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采:“……看得出小青羽特彆喜歡小銀狼了。”
鄔少乾:“迫不及待地就想一起玩耍。”
——這其實很正常。
小青鵬已經守了小銀狼許多天了, 甚至初時的幾天壓根連狩獵都不去。
直到它確定千年靈乳用處絕佳後,才照舊去“工作”,還不像以前那樣早出晚歸的, 而是天沒黑就趕緊回家看情況。
現在終於等到小銀狼出胎, 它第一時間就表達了自己的喜悅與歡迎。
就是……
小青鵬過於開心了,以至於忘了狼屬珍獸對高處有所畏懼, 得嘗試幾次才能適應。
它的舉動,對小銀狼來說太突然了。
·
兩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朝小青鵬招手。
鐘采揚聲道:“快把你弟弟放下來!它被嚇到了!”
小青鵬也發現小銀狼的叫聲裡有些慌亂, 穩穩當當地又叼著小銀狼落了下來。
鐘采攤開手掌。
小青鵬把小銀狼放在了鐘采的掌心裡。
鐘采連忙將小銀狼握住,另一隻手輕輕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
小銀狼察覺到了自己與鐘采之間的親密聯係,拱著他的手指, 側頭舔了舔。然後它又朝周圍嗅了嗅, 衝著鄔少乾也親近地“嗷嗚”了兩聲。
小青鵬拍著翅膀在周圍繞著飛了幾圈。
鄔少乾瞧出它的焦躁, 也伸出手掌,示意小青鵬過來。
小青鵬很快落下。
鄔少乾就將它送到了小銀狼的旁邊。
小青鵬歉意地啾啾兩聲。
小銀狼剛剛的確是被嚇到了,但是現在被安撫過後,情緒就平靜下來, 也能感受到剛剛叼住自己的那隻鳥其實不是什麼敵人, 反而有著熟悉的味道——每天都會在自己身邊待上好一陣子。
自然而然的, 小銀狼歪頭看向小青鵬,小聲嗷嗷。
小青鵬頓時高興起來,尖尖的鳥嘴輕輕給小銀狼梳毛。
小銀狼很快軟倒下來, 眯著眼享受。
不多會,銀毛梳得很閃亮,小銀狼也越來越愜意了。
等梳完以後, 小青鵬躍躍欲試,想往鐘采的手心跳。
鐘采就把兩隻手並在一起。
鄔少乾則將小青鵬輕輕放過去。
青團子和銀團子立刻挨在一起,你蹭蹭我,我蹭蹭你。
儘情地表達過親密後,小青鵬如同剛帶回獸胎的那天似的,努力張開翅膀——
小銀狼迅速地鑽了進去。
鐘采和鄔少乾一直看著兩隻團子互動,心裡都油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溫暖,眼神也都微微柔和。
不多會兒,小銀狼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小青鵬大概受了點氛圍影響,腦袋耷拉著也想睡。
鐘采輕手輕腳地把它們捧到床邊,放在了他們的枕頭上。
床鋪裡,鐘采和鄔少乾的氣息都很濃鬱。
小銀狼壓根沒醒。
小青鵬到底年長些,抬眼看了看他們,又護著小銀狼繼續睡了。
·
鐘采和鄔少乾走出房門,又把門關上,都笑了起來。
鄔少乾說道:“千年靈乳果然好用,它瞧著很健壯,沒有受到胎液失活的影響。”
鐘采放下心來,說道:“再用靈乳喂養一段日子吧,剩下的給它們兩個分一分,也多補補。吃完後就該給小銀狼喂血食了,不然靈乳雖然滋補,難免把它凶性給養沒了,辜負了它之前的努力。”
鄔少乾也是讚同的。
兩人都能看出,小銀狼在獸胎裡是怎麼拚命想活下來的。它還命硬到在胎衣破損的情況下都活著穿過空間裂縫,就不能寵溺太過,該磨煉的還是得磨煉。
鐘采一樂,又說:“看小青羽這麼顧著弟弟的樣子,再過個把月,小青羽長成了,就讓它帶著小銀狼去山裡教導……”
鄔少乾懂他話裡的意思,直接補完道:“可是給咱們省了不少事兒。”
——不得不說,小青鵬和小銀狼這麼特殊的珍獸幼崽,的確是天生就有極強的靈性,血脈裡還帶著久遠的傳承。兩人隻要好好地喂著,它們就可以源源不斷地開發自己的能力,越變越強。
鐘采抻了抻胳膊,懶洋洋地說:“所以,現在我得調配點草汁出來。”
鄔少乾會意道:“給小銀狼染個色?”
鐘采點頭:“是啊,這家夥皮毛太閃了,還沒有雜色,一看就不是普通崽子。你幫我想想,弄個什麼色兒合適?”
鄔少乾說道:“狼屬珍獸種類繁多,純色的也不在少數,如果不使出它們獨特的能力,大多都很難辨認。銀色皮毛的也不在少數……”說著他忍不住一笑,“它之所瞧著特殊,是因為被養得太好了。”
鐘采瞪他,又不是他一個人養的!乾嘛衝他這麼笑?
鄔少乾就忍住笑,趕緊去想了。
“許多珍獸都很是愛護自己的皮毛,沒有強烈外來危機時,往往不肯有所改變……以防萬一,就染成青色吧。”
“青羽喜歡與小銀狼在一起,小銀狼也愛跟青羽親近,不如染成同色,它們更容易接受。”
“而且青色毛皮的珍獸數目龐大,青羽外觀神似青翼鵬,就讓小銀狼偽裝成同樣四階血脈的珍獸,青鋒狼。”
鐘采不太了解青鋒狼,問道:“特點相似?”
鄔少乾道:“可以相似。”
鐘采看他。
鄔少乾一笑:“這得從蝕骨銀狼的特點說起。”
·
血脈等級七階以下的珍獸,名稱通常都是修者根據它們特征取的,誰發現誰命名——七階以上的自帶名稱,再漸漸傳到人群裡。
青翼鵬通身青色,羽翼寬大;青鋒狼則是通身青色,爪子極其銳利。
蝕骨銀狼血脈六階,“銀”自然是指它的毛色,而“蝕骨”則有兩個意思:
其一,它酷愛啃食骨頭,“蝕”就是“食”。
其二,在消耗精血的前提下,它可以吐出劇毒,將敵人連血肉帶骨頭的全部腐蝕!
吞食大量骨頭後,蝕骨銀狼會汲取其中的精華來淬煉自己的肉身,所以它的體魄在同等階獸類中都是數一數二的,爪子也同樣被淬煉到極為銳利;
精血化毒則是它壓箱底的血脈秘技,使出後會元氣大傷,如果不及時補足會很虛弱。但遇見極大的危險時,卻可以借此解除危機。
如果耗費的精血夠多,蝕骨銀狼甚至可以消滅比自己實力高出一個大階位的敵人!
·
同樣階位的時候,蝕骨銀狼幼崽的爪子絕對不會比青鋒狼的脆弱。
要是沒有遇見我危險,小銀狼所能展現出來的也就是更快的速度、強度恐怖的身軀、可怕的力量和鋒利的爪牙罷了。
青鋒狼再沒有其他特彆之處。
小銀狼隻要在有人的情況下稍微收斂著捕獵,就不會被發現什麼不同。
·
鄔少乾調侃道:“阿采,真正的壓力其實在你啊。”他提出了幾個要點,“你弄出來染色的草汁得防水、防其他藥、特殊之物,避免它突然出現什麼怪異的反應。”
“不能有什麼氣味,不然很容易被發現不對勁。”
“你還得想想怎麼才能維持更長時間,怎麼在藥效消失之前再次染色等等。要是不慎在外人面前褪去了毛色,就很難再找出一個合適的借口了。”
隨便一想就很麻煩。
畢竟假的就是假的,哪有輕鬆偽裝的道理?
鐘采聽得頭大,倒不是他完全沒想過這些問題,隻是真這麼被一一列舉出來的時候,腦子就一瞬間要炸了似的。
而且……
這一時半會兒的,他腦子裡浮現出來的幾種草汁還都是各有各的缺陷,真用它們,一個不慎就會出岔子。
鄔少乾拍了拍他的肩,又提議道:“如果找不到適合染色的,對外也可以說它是銀靈狼,五階血脈的。五階是比四階麻煩些,但你是丹師,倒也不是完全罩不住。”
鐘采皺眉,猶豫道:“銀靈狼很引人注目吧……”
·
剛好,鐘采認識銀靈狼。
為什麼會認識呢?
因為他在逛天星商行的時候,瞥見過三階銀靈狼的皮毛。
銀靈狼雖然血脈還可以,卻是同階位中實力相對較低的,主打就是一個皮毛絢爛,閃閃發亮。
但也正因為這樣,它往往沒辦法長到五階就會被狩獵者捕殺了。
這可是珍獸!
大多數時候,修者都是不會捕殺珍獸的。
畢竟珍獸可以契約,能成為修者很好的幫手。而且珍獸很有靈性,甚至還有幾率生出智慧,要是早早得到這麼一隻,對修者的助力就更大了。
更彆說珍獸壽元長久,還能代代培養,代代傳承下去。
然而銀靈狼早期就是速度快、擅長跑路而已,直到四階時才能利用血脈秘技攻擊——皮毛上綻放銀光,閃瞎敵人的眼。
如果將銀靈狼作為坐騎,它又不擅長承載,奔跑起來根本顧不上被它背著的人。
而且它跑著跑著皮毛還會發燙,越快越燙,也讓人難受。
隻做寵獸顯擺吧,銀靈狼大多還脾氣暴躁不肯配合,而且因為血脈頗高,吃得還又多又貴。
於是有些喜好享受、喜愛華美之物還家底豐厚的修者,往往也更願意買幾張銀靈狼的毛皮做衣裳、裝點屋舍。
所以對於狩獵為生的修者們而言,與其辛辛苦苦去抓活的、去賭銀靈狼那極少見的溫順單品,還不如直接設陷阱去殺已經成熟卻還隻有一二階的。雖然數量不多,但獵起來還是相對容易的,皮毛也是價值不菲。
——去找幼崽和獸胎更難。
隻有四階及以上銀靈狼才會繁衍後代,孵化時必定會趴窩守著,孵化後還會精心哺育,直到它們長到成體為止。
修者去狼窩裡找,恐怕就會先被閃瞎、再被撕碎。
·
要是小銀狼偽裝成銀靈狼倒是沒什麼問題,畢竟它速度也很快嘛,可要是鐘采將它暴露在人前,就低調不起來了。
會有各種猜測:
——鐘丹師必定運氣絕佳,才能在山裡找到銀靈狼的幼崽/獸胎!
這類商品在眾多商行裡幾乎都是缺貨的,哪怕一時有貨也會是由大戶人家早早預定、花費了不知多少心血特意捉來的,彆說商行不可能違約了,就算肯轉賣,價格之昂貴也根本不是一級丹師所能支付。
因此必然失去父母還沒死,又被鐘采發現的,簡直就是奇緣了!
——鐘丹師必定運氣絕佳,才能碰到這麼一隻萬裡挑一的溫順款!
很多大世家可都沒這樣的運氣,養上一群都未必能有。
除此以外,銀靈狼真是難抓又漂亮,可不是會讓人多看幾眼嗎?
有“銀靈狼”在,必定會有很多人關注它的成長情況,也會關注以鐘采目前的丹術,看他能賺到的資金夠不夠養一隻這樣的珍獸。
最讓鐘采擔心的是:
專注修煉、想要契約強大珍獸的修者們自然不會對什麼銀靈狼生出占有之心,可那些很好面子的卻未必不會覬覦。
偏偏會覬覦的那類人往往也不會考慮什麼長遠不長遠的,未必會給區區一級丹師面子。
·
當然,鄔少乾說的“未必罩不住”也是實情。
可以靠鄔家或者鄔家老祖出面——這樣一來,鐘采要麼進一步暴露出丹術,要麼就用續命丹的丹方來做籌碼。或者兩者皆要。
兩人都很明白,必須給鄔家喂上足夠的好處,鄔家才會給予一定程度的回饋。
另外也可以不靠鄔家老祖出面,那麼鐘采就需要其他的靠山,同樣要暴露出更高水平的丹術來,以爭取拜入一個丹師門派。
兩種法子鐘采都不喜歡。
鄔家就不用說了,鐘采永遠記恨鄔家對他哥們兒的涼薄,壓根不願意讓鄔家知道太多,也並不想跟鄔家建立太深的聯係。
而拜入丹師門派……
就連鄔少乾也不知道附近的丹師門派內部情況如何,鐘采也不知道該如何把握暴露的程度。
很多時候,信息掌握不全,那可是會要命的!
·
鄔少乾安撫地拍拍鐘采,也明白他的心思。
這一會兒,他又想到了一種法子,笑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一級丹方裡有一千多個方子。之前你主要翻看的都是精選的,普通的就隻大略掃過。不如你放棄草汁,挨著從裡面找找,說不定就能發現合適的?”
鐘采眼一亮。
“對啊!精選的丹方裡有針對修者易容改形的,但沒有針對珍獸改變的,可普通的丹方……普通的我想想,好像有點印象了!”
鄔少乾笑了,眼見鐘采馬上就要去傳承裡翻找,先摁著他坐下。
“慢慢找,不用急。”
“找不到也沒事,反正它長成還要些時間,一時也不會放出去捕獵,咱們慢慢想辦法。”
鄔少乾又想起那本符書,說道:“我還可以去繪製幾張祛息符,能驅逐任何一階獸類、天引修者身上的氣息。要是草汁的氣味不可避免,你可以找不容易掉色的,每次記得給它使用這符,多少也能偽裝得好些。”
鐘采坐在石凳上,笑容就燦爛起來。
“你腦子還是轉得這麼快啊。”
鄔少乾得意挑眉:“那當然。”
鐘采衝他做個怪臉,才閉上眼,慢慢地在傳承裡尋找起來。
鄔少乾也不打擾他,又怕發出其他動靜乾擾了,乾脆坐在旁邊守著。
沒多會,碧岑和巧葒備好了吃食,遠遠地瞧著,沒敢立刻過來。
鄔少乾無聲地朝他們擺擺手。
兩人就退回房裡,沒有打擾。
漸漸地,過去了半個多時辰。
鐘采睜開眼,眼角眉梢都是高興。
鄔少乾笑問:“找到了?”
鐘采神秘兮兮地豎起兩根手指。
鄔少乾莞爾:“還有足足兩種。”
鐘采笑嘻嘻:“對!”
這一番對於小銀狼的擔憂,到此就算結束了。
·
在養魂丹這麼難的丹藥都煉成後,對鐘采而言,一級丹藥的煉製仿佛已經徹底對他打開了大門,一切都變得清晰無比。
鐘采從前細看的丹方數目多了,多少會有些頭昏腦漲。有些方子敘述複雜,他甚至還會有些看不懂,要反複研究才能有思路。
但這次翻找一級普通丹方時,鐘采卻輕鬆很多。
每次意念掃過丹方,幾乎都能立刻理解,不必細看。這樣一來,但凡不是相關珍獸的方子,他都可以迅速跳過。
普通丹方裡針對珍獸的方子有十幾種,關於變化的五種。
鐘采仔細對比,精心挑選。
最終選定的兩種丹藥藥效不分軒輊,鐘采手頭也都有足夠的藥材,所以他就輕鬆決定——都試試。
而此刻……
鐘采專注地煉丹,就感覺比他之前煉製幾種丹藥時都簡單太多了。
以往的丹藥,五六天出丹是常態,花費更多時間的也有。
而這一次,鐘采每個步驟都很順手,一些丹方中所說的難點、比較難以把握的投入藥材的時機,他都輕鬆掌握,迅速搞定。
於是才過了兩個時辰,鐘采就順利將第一種丹藥煉出來了!
半日之內出丹,簡直就是破天荒。
鐘采打開爐蓋,看著裡面滾來滾去的八顆丹藥,神情有點懵。
不遠處,終於可以再進修煉室陪伴的鄔少乾,倏然發現了那邊的不對勁。
鄔少乾放下符筆,起身走到了鐘采身旁,朝丹爐裡一看——
他也有點驚訝,但很快就按住了鐘采的肩,笑道:“恭喜了,丹術大進。”
鐘采這才回過神,有點難以置信地指著丹藥。
“真出丹了啊?不是有什麼致幻的藥材散發氣息,把我搞糊塗了?”
鄔少乾沒料到鐘采會這麼……有意思地發問,不由忍俊不禁。
他也不立刻解釋,而是伸手就往爐身裡一抓。緊接著,他托著八顆丹藥,遞到鐘采的眼前。
鐘采摸一把,神情漸漸變了。
從有點懷疑人生,到慢慢透出喜悅,再到眉眼飛揚。
鐘采大聲說道:“老鄔,我厲不厲害!”
鄔少乾忍笑,鼓著勁兒誇讚道:“你最厲害!”
·
丹藥的成功很是振奮人心,鐘采一身輕鬆。
第一種丹藥名叫異體丹,專用於獸類。
當獸類吞服這丹藥後,可以憑借它們自己的想象,去改變自己的形態、皮毛色澤等。
如果喂給蠻獸,因為蠻獸沒有靈性、智慧,自然也不會懂得怎麼變化,所以服用後的變化都是很隨性的,要麼還是那樣,要麼就陡然奇形怪狀。
如果喂給珍獸,效用往往就很理想了。
當然,丹藥都有藥效限製。
從下品到極品,能維持的時間分彆為一日、三日、十日和一個月。
品級不夠的丹藥之中自然也有雜質,不過對珍獸而言,雜質的影響其實不大。尤其蝕骨銀狼,它不斷地吞噬骨頭來淬體的時候,雜質就會與其他雜質一起淬出去了。
目前鐘采煉出的八顆異體丹裡,有五顆下品、三顆中品。
不過,哪怕雜質對小銀狼幾乎沒有影響,鐘采也會繼續精煉。
無他——為了時長啊。
畢竟二階珍獸服用一級丹藥,維持的時間起碼減半的。
·
第二天,鐘采選擇煉製另一種丹藥——幻形丹。
幻形丹適用於珍獸,蠻獸則不能服用。
藥效也是很不錯的。
服用這種丹藥後,珍獸就可以改換為其他珍獸的模樣。
具體的服用方法是將丹藥化入水中,再投入想要變化的那種珍獸血液——哪怕隻有一滴也行。
然後珍獸服用丹水,無須它自己去幻想,就能變化模樣。
改換形體的時間同樣需要受到丹藥品級的影響,具體也跟異體丹一樣。
·
在煉丹時,以往的鐘采隻能盲目地根據方子的記錄來,思緒比較死板。可現在他卻能在看到方子時,判斷出這煉製手法是不是見過,熟不熟悉。
異體丹和幻形丹的方子,剛好出自一位丹師。
在兩種丹藥接連煉製後,鐘采就摸到了一些相似的手法。
所以他煉製幻形丹的時候,成功出丹所花費的時間就更少了。
僅僅一個多時辰,僅僅失敗了五次,他就在第六次時順利出丹八顆!中下品各半。
鐘采回顧一番,又隱約發現,他之所以能迅速學會這兩種丹藥,似乎還因為它們的煉製手法跟陽極丹也有些相似之處……
或許,方子也是出自同一人?
也或許不是同一人,而是同一脈。
養魂丹、護首丹、補氣丹這三種,手法則都頗有不同。
它們跟陽極丹等方子,也很不同。
鐘采一邊煉丹一邊琢磨,暗暗對自己的丹術有了估量,也自覺在煉丹這方面,多少又有了一些進步。
而既然進步了……
鐘采再次大聲嚷嚷:“老鄔!我厲害嗎?”
鄔少乾也真的覺得他很厲害,比出拇指,照舊猛誇:“那當然了!”
鐘采就又精神振奮起來,毫不停歇地繼續精進丹術。
沒過上幾個時辰,鐘采的出丹數目輕鬆地提升到滿丹十二顆。
自然而然的,鄔少乾又是一番誇讚……
·
好不容易把狩獵團的事務處理好,孫柳從忙碌中回過神來,發現該出發了。
三天左右趕到,再休息一晚將自己打理好……時間就差不多了。
孫柳呼出一口氣,拿著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去跟義父告彆。
之前一直沒離開駐地,現在要走,自然得有借口。
孫柳借口就是近來狩獵團增加了不少人,需要安撫和展示底蘊。而且近來狩獵團收獲不少,他們也該給那些“老人”們發放一些資源獎勵,好拉攏人心,增加凝聚力。
所以她準備帶幾個人去豐雲城的鋪子裡采買丹藥。
誠然鎮子裡也有不少丹藥鋪子,但這邊的貨源有限,比較珍貴的更是常常缺貨。
真想弄點罕見的,還是得去城池裡碰運氣。
正因為事務差不多理順了,孫虎也沒有懷疑,隻點出一位天引巔峰的老兄弟,讓他陪著孫柳一起,也保護他們的安全。
孫柳沒有拒絕。
剛好,在她跟外甥見面的時候,其他狩獵者可以在伯父的帶領下去各處丹鋪裡找找,說不定還真能碰上少見的丹藥,買下來。
·
孫柳帶著七八個修者,騎著角虎,徐徐往鎮子外面走去。
角虎也隻是一階,但外形非常威武,在同階位中實力也是很高的。
西虎的修者們大多都馴服角虎來做腳力,跟他們狩獵團很相配,每次出行的時候也十分風光——就像金豹狩獵團,馴服的大多也都是一種豹子。
此刻,一群狩獵者氣息悍然,相當有排面。
路邊圍觀的人不少。
畢竟這已經是鎮子裡最大的狩獵團了,沒了跟金豹的爭鬥,不少鎮民都有意將子女送進去,接受培養,以圖日後成為狩獵團的得力乾將。
因此,鎮民們的視線裡都帶著一些熾熱。
街邊的某個攤子前,一個灰撲撲、剛從山裡出來的年輕男子神情驚疑不定,取出了幾個銅子,正跟夥計交談。
“你是說,不久前金豹沒了?”
夥計壓低聲音,連忙說道:“消息都傳遍了,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強人,直接就讓金豹給……”他做出個抹脖子的手勢,“死的倒是沒幾個,大多都跑了,不過攤子是支不起來了。很多好處啊,都便宜給了西虎!”
“不過對咱們來說,西虎可比金豹強太多了,也有信義。要不是早先金豹的團長實力比西虎的略高,兩邊壓根就鬥不起來,保管都向著西虎。”
“現在可好了,鎮子上清淨了,有西虎在,有事兒要辦也不用猶豫,隻管去雇西虎的人。”
“我剛聽客官您說,是聽聞金豹的名聲大,過來找他們給您辦事兒?我看哪,金豹能做的,西虎就沒有不能的,您直接去問西虎就成!”
年輕男子聽著,笑著點頭。
“多謝你提醒了,待會兒我就去西虎問問。”
夥計見狀,心裡高興,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後,就去忙活了。
·
這年輕男子正是紀博平。
還是山脈太廣闊了,山洞也多,要找到那個有百年靈乳的哪那麼容易?
一連忙活了快一個月,紀博平還是沒找到,反倒是路上遇見些蠻獸,經過多次苦鬥後,獵到了不少,也能賣一筆錢。
紀博平耽誤了不少時間,也有些泄氣。
後來想了想,他準備另辟蹊徑。
日後主角在遇見山洞前,其實也沒刻意去找什麼,而是他剛遇見的資源被金豹狩獵團的人看上了,想要來搶。
主角抓著資源,麻溜就跑。
那幾個金豹的修者境界都不高,不然也不會盯著主角搶。主角跑了,他們當然也是拔腿就追,對主角恨得牙癢癢。
於是主角被一路追殺,慌不擇路,連滾帶爬……
在終於甩開這些追兵後,主角發現了有冷氣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再到處找找,才發現了那個山洞。
紀博平想著,憑他自己是找不到了,但是如果帶上金豹狩獵團的人,說不定可以觸發呢?
所以他去了小霖鎮,準備去金豹雇人。
然而紀博平沒想到的是,他在攤子上喝茶歇腳時,還沒來得及問金豹駐地在哪,居然就看到西虎狩獵團的人風風光光地出來了!
書中有過提及,西虎狩獵團曾經跟金豹是對手,但運氣不好、團長受傷,傷勢還在金豹的算計下遲遲不能痊愈,又被算計而死。西虎也就在金豹的衝擊下很快潰散了,死了不少人。
金豹因此得到了西虎的很多資源,發展壯大。
在主角遇上他們的時候,金豹已經是小霖鎮裡最大的勢力,自然是囂張跋扈。
搶資源、殺人越貨……都是常有的事。
他們得罪了主角,在主角發達以後,當然也要除掉這個禍害。
金豹因為過於張狂,還儲備了不少資源,在主角除掉他們以後,這些資源也都歸主角所有了。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劇情裡,金豹一直到幾年後都好好的,現在卻突兀地沒了?
一時間,紀博平心裡生出幾分危機感。
劇情變動。
真的有其他穿越者?
·
三四天過去……
鐘采操縱木火在爐膛裡翻轉,爐中的丹香四溢,不多會就順利出丹。
彆看時間才這麼短,鐘采昨天就已經煉製出好幾顆極品丹藥了,而且因為兩種丹藥都很容易,他還會輪著煉製。
更可怕的是,他的出丹率達到了足足十成!
鐘采對這兩種丹藥的熟練度已經達到了不用肉眼去看也能成功的地步。
一躍就成為他最擅長的丹藥。
鐘采難免有點哭笑不得。
之所以今天還在繼續,鐘采不過是想多囤一些而已——自打他開始煉丹以來,總是覺得丹藥不夠用,要是沒有足夠的存貨,他壓根不能放心。
於是,爐身裡一陣乒乓作響。
鐘采相當隨意地伸手一撈——
“四顆極品,八顆上品。”
鄔少乾適時地拿著匣子打開。
鐘采依舊隨意地放進去,然後他從旁邊抓起一把藥材,又丟進了爐身。
·
足足存下了兩百顆極品丹後,鐘采才不再煉製。
兩人將椅榻搬出來,各坐一張,卻靠得很近。
一起曬月亮。
鄔少乾知道鐘采的心事,沒有主動開口。
鐘采幽幽說道:“明天就是跟姨母約定的時間了,你說我要不要帶點什麼東西過去?”
鄔少乾側頭看了看他。
鐘采撇撇嘴:“你這表情乾什麼?好像你很懂似的。”
鄔少乾失笑。
·
確實,兩人在這方面都不怎麼懂。
看看鐘采,在便宜爹面前刷臉他會,跟後娘弟妹保持善意的利益關係他會,外公有隔閡暫時不見面他會,可是面對或許比較真誠的長輩時要怎麼做?他不太會。
鄔少乾就更沒轍。
以往少乾公子風光無限,哪怕是親爹親娘也從不在他面前拿大,什麼事都是有商有量,其他親長更不會在他面前擺架子……相處起來,長輩們反而處處容讓。
鄔少乾的反應也簡單,出去曆練時手頭攢了不少東西,自己又用不完,家族需要就給唄。親爹親娘給得更多一些,主動親近他的親長也多看顧他們的後輩。
等鄔少乾廢了以後,除了陪鐘采辦事時以外,壓根再沒看到過哪位長輩。
還相處個什麼?
·
鄔少乾認輸,笑著說道:“你覺得呢?”
鐘采思索著,說道:“初次正式見面,也不要搞得太隆重。要不讓巧葒他們多準備點精細的點心,到時候拎著過去。”
鄔少乾納悶:“帶精細的點心?給狩獵團少團長?”
鐘采跟他面面相覷。
呃,根據上次見面來看,他姨母似乎是在腥風血雨中打滾多年了,精細點心還真未必合適。
也許送點品級高的獸肉更好?可他們雙方是在酒樓相見的,難道還缺了幾口吃的?而且說不定姨母剛好就喜歡點心呢?
鄔少乾想了想,試探著給出建議:“既然隻是見一見,就直接過去吧。如果交談過後,你們確定多多相處,就送些丹藥。”
鐘采一愣。
鄔少乾說道:“你已經是丹師了,他們卻未必知道。既然西虎狩獵團是你的外家,關係又融洽,以後很多低品級丹藥的出售,你或許可以雇傭他們的人。”
鐘采恍然:“也對啊!”
他不在鄔家顯露丹術,是因為不想把更多丹藥賣給鄔家,嫌棄鄔家。
可如果是在他還被認為末品時就每年給他送金子的外家,多信任一點似乎也沒什麼。
青空劍客去出售固然沒什麼問題,但畢竟它是四級傀儡,特殊丹藥也就算了,常見的丹藥還總賣下品的,難免顯得有點不夠範兒……多出點上品、極品不好嗎?也顯得它很有來曆嘛。
那些尋常的下品丹藥要是交給西虎狩獵團去經營,不僅可以幫著狩獵團壯大聲勢,外公那邊的人也可以少去深山冒險。
除此以外,西虎狩獵團最近剛從金豹的遺跡中得到許多好處,正是擴張的時機,有足夠的丹藥經手,招起人來也更容易。
想到這,鐘采猛地撲到鄔少乾那邊,去揉他的腦袋。
“老鄔!你真有主意啊!”
鄔少乾被鐘采撲了個正著,頭發瞬間就亂了。
不過他也沒忍著,兩腿直接將鐘采夾住,胳膊向後一繞,又揉鐘采的頭發來。
鐘采被扯到頭發,故意怒聲道:“要被你薅掉了!”
鄔少乾則老神在在,毫不客氣地說:“被薅掉的是我,你的頭毛還好好的呢。”
鐘采更怒,大聲嚷嚷:“你也沒掉!”
鄔少乾挑眉,從肩頭抽出一根頭發,巧勁拔下來,輕飄飄地說:“你薅的。”
鐘采嘴角微抽,也拿出剛剛偷拔的自己的頭發,亮給鄔少乾,聲音也很飄忽。
“……你薅的。”
兩人默默對視,又彆過頭。
這種見鬼的默契,其實可以沒有。
鐘采爬回自己的椅榻上,再次仰躺曬月亮。
鄔少乾輕咳一聲,說道:“阿采,你看青羽它們。”
鐘采也輕咳一聲,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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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大樹上,前方延伸出頗為粗壯的枝杈。
一團銀色的毛絨絨就趴在枝杈的前方,它縮頭縮腦,戰戰兢兢的好像有點害怕。
青色的小團子飛在周圍,緊張兮兮地盯著銀團子。
很快,銀團子撐起身子,慢吞吞地順著枝杈往裡爬。
爬到另一根枝杈的附近時,它四肢猛地用力,猶如一道銀光,直往那枝杈跳去!
然而……
才剛要挨到枝杈,銀團子不自覺地抖了抖,就“嗖”地掉了下去。
小青鵬瞬間彈出,精準地叼住了銀團子的後頸!
銀團子四肢垂落,胸口劇烈起伏。
安全了。
每一次它哥來抓它,都沒失爪過!
小青鵬將銀團子放回原本的枝杈上,再次緊張兮兮地看著它。
銀團子趴了一會兒,也再次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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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笑著說道:“小銀狼在克服天性,小青羽也有點哥哥的樣子。”
鄔少乾也很讚賞:“都不錯。也不枉費你苦心煉丹了。”
——剛剛那點尷尬,此刻已經在兩人之間消散。
不過,鄔少乾忽然想起一事:“你好像還沒給小銀狼取名?”
鐘采一愣:“還真沒。”
鄔少乾就笑道:“可得趕緊取一個了,現在它還忙著操練自己,等過兩天回過味兒來,豈不是要生你的氣?”
鐘采承認錯誤:“的確要趕緊取,之後再捏它的時候,就叫它的名字。”
鄔少乾看他。
鐘采說道:“跟著青羽來吧,叫青暉。反正它之後要偽裝成青鋒狼,暉就是閃光……合適!”
鄔少乾想了想,也覺得行。
按照特點來嘛,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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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鐘采就起來了。
鄔少乾指著床邊的一套齊整衣裳,笑著對鐘采說道:“碧岑做的,看看怎麼樣?”
鐘采沒想到還有這出,很是驚喜:“你讓碧岑給我做的啊,什麼時候的事兒?私房錢花了不少吧?”
鄔少乾含笑:“你決定要去,心裡又緊張著,我想著你總得穿點新的,以示重視嘛!就提早讓碧岑準備起來。”又故意告饒道,“這些都是你給的零花錢裡出的,我自己可沒攢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