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采抱了抱鄔少乾,笑著說道:“對啊,多虧了我。”
鄔少乾失笑,用力地摟緊了鐘采。
兩人親親密密地抱了好一會兒,才又黏黏糊糊地坐在一起。
·
經過了這麼多事,鄔少乾其實已經心平氣和了。
從前那些仇恨對他來說,隻是必須要抹去的障礙而已。
阿采的關愛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每次阿采對他多關愛一分,他能被那些仇人引起情緒波動就少一分。
而對於鐘采來說,從喂出築宮境巔峰的那天起,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報仇了。
鐘采永遠不會忘記,在嫁給老鄔的那一天,看到的是個什麼樣的老鄔。
單薄的好像紙片人。
他更不會忘記,從那些穿書者口中所得到的、關於老鄔的悲慘遭遇。
哪怕現在那些事都沒有發生,可原本就是會造成那樣的後果。
他對老鄔的仇人們,深惡痛絕。
·
進出蒼龍學院都需要令牌,兩人也不想暴露伴生寶物的特殊之處,所以沒有立刻做點什麼,而是在安心修煉一段時間後,才借助這個出來探望向霖他們、置辦一些產業的機會,先把這件事給辦了。
鐘采召喚出幾尊道兵來。
分彆是:
築宮巔峰的銀甲兵一尊;
融合巔峰的銀甲兵兩尊;
懸照巔峰的銅甲兵二十尊。
鐘采吩咐,築宮銀甲兵帶領一尊融合銀甲兵、十尊懸照銅甲兵前往戴家;而另一尊融合銀甲兵則帶上剩下十尊銅甲兵前往孟家。
·
眾多道兵聽了命令,都是恭聲答應。
鐘采稍作思索,又說出幾句指令。
道兵們都是應聲。
鐘采最後才說:“這幾天自己找機會出城吧,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務。”他頓了頓,“不要被人發現身份,如果被發現了,就自爆把那些追擊你們的都乾掉。”
道兵們再次領命。
一切吩咐妥當,鐘采才看向鄔少乾,正對上他溫柔的眼神。
鐘采難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老鄔,怎麼樣?”
鄔少乾滿是喜悅地笑道:“都聽阿采的。”
鐘采撓了撓側臉,拉住鄔少乾的手,鄭重地說:“這次之後,咱們就都彆再想了。”
鄔少乾笑著點頭:“一定不再想了。”
鐘采這才放心下來。
·
兩人又做了些雜事。
先前給向霖的丹藥,是打著鐘采招牌的,所以都是二級上品的丹藥。
還有些剛煉製時的中下品、以前抽出來的資源、各處得到的資源等,就被他們趁空的時候各自塞進盲盒,利用傳送陣抵達了盲盒鋪子。
那鋪子剛開業的時候是非常熱鬨的,但時間長了,也就逐漸穩定。
加上青空傀儡以往遞送消息的期間,也會在山脈中狩獵一些蠻獸分裝……
鋪子裡的貨源也還算充足。
陸續傳回來的玄珠,數量也還挺多的。
當然,相比起兩人在蒼龍學院裡隨便就搞到的,就差遠了。
如果說早年的盲盒鋪子是他倆的一個很大的經濟來源,那麼現在就屬於普通的產業。
放棄是不會放棄的,但隨時也可以跑路的樣子。
·
兩人沒有在蒼龍城待太久,稍微住了一晚後,次日就回去了。
向霖等人也紛紛準備起來。
前方鋪面直接掛個招牌,就已經順利開業。
·
北通城所在的方向,相距蒼龍學院有數十萬裡之遠。
鐘采坐在青羽後背,側頭看向鄔少乾,算了算,說:“再等上半個月,也就差不多了吧。”
鄔少乾點點頭,笑著說道:“或許更快。”
鐘采想了想說:“到時候出來送一趟丹藥。”
鄔少乾一笑:“好。”
·
各大小城池,無數城主府的前方,都豎立起兩座高大的石碑。
左邊的那座石碑上,正鐫刻著各城池中順利考入蒼龍學院的弟子姓名、出身的城池、本人的年紀等大致資料。
其姓名字跡大些,下方則是資料小字。
可謂是一目了然。
右邊的石碑則顯示出潛龍榜的排名。
尤其是新弟子中、打榜成功的弟子,會鍍上一層紫金色,顯示他們的貴重。
放榜的時間,正是弟子們剛入學一個月。
也隻有在這期間能上榜的新弟子,才值得被特意提出誇讚。
·
琨雲城。
兩座石碑一出,引起了軒然大波。
無數驚異的聲音在各處響起,無數人議論紛紛。
“我沒看錯吧!那真的是少乾公子啊?”
“少乾公子天品變玄品,但現在居然一躍成了那個什麼……蒼龍學院的弟子!”
“就是啊!我才聽說這個學院招收弟子,以前可是聽都沒聽過!”
“我打聽過了,每五十年招收一次,得哪個城池裡的弟子招進去了,這才會立起石碑呢!以前肯定是沒人能通過唄。”
“那個潛龍榜上,開光境最高名次,也是少乾公子啊!”
“少乾公子不愧是少乾公子!”
·
突然間,又有幾道聲音響起。
“等等,左邊石碑上的那個鐘采,是咱們家的鐘采嗎?”
“不會錯的!是我六哥!我六哥一直跟少乾公子在一起的!”
“隻能說很有可能吧,咱們還是要謹慎點……”
隨著這聲音,很多圍觀石碑的修者們,都將目光投了過去。
隻見那裡站著幾個年輕男女,瞧著是過來湊熱鬨的。
又
有人認出來,這是幾個鐘家的族人。
其中兩人站得很近,看著是一對兄妹。
還有認識他們的人也走過來,訝然道:“鐘雲兄,鐘藍兒姑娘,你們的意思是?”
鐘雲、鐘藍兒的性子原本都很活潑,但後來長了幾歲,尤其是鐘雲,經曆了一些事,就沉穩些了。
剛剛脫口而出的是鐘藍兒,太驚訝了,一時沒忍住而已。
此刻,鐘雲有點赧然地說:“不確保是真的,隻是瞎猜。”
他頓了頓,慢慢地說,“這邊石碑上所寫的‘鐘采’,跟我們六哥的名字重合了。我們六哥和少乾公子早就成親了,感情也是很好的,而六哥也的確是一位丹師……”
其實他們也是很不敢相信的,可這事兒真的很巧合。
鐘藍兒收斂了一下自己的喜悅,也說:“我們六哥的丹術很厲害的,早年就給父親和母親送過中品丹藥了,丹術天賦應該是非常出色,年紀也對上了……”
眾人越聽,就越是覺得,恐怕這個鐘采還真就是他們六哥。
【鐘采,二十歲,二級丹師,出自琨雲城。】
這還有什麼不能確定的?
一時間,很多人都湊近恭維起來,跟兄妹倆套近乎。
鐘雲、鐘藍兒連忙謙遜地回應,要給他們送東西的……他們卻是不收的。
·
在兄妹倆的心裡,其實是既有點慶幸,又有點遺憾。
慶幸的自然是他們早早就開始跟六哥親近,不給六哥添麻煩,還在母親的指示下算是幫了點小忙,彼此建立了一些交情,關係不算差。
遺憾的則是這個交情不算深。
母親高瞻遠矚,早就想著拉拔娘家一起,向六哥投誠。
可惜外公他們運氣不好,選擇錯誤了。
就算羅家能得到一個丹鼎閣的外門弟子名額又怎麼樣呢?
丹鼎閣也隻是個五級勢力而已,隻是因為是丹道門派,地位才比其他五級勢力高,不然的話,也隻是跟鄔家差不多而已。
但他們六哥,現在進入的可是八級勢力!
那得是多麼威風的勢力啊!
要是羅家投誠六哥,他們可就是跟八級勢力沾親帶故了!
而且,要是他們已經為六哥辦了一些事的話,說不定六哥用順手了,還能把他們都帶走呢!
哪像現在……
鐘雲和鐘藍兒暗暗歎氣。
要不是他們的實力太差,投誠也是給六哥添麻煩,他們早就自己上了。
·
其他鐘家人也都很羨慕地看著兄妹倆。
畢竟,鐘采可是四房的人。
而且,儘管這對兄妹跟鐘采不是同母所生,他們親生母親羅鳳嫻卻跟鐘采交情不錯。
這就已經很好了!
鐘雲、鐘藍兒兄妹也沒多留,趕緊回鐘家去,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
·
在鐘家人走後,眾人還是將視線落在
石碑上,都是津津樂道的。
“少乾公子厲害啊,跟鐘丹師真是一對神仙眷侶。”
“其實鐘家跟鐘丹師的感情不很親密,大概也沾不到多少好處。”
這話一出,很多修者都是深以為然。
就有個灰衣男子笑道:“你們也彆眼紅了!就算關係不親密,那也有關係。以前鐘家對鐘丹師雖然沒有多厚待,但也沒虧待。”
有人反駁道:“可彆說沒虧待,當年鐘家幾個出色女子不肯嫁,偏要鐘丹師去嫁給少乾公子,這還不是虧待?”
還是灰衣男子說道:“我可是聽說了,雖然鐘家確實讓鐘丹師嫁人,但也是給足了好處的,是鐘丹師主動願意的。”
“鐘丹師的後娘也對他不錯,弟弟妹妹都尊敬他。要我說,就算鐘丹師不怎麼主動搭理鐘家,可鐘家有這個名分在,暗地裡沾點光,鐘丹師肯定也不會打鐘家的臉,這不就夠了?”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說不出什麼酸話來了。
還真是這樣。
以鐘家對鐘丹師的態度,鐘丹師跟鐘家肯定不會太親厚。
可鐘家做事也過得去啊,尤其四房的待他都還行。
真要說,鐘家是能沾點光的。
真倒黴的……或者說自作自受的,那還得是鄔家。
突然間,又有人驚呼道:“你們快看,這石碑上還有個名字!鄔東嘯!我記得他,這就是那個在鄔家被自己人毒害了又被鄔家放棄的地品頂尖啊!”
一時間,無數修者都湊得更近了,仔仔細細地去看那石碑。
石碑上分明寫著【鄔東嘯,六歲,辟宮二重】的字樣。
就連年紀也對上了!
有修者吞咽了一下,猜測道:“該不會,這位東嘯小公子……是被少乾公子和鐘丹師帶去蒼龍城的吧?東嘯小公子的毒,是不是他們兩位給他治好的?”
眾多修者面面相覷。
有好事的說道:“聽說當時鄔家封城的時候,少乾公子和鐘丹師回過鄔家一趟。他們很快又走了,走後又過了些天,鄔家發現東嘯小公子不見了。”
還有好幾個人也都紛紛說道:
“對對對!還有不知哪裡來的流言,說東嘯小公子在鄔家過得很不好,有人看不過眼才把他帶走!”
“據說就是少乾公子他們帶走的!”
“後來鄔家好像沒什麼大反應,又似乎隻是流言而已……”
再後來,鄔家集體中毒,又是一大堆焦頭爛額的事。
鄔家老祖有意召回所有在外的族人回來處理事務,但是沒找到少乾公子他們。
據說他們是去遊曆了,也有猜測說是他們懶得搭理鄔家,所以溜了。
現在來看,隻怕當初的確是那對夫夫帶走了鄔東嘯,也是被鄔家的種種行為搞得太心寒了,所以帶著鄔東嘯遠離鄔家這個傷心地吧。
鄔東嘯解毒的事,也肯定跟夫夫倆有關,要不然,這麼一個小孩子,哪來的那個本事
?
倒是少乾公子,
以前風光的時候也不知有過多少奇遇、多少底牌。
說不定就是哪一次的機遇帶來的好處呢?
當然,
也或許是他們遠遊以後,又遇見了什麼機遇。
而且鐘丹師的丹術高明的話,也可能會結交什麼人脈,提前弄到解毒丹呢……
·
無數的修者,都將視線投向鄔家宅邸。
鄔家這麼大一個家族,在利益上搞得太冷漠,就顯得有些鼠目寸光了。
一個天品頂尖,一個地品頂尖,就這麼被鄔家輕易放棄了。
少乾公子後來變成玄品了,鄔家也沒有補償他,或者多給點好處什麼的,應該就是覺得玄品不夠好。
可如今一看,少乾公子的玄品那是普通的玄品嗎?他可是能在八級勢力潛龍榜上打到頂端幾個的!
鄔家真有意思,就這麼沒眼光的。
也難怪,現在整個鄔家都不太行了。
·
修者們既很唏噓,又覺得鄔家活該。
鄔家一連串做出的事都很糟心,風評也是一降再降的。
後來鄔家被集體下毒,其實很多修者都覺得是情理之中——誰讓鄔家之前出手那麼狠辣呢?
鄔家的懸照強者沒了,開光幾乎沒用,能活躍的都是低層。
現在也就是靠兩位融合老祖撐著了。
就連那兩位,也有一位還處在重度中毒的狀態,根本無法出力。
鄔白楓老祖連閉關修煉都不行,一直在四處奔波。
顯而易見的,鄔家的整體實力會不斷下滑。
其他的家族,是不會放任鄔家再次做大的。
鄔白楓老祖固然很厲害,可手底下沒有懸照幫手,隻要她出遠門,鄔家的產業就會受到打擊,凡是有希望冒頭的鄔家族人,隻怕也都會被暗中限製。
要是鄔家善待了少乾公子,也善待了東嘯小公子,哪裡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在兩位公子的消息傳來以後,就必定會有無數勢力對鄔家進行援助。
也會有很多修者願意投靠鄔家,來給鄔家填補人手不足的缺點,迅速將鄔家撐起來。
可現在呢?
隨便誰打聽一番兩位公子在鄔家的遭遇,就不可能援助了。
援助反而結仇啊!
鄔家啊,徹底是沒戲了。
·
有修者推測道:“鄔家還能熬一段時間,但等鄔家下來了,最有可能取代鄔家的,應該就是鐘家。”
其他修者都很讚同。
兩位鄔家的公子,一位鐘丹師,三個人的關係都很緊密。
鄔家必然是不行了。
鐘家卻不算壞,跟鐘丹師有幾分香火情在。
他們這樣一個五級城,資源有限,以後多少會給鐘家多傾斜一些。
長年累月地下去,鐘家的發展勢頭會更好的。
隻要鐘家不犯錯。
以後的鐘家,就極有可能順利發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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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重大的消息,很快也傳到了鐘家和鄔家內部。
鐘家上下都是很高興的。
但高興的同時,自然也有遺憾。
遺憾他們跟鐘采到底不夠緊密,給出的也隻是族人的正常待遇而已。
鐘采對鐘家的感情,應該也很普通。
鐘家多半是搞不到更多好處了。
不過凡事都怕對比,鐘家總算還能跟鐘采是親戚,而鄔家呢?
鄔家跟仇人相比,也沒差幾步了!
如果說對少乾公子,鄔家這裡就是比較冷漠,多少還算促成了鐘丹師和他的緣分。
那麼在面對東嘯小公子的時候……說不定,在東嘯小公子的心裡,鄔家根本就是仇人了。
以後啊,說不定鄔家還會被東嘯小公子打擊呢!
·
鐘家四房。
鐘冠林、羅鳳嫻夫妻倆正在對坐品茗。
沒料到,兩個子女居然給他們帶來了這樣的消息!
這樣一來,事情還有點難辦了。
羅鳳嫻柔聲說道:“夫君,不如咱們給采兒寫信,道一聲恭喜?”
鐘冠林沉吟著,有點拿不定主意。
他自己也清楚得很,這六兒子鬼精鬼精的,跟他感情隻能算還可以。
羅鳳嫻笑道:“父母知道了孩子的成就,不必過多思索,隻要表示歡喜就行了。”
鐘冠林想想也對,就笑道:“那就給那孩子寫封信,再帶去點家鄉的特產吧。”
羅鳳嫻嫣然一笑:“正該如此。”
·
此刻的鄔家,一片愁雲慘淡。
外人都能想明白的事,難道他們會不明白嗎?
那些還沒解毒、纏綿床榻上的族人們,得知消息後,都是滿心的後悔。
在他們看來,要是鄔家跟那幾位的關係好,鐘丹師就可以給他們搞到足夠多的丹藥吧!
解毒了的那些,如今都是無比忙碌,一個人要做好幾個人的事,為了保住家族的產業,他們連修煉的時間都減少了。
·
鄔家所中的毒太詭異了,鄔白楓花費了無數心力,才終於請到了一位頗有本事的毒王,又研究了很久,才勉強找出了一些減弱毒性的方法。
天引、辟宮的毒,算是可以解除。
開光的毒是根深蒂固,隻能稍微削弱。
以至於直到現在,鄔家都還沒有幾個開光族人能派上用場。
原本的家主無法處理事務,也早就卸下位子,讓給了一位此前在外曆練的開光長輩。
那位長輩還算儘心,隻是鄔家已經這個樣子,他也做不到太多。
·
衝霄園裡。
自打卸任後,就在努力修煉的鄔明釗,聽到了這個消息。
他的臉上乍紅乍白,神情無比難看。
楊境菲的床榻就在另一邊,也是為了方便仆婢們一起照顧。
這一刻,她的面上突然出現了一片潮紅,然後“哇”
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鄔明釗猛地閉上眼。
楊境菲的眼神則有些空洞。
兩人的心裡,終於生出了濃濃的悔意。
早知道今天,當初就不該……
但是,後悔也是沒用的。
楊境菲銀牙緊咬。
她可是他們的母親和祖母!
然而,她心裡再怎麼想,都隻能是想想了。
·
同樣知道消息的何洲,取出了一個芥子袋。
他歎了口氣。
芥子袋,是差不多一年以前,有人給他送過來的。
當時鄔家剛出事,而他也算巧合,剛好在外面為夫人辦事,這才沒有中毒。
他去見夫人,夫人正被毒素折磨,也就沒有見他。
何洲知道,夫人是不願意讓旁人看到她當時的模樣。
幾天後,有個陌生面孔過來見他,給了他這個芥子袋,說是少乾公子和鐘丹師夫夫倆送的。
也是感謝他從前的看顧之情。
何洲打開看過,裡面有不少適合他這個境界的資源。
當時,他心裡的想法很複雜。
而現在,何洲也隻能遙遙祝福了。
希望少乾公子和鐘丹師,前途遠大……
·
北通城。
戴嶸憤然衝回戴家宅邸,一路上氣勢滾滾,但凡是沒有及時躲開他的,都被他要麼一袖子揮開,要麼被他一腳踹開!
不多時,就是到處哀嚎一片。
受到這樣對待的不隻有仆婢們,也有一些普通的戴家族人。
而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戴嶸衝進了自己的屋中,家具擺設,統統都被他砸碎了。
這還不能消除他的心頭憤怒,他摔門來到院子裡,又是一通肆虐。
此刻,院門推開。
戴崢走了進來,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安慰戴嶸幾句。
戴嶸根本不搭理戴崢,隻顧著自己發泄,就像戴崢根本不存在。
緊接著,一個高大的男子走進來,怒聲喝道:“嶸兒!你又在乾什麼!”
戴嶸一拳砸碎石桌,冷笑道:“父親,要不是你阻止我,我早就弄死鄔少乾了,還輪得到他風光?”
戴昆聞言,不由一頓。
戴嶸笑容很猙獰:“我當初就說斬草除根,父親你非要裝什麼心胸寬闊,現在怎麼樣?鄔少乾拜入八級勢力了!你說他會不找我們戴家報仇?”
戴昆原本也是有些後悔的,但聽到戴嶸將罪過全部推給他,頓時也怒了起來。
“我戴家得罪這樣的人物,究竟是誰的過錯?”
戴嶸毫不猶豫地說:“自然是他鄔少乾的過錯!若不是他太愛出風頭,還敢搶我的女人,我根本不
會把他放在眼裡!”
戴昆冷聲說道:“是他搶你的女人,
還是你自己嫉妒,
你心裡清楚。”
父子倆都沒再開口。
氣氛僵硬,仿佛空氣都死了似的。
戴崢站在旁邊,也是一言不發。
戴昆深吸一口氣,說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嶸兒,你有天品下等資質,我本想等你晉入開光後,將你送入歸元門。我戴家有一門遠親在宗門裡為長老,隻要你開光,我就可以將你送到他的名下,直接成為內門弟子。”
戴崢的面上平和,眼裡卻露出一絲幾不可查的怨毒。
戴嶸也稍微冷靜了些。
歸元門,也是八級勢力。
戴昆沉聲說道:“以你的資質,歸元門會收下的。你今日就起身,儘快趕往歸元門。隻要你拜得那位長老為師,也就保住了你的性命。”
戴嶸心下微鬆,那極力忽視的隱隱恐慌,也稍稍散去。
戴昆的心態是很沉穩的:“你之後好好修煉,多敬重你師父。日後即使是鄔少乾想報複,看在彼此宗門的面子上,也是你們兩個來一場比鬥。”
戴崢眸光微深,輕聲說道:“如今鄔少乾已經打入潛龍榜,戰鬥力驚人,嶸兒,等你進入歸元門後,一定要深居簡出,將所有心思都花在修煉上。”
戴昆很讚同,立刻喝道:“嶸兒,記住你兄長的教導!”
戴嶸不耐煩地說道:“我自然明白,不必囉嗦!”
同時,他心裡也隱約有點後悔。
當初他真不該被父親發現心思的,要是直接調動了懸照境去解決鄔少乾,父親也拿他沒辦法。
看著吧,等他進入歸元門,隻要有機會,就先弄死鄔少乾!
·
戴家父子幾人自以為已經商量妥當。
忽然間,家族的上空,出現了劇烈的震蕩!
強大的攻擊打在家族的防禦罩上,巨大的衝擊力,讓眾多的屋舍都搖晃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
戴昆帶著兩個兒子,快步走到了院子裡。
倏然間,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拳影。
拳頭凶猛地砸下來,仿佛又化為了幾百個拳影,瘋狂地砸打。
防禦罩不斷地搖晃,能阻擋的力量越來越少。
這一刻,一個中年男子騰空而起,抬起手來,將防禦罩撐住。
同一瞬間,那個拳影也是再次砸下!
力量的餘波衝到防禦罩內,剛好被那中年男子接住。
中年男子沉聲開口:“是哪裡來的客人,怎麼不現身一見?”
話音落下後,在那中年男子的對面,忽然出現了十多個身披黑袍、將他們遮掩得嚴嚴實實的修者,懸浮在高空中。
·
戴昆父子幾人當然認識,中年男子就是他們的老祖戴震。
老祖是一位築宮中期的修者,那麼他會這麼客氣對待的,也隻有築宮修者。
可是,為什麼一位築宮會突然上門,還如此不客氣?
·
戴震的態度的確客氣,也是想儘量周全這事。
因為隻一個照面的功夫,他就已經判斷出,自己並不是為首那個黑袍人的對手。
為首的黑袍人沒有開口,卻是猛然一拳,直朝戴震打來!
戴震還想問一問原因,誰知道對方壓根就沒有解釋的意思。
沒奈何,戴震也隻能立刻出手,全力抵擋對方。
·
防禦罩已經被暴力破壞了,要想再次使用,得先修補陣盤。
兩位築宮強者在高空中對戰,攻擊的餘波四散而下,落在了戴家宅邸之內。
無數建築都被摧毀。
很多戴家族人來不及躲閃,也都被這些力量掃中,重創的重創,不小心死了就死了。
這樣的波及,無可避免。
很快就有幾個融合強者衝出來,快速將這些餘波打散,護住族人們和建築。
·
戴昆這邊,則因為戴嶸這個天品在,飛快地來了一位融合強者。
戴嶸等連忙避入屋中,不敢冒頭。
以他們的實力,連觀戰都難。
就在這時候,一道黑影驟然落下!
眨眼工夫,已經到了父子幾人的面前!
正是一位融合境的黑袍人。
這黑袍人直衝屋內,卻被戴家的融合強者擋住。
黑袍人是融合巔峰,戴家融合隻是中期。
戴家融合根本不是黑袍人的對手。
隻不過來去幾個回合,戴家融合已經被扯掉了胳膊,胸口也險些被刨開。
黑袍人的出手,太過狠辣了!
戴家強者瞬間重傷,卻見黑袍人並不逼迫,而是一心要去屋中。
很顯然,黑袍人是有目標的……
戴家融合好不容易修煉到這個境界,戴昆父子幾人又對他沒什麼恩情,他自然不肯搏命。
一個“不小心”,他就將人放過去了。
戴昆父子大驚失色。
戴崢立刻後退,還順手拉了父親一把。
戴昆倒是想去也拉戴嶸一把,但是戴崢先拉開了他,他就沒能拉住。
黑袍人根本不理會他們父子,直衝戴嶸而去。
戴嶸瞳孔收縮,臉上立刻露出恐懼。
融合境的威壓太強大了,以往他縱然跟築宮老祖見過面,卻因為老祖不曾用氣勢壓他,而沒有產生什麼畏懼感。
但這一次不同,融合巔峰的氣勢毫無保留地落在他的身上,叫他冷汗直冒!太可怕了!
戴嶸想躲避,可明明修煉這麼多年,他卻因為這氣勢的震懾,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黑袍人一拳砸到了戴嶸的身上!
戴嶸身上發出一聲脆響,好像有一道光芒散開了——是他的防禦之物,直接被打碎。
黑袍人毫不停頓,接連出拳!
這幾拳過去後,戴嶸身上又發出了好幾次的輕微爆鳴。
所有的防禦之物,都碎裂了。
戴嶸想要逃走,但是他面對的乃是融合強者,哪有逃離的機會?
他也想要求救,然而戴家的其他融合都要保護戴家族人,先前就來了的的那個卻已經遁走,戴家老祖更是要面對最危險的敵人!
戴嶸不死心,大聲喊道:“我有許多寶物,都交給你,你放我生路!”
黑袍人沒有理會,隻將戴嶸一把拎起,摜在地上。
戴嶸的腦袋被砸破了,鮮紅的血流了滿臉。
他喉嚨裡也都是血,卻還是嗆咳著張口:“是誰讓你來的?我出價十倍!”
黑袍人一腳踩了下去。
戴嶸的腦袋,頓時被踩碎。
紅白的汙物,就此流淌而出,亂糟糟的令人作嘔。
戴嶸也再說不出一句話了。
從黑袍人進門、驅走融合再到打死戴嶸,前後也隻花費了三五個呼吸時間而已。
黑袍人太強了!
戴崢拉著戴昆躲在角落,眼裡都是震撼,也有一絲恐慌。
尤其是黑袍人將視線挪到他們身上時,父子倆都渾身戰栗起來。
但是,黑袍人並沒有對他們動手。
隻瞧了他們一眼,黑袍人就大步走了出去,騰空而起。
戴昆父子等了一會兒,才緩緩從角落裡走出。
兩人對視一眼,小心地來到了窗邊。
·
高空中,戰鬥還在繼續,卻已經近乎尾聲。
戴家的老祖仿佛沙包似的被黑袍人頭領一通爆錘,渾身的骨頭都碎了。
老祖還在頑強抵抗,但也已經是傷勢嚴重。
接著,黑袍人取出了一根長棍。
這長棍太重了,倏然一棒而下!
爆鳴乍響!
戴家老祖發出一聲慘嚎。
下一刻,他就被狠狠地砸落下來。
棍棒如雨,一點生路都沒留給戴家老祖……
就像是與戴嶸呼應一樣,戴家老祖的頭顱,也是崩裂開來。
徹底沒有了性命。
·
所有的戴家人都無比恐懼。
誰也沒有料到,會遇見這樣的敵人!
這些人到底是來曆?為什麼會如此對待他們!
但是,滿肚子的疑問,都沒有人回答。
他們隻是發現,那幾個黑袍人的針對性很強。
除了意圖反抗的人以外,其他的人,他們都沒有放手屠戮。
是尋仇嗎?
是跟他們戴家的老祖有仇?
·
幾個黑袍人似乎是完成了什麼任務,很快就離開了。
等他們走後,戴家族人們都鬆了口氣,又慌慌張張地尋找起原因來。
眾多融合老祖們互相一對應,就發現,真正被黑袍人對付的,其實隻有兩個人。
戴家老祖,以及戴嶸。
眾多戴家族人的目光,瞬間都落在了戴昆、戴崢父子的身上。
有人悲憤地喝問:“族叔,到底怎麼回事?”
其他人有所猜測,都是怒聲開口:
“是不是戴嶸在外面得罪了人,被打上門來的?”
“因為戴嶸太過張狂,才會連累老祖,是不是?”
“你們究竟做了什麼!”
戴昆和戴崢兩個,此刻也都在慌亂之中。
他們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
兩人卻忽然想起來。
就在這件事發生之前,他們才剛剛談論過的……
·
所有的族人,都在怒視兩人。
戴昆艱難地開口:“也許……”
有著急的族人已經追問起來:“也許什麼?!”
戴崢啞聲說道:“也許,是嶸兒——不,是戴嶸曾經對付過的一位天之驕子所為。”
他重重歎了口氣。
“或許……是鄔少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