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歸來(1 / 1)

瑛瑛入懷 妙玉子 6359 字 8個月前

分彆似是情愛糾纏中的養料,若心愛之人日日在眼前,蜜裡調油的歡喜裡倒顯不出那人的珍重來,一旦分離,愁緒便如破土而出的藤蔓般攀附著人心,久久不肯散去。

瑛瑛便是這般。

與薛懷日日湊在一處時尚不覺得寂寞,薛懷一動身前去江南,她便覺得鬆柏院空蕩蕩的冷清不已。

好在竹姐兒年幼,離不開娘親,瑛瑛被她癡纏的忘卻了與薛懷離彆的傷心,漸漸地便也心緒舒朗了起來。

龐氏因薛懷趕赴江南一事很是傷心了一場,頭幾夜裡更是寢食難安、輾轉難眠,薛敬川心疼妻子,便領著龐氏去京郊外散了散心,不知花了多少力氣才讓龐氏重展笑顏。

六月底,瑛瑛收到了薛懷從江南遞來的書信,信上言明他一切都好,到了江南後住在了周景然府上,兩人共同進退,必然會珍重自身。

許是瑛瑛做了娘親後更多愁善感了一些,收到薛懷寄來的家書後便落了一回淚,花了許久才平複自己如潮般的心緒。

後來,薛懷每隔一月便會寄來一封家書。

瑛瑛也在空閒的時候學著看書識字,拿了薛懷書房裡的字帖,沉下心練了一會兒字,便也有模有樣地開始給薛懷回信。

一來一去兩封的回信便能空耗掉兩個多月的光陰,當瑛瑛收到第四封薛懷寄來的家信時,竹姐兒已滿周歲。

承恩侯府好生熱鬨了一場,薛敬川親自下帖子宴請了親戚好友,替孫女長了一回威風。

瑛瑛忙碌了一日,待夜間卸下屬於世子夫人隆重裝束後,便著素服寢衣行至書房之中,提筆寫下了給薛懷的回信。

信上言明了竹姐兒周歲宴的熱鬨,以及瑛瑛對薛懷的思念之意,信的末尾還添上了一句“十二個月的滿月無人共賞”,以此來聊表她心中的愁緒。

除此以外,瑛瑛便幫著龐氏管家理事,時而逗弄一番女兒,日子也能風平浪靜地過去。

一月之後,驛站裡的信使並未如期趕來承恩侯府送信,龐氏與瑛瑛猶自好奇之際,下朝歸來的薛敬川卻帶來了個好消息——江南水患一事已穩妥解決,薛懷與周景然已在趕赴京城的路上了。

瑛瑛喜極而泣,如潮般的淚水並不足以描繪她心中的思念。

三個月後,薛敬川與龐氏領著瑛瑛和剛會下地走路的竹姐兒去碼頭處迎接薛懷。

狂風亂作,除了龐氏做主給竹姐兒圍上了墨狐皮大氅後,無人肯從碼頭上退卻半步。

等了半個多時辰後,才從浩瀚無垠的江景中瞥見了踱著水紋緩緩而來的官船。

頃刻間,龐氏與瑛瑛的眸中便蓄滿了熱淚,兩人萬分驚喜地凝望著遠處的官船,久久不曾挪動自己的身軀,直到一刻鐘之後,一身蒼翠錦袍的薛懷從踏板上緩緩地走人她們的眸中。

龐氏率先迎了上去,瑛瑛也抱著竹姐兒緊跟其後。

此地狂風亂墜,著實不適合認親攀談。薛懷便笑著道:“兒子不孝,讓父親和母親擔心了。”

這番話惹得薛敬川也紅了眼眶,忍不住歎了一句:“都是爹爹無用,否則哪裡要你這般賣命?”

話裡隱隱透著幾分壯誌難酬的落寞來,若是再說下去難免要勾出幾分對朝廷的不滿來,龐氏便適時地阻攔了薛敬川的話語,懷哥兒坐了許久的船,定是累壞了,快些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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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瑛淚盈盈地望著薛懷,思緒蹁躚飛舞,臨到親眼瞧見薛懷的這一刻,她方才無措地拿出軟帕抹了抹淚,並道:“竹姐兒,快叫爹爹。”

竹姐兒如今隻能磕磕絆絆地說出幾個疊詞來,她不知是像了誰的性子半點也不認生,一見薛懷面如冠玉的英姿,便傾著身子要他抱。

一旁的薛敬川和龐氏被自家孫女的可愛模樣逗弄的忍俊不禁,瑛瑛則是汗顏不已,拿“好色”的女兒沒有半點法子。

隻有薛懷一人沉浸在對父母妻女濃濃的歉疚之中,眼瞧著竹姐兒要奔到他懷裡,立刻丟開了手裡的行李,將女兒牢牢地攬進自己懷中。

溫軟如玉的女兒窩在他懷中,激起他一片慈父心腸,過去一年光陰裡藏著的思念不可自抑地溜出他的心口。

被竹姐兒這一鬨,薛懷一行人回府的時候便往後推了小半個時辰,薛老太太在前廳等的心焦,索性派婆子們來碼頭打聽情況。

一年的光陰,讓薛老太太鬢角的雪意愈發茂盛了幾分,她佝僂著身形,往昔矍鑠的眸子裡露出幾分老態龍鐘的疲憊來。

薛老太太坐在前廳的扶手椅裡,因實在思念薛懷的緣故,便伸出脖頸去瞧影壁後的二門,卻總是瞧不見龐氏等人的身影。

約莫等了一刻鐘之後,在廊道裡打探消息的婆子們便興衝衝地走進前廳向她稟告道:“老太太,世子爺回來了。”

薛老太太喜得從扶手椅裡起了身,不等丫鬟們攙扶便要急衝衝地走到門扉處,一個不小心險些跌了一跤。

薛懷繞過影壁,還沒踏上通往前廳的台階時,便已瞧見了靠在門扉處的薛老太太。

闊彆一見未見,薛老太太瞧著衰老了許多,莫名地讓薛懷心酸不已。

家宴之上,二房的祝氏和三房的李氏都一改往日裡的沉默,殷勤地伺候在薛老太太身旁,一個步菜,一個端盞,忙的不亦樂乎。

薛懷瞥了祝氏與李氏好幾眼,心中甚覺奇怪,終是在家宴結束後問起了龐氏薛老太太的狀況。

祝氏如此冷清冷心,李氏也是個無利不起早之人,若不是薛老太太的身子出了什麼問題,她們怎麼會如此殷勤?

龐氏知曉兒子聰慧,也不打算瞞著他,便道:“你走回的第四月裡,母親病了一場,太醫說她的身子大不如前,壽數隻怕是不長。”

薛老太太嫁妝豐厚,又留有老承恩侯的萬貫體己,等她死後這些銀錢自然歸大房所有,能不能在薛老太太咽氣前刮出些銀財來便看她們的本事了。

薛懷聞言倒是默了良久,說不準心內蹁躚著何等思緒,也漸漸地憶起幼時在薛老太太膝下長大的日子。

前塵

舊事他不願意放在心上。太醫既對薛老太太下了如此診斷,他們這些兒孫也該多在薛老太太跟前儘儘孝心才是。

此番趕赴江南,薛懷與周景然一起平定了江南水患,順帶著將王啟安私吞贓銀的罪證一並帶來了京城,連帶著勾出了英平王在背後的醃臢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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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帝既起了要收拾英平王的心思,便借題發揮,將薛懷提拔為三品的樞密院院正,讓他全權負責英平王一案。

是以薛懷回京的頭一個月裡,幾乎日日忙到後半夜,也尋不出功夫來與瑛瑛相處。

後來他列清楚了英平王的一十二條罪證,呈於禦前,永明帝大筆一揮便讓英平王下了獄,並罰沒了英平王府的所有私產。

薛懷也靠著此案名聲大噪,正式躋身這魚龍混雜的官場。三皇子與五皇子都對他拋去了橄欖枝,可薛懷卻誰都不親近,心甘情願地做永明帝手裡的利刃。

此案了結,休沐之時薛懷領著妻女去西山泡溫泉。

竹姐兒喝過果粥後便在奶娘們的刻意勸哄下沉沉睡去,如此方能不打擾薛懷與瑛瑛的雅興。

小桃與詩書幾人將溫泉外沿的山路圍的水泄不通,臉上都是相差無幾的羞赧。

薛懷與瑛瑛“小彆勝新婚”,鬨出來的動靜自然更甚從前。

好在薛懷不是不知節製的人,也憐惜著瑛瑛曠了許久,怕是經不起他的索求無度,所以隻堪堪一回便放過了她。

兩人相擁著倚靠在溫泉岩壁,瑛瑛羸弱地攀附在薛懷肩頭,嗔怪般地埋怨他:“夫君真過分。”

此過分非彼過分。

薛懷徹亮的明眸裡被迷蒙的霧氣卷的濕漉漉的一片,凝望著瑛瑛的視線仿佛被陳釀的桃花釀浸泡了許久一般,莫名地便讓瑛瑛心口一緊。

都已是老夫老妻了,偏偏她還如少女般羞赧不已。

“夫君如今怎麼得閒了?我還以為您要過了年關才肯從書房裡出來呢。”瑛瑛埋怨前段時日的薛懷忙著公務而忘卻了用膳,此時仍在生他的悶氣。

薛懷不善言辭,隻得讓自己與瑛瑛嚴絲合縫地相貼在一處,以纏綿悱惻的吻來回答她的質問。

瑛瑛被吻的氣喘籲籲,卻沒有忘卻自己心中瑩潤著的惱怒,隻見她嘴裡冒出來的聲量比從前更高昂幾分:“夫君!你若是再忙的顧不上用晚膳,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見她素白的面容裡顯出幾分委屈意味來,薛懷這才繳械投降道:“好好好,我再也不敢了,夫人大人有大量,便原諒小生吧。”

說著,薛懷還一板一眼地朝瑛瑛作了個揖,惹得瑛瑛生不起氣來,隻能任由他去了。

溫泉內的水霧雲遮霧繞,瑛瑛便靠在薛懷懷中笑道:“如今京城裡人人都說你即將平步青雲,還有人鬨著要送妾室給你呢,今日母親就打發走了一個。”

她本是調笑之語,可看薛懷臉上沒有半點歡喜之意,方才止住了話頭,隻問:“夫君怎麼不高興了?”

薛懷立時笑道:“不是不高興。是我自己也覺得這一切像做夢一樣,陛下要我做他的劊子手,便在短短幾息之間讓我成為了樞密院院正,可明明我遞上去的罪證與當初遞上去的並沒有什麼區彆。不過是全憑陛下一人的心意而已。”

在朝堂裡待得越久,薛懷便越珍惜與親人相處的時日。寒窗苦讀十年,臨到最後卻免不了拉黨結派、弄權使謀,當真是好沒意思。

“等竹姐兒再大一些,我便帶著你去一回揚州。聽說那兒風景無限好,我也想去見識見識。”薛懷輕笑著對瑛瑛許下承諾。

瑛瑛點了點頭,倒是沒有把這番話當真。

如今薛懷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朝政之事已將他癡纏的分不出多餘的心神來,又如何能去遊曆山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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