,使勁吃!
麥子:
好家夥認識這麼久性取向都不跟我們坦白!
麥子:醒了沒!七點了!
麥子:九點了!昨晚喝多少醉到現在啊?
胖子:哎喲喂,我現在都記得昨晚那句“他,我老公”!真該給你錄下來聽聽。
胖子:老公老公老公,叫得真順,還擱我們面前演這麼久。
他們沒在宿舍群裡說,主要也是顧忌是燕折的隱私,不好沒經過同意就讓其他舍友知道。
燕折一一回複道歉,最後以答應請一頓飯結尾。
這都無所謂,昨晚的燒烤就是胖子請的。
一雙拖鞋出現在視野邊緣,燕折抬頭,看見白澗宗已經洗漱完穿戴整齊了。雖然已經過了大半年,他還是有些不適應白澗宗完全站起來的樣子。
其實如果細看,白澗宗走路姿勢和彆人還是有點不同的,也還不能像普通人一樣高強度走路。
不過已經很好了。
帥呆。
“附近有家做小刀面的館子不錯。”
“走吧。”白澗宗正在垂眸扣手表,除了眼下有些常年睡不好的青色痕跡外,簡直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行……”燕折一起身就瞄見了不遠處的鋼琴,有關昨晚的羞恥記憶瞬間湧上心頭,心臟一個激靈。
他臊著臉,虛虛地問:“昨晚,沒弄到琴鍵裡面吧……”
其實細節都記不太清了,回憶起來也隻有一種頭皮發麻的爽。
雖然很心疼鋼琴,可他剛剛竟然在想如果清醒的時候來一次就好了。
有時候感覺白澗宗骨子裡就是“變態”的,隻是不好意思對著清醒的他變態,看他喝多後才為所欲為。
對!一定是這樣的!
不然昨晚乾嘛同意他去喝酒?還噴香水……悶|騷又傲嬌。
“擦過了。”
“!”那就是弄上去過!
燕折小臉通紅,湊過去就要檢查,聽到身後冷淡的聲調:“不放心就找專業的人來洗。”
“不,不不了……”燕折連連擺手,轉身拉起白澗宗的手就要出門,“餓了,去吃早飯吧?我們能在外面待一天嗎?”
“可以。”
話音剛落,白澗宗就瞥到一抹紅光。他皺了下眉,慢慢走過去拿起紙巾盒,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這是什麼?”
正在穿鞋的燕折“啊”了聲,抬頭看去,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他怎麼把錄像機忘了!!
“它,它,它……”
白澗宗打開回放看了眼,臉色越來越微妙。
“我不是為了錄那事放那兒的!”燕折急得耳根都紅了,“我本來是想今天求婚,怕到時候手忙腳亂忘了才提前打開了錄像……”
“嗯。”倍速看了遍,白澗宗冷靜地合上蓋子。
基本都錄下來了。
“彆刪!”燕折搶過來,嘟囔道,“哪天你出差了我還能回味下或者帶去學校——”
“不行。”白澗宗想也不想地說,“被你室友看到了怎麼辦?”
“他們不會亂翻東西的。”燕折紅著臉說:“那就放家裡吧,偶爾看看。”
白澗宗還是說不行:“被偷了怎麼辦?”
燕折哽住:“什麼人能偷到這啊!”
白澗宗擰著眉頭,還是想刪。
不過相機在燕折那,他飛快地回到房間藏了起來,然後才拍拍手走出來說:“雖然我們就要領證了,但我們彼此還是獨立的個體,相機是我的私人財產,你不許碰。”
白澗宗眼神暗了暗:“彆亂放,彆存手機電腦。”
燕折拉著白澗宗出門,轉頭大門一帶進了電梯,才對白澗宗招招手,湊到耳邊說:“我不僅放出來看,我還要投、屏、看!”
“叮”得一聲,騷沒邊了的燕小折溜賊快,撩完就跑,概不負責。
去的面館就在附近,因為是走過去的,沒坐車,但俞書傑他們還是開著車跟在了路上,防止臨時想用車。
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引得燕折食欲大開。
他們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燕折道:“兩份招牌小刀面,再來盤嫩炒豬肝。”
老板說:“好嘞,早飯吃炒豬肝會有點油哦。”
燕折:“沒關係,我老板愛吃。”
白澗宗一頓。
老板看了白澗宗一眼,感覺有點奇怪,哪有大上午和下屬跑出來吃早餐的?
他沒多想,轉身的時候聽到年輕些的男孩小聲問:“白總白總,您老婆那麼小氣,知道你和我出來吃飯不會生氣吧!?”
“!??”
老板登時在心裡啐了一口,什麼東西還白總,出軌就算了還就帶情人跑來吃這十幾塊一碗的面,也是個沒倆兩錢就仗著自己一張好臉在外面鬼混的玩意兒。
真不是個東西。
不過怎麼感覺把自己的店也貶了一頓……
白澗宗臉都黑了,陰惻惻地盯著燕折:“老婆?”
燕折坦然自若地應了聲:“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