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被挾持(1 / 1)

病房門口,保溫盒裡的粥菜灑了一地,身為曹安的母親、又身為曹華德的妻子,汪會靈頓在原地,雙手僵在半空。

這個年近半百的女人這段時間經曆了太多事,丈夫的違法亂紀、賭博,還有背叛與死亡……

現在又得知,害自己兒子險些成為植物人的凶手就是丈夫本人。

一切都太殘忍。

曹安呐呐開口:“媽……”

“難怪他什麼都不肯跟警察說……”汪會靈含著淚水,呢喃道,“我跪下來求他,求他告訴我那天到底怎麼回事,他都不願意說一個字,還對我動手……”

“他對你動手了!?”曹安聲音猛得提高,“他在哪!我,我現在就去——”

“他死了。”

曹安瞬間噤聲。

說話的是白澗宗,他冷淡又毫無感情地重複了一遍:“曹華德,死了。”

曹安愣住了,半晌,脫力地倒在床上。

第一次燕折問他是誰推的時候,他說忘記了,未嘗不是不敢承認自己的父親是這樣一個人,他不知道該不該控告父親謀殺自己,不知道該不該讓母親知道這個真相。

可突然有人告訴他,曹華德死了。

他的父親死了,推他下樓的凶手也死了。

“好好休息。”燕折走過去,猶豫地拍拍曹安肩膀,“等你康複了再找我玩。”

經過這段時間的事情,燕折感覺曹安其實本性不算太壞。

如今遭遇了這麼多,應該算是成長了一大步,咬牙撐過來就好了。

“……謝謝。”曹安失魂落魄地說,“你變了好多……現在挺好的,祝你和白總長長久久。”

燕折被白成柏搞得有點ptsd了,聞言第一反應就是以為曹安也和那四年的“自己”有一腿,差點噎死。

他禮貌道:“謝謝你祝福,那我們先走了。”

燕折和白澗宗離開,把空間留給這對母子。

“怎麼會有這麼狠毒的父母啊。”電梯裡,燕折第n次歎息,“燕馳明是這樣,曹華德也是。”

白澗宗往後瞥了眼:“你父母也是。”

燕折一怔,反應過來白澗宗說的是拋棄自己的親生父母。

“他們狠毒不是針對孩子,隻是除了自己誰都不愛。”電梯門開,白澗宗操控輪椅前行,“就算沒有孩子,他們也會把目光投向身邊的其他人。”

燕折:“……也是。”

白澗宗:“不想找到他們,問問為什麼放棄你嗎?”

燕折立刻搖頭,意識到白澗宗背對著自己看不見以後,才開口道:“不要。不管這麼做的是我爸還是我媽,是因為太窮還是未婚先孕或者其他什麼理由,他們都已經選擇放棄我去過彆的人生了,那就沒必要再扯上關係了。”

不論對錯,是否有苦衷,他們都已經是兩條毫無關聯的平行線。

“嗯。”白澗宗拉了下燕折的手,“你

先和俞書傑回老宅。”

“你去哪?”

“回公司一趟,開個會。”白澗宗回首,“白成柏這事一出,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忙,沒時間去治腿……不是借口。”

燕折被逗樂了,白澗宗這是在向他解釋?

百年難得一見啊。

“好哦,那什麼時候有空?”

“年底。”

“一言為定。”燕折彎腰在白澗宗唇上落下一吻,“今晚能回來陪我吃飯嗎?”

“吃飯不行,睡覺可以。”

“好。”

燕折雖然很想跟著一起,但也知道白澗宗要忙正事,自己跟著隻會讓他分神。

“你要注意安全。”燕折想了想叮囑道,“不要亂喝亂吃彆人送來的東西。”

“嗯。”白澗宗鬆開燕折的手,“你彆亂跑。”

兩人分道揚鑣,燕折打開車窗往後看,直到白澗宗那輛車消失在視野裡才收回目光。

雨水順著車窗濺進車裡,打濕了燕折的臉頰。

“如果等會兒碰到祖母,我要和她說白成柏的事嗎?”

“老板應該已經說過了。”開車的俞書傑說,“老太太心裡明鏡兒似的,就算沒人說,心裡未必沒有猜測。”

“那就好。”

燕折的幾段“家人”關係都比較畸形,實在不知道怎麼和親人相處溝通。

老宅很快到了,燕折下車,接過俞書傑手裡的傘自己撐起來。

雖然他也挺喜歡享受生活,但是讓彆人給自己打傘還是有點不習慣,走路都拘束著了,萬一走快了保鏢沒反應過來,傘上的水得灑自己一身。

老宅雖然沒有山莊大,但也不小,建築相對密集,走起來很像迷宮。

管家迎面走來:“燕少爺回來了?”

以前管家招呼燕折的時候,說的都是“燕少爺來了”,現在卻是“燕少爺回來了”。雖然隻差一個字,但含義卻完全不同了。

燕折自然地問:“晚飯開了嗎?”

“還沒有。”管家笑道,“燕少爺要是餓了,我讓廚房弄些點心來。”

燕折是有點餓了,但是沒這麼餓。

他搖搖頭拒絕,準備去看看白茉。

今天下雨了,白茉顯然很喜歡,一直坐在窗邊往外看,細密的雨水打在臉上也覺得冷,甚至伸手去撈。

“媽。”

白茉沒有回頭,一直看著窗外的某個方向。

燕折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裡有什麼嗎?”

白茉不吭聲,燕折乾脆也不說話了,跟她一起看。

“媽。”

這聲“媽”不是燕折叫的,而是源自白茉口中。燕折愣了一下,試探道:“媽,你想見見祖母嗎?”

白茉注視著他。

燕折站起身:“那我去叫祖母?”

白茉點點頭。

這是白茉第一次主動說要見誰,燕折趕緊出門,老

太太平時這個點應該在供奉佛像的廂房上香。

廂房離得有些小遠,燕折大步走過去,禮貌地敲了敲門。

“進。”

燕折推了下門,發現門沒關掩飾,是虛掩著,感覺有些奇怪。但沒等他多想,就感覺廂房屏風後站著不止一個人。

他想也不想地轉身,立刻要叫人,身後就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進來,不要聲張,如果被跟著你的保鏢發現,我不保證我會做什麼。”

淦。

是白成柏。

這狗逼大侄子沒去機場,也沒想著其他辦法出國,更沒被傳喚去警局,而是偷偷來了老宅。

白澗宗疏遠祖母的這些年,白成柏倒是常來,因為對老宅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躲著人進來不算難事。

燕折僵硬轉身,關上門,走向了屏風後。

隻見白成柏手裡拿著一把手|槍,坐在貴妃椅上,指著白萍的後腦。

“你哪來的槍?”

“這可不是我的槍。”白成柏笑了,“不如你問問曾祖母?”

白萍沒有說話,眼神一片沉寂。

“這是她當初逼死自己丈夫的那把槍——”白成柏玩味道,“曾祖母還真是念舊,這麼多年了還一直留在身邊,甚至好好保養著,用起來一點都不卡手。”

普通人面對槍的第一反應肯定是害怕,燕折也不例外。

“你想乾什麼?”

“本來是想去見見姑祖母,畢竟自當年一彆,我和她就再沒見過面。”白成柏笑道,“我很好奇,如果讓四叔在你和姑祖母之間選一個,他會怎麼做。”

“……”

白成柏:“可惜姑祖母那邊的保鏢太多了,我實在進不去屋裡,隻好退而求其次來找曾祖母了。”

燕折:“你彆衝動,不至於這樣的。”

“當然至於。”白成柏微笑道:“我可不想去牢裡度過餘生。”

他殺了人,又參與綁架和車禍,怎麼也會有個二十多年的無期徒刑,再出來恐怕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紀了。

燕折沒忍住:“那你當初不那麼做不就好了,祖母她們對你也不差呀。”

“你真天真。”白成柏道,“我是楊家的孩子,留著楊家的血,生來爸媽就告訴我,我要從曾祖母手裡奪回清盛,我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

“你放心,我來這兒也不是想來個兩敗俱傷,畢竟成王敗寇,是我沒爭過四叔,沒什麼好埋怨的,我也不後悔。”

白成柏笑眯眯的,看起來就和平時一樣溫和:“倒是小叔你,實在叫我放不下啊。”

“……”燕折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彆裝了行不行?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小叔怎麼會這麼覺得?或者叫嬸嬸更合適?”白成柏笑彎了眼,“我對嬸嬸愛之深,外人恐怕很難感同身受。”

燕折不知道白成柏瞎扯這一通到底是想乾什麼,可白萍正被白成柏用槍指著,他都不好叫人,隻能祈禱跟著他的俞書傑儘快發現不對勁。

白成柏道:“這樣吧,你給我表演場脫衣舞,我就放過曾祖母,怎麼樣?”

脫衣舞?就這?

燕折毫不扭捏,就要解衣扣:“你撒謊你下輩子投胎是豬!”

“……”白成柏一時被震住了,沒想到燕折這麼乾脆,“我開玩笑的,小叔怎麼當真了呢?”

這種手段侮辱不了燕折。

脫衣服扭兩下又不會掉塊肉,就是身上還有白澗宗留下的吻痕與指印,被白萍看到多少有點尷尬。

白成柏興趣盎然:“你過來,用繩子把你的好祖母綁起來。”

他揚揚下巴,用槍口指了指。燕折與白萍對視一眼,遲疑地照做了。

很快,白萍被綁在椅子上,嘴裡還綁了塊布。

確保白萍無法出聲後,白成柏一把扼住燕折脖子:“接下來就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了,我們換個安全的地方,好好聊聊。”

“——聊聊你身上的秘密。”

燕折渾身一震。

白成柏示意燕折從側窗爬出去,一邊用槍指著白萍避免燕折逃跑,一邊說:“你就不想知道誰偷走了你四年的時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