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早上好(1 / 1)

“耍我?”白澗宗的聲音與深冷的夜色格外相配。

“……”

說真話不信,說假話也不信,這磨人的狗東西到底想要怎樣!

燕折深呼吸,安慰自己成大事者總要勞其心。

成為億萬寡夫難道不要付出代價的嗎?

必然不可能。

“不說了,反正我說什麼您都不會信。”燕折第一次耍脾氣。

“……”

他躺進被窩,裹緊自己的身體:“也許等清盛的某位高管自殺,您就會相信了吧。”

白澗宗不置可否,冷淡道:“從明晚開始,你每周見一次心理醫生。”

“您不僅不信我,還把我當精神病!?”

燕折猛得坐起來,被子從肩膀滑落,上本身乃至腰胯都暴露在空氣中,上半部屁股也沒能逃離冷空氣的臨幸。

白澗宗幽幽道:“如果我把你當精神病,你現在應該躺在精神病院的單人床上,而不是躺在我從小睡到大的被窩裡。”

“哦。”燕折又躺了回去,“那為什麼……”

白澗宗陰冷道:“你是不是忘了,我為什麼和你結婚?”

“……”

燕折想起來了,訂婚前些天白澗宗就說讓他見心理醫生,想辦法記起十四歲之前的事情。

老實說,這事有點靠譜。

雖然他不是這個世界的燕折,但根據白澗宗的什麼基因激素說法,這具身體很可能遺留著原主的記憶。

來場催眠什麼的,說不定真能想起來。

“我會聽您的一切安排,但您得給個小報酬。”

燕折蹬開被子,一骨碌爬下床。

白澗宗直接拒絕:“我給你的已經夠多了。”

燕折:“隻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報酬,您甚至都不需要做什麼。”

白澗宗不理他。

燕折:“我就當您默認了。”

“……”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白澗宗微回首,冷不丁瞧見兩顆圓潤的屁|股蛋子,其主人正彎腰撿地毯上的睡褲。

他猛得收回視線,背對燕折,咬牙道:“我之前說過什麼?”

“彆在您面前遛鳥?”燕折爬下床,撿起地毯上的睡褲套上,“您都幫我換過幾次衣服了,又不是沒見過。”

白澗宗冷聲點評:“沒皮沒臉。”

套上褲子,燕折把上衣也撿起來放在沙發背上,但沒有穿。

褲腰將腰勒得十分清瘦,更顯臀胯的誘人。

可惜唯一的觀眾不肯回頭,燕折隻好送上門了。

“我要討要我的報酬了。”

白澗宗沒有動,隻是眼神微微往後一瞥,陰鬱而冷淡:“我沒答應你。”

話音剛落,燕折就已經在他身後站定,狀似淡定道:“回頭。”

白澗宗不理,漠然看著窗外。

臥室在一樓,

老宅大多數樓都是磚塊的古建築風格,連窗戶都是木質的半落地窗。

風湧動的時候,草木都會晃動,影影綽綽,不知道背後藏了多少人。

身後許久沒動靜,白澗宗以一個很小的幅度微回首——

還沒看到人影,就被吻住了。

他瞳孔猛得一縮。

剛抬手,就被另一隻稍小的手掌按住了。

燕折掌心很熱,也許是因為太年輕,火氣過旺。

唇也是。

相反,白澗宗的唇和掌心都涼。

親上去之前,燕折考慮過要用力一點還是輕柔一點,哪種能給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但真正碰到的時候,他反而才像是突然被親的人,大概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了。

甚至剛剛有一瞬間,白澗宗下意識想要嗬斥他,唇齒微啟,儘管很快反應過來閉上嘴巴,還是被他下意識深入地舔了口。

全程不過五秒的時間。

燕折見好就收,很快撤到一個安全的距離。

不過他的臉很紅,耳垂也是,仿佛周圍所有的血液都凝聚在這兩處了。

“是你在非禮我,彆一副自己被占便宜了的表情!”

“什麼非禮……”燕折辯解道,“訂婚夜親一下不過分吧?”

白澗宗盯著他,緩緩道:“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們的婚姻基於交易,沒有感情。”

“可我也說過很多次了,我喜歡您。”燕折說,“而且您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把這把情趣椅搬到老宅折騰我,很容易讓我誤會您想和我發生些什麼的。”

白澗宗臉色一沉:“你果然喜歡這些。”

燕折撇嘴:“看起來是您比較喜歡,又是蠟燭又是情|趣椅子……”

“隻是買錯——”白澗宗倏地閉嘴。

“買錯?”燕折詫異道,“您原本想要買什麼?”

“……刑椅。”白澗宗面無表情,“如果你騙我,就把十大酷刑在你身上都上一遍。”

“唔……我明白了,蠟燭是贈品。”

白澗宗冷哼一聲。

燕折這次真沒忍住,笑場了。

現代法治社會,哪裡還有刑椅這種東西!

他甚至能想象出來,白澗宗在網上搜索著刑椅,看到有網頁售賣就直接下單了,結果到家後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時的臉色有多美妙。

說不定還是保鏢幫他取的貨,以為自家老板竟然還有這等愛好。

“笑,繼續笑。”白澗宗陰惻惻道,“雖然買不到,但我可以定做。”

燕折瞬間收斂,疑問:“字母店應該挺好辨彆的吧,裡面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又沒那個愛好,怎麼會知道。”白澗宗滿眼不耐,“店裡明明全是刑具。”

“……您在這之前不會不知道字母遊戲是什麼吧?”燕折嘶了聲,“之前還說要給我介紹……”

白澗宗語氣冷冰冰的:“你想都

彆想。”

燕折乖乖道:“沒想,隻想您。”

“更彆想。”白澗宗陰鬱道,“最後說一遍,我們之前隻有交易。”

“那沒問題呀。”燕折詭辯道,“這個吻也是交易,是讓我聽話的報酬。”

白澗宗:“我沒同意。”

“那您可以躲開的。”燕折真誠道,“雖然我按住了你的手,可你的腦袋和脖子都很自由。”

“……”

燕折怕白澗宗惱羞成怒再次折騰他,連忙若無其事地爬上床,仿佛什麼都沒說。

空調溫度太低,沒穿上衣的燕折有點冷,他像個好孩子一樣蓋好被子,捋平每一條褶皺。

躺下前,他認認真真地叮囑:“順便記住哦,親你的人是我,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燕折。”

“……”白澗宗收回視線,不看他,“上衣穿上。”

燕折裝沒聽到,悶頭蓋上被子。

這時候,他才聽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不知道是害怕多些,還是初次接吻的緊張多些。

再多站一會兒,腿就要軟了。

他清楚,這是一個冒險的舉動。

但白澗宗近些天來的行為,讓他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有點機會。

在白澗宗那裡徹底特殊的機會。

被優待總不會是壞事……不論出於什麼樣的理由,燕折都想要成為特殊的那一個。

他背對白澗宗,儘可能表現得平靜:“晚安,您也早點睡。”

手指摸上自己的嘴唇,仿佛還殘留著微涼的溫度。

這一天先是訂婚宴上站了一天,又是喝酒又是一直和人說話,晚上回來還被白澗宗架椅子上拷問,簡直疲憊不堪。剛躺下,眼皮就開始打架。

但沒一會兒,白澗宗又開口了。他依舊坐在輪椅上,背對床,面對窗外夜色。

“我不會在婚前做財產公證。”

迷糊的燕折發出了聲“嗯”?

“隻要你老實點,等一切秘密明朗,我會和你離婚,你會得大筆財產和自由。”白澗宗絕情地重申,“前提是你足夠聽話,不去妄想不該有的關係。”

“嗯……哼……”

沒聽到回應,白澗宗回首,隻看見燕折裹在被褥中一動不動的背影。

“……”

他操控輪椅,移動到燕折面朝地床邊,發現人早就睡著了。

睡得還挺香,若有若無的鼾聲不停,看來是真累了。

白澗宗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錄了個音。

……

“爸,爸,讓我出去——”

“讓你出去做什麼?在你哥新婚當天勾搭他的丈夫?”

燕折急切道:“我不會的,我不是……”

“那你去做什麼?”燕馳明冷冷道,“你和你哥關係不好,白澗宗也厭惡你,你去婚禮討晦氣嗎?”

“爸……”

“彆叫我爸!”燕馳明甩開他的手,譏笑道,

“不會真以為我是你爸吧?”

燕折呐呐地問:“……什麼意思?”

“你隻是那場車禍裡的另一個倒黴蛋,我帶你回來把你當我兒子,隻是想給顥顥祈福,可你這幾年都做了什麼!?”

初知真相的燕折一下子癱坐在地,失了魂一般。

燕馳明啪得一聲鎖上門,腳步聲漸行漸遠。

應該是去參加婚禮了,白澗宗和燕顥的婚禮。

呆滯的目光觸及桌上的電腦,那幾個加密文件夾已被破解。燕折愣了許久,陡然回神——

他們不能結婚!

燕顥不懷好意,所有人都不懷好意……

燕折立刻衝向書桌,手忙腳亂地翻找著什麼,直到他看見一隻鋼筆,毫不猶豫地攥在手心。

他衝到房門口,將鋼筆帽拔下,筆尖顫抖地對準手腕,狠狠割下。

他將傷口朝下,兩邊的血液彙聚在一起,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再順著門縫慢慢流出去。

快啊,快發現……

他臉色越來越蒼白,身體也越來越虛弱,頭暈惡心的感覺接踵而至。

“咚”得一聲,他直接倒在門後,暈了過去。

“什麼聲音?”剛下樓的甘靜皺眉看去。

管家低聲道:“小少爺被先生關在房間了。”

甘靜頓了頓,腳步一轉,往燕折房間那邊走了兩步,瞬時看到順著門縫流出來的鮮血。

她臉色驟變:“叫120!”

昏昏沉沉的燕折被抬上擔架,血被止住、點滴打入身體,他漸漸恢複了些意識,掙紮著想爬起來:“哥哥……”

護士卻按住他的肩膀:“彆亂動。”

一直到醫院,那邊正籌備著給他緊急縫合手術,他卻趁甘靜在責任書上簽字時偷溜出了急救室。

他踉踉蹌蹌地衝進電梯,倚靠在角落等待到達一樓。

有進來的護士疑惑道:“你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不用,低血糖而已……謝謝。”他遮掩著手腕的紗布,在電梯門開時跑了出去。

紗布還在滲血,這樣不行……到不了婚禮現場他就得掛。

“您好,能借我用下手機嗎?”他四處尋覓著幫助,“我想給家裡人打個電話——”

可出現在醫院的又怎麼會有閒人呢?

大家都行色匆匆,不等聽清就直接拒絕。

燕折無助地站在醫院大廳中央,直到一轉身,視野裡出現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哥……”他及時改口,“白,白先生……”

“你又做什麼!?”一身西裝的白澗宗坐在輪椅上,滿眼怒意,“你是個成年人了燕折!”

“我知道,我錯了……可您不能和我哥結婚,他接近您是為了……”

“為了什麼都和你沒關係!”

白澗宗打斷燕折,冷冰冰道:“你應該聽進我的忠告,滾去另一個城市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在我婚

禮當天玩割腕!”

-

燕折直接被吼醒了。

他抹了把臉上的汗,

⑥[(,

真實得不像話。

這應該是原書的劇情。

更是原書沒寫出來的劇情……

原來,書裡的白澗宗在婚禮上遲到,真的是因為燕折。

還是白澗宗主動去的。

在婚禮當天拋下未婚夫跑去找自殺未遂的弟弟,說是關心則亂都不為過。

為什麼?

燕折有些迷茫,如果如今白澗宗對這具身體態度轉變,是因為他穿越導致這具身體的性格沒那麼討人厭——

那書裡呢?

書裡的白澗宗為什麼也會突然轉變態度,對二十二歲的燕折這樣“特彆”?

明明在燕馳明大壽、燕顥回國那天,白澗宗還讓人把爬床未遂的燕折扔進魚塘,導致後者丟儘臉面,步入了炮灰之路的開端。

明明那時候還十分憎惡。

……

燕折沒由來地有些心悸,他對夢裡白澗宗的臉記憶尤深,消瘦、蒼白,也比他認識的白澗宗更加陰鬱。

燕折捂住臉,沒睡好與想不出頭緒的雙重折磨、導致他恨不得一棒子把自己打暈,再吃個不會做夢的藥好好睡上一天!

“現在知道沒臉見人了?”

“……”聞言,燕折倏地抬頭。

房間靠小客廳的那個角落,白澗宗坐在輪椅上,臉上的每個細節都在說“我很不爽,我要發瘋了”。

“昨晚瘋狂叫我爸的時候怎麼不知道丟人?”

“……我隻是夢到燕馳明了,不是叫您。”燕折小聲嘟囔。

聞言,白澗宗臉色更黑了,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這句話:“他都不認你!”

“我知道……但夢到什麼又不是我說了算。”

燕折揉揉眼睛,定睛一看,白澗宗竟然還穿著昨晚那套居家服,而不是睡衣。

他瞄了眼自己身側的床鋪,依舊和昨晚一樣平整、冰冷。

他愣了愣,試探道:“您不會在輪椅上坐了一晚上吧?”

“……”

白澗宗摳動輪椅方向鍵,陰著臉掉頭就走。

聯想到之前在市區住宅那一晚險些被掐死的經曆,燕折琢磨出一點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揚起燦爛的笑容,對白澗宗的背影喚道:“早安,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