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訂婚宴(1 / 1)

問完燕折就知道自己犯傻了,一個雙腿殘疾的人怎麼會一夜之間康複。

目光下移,隻見白澗宗拄著一根黑色拐杖,腿上捆著與黑藍色西褲相輔相成的綁帶,修長筆直的雙腿外側是充滿科技感的機械設備。

白澗宗五官淩厲而精致,配合著蒼白的膚色,仿佛是從賽博朋克世界走出來的科技人。

三個字:帥斃了。

“這是……”

“動力機械外骨骼。”

燕折一愣,知識盲區。

他抿了下唇,膽大地去掀白澗宗的西服扣子。

身後冒出一個頭的蕭玖:“臥槽!這麼開放!?”

燕折頭也不回:“哪有你和秦燁開放。”

蕭玖尷尬一笑,定神一看:“臥槽,華佗再世了!?”

白澗宗怎麼站起來了?

燕折還在專心解扣子。

白澗宗垂眸就能看見弓起的白皙脖頸,還有烏黑蓬鬆的發頂,幾根呆毛隨風搖曳,戳到了他的嘴唇。

最後一顆扣子解開時,他抓住燕折沒幾倆肉的手腕,眸色鬱鬱:“乾什麼?”

“我就看看。”燕折真誠道,“就看看,不乾什麼。”

蕭玖嘀咕道:“就蹭蹭,不進去,你怎麼跟秦……”

“你閉嘴!”

燕折和白澗宗同時開口,一個語氣激動,一個語氣低冷。

蕭玖默默退走:“好的。”

他不該在這裡,他該在板凳底。

見白澗宗沒表現出明顯的陰鷙,燕折便放心地將手伸進外套。

隔著襯衫,他並沒有摸到肌肉,而是一層薄薄的束腰,身後還有暴露在西服外的主動力裝置。

燕折大概明白了,這是以感應腰身肌肉的動向使綁在腿側機械做出正確方向決策,帶動雙腿行走。

純科技狠活。

不過摸都摸了……手指悄咪咪地往上挪動,試圖在抽走前摸一把胸肌。

今天白澗宗的襯衫比較緊,胸肌形狀若隱若現。

奈何目的被發現,白澗宗抓住他的手扔出來,語氣低沉:“手不老實就剁了。”

燕折咕噥道:“你都是我未婚夫了……”

白澗宗眸色冰涼:“你彆忘了,我們隻是——”

燕折偏頭看著他。

無辜的眼神仿佛在問隻是什麼。

目光觸及到放裡的蕭玖等人,白澗宗倏地收住口:“換好衣服和我一起去迎賓。”

燕折莫名有點想笑。

反派如白澗宗,也擺脫不了這些世俗禮節。

燕折的西服是淺灰色,穿上身簡直完美契合,連大腿與臀部都剛好包裹,不緊不鬆,完美凹顯曲線。

他摸摸耳根,有點燙。

中藥昏迷那天的他肯定很磨人,白澗宗得一邊忍著煩躁,一邊擺弄這具不著寸縷的身體,測量肩寬、腰圍、胸圍、腿圍乃至臀

圍。

這都能什麼都不做,

不愧是活閻王啊。

他離開臥室,

狀似淡定地說:“很合身,謝謝白先生。”

白澗宗:“走了。”

燕折握住他的手,明顯感覺白澗宗僵了下。

很奇妙,剛開始想要利用白澗宗脫離燕家的時候,他沒想過白澗宗還能站起來,更沒想過會有和白澗宗手挽手接待賓客的一天。

白澗宗訂婚,圈內大大小小的世家、企業都來人了,基本都是大人物。

來往賓客絡繹不絕,或穿禮服或穿正裝,但並沒有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奢靡,什麼貴氣逼人、華麗配飾,反而都很低調,態度也溫和。

這倒是減輕了燕折一些緊張感。

他還看到一些地位較高的老牌明星,本來不認識,但誰讓蕭玖對這些人的態度太狗腿。

雖然是娛樂圈頂流,但論資曆與地位,蕭玖在這些人面前仍是沒得看,他耐心且禮貌地候在一邊,一直笑臉相待。

私下是沙雕,但事業上還是很正經的。

“喲,澗宗和燕折出來了!”

白澗宗和燕折站一起格外的般配,身高有十來厘米的差異,但並沒有差太多。

燕折不是世家長大的孩子,氣質要差一點,但勝在白澗宗這段時間讓他去學散打,反倒讓體態自然了很多,看起來很舒服。

很多人都注意到白澗宗脫離了輪椅,面色驚色,隨後才發現白澗宗拄著拐杖,腿上有輔助機械,又各自不動聲色地鬆口氣。

沒有人希望白澗宗真正地站起來,正如沒有人希望他長命百歲。

燕折噙著乖巧笑意跟在白澗宗身邊,白澗宗叫人他就叫人,白澗宗不理他也不理。

跟著反派混,不會少飯吃!

“澗宗,小折,來這邊。”說話的是燕馳明。

不論真心還是假意,此刻燕馳明的態度十分溫和,正笑著朝他們朝手,身邊還站著白老太太與燕顥。

“祖母。”燕折和白澗宗同時喚道。

“不錯,般配。”這是燕折第二次見白老太太,對方依舊給出了讚許,“和小折在一起,澗宗氣色都好了很多。”

燕折注意到,白老太太對白澗宗有兩個稱呼,澗宗、阿白。但後者隻有在第一次見面、且隻有他們三個人在場的情況下叫過。

他沒好意思接這個話。

想要氣色好,得娶化妝師!

燕顥顯然跟他想一塊去了,眼裡透著一股哀切的意味,望向白澗宗的眼神像看負心漢。

他柔柔笑道:“澗宗哥哥可得給化妝師發獎金。”

燕折依舊沒說話,臉上禮貌的笑意一點沒少。

但心裡卻快樂翻了,燕顥那點小計倆對付那些沒腦子的男配還可以,但在場誰不是人精啊?特彆是白老太太。

在人家親孫子的訂婚宴上茶言茶語,話裡有話,也不知道是想膈應誰。

白澗宗難得耐心地重複了遍之前說過的話:

“按照輩分,你應該叫我小叔。”

燕馳明臉色微變,卻沒阻止。

燕顥咬了下唇,隻能喚道:“……小叔。”

白澗宗面無表情地問:“那你應該叫阿折什麼?”

燕折的腦子裡開始循環播放一首歌——

爸爸的爸爸叫爺爺,爸爸的媽媽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叫叔叔,叔叔的老婆叫嬸嬸……

操。

有種腳趾抓地的酸爽。

燕顥的柔弱人設再也維持不下去,臉都綠了。

要真喊了嬸嬸,輩分可就亂套了,法律意義上,燕顥和白澗宗並沒有輩分之差,他反而是燕顥的親弟弟。

燕馳明笑著解圍:“澗宗越來越會開玩笑了,這麼叫可不亂套了?”

白萍瞥了眼燕顥,冷淡道:“你叔嬸們還有幾個大哥都要到了,帶小折去認認人吧。”

白澗宗嗯了聲

一轉身,燕折便光明正大地說起燕顥壞話:“我哥想撩撥你,你可彆入套。”

白澗宗嘲諷道:“放心,我不會像你一樣天天和彆的男人鬼混。”

“什麼叫天天和彆的男人……”

不就一個蕭玖嗎,還是個堅定不移的零。

白澗宗側眸,看著燕折和自己眼睛齊平的發頂,冷不丁地問:“穿了幾層增高墊?”

“三……”燕折瞬間反應過來,死不承認,“什麼增高墊?哪來的增高墊?我沒穿,您彆瞎說。”

白澗宗冷笑了聲。

燕折裝沒聽到,雖然白澗宗讓他什麼都不用管,老實等訂婚宴到就行,但他很難這麼坦然啊。

這些天看了很多視頻、攻略,其他小情侶的訂婚流程,才能紓解心裡越來越強的緊張。

訂婚宴這種事,對他來說也許一輩子就這一次。

雖然他和白澗宗不是基於感情走到這一步,但將來結婚後,白澗宗病逝,他拿著人家的遺產再和彆人結婚得多沒良心啊。

他燕折定要做個有良心的寡夫。

絕不把遺夫的遺產給任何野男人共享!

想到下半輩子的幸福生活,燕折體貼道:“這個什麼外骨骼用久了會難受嗎?”

必然會的。

雙腿殘疾會產生高肌張力,通常躺在床上,自己想要挪動雙腿都會有些困難,機械的存在等於強行抵住肌張力,使人的走路姿勢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他心疼地說:“其實坐輪椅也可以。”

“彆多想,不是因為你。”白澗宗冷淡道,“動力機械外骨骼是清盛近幾年剛進軍的新領域,今天會有很多媒體到場,剛好打個名號出去。”

“……哦。”燕折冷漠臉。

不愧是商人,訂婚宴都不忘生意。

“小叔。”

許久不見的白成柏迎面走來,他應該不知道上次俱樂部下藥的事,神情自然地為燕折和白澗宗拿了兩杯酒,碰完杯後,他含笑地看向燕折,喊:“嬸嬸?”

燕折差點一口酒噴出去。

沒聽到燕顥叫嬸嬸,

∷_[(,

這可真是蛋疼。

換作旁人這麼叫,可能讓人感到侮辱,但白成柏還是有點門道在的,全然沒給人帶來負面情緒。

燕折深吸口氣:“你……”

白澗宗眉眼間一片冰冷:“怎麼叫我就怎麼叫他。”

白成柏從善如流:“小叔。”

燕折第一次到這個輩分,著實有點尷尬,他強裝淡定:“嗯。”

轉一圈下來,燕折叫了不少人,也被不少年輕人叫了小叔,但記住的沒幾個。

這人際關係實在太複雜了,有最初白萍母家的人、楊家的人、還有白茉母家魏姓的人,以及楊家姓白後、為利益改白姓的新白家人。

總之,腦瓜子嗡嗡的。

白澗宗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平靜道:“這裡沒多少人為祝福我們而來,都是利益使然,就像我們。”

“不是的。”燕折有些傷心,“我真心喜歡您,您怎麼不信呢?”

白澗宗冷嗤了聲。

燕折適當轉移話題:“您知道我哥身體裡的那顆心臟是秦先生弟弟的嗎?”

白澗宗眼裡染了幾分陰鬱:“前段時間秦燁和我說了。”

燕折感歎道:“世界真小啊,我哥命真好。”

他們穿梭在賓客之間,時不時的耳鬢廝磨倒是顯得很恩愛。

白澗宗一眼看穿他的目的:“想說什麼就直接點,彆拐彎抹角。”

燕折湊近白澗宗耳朵,外人看來就像是在羞澀地說悄悄話。

“我哥前腳車禍,後腳簽過器官捐贈協議的秦先生弟弟就出事了,您不覺得有點巧合嗎?”

白澗宗完全沒在意這句話的重點,陰鷙道:“再叫秦先生我就把你嘴用膠水封住。”

“……”

雖然白澗宗這種語氣聽得多了,但燕折還是不由腿軟。

平時是用針線縫嘴,但今天是訂婚宴,為了不影響形象,所以用膠水糊住。

你人還怪貼心的。

“您吃醋了?”

“我隻是希望你注意身份。”白澗宗一手拄著拐杖,另一隻手表面在摟燕折的腰,實則牢牢把控。

他冷聲說:“你現在是有夫之夫了,彆再用那種不知無畏的語氣亂喊。”

“……”先生加姓的稱呼組合不是很常見?

怎麼感覺到白澗宗眼裡,這種稱呼就成了不可言說的禁忌了?

白澗宗冷笑,掐了把燕折的腰:“就算他弟弟的車禍有蹊蹺,也輪不到你來關心。”

燕折敏感得渾身一顫:“……”

他是關心秦燁嗎?他明明是因為燕顥才關心這件事!

隻要能讓燕顥不好過的事,他都想摻和一腳。

“您能不能把手往上挪點……”

“怕癢?”白澗宗嘲弄道,“就不。”

“……”

於是接下來,燕折一邊要忍耐腰身被人觸碰的癢意,一邊還要噙著笑意配合白澗宗和其他人打招呼。

幸好白澗宗話少,每段談話持續時間都不長。

一直到上午十點,賓客們陸陸續續來差不多了,燕折才有了喘息的空檔。

此時他臉上已經浮起一層不知道是悶熱出來、還是癢出來的紅暈,小聲地對白澗宗說:“您能不能先鬆開,我去下洗手間。”

白澗宗不動如山,手上的力道甚至更緊了。

燕折在心裡唾棄了一萬遍,嘴上卻隻能服軟:“求求您了。”

白澗宗勉強恩賜:“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