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1)

轟隆!

轟隆——

直升飛機掠過曠野,專業駕駛員何暮暮此刻遇到了駕駛生涯最大的困難。

眼前雷電成群,好好的一個直升機,愣是給開出了古早遊戲廳裡躲避小遊戲的感覺。

特異局的每一輛交通工具,都是經過研發部的潛心改造而成,早就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模樣。

簡而言之,要麼快的驚人,要麼大的可怕。

戰鬥部的人多坐幾l次,也都習慣了這種生死邊緣衝刺的速度,但是祁知辰不行。

在飛機啟動的那一刻,強烈推背感襲來時,過往的經曆宛如走馬燈浮上心頭。

當初和陸黎坐小電驢回去的時候,他還以為現代小電驢都已經給馬力加大到這種程度了。

沒想到,居然也不是個正經的小電驢!

而現在他坐的,也不是個正經直升機!

你們特異局怎麼什麼都這麼不正經!

另一邊,從來沒坐過特製直升機的木桃,居然感覺良好,甚至還有閒心看看窗外的風景。

直到一道驚雷險而又險擦過直升機,嚇得何暮暮一個緊急俯衝——

祁知辰臉色慘白,頓時晴空萬裡變成了神秘的渡劫現場。

木桃手忙腳亂去找外置音箱,但高空雷聲太響,根本聽不清楚,而且同一段音頻聽多了,祁知辰都覺得自己已經聽出了耐受性。

木桃連忙道:“可不可以放慢一點?”

何暮暮哽咽:“這已經是最慢的速度了。”

祁知辰:“……”

他保持著在驚恐邊緣搖搖欲墜的狀態,強撐著伸手在包裡摸索片刻,掏出來一塊邊緣特地打磨光滑的——板磚。

“冥冥中早有預料,”祁知辰此刻居然透露出一絲安詳,“我先敲暈我自己,到地方了記得喊醒我,謝謝——”

靈耀震驚:“啊?不不不不不至於不至於彆啊——”

蔣澤越嘖嘖:“這包裡是個百寶袋嗎板磚都能裝進去?”

木桃露出了本次行動頭一次手無足措,畢竟崗前培訓也沒提到此等突發情況。

就在祁知辰決定犧牲自己保全一飛機人的關鍵時刻,一道身影突然閃過。

陸黎伸手拿過板磚丟到了一邊,又拎起何暮暮丟到了另一邊,占據上駕駛員的位置,冷靜地將操縱杆一推到底。

頓時宛如火箭升天,一道模糊陰影精準避開所有雷電飛速劃過天空。

大概是物極必反,這種宛如星際跳躍一般的飛行速度下,祁知辰居然緩了過來。

駕駛座在右前方,他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悄悄地看了眼陸黎認真的側臉。

在飛機上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的情況下,一道又一道迷你小彩虹悄悄出現,又悄悄消失。

一路飆機之下,從江城跨越到爆發了旱災的陽城,居然隻用了短短的幾l十分鐘。

直升機停在了一片荒地上。

後半段祁知辰還是有點撐不住了,他空白著一張臉和腦子在大悲咒的陪伴下恍惚下了飛機,半個靈魂差點從嘴裡飄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雷蹭了幾l下,直升機冒出一股不詳的煙霧,考慮到這已經是速度最慢的機了,靈耀還是想著修一修,畢竟回去還得坐它。

他們幾l個在忙著,何暮暮隻好硬著頭皮過來接待這位天眷返祖者。

感覺到他有點新人上崗就被派去對接大領導的局促,木桃想到了自己的實習經曆,溫柔地笑了笑,主動找話題:“你們陸隊長真厲害啊,直升飛機都開的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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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暮暮突然想起臨走前,成文言千叮嚀萬囑咐,要給對方組織留下一個友好和善的印象,於是非常生硬的話鋒一轉:“但我們隊長,對待友方組織,那是如同雪水消融溫暖如春——”

然而何暮暮又想起,成文言同樣反複重複了多遍的“你們隊長那張臉有些招蜂引蝶,為了合作友好進行要保持距離!距離!杜絕一切非工作上的密切往來!千萬彆讓對方組織來人被他那張臉欺騙了!”。

然後他又遲疑地補充了一句:“但他有些時候,也會非常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人神共憤……”

“……”

木桃心想,她當年實習的時候,應該沒有這麼傻吧?

祁知辰的腦子正處於緩慢恢複中,聽到旁邊那個小年輕在念叨什麼“心狠手辣”,問道:“什麼?”

他那平靜的表情有時候真的挺有欺騙性的。

何暮暮頓時心裡咯噔一聲,生怕自己剛才的形容給陸黎抹了黑,連忙解釋道:“通常情況下不是這樣的,隻有在對待敵人的時候才——”

祁知辰腦子還沒轉動起來,下意識重複了一遍:“敵人?”

何暮暮自覺彌補有望,立馬掰著手指道:“我們隊長,主張的是人類平等友好相處原則,目前特異局對待返祖者的政策非常友好,痛恨一些針對返祖者的不友好行為,所有試圖破壞人類內部和平——”

祁知辰:“那人類以外的呢?”

誰都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來這句話內部有什麼深刻含義。

此時的天空也如同之前一片晴朗,似乎這隻是隨口一問而已。

何暮暮眨著他單純的大眼睛:“人類以外?汙染異族那些嗎?這可以放心,我們隊長的立場一向非常堅定的!”

“是嗎,”祁知辰慢吞吞地應了一句,似乎不經意地提起道,“可是異族不已經死光光了嗎?”

何暮暮心想這天眷看上去冷冰冰,說話還挺可愛

用疊詞,

也就順著說道:“死光光了歸死光光,

立場問題一定要堅定啊!”

他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就算異族複活,我們隊長也會毫不留情,一網打儘!”

異族。

一網打儘。

祁知辰看著他。

何暮暮自覺說的不錯,也堅定回望。

祁知辰表情開始不對勁。

一旁木桃暗道不好,連忙將大悲咒扭到了最大聲。

然而已經遲了。

祁知辰眼眶瞬間通紅,淚水跟不要錢一樣啪嗒啪嗒落了下來,頓時一點前兆都沒有,傾盆大雨嘩啦啦砸了下來。

現場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何暮暮惶恐地朝著修直升機修到一半大雨淋頭的三人拚命解釋“我真的沒有說什麼我發誓”,木桃深吸一口氣切換出了郭德綱的相聲試圖挽救一下,靈耀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這又怎麼了這不是都已經遠離陸哥了嗎”,蔣澤越幽幽“何暮暮你是不是提隊長了是不是我就知道說好話也不行”,以及——

陸黎走在最後,看著一群人跟哄剛出生小baby一樣哄著眼淚汪汪的天眷。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漫不經心:“現在就這樣下雨也挺好,反正都已經靠近邊界了——”

冷冰冰的話語宛如六月寒風刺入了祁知辰的心臟。

悲傷瞬間擴大,半空中形成了奇特的局部積雨雲,如同瀑布一般倒下來的雨水直接給陸黎衝了個透心涼。

陸黎:“……”

陸黎:“我說錯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