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橋鎮外, 小山脈,山穀。
“老鄔!搞快點搞快點!”
“對!就是那邊,我們去摘兩顆!”
“再高一點哈哈哈!”
“往那邊跑!小青羽要追上來啦!”
“小青羽你翅膀彆往我臉上糊, 我要毀容了————”
在空曠的穀底,一位身著錦衣的英俊青年正在半空中極快地飛行,他身後背著個滿身活力的俊俏少年,都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
兩人的身後還飛著一頭十分神駿的青鵬,雙翼展開後有丈餘長。
青鵬的速度更快, 隻一拍打雙翼就會出現在兩人身畔,青色的羽毛輕輕從少年的臉側拂過, 引來少年的一陣吱哇亂叫。
在不遠處的凸出山岩上, 懶洋洋地趴著一頭青色的小狼。
其整個身形三尺餘, 毛發已經很長了,順滑無比。
每次見到青鵬繞著那兩人盤旋時, 小狼就會猛地站起身來,仰著脖子嗷嗚一聲。
與此同時, 青鵬也會發出一聲清唳,仿佛在與小狼回應。
整個山穀裡,到處都回蕩著輕快的笑聲。
·
鄔少乾實力恢複之後, 兩人不約而同、迫不及待地決定抽出一天空閒去找個山穀飛著玩。
鐘采趴在鄔少乾的背上,一直飛了一個多時辰。
鄔少乾也沒覺得累, 反正阿采輕得很。
終於恢複了實力,他仍舊處於激動狀態, 體內玄力的流動也是源源不斷。
這時候, 青鵬倏地自下方劃過。
鄔少乾腳步輕踏,已站在了青鵬的後背上。
青鵬呼嘯地飛過,帶著兩人繞山穀好幾圈。
期間每每經過那凸出的山岩, 小狼就會“嗖”地探出爪子,朝著青鵬劃拉兩下。
青鵬輕快長唳,轉瞬就飛得更遠了。
·
小青羽經過這些天時間,已經長為成體。
它的實力也再次提升,達到了二階七段。
但成體並不是極限,隨著小青羽實力的不斷提升,體型還會不斷地變大。
到了那個時候,平日裡就不能將它放出來了,隻能收入祭壇——但表面上還是要買下獸嚢,直到築宮境巔峰、道宮也能收入活物為止。
·
現在的小青羽的後背還不夠寬闊,鄔少乾也隻是勉強能立足。
於是在彼此親近了一會兒後,鄔少乾背著鐘采,再度騰空而起,又和青鵬互相追逐起來。
鐘采湊在鄔少乾的耳邊,高興地說:“老鄔!我現在才感覺好像回到了從前——”還沒等鄔少乾回應,他又大聲嚷道,“不對!咱們是比以前更好啦——!”
鄔少乾面上帶笑,也揚聲回應:“沒錯——”
兩人飛來飛去,忽上忽下,都出了一身的汗。
鄔少乾這才背著鐘采,慢慢落地。
小青羽叼著小狼也降落了,來到了主人們的身邊。
鐘采從鄔少乾的背上跳下來,是左摸摸、右揉揉的,簡直忙活極了。
鄔少乾同樣揉了揉兩頭珍獸,感知到它們毛羽之下蘊藏著的結實肌肉與澎湃力量,心情很好。
·
鐘采揉捏夠了,轉頭看向鄔少乾。
鄔少乾微微一笑。
長身玉立,光風霽月。
鐘采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帥,真帥!
前世今生兩輩子,他就沒見過比他哥們兒更帥、更有風采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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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出來,兩人沒有帶上向霖。
向霖是絕對服從命令的。
雖然他還不知道鄔少乾已經徹底恢複,但鎮子附近的小山脈裡最多也就是二階蠻獸,對被廢的鄔少乾來說也壓根算不上危險。
——鄔少乾早年曾經學過一本斂氣的秘技,在恢複之後,他就迅速運轉。
因此向霖才沒有發現。
而除了鐘采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鄔少乾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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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和鄔少乾肩並排躺在穀底的草地上。
沒了資質、神魂帶來的壓力後,兩個人的心態都很悠閒。
鐘采懶洋洋地說:“你那個點將台一直收著,現在重回開光,也該用了吧?”
鄔少乾“嗯”了一聲:“我想著先恢複再研究,現在也是時候了。”
鐘采打了個嗬欠:“那晚點就開始吧,也看看你運氣怎麼樣。”
鄔少乾一笑:“我有預感,這玩意出好東西的概率隻怕很低。”
鐘采無所謂地說:“哪怕全都是鐵甲兵,灌出幾個辟宮巔峰也有不少用處。就是不知道你這些道兵沒神智是個什麼狀態,要是能跟傀儡差不多就挺好了。”
鄔少乾說道:“多半就是跟傀儡差不多。”
鐘采一樂,也這麼覺得。
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間,頭碰頭地靠在了一起。
鐘采思索道:“你現在氣息收斂得不錯,但終究隻是三階秘技。要是遇見懸照、融合的了,說不定就會把你看穿……所以,我有個主意。”
鄔少乾就問:“什麼主意?”
鐘采:“咱們之前說開的那個鋪子,我想了想,現在抽到的資源還不夠,直接開鋪子貨太少,有點寒磣。要不乾脆就開盲盒鋪子吧。”
鄔少乾一愣,翻過身來。
“你的意思是,抽到的資源都放進盲盒裡,開出什麼就是什麼。”他忽而明白了鐘采的未儘之意,說道,“然後你我過去買盲盒,順理成章地抽出能恢複資質的寶物。”
鐘采嘿嘿地笑:“從此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表現出實力來了。而且連這樣的資源都能出,對咱們的鋪子也是一種宣傳。”
鄔少乾勾起嘴角:“開出的寶物,未必非得是魂髓靈心。”
鐘采眉眼彎彎:“偽裝成奇珍錄裡的某種就行。”
鄔少乾讚道:“好主意。”
鐘采得意挑眉:“也不看看我是誰!”
鄔少乾豎起拇指。
兩人笑了一陣。
鐘采說:“不同盲盒的價位,開盲盒出寶物的幾率,咱們都得好好商量一下……”
鄔少乾沉吟道:“盲盒……你想挑什麼樣子的?”
鐘采比劃了一下,說,“現在很多商行裡裝東西的匣子就行,同一個價位的都一樣大小。越便宜的越小,越貴的越大。”
鄔少乾點了點頭。
鐘采又說:“這檔次嘛……我算了算,還是得分四檔吧。”
“至於每個盲盒裡有什麼,全看他們的機緣。反正最便宜的盲盒裡能出的最好資源是二級的,中等的四級,高等的五級,最高等的六級。”
鄔少乾笑著提醒:“做盲盒前算一算投入資源的總價位。”
鐘采也笑道:“對!反正咱們要是做一萬個低級盲盒,每個一金可開,這一萬個裡面的資源總價值就隻能是五千金。而且八成盲盒裡都是不同數目的銀子,剩下那些多放點普通一級資源,然後是一級丹藥——就放我煉出的那些上品極品的。最後才是二級的資源。”
鄔少乾再次點頭。
兩人又是好一通的商量。
說著說著,在這風光正好時,兩人漸漸地睡著了。
青鵬和小狼一左一右地趴在他們身邊,獸眼半合不合的,一邊打盹兒一邊守護。
直到臨近傍晚的時候,青鵬才發出一聲清唳。
鐘采揉著眼睛坐起身。
鄔少乾看了看天色,說道:“走吧,該回去了。”
然後他背著鐘采,騰空而起,瀟灑地飛出山穀。
·
兩人沿著來時的山路往回走。
小狼緊緊跟隨在他們的身邊。
青鵬則低空飛在周圍。
突然間,小狼口中發出低低的呼喝聲,爪子也在地面刨抓,有些焦躁不安。
如今的小青暉也是二階五段的珍獸,它這樣的反應,分明就是發現了威脅。
青鵬雙翼展開,看向了右側的林中。
鄔少乾自然也感知到了,輕輕嗅了嗅,說:“人血。”
鐘采明白了:“死了沒?”
鄔少乾:“沒有。”
鐘采就示意兩頭珍獸,吩咐道:“去看看吧。”
小狼一躥而出。
青鵬也呼嘯而去。
鐘采看看鄔少乾。
鄔少乾會意,背對鐘采。
鐘采立馬跳上去。
然後,鄔少乾就背穩鐘采,緊跟著兩頭珍獸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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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山林之間,面色慘白的少年正在拔足狂奔,身上帶著不少傷口,彌漫著鮮血的氣味。
他身後狂風大作,一頭形容猙獰的珍獸緊追不舍。
但怪異的是,少年分明不過是天引三層的實力,珍獸則足足二階,而珍獸竟然遲遲沒有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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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鵬、小狼都趕到了附近,一個落在粗壯的枝杈上,另一個趴在相鄰處。
兩頭珍獸虎視眈眈,都死死盯著那頭二階的血色巨虎。
鐘采趴在鄔少乾的後背上,詫異開口:“黃濤?”
鄔少乾神情微妙:“後面那頭血虎,似乎在貓捉耗子。”
鐘采也看出來了。
鄔少乾說道:“血虎嗜血,隻怕是想等黃濤體內鮮血沸騰到極點再來吞吃,大享美味。”他頓了頓,續道,“但現在青羽和青暉到了,它本該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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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青鵬和小狼出現的刹那,血虎已經發現了它們的存在。
血虎的實力是二階五段,跟小狼相同,卻不是青鵬的對手。
這種情形下,血虎就是應該立刻逃走,哪怕玩弄的血食還沒吃,但也沒有它自己的性命重要不是?
但血虎卻是凶性大發,一躍而起,直撲黃濤!
沉重而腥臭的吐息直噴脖頸,黃濤駭得亡魂大冒,但濃重的威壓恐怖無比,半點也沒有之前的放縱,他這點實力根本無法抵抗,雙腿就像被禁錮住似的,動彈不得。
鐘采立刻吩咐:“青羽,青暉,救人!”
青鵬和小狼瞬時從樹杈撲了下來!
小狼一口咬住血虎的血肉。
青鵬則雙翼猛然拍動,將血虎拍了個趔趄,虎口也就此偏移,沒能真正咬斷黃濤的脖頸。
黃濤的反應還算快,下意識的好幾個翻滾,直到撞在附近的大樹上,才停了下來。
鐘采嘴角微抽。
鄔少乾背著鐘采來到了黃濤的身旁。
鐘采跳下來,招呼道:“沒事吧?”
黃濤渾身都是冷汗,聽見人聲後,喘息著抬起頭。
不認識。
但這不重要。
黃濤勉強撐起身子,感激道:“多謝兩位救命之恩。”
鐘采說:“我認識黃傾,順手而已。”
黃濤一愣,再仔細看看鐘采和鄔少乾,恍然開口:“鐘大哥,鄔大哥?”
鐘采笑道:“看來黃兄對你提起過我們。”
黃濤心裡鬆了口氣,原來真是這兩位。
“夏兒也提過。”
這時,他自然就不會再擔心什麼了,隻是一看那邊正與惡虎爭鬥的一鵬一狼,難免感歎,怪不得不在意二階功法,隨身帶著的契約珍獸就已經如此強大了。
想來,這兩位也有不尋常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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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頭珍獸的合擊下,血虎很快就被殺死了。
青鵬和小狼自然地分開兩邊,將血虎刨開,各自挑選能量充沛的部分大口吞吃。
場面略帶血腥。
黃濤不敢再往那邊看,而是鄭重地又向兩人道謝。
鐘采好奇問道:“你獨自一人,怎麼走到這深處來了?”
黃濤露出苦笑:“我哪敢獨自進來,是運氣太差……”
·
因為婚事在即,黃濤隻是想到山裡找幾種珍貴的木頭,也好親自為未婚妻打造一套妝奩,作為送給她的成婚禮物。
但誰能想到,他看好的木頭分明就在外圍,卻有血虎在他伐木時突然出現。
黃濤拚命地逃,是一直被追趕到林子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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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黃濤終於有了點力氣,忍著痛楚爬起來。
鄔少乾說道:“剛才那頭血虎行為古怪,應當是他人的契約珍獸。”
黃濤一驚。
鐘采直白地說:“不是什麼巧合,有人想殺你。”
黃濤脫口而出:“殺我?!”
鐘采說道:“回去以後將這事上報吧。以你的實力,殺你不必二階血虎,但還是用了,隻怕有些貓膩。”
黃濤心裡一沉。
的確,殺他哪裡用得上二階珍獸?隻隨便來個天引五六層的修者,他就沒有逃生的可能!
多想了幾分時,黃濤陡然生出一股畏懼。
鐘采擺擺手:“行了,你多想也沒用,先回去吧。”
黃濤明白,這兩位是要帶他一起,越發感激起來。
鐘采走在鄔少乾的身旁。
兩頭珍獸也進食完畢,走在了兩邊。
黃濤頓時生出許多安全感,狂跳的心臟也逐漸平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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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山下,黃濤就向兩人告辭了。
在他看來,鐘采和鄔少乾對他有大恩情,要是背後要真有什麼陰謀,他離遠些,也避免連累他們。
鐘采見狀,挑眉道:“他人還怪好的嘞。”
鄔少乾失笑,彈了鐘采一記。
鐘采也就是隨口調侃,但黃濤能這麼做,確實品行不錯就是了。
·
兩人沒有太過關注這件事,用過晚飯後,就一起來到了修煉室。
鄔少乾把點將台放了出來。
鐘采則默默地取出了一個口袋。
兩人一起走上點將台,站在了那個凹坑的前方。
鐘采毫不猶豫,整整一袋子,百顆玄珠,統統倒進了凹坑裡。
倒完以後,他迅速坐到鄔少乾的旁邊。
鄔少乾正坐在石座上,大鼓的那一側。
鐘采緊張道:“老鄔,開始?”
鄔少乾應道:“開始。”
下一瞬,鄔少乾重重敲響了那面大鼓!
鼓聲震蕩,彌漫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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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鼓點將。
重擊一聲,則投入凹坑的玄珠全部消耗,召喚道兵。
輕擊一聲,隻召喚一次。
連續輕擊,則擊鼓幾次,召喚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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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知道,點將時出好品質道兵的幾率很低,所以壓根沒準備一個個來,而是連續召喚一百尊!
鐘采盯著黑火,興致勃勃地說道:“我那是一次十連,你這得是百連了吧。”
鄔少乾說:“的確百連。”
鐘采故意歎口氣:“可惜沒有保底。”
鄔少乾不由莞爾。
在兩人簡短的幾句話間,凹坑裡的黑火沸騰起來。
很快,那黑火上纏繞出一圈圈的灰色雲霧,繞著火焰不斷地旋轉。
每一次旋轉,黑火裡就出現一個人影。
人影步伐輕盈,一旦顯現,就舉步而出,站在凹坑的一側。
·
“一個兩個……五個十個……”
不多會,凹坑旁邊已經站定了十幾個身披鐵甲的高大道兵。
更多的道兵還在源源不斷地走出來,密密麻麻地站在一起。
鐘采定睛看著,神情有些古怪。
所有的道兵,乍看都是一模一樣的,根本分不出男女。
他們渾身都用鐵甲包裹起來,就連頭上也戴著頭盔,遮擋住了他們的面容。
至今沒有任何一尊隨身攜帶坐騎,攜帶兵刃的也屈指可數。
·
僅僅不到盞茶時間,一百尊道兵已經擠滿了凹坑的附近。
鐘采有點震撼:“老鄔,你這出貨的概率也太低了吧……”
鄔少乾掃一眼這些道兵,迅速分辨氣息。
“天引八層的鐵甲兵有六十五;九層的二十四,十層的七尊,十一層的四尊。”
也就是說,彆想什麼特殊道兵了,就連天引巔峰的普通鐵甲兵都沒有。
鐘采也數過一輪,喃喃說道:“隻有一個是有坐騎的,還是鐵甲馬。隨身附帶兵刃的八個,全都是製式短刀,一級下品玄器。”
兩人對視一眼。
總體來說,跟鐘采那邊的祭壇相比,簡直就是太坑了。
鄔少乾再掃了一眼這些道兵,點出了一個鐵甲兵——也是唯一攜帶了短刀的天引十一層。
鐘采了然:“準備合成?”
鄔少乾點頭道:“如今的點將台上,最多也隻能擠得下兩百尊而已。”
鐘采讚同:“潛力都不高,沒什麼培養的必要。”
兩人想繼續點將,合成以後,剛好挪開點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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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少乾讓選定的鐵甲兵站在凹坑裡的小石台上,下達了“合成”的指令。
那鐵甲兵昂然戰立在黑火之中。
下一瞬,其他鐵甲兵前赴後繼,紛紛朝那鐵甲兵撲了過去!
鐘采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隻見每次鐵甲兵撲入火焰後,就會化為一個灰色的光點,附著在選定的鐵甲兵表面。
很快,所有鐵甲兵材料都變成了光點,零散地依附著那尊鐵甲兵。
坐騎也跟它的馭者化入一起。
下一刻,光點沒入鐵甲兵。
鐵甲兵的身上,發出了“哢哢”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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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又緊張起來,拉著鄔少乾的胳膊就問:“老鄔,你說能成功嗎?”
鄔少乾安撫地拍了拍他,沒有說話——這真的說不準。
合成的過程大約在十幾個呼吸之間,很短暫。
鐵甲兵逐漸開始晃動,而且越來越劇烈。
突然間,他身上發出一聲爆響!
轟地一下,鐵甲兵亂七八糟地垮掉。
散落的零部件被黑火吞噬,一瞬間,整個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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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
鄔少乾攬著鐘采,安撫地拍了拍他。
毋庸置疑,合成失敗。
鐘采:“一百玄珠,打了水漂。”
鄔少乾一頓。
鐘采嗷了一聲:“好心疼!”
鄔少乾遲疑地開口:“要不,先不點將了?”
鐘采卻是在嗷過以後,咬牙切齒地說道:
“點!怎麼不點!”
“繼續來,我玄珠多著呢,就不信點不出個好的!”
“點完以後我還要合成,今兒個我非得弄出個潛力高的不可!”
鄔少乾搓了搓鐘采的臉,說道:“你看這些鐵甲兵的品質,就知道很難合成銅甲兵了。不是你說的嗎?哪怕全是鐵甲兵,灌注幾個辟宮巔峰也是好的。”
鐘采想起自己說過的話,頓時冷靜下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輕咳著說:“剛才運氣太差,我有點上頭了。”
鄔少乾忍俊不禁,扒過來他的腦袋揉了揉。
鐘采腦袋搖來晃去,又拿出好幾個小袋子,每個裡面都是一百玄珠。
接著,他一把把地抓出玄珠就往凹坑裡丟,劈裡啪啦的。
鄔少乾仍舊是一聲重鼓。
點將的流程與先前毫無區彆,無數的道兵紛紛從凹坑裡走出,不斷地出現在點將台上……
·
鐘采現在心態放鬆了些,托著下巴瞧。
“四十……五十了……”
很快超過了一百,出現的始終都是鐵甲兵。
比起剛才稍微好點的是,有坐騎的鐵甲兵多達五尊了,有兵刃的則有二十多——也全都是製式短刀。
鐘采撇撇嘴:“這次可能又沒什麼驚喜……”
話剛說到這,那黑火的火焰突然翻騰得更加激烈。
火焰上纏繞著的也不再是灰色雲霧,而是深青色。
鐘采眼前一亮。
鄔少乾同樣看了過去,也有些期待。
下一瞬,黑火中出現了一尊身披深青銅甲的道兵,身形比鐵甲兵更大一圈,銅甲的色澤雖暗,卻似乎帶著仿若來自亙古的古老蒼茫之感。
銅甲兵走出來,依舊是頭盔覆面、看不出男女。
而他通身的氣息,達到了辟宮境七重!
鐘采歡呼起來:“抽到銅甲兵了!還是七重的,運氣也沒有很差啊!”
鄔少乾含笑,順著鐘采撲過來的架勢接住了他,狠狠一抱。
黑火中仍舊在陸續走出鐵甲兵,也仍然都品質不高。
不過得了銅甲兵,就是有了未來的懸照境巔峰——就又是一個類似青空傀儡的存在了。
·
鐘采和鄔少乾不斷地投入玄珠、擊鼓點將。
前後足足召喚出一千尊道兵。
每當道兵擁擠起來以後,鄔少乾就會用鐵甲兵嘗試合成。
……大多也還是失敗的。
此時,還留在點將台上的道兵一共有:銅甲兵三尊,鐵甲兵九十八尊,
顯而易見,真正抽出來的銅甲兵隻有兩尊,而合成九次後,也僅僅隻有一次成功。
鐘采從所有鐵甲兵中挑選出八尊同時攜帶坐騎和兵刃的留著,再投入十顆玄珠。
鄔少乾點將而出的鐵甲兵,再增十尊。
不出意料的都是普通鐵甲兵,與其他的剛好湊足一百。
鄔少乾再次合成。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竟然成功了!
·
兩人忙忙碌碌,開始投喂道兵。
每一尊鐵甲兵想要達到上限需要投喂一顆玄珠;每一尊銅甲兵想達到上限,需要一千到五千顆玄珠。
當該花的都花夠了時,兩人所擁有的底蘊,已經是四尊懸照巔峰、八尊辟宮巔峰!
鐘采呼出一口氣,報賬道:“前後所有,用了差不多一萬玄珠。”
鄔少乾露出一個笑容。
這樣的底蘊,已經可以形成不小的勢力了。
鐘采不由感慨:“鐘家的懸照境也就隻有三個而已,咱倆這頂尖戰力已經超過鐘家了。”
鄔少乾微微點頭。
鐘采眉眼飛揚:“再過段時間,說不定都要追上鄔家了!”
鄔少乾輕聲說道:“是啊。”
·
就在兩人勤勤懇懇點將練兵的時候,黃濤回到了黃家,將事情報給家族。
而關於自己怎麼得救的事,他隻告訴了家主與家主信任的族老們。
黃家主歎道:“怪異。”
歸根到底,黃家也隻是在前橋鎮上算一號人物,在廣袤的天地中,與小螞蟻沒什麼差彆。
鎮子上其他人或許孤陋寡聞些,但黃家主本人卻是在得知兒子黃傾的機緣後,就從他的描述中認出了鄔少乾。
黃家主猜測,可能是資質被廢的少乾公子在家族裡待得壓抑,因此帶著男妻遠離琨雲城,到他們這個平靜的小鎮子裡隱居。
而少乾公子應當還可以使用天引巔峰的實力,再加上越級挑戰的本事,在前橋鎮稱得上頂級。
住在這裡,他的心情當然也可以放鬆很多。
這樣一來,兩人身邊跟著二階契約珍獸就很容易理解了。
他們看不上二階傳承,就更容易理解。
但鄔少乾就算沒了資質,本身的見識卻在,這樣的人所認同的提醒,黃家主不敢小覷。
黃家主果斷說道:“上報城主府吧。”
其他族老小聲商議,都同意了黃家主的提議。
——二階殺天引,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黃家主沒有揭穿鄔少乾的來曆。
上報的時候,就說是此事太過古怪、不敢隱瞞吧。
·
劉家後院。
這裡居住的是劉家的親戚——因為劉夏兒之後的婚事而過來慶賀的。
某間宅子裡,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眉頭緊蹙,露出一絲陰狠。
血虎居然死了?!
這種破小地方,誰有這個本事殺死她的血虎?
婦人的心裡一陣肉痛,也立刻警惕起來。
她的確是劉家的親戚,但同時也是鈴意門的弟子。
門派很隱秘,卻財大氣粗,招收門人的時候不看資質,隻看夠不夠心狠,有沒有弄到情人血的能力。
婦人不過是個黃品,在被友人推薦進入鈴意門後,就先得到了一階的血虎。之後她立下不少功勞,也沒有顯露出任何蹤跡,門派就賜給她很多資源。
她自己資質差、進境慢,就讓血虎迅速突破為二階中段,成為了她的靠山。
平時的婦人表現得很好,住得也離前橋鎮不遠,自然就受到了邀請。
來了以後,婦人剛跟劉夏兒見面,門派給她的銅鈴就輕顫起來。
——這就說明,劉夏兒的體質適合接受情人血。
婦人本來隻是為了偽裝成尋常修者而來走人情的,誰知卻有如此發現。在得知劉夏兒並不是單純聯姻、而是跟黃濤互相愛慕後,她就更是欣喜若狂!
於是婦人打算在兩人成婚之前,用血虎殺死黃濤。
血虎不斷追逐黃濤,是為讓黃濤血液沸騰、滋味更好,也是為了活取黃濤的心臟——他為給情人尋找禮物而來,卻絕望而死,這時他的心血就是情人血的一種。
當黃濤的死訊傳回來以後,所有人都會知道黃濤是為尋木頭而被野獸吞吃,劉夏兒自然也會因此生出愧疚與痛苦。
然後,婦人會用溫柔面貌安慰劉夏兒,並在合適的時候提出建議,帶她出去散心。
這一去,劉夏兒自然就會被送到鈴意門裡,從此不會再出現。
而婦人自己,隻要直接拋去現有的身份,讓人將她的“骨灰”送回即可,轉頭就能換上其他身份,再前往其他更遠的地方。
·
隻是計劃得再好,卻還是出現了意外。
婦人驚怕之餘,卻不敢貿然離開,一如往常地混在劉家其他的親戚中,等待著劉夏兒的成婚之禮。
·
前橋鎮是湖興城所轄的鎮子之一,而湖興城是五級城,也有一位城主,姓蕭。
在得到黃家主上報的消息後,蕭城主並沒有忽視。
因為黃家主說清楚了血虎為契約珍獸,而黃濤本人平平無奇、不可能有這樣的仇家等事。
蕭城主雖然不覺得是大問題,卻還是派遣了麾下的護衛前去查探。
這一查,蕭城主就發現了蹊蹺。
五級城所轄的範圍很廣闊,大些的縣城倒是沒什麼異樣,比較偏遠的地方卻已經或死亡、或失蹤了不少修者。
修者死亡率高很平常,有人失蹤也很正常,可如果死的、失蹤的修者往往都有摯愛的情人,而且總是一對情人中,有一方屍骨無存或殘缺、另一方消失無蹤……就很古怪了。
這樣的情況,僅僅是湖興城所轄範圍內,每年就會發生上百起。
其他城池的轄區雖沒進入細查,也似乎有些端倪。
其中大多都是散修,又往往會跟其他情況混雜,如果不仔細調查、分析,很容易被混淆。
蕭城主沒有猶豫。
他很快找來了湖興城裡主事的幾個家族和門派,又讓他們將指令分散到各個縣鎮——每個勢力都要多加關注類似情景。
蕭城主也通知了附近的、其他城池的城主。
而眾多勢力發現他們的人也有類似情形後,自然也都會多多留意……
·
黃濤和劉夏兒順利成婚了。
婚事再沒出什麼意外,黃濤和劉夏兒也壓根不知道他們差點就會落入那種悲劇之中。
黃家主倒是得到了城主府的回音,也知道了其中的凶惡處。
但無論如何,黃家算是有驚無險了。
不久後,黃傾和吳友柏也順利成婚。
鐘采和鄔少乾應邀過去,隨了一份與其他客人大差不差的賀禮。
·
又一段時間後,湖興城的某條街道上,無聲無息地開了個小鋪子。
鋪子很樸素,門戶日夜都是大開著的。
路過的人視線不經意掃過去,就能看到裡面有很多大貨架,還有幾個樸素的長幾。
不過偌大的五級城中,每天都有許多鋪子開張,又有許多鋪子敗落。
自然,這個鋪子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
兩天後。
一位身著紅裙的少女帶著幾個仆婢,施施然地走在這條街道上。
她的心情不太好,正對著右側的清秀婢女抱怨:“蘭秀閣的膏子也太少了吧,我都這麼著急地趕過去了,竟然都買不到!”
“平時也就算了,衛家那個小蹄子居然比我先一步!等到邱姐姐生辰那日,我豈不是要比他憔悴好幾分?可要被他給嘲笑死了!”
清秀婢女細聲安慰:“小姐彆擔心,衛公子的容顏定然是比不過小姐的。”
紅裙少女擰著秀眉,還是不太高興——那個衛澗一定是看上了邱姐姐,這才非要踩著她的美貌!
這樣想著,紅裙少女加快步子。
清秀婢女見她還很生氣,目光在周圍看了看,突然瞧見一處,連忙拉住紅裙少女,哄道:“小姐彆惱了,那邊有間新開的鋪子,好像有點意思。不然……過去看看?”
紅裙少女還是很給心腹面子的,聞言還真看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
盲盒鋪子?
紅裙少女有點不解,盲盒是什麼?
但正因為搞不清楚,紅裙少女也來了點興趣,舉步走進鋪子裡。
然而在她進入的刹那,臉色倏地一變。
——怎麼回事?她的玄氣不能動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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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裙少女名叫黎小蔚,目前隻是天引五層的實力,在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玄氣不再流轉時,心裡頓時生出了一股恐慌。
好在黎小蔚很快反應過來,這種壓製力,似乎在她進入族裡祠堂的時候也有過,據說是因為防禦陣盤——隻是這裡的防禦力比黎家祠堂的還要強大,瞬間壓製下來,才讓她慌了神。
黎小蔚清了清嗓子,詢問道:“掌櫃可在?”
這裡門戶大開、內外通明,應該不是有什麼惡意,黎小蔚反應過來就不害怕了,倒是對這鋪子的興趣更濃。
陪她一起進來的幾個仆婢原本十分恐懼,但眼見黎小蔚很輕鬆,他們也很快平靜下來。
此時,長幾後的轉角走出一個身穿褐衣的傀儡。
是的,傀儡。
行動自然但面目僵硬,一眼就能認出身份。
黎小蔚一驚!
這看鋪子的,居然是二級傀儡?
勢力不弱啊。
二級傀儡僵硬地開口說話了。
“小店為盲盒店,有四種盲盒可售。”
“低級……中級……高級……頂級……”
黎小蔚聽著,生出了十分的興致。
原來是這麼開盲盒的。
也就是賭運氣撿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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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蔚知道傀儡不通人性,自然就不會爭論什麼,而是直接說出自己的訴求。
“我先來個低級盲盒。”
說話間,她取出一金,拍在了長幾上。
褐衣傀儡拿出了一個芥子袋,說道:“請用意念抽取。”
黎小蔚就將意念投入芥子袋裡,裡面還真是密密麻麻的盲盒,起碼幾萬個。
她輕咬下唇,有點不知道怎麼挑。
最後,黎小蔚心一橫——反正是碰運氣的,隨便吧!
於是在她意念牽引中,一隻盲盒倏地出現在長幾上。
灰黑色的、巴掌大的匣子。
怎麼看怎麼像是她去商行買首飾時附送的那種。
褐衣傀儡說:“低級盲盒,要在小店開啟。”
黎小蔚對這倒是不怎麼在意,有點好奇地將匣子打開。
匣子裡,明晃晃的是一張符籙。
黎小蔚拿起來一看,帶上了愉快的笑容:“一級上品疾行符啊,賺了。”
這種符籙,商行裡的售價是一百七十銀,她淨賺七十銀。
當然,對於黎小蔚來說,賺到的這點不算什麼,可賺了就是賺了,這一刻,她的心情簡直好極了!
清秀婢女見自家小姐終於又是笑靨如花了,也放心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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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蔚很興奮,豪爽地說道:“再來五個——不,十個盲盒!”
褐衣傀儡依舊讓她自己挑選。
黎小蔚的意念在芥子袋裡翻來找去,看哪個都像有好東西。
她足足花費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終於選定了。
但這一次,黎小蔚的運氣似乎不太好,十個盲盒有八個是不同數目的銀子,連本都沒回。
還剩下的兩個盲盒。
一個盲盒裡,是下品補氣丹。
黎小蔚算了算,不賺不賠。
最後一個盲盒裡,出現了一顆一階的珍獸卵——還算較為少見的珍禽,價值起碼三金左右。
黎小蔚震驚了:“你們這個盲盒裡,連珍獸卵都有啊!”
褐衣傀儡冷硬地回答道:“有。”
黎小蔚:“……”
接下來,黎小蔚掏出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錢。
足足八十金,統統都買了盲盒。
但運氣不會一直眷顧黎小蔚。
當錢花光了、盲盒也都開了以後,黎小蔚才發現,自己真得到的資源價值,合起來也就二十金左右。
不過黎小蔚並不後悔。
因為在她開盲盒的時候,居然開出了一顆中品玉容丹。
這可是能讓天引境修者將容貌保持在最盛時的丹藥!中品的可以維持整整一年呢!
之前沒買到的養顏膏子又算什麼?
玉容丹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