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小黑貓(1 / 1)

燕折完全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隻是抬手遮住眼睛,悶悶地說:“我看到您給我的這套房子了。”

聲筒裡,白澗宗的聲音一頓:“所以?”

“謝謝您。”稱呼又從“你”變回了您。

白澗宗漠然:“如果你隻是為了說這個——”

“其實還有彆的事。”燕折抿了下唇,“今天早上,我在祖母那碰到了您父親,他喝了很多酒……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

白澗宗嗯了聲,聽起來並沒有太意外。

燕折:“那些話聽起來的意思是在說……您不是他親兒子。”

“所以?”白澗宗冷淡道,“我是不是親生都影響不到你,如果你是擔心我能不能繼承家業,那你操心太多了,我們走不到那一天,離婚時光我分給你的個人財產都夠你十輩子大富大貴。”

燕折磨了下牙,誰家未婚夫訂婚第一天就開始討論離婚的事啊!

不過聽白澗宗語氣並沒有發瘋的征兆,燕折心裡微鬆,打斷道:“您想太多了,我隻是覺得知道了您的秘密,應該和您說一聲。”

白澗宗說:“沒彆的事就掛掉。”

燕折:“我想知道……您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件事?”

白澗宗反問:“跟你有什麼關係?”

燕折緊追著問:“是車禍之後嗎?”

理智來說,他不該對白澗宗的私事緊追不舍,但情感上莫名就想知道。

白澗宗沒說話,燕折明白這是默認了。

這件事的知情者應該隻有三個人,荒唐的楊歲安,失蹤的白茉,以及幫忙隱瞞的老夫人。

不會是老夫人。

老夫人不可能在白澗宗雙腿癱瘓後,告訴他這麼殘忍的真相。

那隻能是楊歲安說的,也許跟今日的情形十分相似。

很可能是楊歲安發現,哪怕白茉失蹤、孫子車禍雙腿殘疾,白萍也沒打算將清盛交給他管理,便徹底瘋魔了。

俗稱無能狂怒。

他開始酗酒,也許和昨晚一樣喝了整個通宵。

然後回到老宅,衝已經坐在輪椅上的兒子大喊大叫:“你一個外面的野種憑什麼搶走屬於我的位置!?”

在失去母親、失去雙腿後,又得知了自己不堪的身世,白澗宗的性格徹底朝極端的方向發展了。

他可以不在乎和楊歲安有沒有血緣關係,但絕對在乎和祖母有沒有血緣關係。

一十多歲的白澗宗該是十分驕傲的。

可那天他突然發現,自己原來不是世家正統誕生的孩子,他甚至比不上圈內那些淪為笑話的私生子。

“您難過嗎?”

回應燕折的是似是而非的回答,十分淡漠:“我並不真的是你丈夫,你不需要了解我,彆入戲太深。”

隨後嘟嘟兩聲,電話掛了。

燕折不算意外,哼了聲。

扭捏的男人。

他放下手機,在地上癱了好久才起身,背後全是泥塵。

要是白澗宗看到,估計得老遠就嫌棄得不許他靠近,車都不給上。

“走吧。”

燕折灰頭土臉地走出來,守在玄關的張三一愣:“您這……”

燕折隨便找了個借口:“不小心摔了一跤。”

反正樓下就是白澗宗的房子,去洗個澡就好。

但到門口才想起來,他上次來沒錄入指紋,於是隻能給白澗宗拍了下樓下大門的照片。

白上加白:[照片jpg.]

白上加白:我想進去洗個澡,可以嗎?

白:926943

白澗宗隻發來密碼,沒有一句廢話。

燕折翹起嘴角,打字:謝謝白先生~

這套房子還和上次來的布局一樣,隻是睡過的臥室又恢複了整潔,被褥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地上連根毛發都找不到。

燕折摸摸脖子,對那晚的經曆多少還有點陰影。

誰會喜歡被掐脖子的窒息感呢?

特彆是他有過被薑天雲掐死的夢的前提。

薑天雲……

老實說,昨天燕折還擔心自己把薑天雲打成那樣,報警後被抓的會不會是他而不是薑天雲,結果警察連筆錄都沒找他做。

原來有錢有勢,這種程序都可以省略?

燕折快速地洗了個澡,又給白澗宗拍了張衣櫃的照片——

白上加白:我的衣服臟了,可以選一套您的衣服穿嗎?

白:不想走在路上褲子掉地上你就穿。

燕折:“……”

他不服氣地回複:我前凸後翹,能卡住。

“對方正在輸入中”持續了很久,但白澗宗也沒發來一個字,估計是打了“孟浪、放蕩”之類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麼沒發過來。

衣櫃裡的衣服基本都是正裝,休閒款式很少。

要不說白澗宗是個驕傲的人呢,這種雙腿不便的情況下,他依舊比所有人都穿著得體,甚至不肯依仗任何人的照顧。

好不容易在旁邊疊層理發現了一套休閒裝,尺寸意外得小,燕折套在身上竟然剛剛好。

可能是白澗宗年少時的衣服。

他沒逗留太久,直接和張三乘上電梯離開大樓,回到了車上。

駕駛座上的李四問:“您還要去其他地方嗎?還是回山莊?”

燕折深吸口氣:“我想去一下夢海路。”

“是。”

燕折一路上都很緊張,一隻捏著手觀望窗外。

夢海路不算遠,四十分鐘的車程。

“就這裡,停一下。”

這一片灰塵很多,無他,隻因為對面是一片正要開發的荒地。

四周都已經圍了起來,貼著薑氏集團的廣告語。

【質量,是企業永恒的主題,與薑氏工程一起打造文明家園。】

書裡,原身

就死在了這裡面。

他搜了下這片土地的招標時間,

正是他穿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

如果早一點,

也許他還能想辦法阻止,哪怕是螳臂擋車。

可惜太晚了,他本就不是什麼厲害人物,哪怕擁有第一次人生,也依舊不能面面俱到。

燕折鬼鬼祟祟地繞了半圈,試圖溜進工地,奈何周圍都是鋁合金鋼板圍起來的牆體,很難破壞。

張三看出了些門道:“您是想進去嗎?”

燕折點點頭,提議:“要不,你把我托起來,我跳進去?”

張三猛得後退一步,肢體動作和表情都在說:您可彆害我!

他委婉道:“您可以走正門進的。”

燕折:“哦。”

工地裡已經在施工了,但估計因為三伏天的緣故,工人們都在休息,裡面空無一人,門口隻有一個保安在睡大覺,根本沒發現他們。

工地灰塵很重,地面凹凸不平,陽光下望去十分空曠。

正在建的沒幾棟樓,因為是要建娛樂場所,所以樓房不需要很多,右面的幾棟商鋪樓已經用鋼筋、綠網、木板搭起了初始輪廓。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零散的集裝箱,以及堆積的沙子水泥等材料。

沒什麼可看的。

如果按照的劇情軌跡,燕折將在幾個月後,埋葬在這片工地的某處。

燕折甚至無法確定是哪個方向。

他不由自主瑟縮了下,身體有些發冷,本能地抗拒這個鬼地方。

“走吧。”燕折小聲說,“萬一被保安抓到就不好了。”

話音剛落,身後不遠處就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藏著躲著、踩在沙地上的腳步聲。

燕折頭皮一麻,和張三對視一眼,做了個手勢。

意思是我們包抄過去。

張三奇跡般地看懂了,他們一人一邊,各自圍著集裝箱繞了大半圈,直到在另一頭彙合,也沒看到什麼奇怪的人。

燕折正要說話,張三噓了聲,指了指半掩著門的集裝箱。

他示意燕折後退,然後靠邊猛得推開集裝箱門,發出了“哐”得一聲!

“喵!”

一道黑影躥了出來,躲在燕折身後——

是隻很小很小的奶貓,黑色的。

它甚至不敢跑,隻瑟縮在燕折腳後跟,身上沒幾根毛,顫顫巍巍的感覺一戳就倒。

燕折渾身一震,一動不敢動:“快拿走!”

張三笑了,彎腰拎起小奶貓的後頸:“燕少爺,隻是隻牙都沒長齊的奶貓,您彆怕。”

燕折咽了下喉嚨,不知道是因為熱還是因為緊張,額頭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應該是不怕貓的,偶爾短視頻刷到彆人家的貓咪還能津津有味地看幾眼。可剛剛小奶貓朝他靠近的那一瞬間,他頭皮像炸開了一般,有種刻在本能裡的恐慌在心裡蔓延。

“你……”

燕折本想想說你把它扔下,可環顧四周都是工地,小貓留在這估計得餓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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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是。”

燕折抗拒道:“你用那隻手拿,離我遠點!”

“……”

張三不懂,這麼小的貓有什麼好怕的?但燕折臉色蒼白,鼻尖全是汗,看起來是真的怕。

他是不太理解。

兩人快步離開,他們本來就是違規進入,連安全頭盔都沒帶。

剛走到門口,燕折就被一個行色匆匆的黃毛撞到肩膀,對方也是一個趔趄,雙手合十低聲下氣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有急事,不好意——”

兩人對上視線,都認出了彼此。

“……曹安?”是清盛那個泄露標書的高層的兒子。

燕折對他給白澗宗下跪磕頭、苦苦哀求印象深刻。

“燕折?”曹安勉強笑了聲,“改天有空我們聚聚?現在我有點急,撞到你不好意思了……”

說完他掉頭就走,脊背微彎。

原書裡對曹安的描述不多,但燕折依稀記得曹安是個張狂跋扈的性子,如今卻為父親變成這樣……

甚至習慣了低聲下氣。

有點慘,聽那天白澗宗說的,曹德華在外面還有一個養了很多年的情婦和私生子,真是不值當。

“誒誒,你們怎麼回事?這裡也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保安被聲音吵醒了,怒氣衝衝地跑出保安亭:“都給我出去!!”

燕折來得及多想曹安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隨便找了個借口:“不好意思,我家貓跑進來了,我是來找它的,我們現在就走。”

保安雖然很生氣,但阻止正往裡衝的曹安更重要。

他來不及管燕折和張三了,連忙追上去:“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知不知道工地很危險!?無法無天了這是,趕緊給我出去……”

燕折看著他們的背影,鬆了口氣:“走吧。”

他沒再回頭。

不管如何,既然他替代了原來的燕折,就絕不會再走上原書的老路。

-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粗長的鞭子甩在身上,薑天雲痛得齜牙咧嘴。

他剛被父親撈出警局,在裡面關了十幾個小時早就腰酸背痛了,正想著到家能休息會兒,就見父親掏出了祖鞭。

薑父憤怒到了極點:“警察給我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為我聽錯了,你他媽膽子大了啊!什麼人都敢肖想了!?”

又是一鞭子甩在薑天雲身上,他像個猴子一樣東躲西藏:“爸,你彆打了,彆打了!”

“我今天就要打死你這個逆子!!”

薑天雲越跑,薑父怒火越盛,祖鞭追著攆上去:“你個混賬東西!給我站住!!”

薑天雲哪敢停,隻是三兩鞭子,他身上幾乎已經皮開肉綻了,一旦停下他估計能被怒火中燒的父親活活打

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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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母就在一樓,確實於心不忍,但一向最溺愛孩子的她這次都沒勸阻。

她紅著眼眶,彆開視線,狠心地說:“我看你是欠一頓打,不然怎麼能乾出這麼荒唐的事!!”

眼看鞭子越來越近,薑天雲想從沙發上跳過去,奈何晚了一步,薑父的鞭子還是落在了背上。

薑天雲痛得一踉蹌,直接摔了個狗吃屎,還好地上有毯子,才避免了下巴骨裂的結局。

“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薑父仍未消氣,氣得頭暈,咬牙切齒道:“你平時跟男人玩玩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昨天在乾什麼?”

“你真的是熊心豹子膽,你敢在白家老宅的訂婚宴上猥褻白老夫人的孫子!?”

“你連白澗宗都敢肖想?你真以為他腿廢了就能任人折辱了!?”

“我……”

薑天雲有苦說不出,他怎麼可能去猥褻白澗宗!

他腦子又沒病!

分明是那個活閻王為了維護燕折的聲譽,才報警說自己猥褻他!

顛倒黑白,扭曲事實!

草他媽的!

薑父再次揚起鞭子,剛揮到一半,急促的電話鈴聲就響了。

他氣衝衝地接起:“什麼事!”

“……”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薑父怒氣一收,皺起眉頭:“誰在我們工地跳樓了?你說誰?”

薑父一頭霧水:“曹安是誰?”

“曹德華兒子?清盛的那個曹德華?”薑父愕然,“他兒子怎麼會在我們家工地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