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小青鵬出殼(捉蟲) 護首丹成,鐘家知……(1 / 1)

嫁給鐵哥們 衣落成火 22682 字 7個月前

陽極丹的藥材需要一定的時間門, 鐘采手頭既然有五百份護首丹藥材,就先嘗試煉製它了。

雖說平時說笑玩鬨,但真正開始煉丹時, 鐘采卻非常專注。

護首丹要用的藥材分彆是珍藥天黃草、白蕪, 以及普通藥材蒼萍草、香荊子和牛心石,

鐘采率先開始處理天黃草,要剝下它所有葉片中的黃絲入藥……

鄔少乾沉默地坐在一旁,仔細地看著鐘采處理藥材的手法。

其實他很明白,並不是鐘采懶蛋,而是鐘采想給他找點事做,讓他沒時間門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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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回到主院, 拜見家主鄔明釗。

鄔明釗問:“怎麼樣?”

阿達恭聲說道:“鐘丹師年少氣盛,卻對少乾公子十分看重。”

然後他將自己在小院裡經曆的一切儘數說出, 就連鐘采的神態都詳細描繪。

鄔明釗的手指輕敲桌案,若有所思:“這才多少時日,感情就這麼深了?”

阿達知道這不是在詢問自己, 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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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鄔少乾天資極高, 相當獨立, 為了不影響父子感情,鄔明釗又要專注於修煉和族內事務, 自然不會時刻監視對方——畢竟強者高傲,兩人境界相差又不大,哪怕是親爹也不能容忍。

所以在鄔少乾的謹慎行事下,鄔明釗也不知道他跟鐘采居然交好多年了, 才會疑惑。

當然了,即使他知道,也不會想到鐘采的腦回路這麼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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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明釗思索了一會兒, 到底說道:“你多看著些,鐘丹師不變心就是我兒的福氣,鐘丹師變心了,也要小心籠絡著。”

阿達應道:“是。”

鄔明釗又說道:“若是鐘丹師需要什麼藥材,尋到了族裡,讓族裡多行方便。”

阿達再次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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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夫人楊境菲正在一心教養鄔東嘯,聽說了鄔明釗的安排後覺得妥當,並沒有多做什麼。

在她看來,鐘采以後前程究竟如何還很難說,但既然夫君有了安排,總歸是夫妻一體,也不是什麼大事,那就這樣吧。

倒是何洲管事得知以後,心裡暗暗為鄔少乾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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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高興的是鄔少鞍。

“情意天地可鑒?笑話!”

鄔少鞍臉色陰沉,倏然想到了接親的那一天。

穿著嫁裙頂著蓋頭的鐘采,無論用什麼法子激怒他都不在意,一心隻奔著嫁給鄔少乾。那時他雖然被刺得不痛快,卻也還是瞧不上鐘采的,一個末品的心意有個屁用?哪知道鐘采轉眼就成了丹師,居然還對鄔少乾全心全意!

鄔少鞍咬牙切齒地又拍碎了一張桌子。

“堂堂一位丹師,這麼自甘下賤!”

夏江垂頭,面無表情。

雖然死衛向來沒多少心思,但他也知道自家主子的侮辱全無道理。相反,世家中人後院的男女太多了,除了享用美色就是想要資質高的子女,純粹的愛意才稀罕。

鄔家足足十五房,所有成婚了的族人中,除了還來不及納妾納侍的那些,僅有十三房的當家鄔水仙夫人與其招贅的夫君霍皖前輩是兩情相悅,彼此沒有外人。

現在多了少乾公子和鐘丹師,尤其少乾公子還廢了,更顯出鐘丹師的一片真心……但凡是個長了心的,現在也該是羨慕少乾公子,哪裡會看不起鐘丹師?

不過夏江也習慣了,他的主子原本就陰暗善妒,再怎麼口出惡言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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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達帶著一串美人去找鐘采時很多鄔家人都瞧見了,回頭他又帶走了一串,關於鐘采拒絕美色的消息也就隨之傳開。

原本等著看熱鬨的鄔家族人們詫異得很,又是好一通的議論,都沒想到這位新晉丹師居然真的對鄔少乾死心塌地,紛紛難以置信。

好奇之下,有些鄔家子女也盤算著是不是早點過去套個近乎,也再打聽打聽。

然而一連好幾天過去,鄔少乾那邊都是院門緊閉,就連仆婢們離開時也都是快去快回,很明顯的不願意被外人打擾……他們就猶豫了,彆到時候好印象沒留住,反而給人增添了惡感,又各自琢磨著,要不還是先觀望著,等找個機會再說?

於是,鐘采和鄔少乾得以保持原有的生活步調,每天依舊一起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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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的煉丹天賦毋庸置疑——畢竟補氣丹可不是什麼容易煉製的丹藥,他能攻克補氣丹,自然也能攻克其他的丹藥。

護首丹是護顱丹藥中相對難煉的,比補氣丹的難度還要稍微大一點。

煉製過程中最大的關卡在於牛心石過於堅硬,要格外注意它磨成粉後的細膩程度,而且加入牛心石粉的分量也必須極其小心,稍微多一點少一點都會毀掉其他藥材。

其次難度的則是天黃草和白蕪這兩種珍藥的藥性衝突,它們必須用香荊子進行調和——在白蕪與天黃草混合的瞬間擠出香荊子汁液,並且得在兩種珍藥沸騰、剛好冒出三個鼓泡的時候讓汁液落在鼓泡上,才能消弭衝突,讓丹爐裡的藥液重新恢複平靜。

而藥材投入丹爐的順序是先天黃草、白蕪與香荊子,然後牛心石,最後蒼萍草。

兩個難關都順利渡過後,蒼萍草煉化時的火候必須始終保持穩定,否則溫度稍有變化就會讓草發焦,同時炸開融合完成的液團,發出“嗞嗞嗞”的聲音,並留下一團腥臭的黑灰。

儘管難度變大了,但鐘采煉出第一爐護首丹的時間反而更短。

在第五天的中午,他成丹了。

鐘采小心翼翼地從丹爐裡取出丹藥來,放進鄔少乾托著的小碗裡。

“一二……”他有點遺憾,“……可惜隻有四顆,還全都是下品的。”

鄔少乾卻沒覺得失望,說道:“正常的,更難嘛,你多熟悉幾次就能突破。”

鐘采瞅他一眼:“老鄔,你對我還挺有信心的。”

鄔少乾笑道:“我現在可要靠著你吃用,當然要多討好你。”

鐘采翻了個白眼:“這我倒是沒看出來。”

互相打趣間門,鐘采把這幾顆護首丹都收進一邊的匣子,再開始處理新一輪的藥材。

鄔少乾則很快幫他把丹爐清理乾淨,讓他能隨時繼續。

這些天的煉丹過去,兩人不僅越來越默契,日子也越來越自在了。

對鄔少乾而言,陪著鐘采能讓自己心情放鬆;而對鐘采來說,有鄔少乾在旁邊也能保持自己的情緒穩定。

·

能出丹是喜事,正在兩人各自忙活的時候,突然間門——

“哢。”

鐘采和鄔少乾齊齊一頓,倏地反應過來。

鄔少乾抬起袖口。

鐘采小心地伸出手,托在袖口的前方。

下一瞬,圓滾滾的青色珍獸卵被輕柔地送到了鐘采的手心。

鐘采毫不猶豫地取出個柔軟的墊子,把它穩穩地放好。

卵殼的頂端,正緩緩地裂開一條縫。

鐘采和鄔少乾屏住呼吸。

沒多久,尖尖的鵬喙將卵殼啄開,“嗖”地探出一支覆蓋了一層青色絨毛的短翅來。

短翅的邊緣仿佛變得有幾分銳利,舒展似的上下劃拉劃拉,裂縫就越來越大,隨後整個鵬卵徹底分開,露出了一團青色的毛絨絨。

然後,毛絨絨的小腦袋歪了歪,燦金色的瞳孔晃過來,竟有些憨態可掬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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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輕輕呼出一口氣:“居然在這個時候破殼了。”

鄔少乾幾乎同時也呼出一口氣:“堪稱雙喜臨門。”

自打抽到這顆珍獸卵,他倆睡覺都摟著它,今兒個你貼肉帶著,明兒個我貼肉帶著,隻是鐘采要煉丹,到了白天往往就被鄔少乾揣進袖子裡,貼著他的手腕。

現在順利破殼,兩人都很高興。

小青鵬在快速啄食卵殼,周身的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它剛出殼時還沒什麼威壓,可此刻的氣息卻已經超過了鄔少乾。

鄔少乾感歎道:“果然出生即二階。”

鐘采盯著小青鵬,親眼看見它的變化。

小青鵬身上的絨毛快速變得堅硬,化為看著柔順實則防禦力很強的薄薄翎羽,其每一片羽毛的邊緣都閃爍著微寒的光,很顯然,隻要它稍稍戒備,羽毛就會好似鋒利的兵刃,能輕易傷人。

隻一眨眼的工夫,一團青光迎面而來,正撲在鐘采的臉上。

鐘采:“……”

鄔少乾忍俊不禁,連忙過去將那小青鵬摘下來。

小青鵬在鄔少乾掌心打了個滾,又搖搖晃晃地拍動翅膀飛起來。

這一次,它貼著鐘采的側臉蹭了一蹭。

鐘采和鄔少乾對視一眼,都覺得小青鵬甚是可愛。

之後,到底還是鄔少乾將小青鵬捧住,叫它不能再鬨騰鐘采了。

鐘采撓了撓臉,心情很輕快。

“我繼續煉丹了。”

鄔少乾手指揉了揉小青鵬的腦袋,笑道:“我和這家夥都瞧著。”

鐘采忽然想起來什麼,趕緊提醒:“彆忘了給它取個名字。”

鄔少乾答應道:“好。”

·

鐘采很放鬆地繼續煉製,手法有條不紊。

這第二爐果然也很順利,還是四顆下品護首丹。

下一爐依舊成功,依舊四顆下品。

第四、五爐都失敗了,第六爐成功,第七爐成功……

就這樣,鐘采一連煉製了十幾爐,成丹率居然直接達到了七成!而且技術相當穩定,每一爐都是四顆下品。

鐘采轉頭盯著鄔少乾。

鄔少乾了然地豎起了拇指,誇讚道:“最厲害的就是你了。”

鐘采滿意地收回視線,謙虛道:“丹藥的品級和數目都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門。”

鄔少乾繼續誇道:“你的進步也一定是最快的。”

鐘采就神采飛揚起來。

鄔少乾忍笑,繼續收拾丹爐。

小青鵬團在他袖子裡,每當這時就啾啾個不停。

鐘采則先清點丹藥、收好丹藥,再整理藥材……還忍不住在鄔少乾袖子的那一團上捏了捏。

兩人還在互相商量。

“一共三十六顆護首丹,要不要先賣給丹藥堂?”

“你不過五日就能出丹,相當出眾的水準了,賣是不賣,看你想暴露多少。”

“那算了,再等一旬時間。還得給便宜爹留個兩……五顆吧,鐘家四房還有幾個庶出的弟弟妹妹也能用上。

“隨你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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愜意的日子過得飛快,眨眼間門又是十天。

鐘采每天都要開爐二十次左右,每天都能成功十四爐到十五爐之間,前面幾天是雷打不動的出四顆下品護首丹,然後不知哪天突然開了竅,不僅直接躍升為一爐八顆,而且每爐都有三到五顆的中品。

這天鐘采清點所有的護首丹,前後相加竟然足有六百一十二顆下品,二百四十顆中品。

鐘采有點興奮:“老鄔你快算算,咱們這可以賣多少錢!”

鄔少乾很配合地回答:“七千七百七十六金。”

鐘采持續興奮:“你再算算我這回能撈到多少丹韻?”

鄔少乾依舊很配合:“一千零九十二縷丹韻。”

鐘采看著滿滿當當的兩匣子丹藥,覺得自己簡直氣吞山河。

“老鄔你看!這就是我給你打下的江山!”

鄔少乾不懂這跟江山有什麼關係,但是相處多年,也能意會到其中的含義,面帶微笑地配合道:“江山如畫,非常壯觀!”

鐘采樂了,分彆在匣子上貼上簽條,又收進芥子袋裡。

“這次難度高點,就說我花了十幾天才順利出丹,一共成功了四爐,成丹率一成……合計是成丹十五顆。除去給便宜爹的那些,還剩十顆,讓鐘大賣給丹藥堂。”

鄔少乾點點頭,合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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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走出修煉室。

內院的大樹上,撲棱棱地飛下來一隻巴掌大的青色雛鳥,扇動著才剛覆上一層薄羽的小翅膀,嗖嗖地落到了鄔少乾的右肩上。

——鄔少乾已經給它取好了名字,就叫“青羽”。

鐘采側過身,手指在雛鳥腦袋上揉了兩把。

青色雛鳥搖頭晃腦的,卻沒有反抗。

除了小青鵬剛破殼那天,之後每逢鐘采煉丹,鄔少乾都會把它留在院子裡。

大概是小青鵬血脈不俗的緣故,才出生沒幾天就已經飛得很好了,快速躥動的時候猶如一道小巧的青色閃電,來去幾乎隻餘下一道殘影。

小青鵬對鄔少乾和鐘采都很親近,每天除了飛來飛去外,隻要看到兩人,都會挑一個踩肩膀,貼來貼去可謂是非常熱情了。

鐘采很喜歡它,沒事還會捏在手裡揉搓揉搓,相當的解壓。

因為鐘采的拳拳心意,鄔少乾很是珍惜小青鵬,伸手輕輕摸了摸它後,就揚聲喚來周林,問道:“今日的血食可準備好了?”

周林連忙趕來,恭敬回答:“已經喂食過了。”

鄔少乾微微點頭。

鐘采見他這麼在意,很高興地笑了。

但是看著親熱一會兒就又到處亂飛的小青鵬,他似乎回憶起什麼,神情又有點惆悵。

過不了多久,小青鵬就能載人了吧……

現在想想,即使沒有報仇的事兒,他也還是想把它送給他哥們兒的。

沒彆的,就是太適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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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藏修者在達到辟宮境九重巔峰時,就可以飛行。

那時候道宮開辟到極限,玄力充盈於其中,且因為修者早已經脈貫通,故而內外循環,身輕如燕,可以飛至空中。

鄔少乾曾經達到開光境,自然是可以飛的,而且他剛學會上天就找了個機會約出鐘采,把這本事展示給他看。

鐘家的辟宮境修者也不少,鐘采見過很多修者淩空飛行,但沒有任何一個能比得上鄔少乾那樣神采飛揚,瀟灑自如,氣勢懾人。

鐘采在羨慕之餘,悠然神往。

……所以他就念叨得鄔少乾不得不妥協,帶他一起飛。

在一個隱蔽的山穀之底,鄔少乾背著鐘采在高空亂竄,靈活到好像魚兒在水裡似的。

兩人玩得暢快極了,大笑不斷,無比歡樂,每每都要等鄔少乾玄力用儘才肯停止。

不止一次兩次,是很多次,但凡鐘采想去天上玩的時候,鄔少乾從沒推脫過。

鐘采至今記得鄔少乾在空中的意氣風發,可現在……境界跌落的鄔少乾不能飛了。

鄔少乾豁達得仿佛從不介意,鐘采卻是很介意的,他想讓他哥們兒重新飛起來,越早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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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臉上又露出笑意。

遊天青鵬速度快還靈活,能配合主人在空中隨意翱翔,這樣就可以最大限度地縮小他哥們兒和從前的差彆了。

而且,能駕馭這樣神駿的珍禽,他哥們兒甚至會比很多開光境的修者更加瀟灑。

想到這裡,鐘采抬起胳膊勾住鄔少乾的脖頸,用了和以往相似的語氣,樂顛顛地開口:“過幾個月帶我一起去飛?”

鄔少乾一怔,恍然明白了鐘采的心思,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答應道:“好啊。”

兩個人傻樂傻樂的,都很期待那一天。

突然間門,鐘采一拍腦袋。

鄔少乾被嚇了一跳:“怎麼了?”

鐘采哭喪著臉:“完蛋,咱倆好像要被小青羽吃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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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鵬剛破殼就達到了二階五段,比兩人預想的還要出眾,雖然暫時胃口不算很大,但每三天都要吃掉一頭二階蠻獸才能滿足它的基本成長,花費最少也在五百金左右——幸好鄔少乾原本就存了些蠻獸肉,暫時還能維持幾個月。

隨著小青鵬成長到大鵬體態,每天都得有一頭二階蠻獸投喂才行,花費說不定會達到每月兩萬金,一年就是二十多萬。

就算鐘采隻煉製單價昂貴的護首丹,一天下來能賺的錢也就剛好夠小青鵬的夥食費而已。

彆看現在兩人的積蓄有三百多萬金,但是哪怕其中三百萬金都用來養小青鵬,也僅僅隻能維持十二三年,何況這些年裡小青鵬難道就不突破?以它的資質,幾年後到三階總沒問題,到時再每天喂一頭三階,日花費就都會在五萬金以上!

可怕,可怕。

鐘采原本還想努力抽一顆高級珍獸卵給自己的,但現在他是沒這念頭了——再多來一隻,真的要養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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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自然不會隱瞞家裡的經濟狀況,繼續發愁道:“高級珍獸可真難養。”

鄔少乾忍不住笑出聲,清了清嗓子,才說:“誰說小青鵬的血食得去買?”

鐘采一愣。

鄔少乾指了指他自己,先說道:“雖然我能動用的隻有天引巔峰,但經驗還在,有你給的補氣丹協助,殺幾頭二階初段的蠻獸還是可行的。就算我不成了,向霖也可以去獵,小青鵬本性凶悍,還可以自己去覓食。”

鐘采恍然,好像是這麼回事,用不著都買啊。

鄔少乾繼續說道:“咱們好好培養向霖,十多年時間門他大有可能突破到開光境,到時候也能去獵三階蠻獸。即使向霖獨自做不到,可以跟小青鵬配合,咱們多給他們弄點防禦手段就行。除此以外,你抽牌時能攢玄珠、玄石,用不上的資源我也有渠道出售,同樣夠咱們花銷。”

鐘采的眉頭舒展開來。

鄔少乾的眼底帶上了笑意。

要不是現在鐘采還不放心他,他其實很想去林子裡狩獵的——每服用一顆上品補氣丹,補足的玄力都夠他至少獵殺一兩頭二階初段的蠻獸了,可以賺回千金以上。

他不可能真讓鐘采沒日沒夜地煉丹養他的,所以等鐘采多學會幾種丹藥、小青鵬脫離雛鳥體型後,他就會跟以前一樣,時不時地帶鐘采出去“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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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大聽從鐘采的命令,把五顆護首丹送到了鐘家——最近藥材夠用,鐘采懶得出門,也就直接給便宜爹成果,不去薅他的羊毛了。

鐘冠林把玩著其中一顆,神情間門還有尚未褪去的震撼。

這時候門被推開,一位衣著華麗的美婦端著一個小托盤走了進來。

托盤上放著一碗湯羹,她素手輕動,把湯羹放在鐘冠林的面前。

“夫君,這是哪裡來的護首丹?”美婦笑吟吟,眸光流轉間門頗為動人。

鐘冠林從不辜負美人深情,抬手舀了一勺子羹吃下,調笑道:“你猜?”

美婦嫣然一笑,溫柔地靠在鐘冠林的身旁,軟聲道:“我猜不出來,還請夫君指教。”

鐘冠林在她香腮上親了一口,不再賣關子,告訴了她答案。

“是咱們兒子,小六兒親手煉製的。”

美婦不由一怔:“小六兒?他竟然成了丹師?”她忽而明悟,又有些懊惱地說,“小六兒回來過幾次,原來是給夫君送丹藥的。早知道這孩子有如此本事,就不該把他嫁過去。那三房的女兒資質雖好,卻未必比得上咱們小六兒出息……夫君,咱們四房這一次可虧大了。”

鐘冠林歎道:“可不是麼?真是虧大了。”說到這,他取出兩顆護首丹,遞給美婦,“這兩顆你拿著,在合適的時候分給小八和藍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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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美婦正是鐘冠林的第三任妻子羅鳳嫻,黃品頂尖資質,今年不過三十多,比鐘冠林的嫡長子鐘瀚還小一歲。

她嫁過來的時候鐘采才剛出生不久,自然也是照看過的。不過沒兩年她就有了親生兒子鐘雲,隔年又生下女兒鐘藍兒,對鐘采也就逐漸淡漠。再加上鐘采的資質不行,她不用刻意籠絡,對鐘采也隻是面子情罷了。

羅鳳嫻既然是四房的當家主母,前段時間門鐘采回來過兩次的事就瞞不過她的眼睛,隻是她並不會跟鐘冠林作對——畢竟原配是玄品下等資質,當年納回來的妾室也就有黃品頂尖的,她不能完全壓住她們,自然要多對玄品中等的夫君用心。

更何況比起其他的兒子來,羅鳳嫻養過鐘采幾年,鐘采出嫁給四房帶來了好處,鐘冠林願意給他多點體面,她本心是並不反對的。

當然了,羅鳳嫻也了解鐘冠林,他能頻繁招待鐘采,肯定是鐘采又有了其他價值,於是她得知這次鐘采派人回娘家,就準備好湯羹來跟鐘冠林聯絡感情,也打探一下緣由。

羅鳳嫻萬萬想不到,被判斷為末品的鐘采突然成了丹師!

一時間門,她也有些後悔起來。

以前她再多照顧鐘采幾年就好了,他也就能真的看重她這嫡母,如今豈不是對她的一雙兒女大有好處?可惜現在已經難以跟鐘采接觸,是沒法把人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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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鳳嫻接過丹藥,仔細端詳,隻覺得比她曾經用過的更加飽滿圓潤,雖然還沒能成就中品,卻也不是那等勉強達到下品的劣丹。

正很適合她的雲兒和藍兒。

羅鳳嫻笑意盈盈,感激道:“我便替小六兒的弟弟妹妹謝過了。”她又聲音柔緩地說,“小六兒還是親近咱家的,他嫁到鄔家不容易,夫君也要多多幫襯才是。”

鐘冠林向來滿意這個夫人的知情識趣,聞言笑道:“這是自然,早先我給他送了不少藥材,他也不曾辜負了我的期望,這麼快就煉出兩種丹藥來。”

羅鳳嫻當然是順著誇讚:“小六兒想必兩種丹藥都送了夫君,可是個孝順孩子呢。”

鐘冠林更滿意了。

雖然他自己知道父子倆的感情有限,可誰不願意聽好話呢?而且有正妻配合他,也更容易加緊培養父子感情——後院裡妾室裡總有幾個不懂事的,她們要是有什麼不理解的地方,都可以交給妻子去處理。

羅鳳嫻又嫣然而笑:“小六兒也是個有心人,這丹藥的數目正是剛好夠幾個孩子用的。瞧瞧,就連才兩歲的晚兒都有份。他一片心意,夫君彆忘了告訴孩子們,也叫他們記得兄長的情誼。兄弟姐妹,都該要和睦的。”

鐘冠林深覺有理,不過他可沒工夫搭理幾個小崽子,就乾脆把剩下三顆一並交給了羅鳳嫻,說道:“你是他們嫡母,這事兒也交給你辦吧。”

羅鳳嫻自然不會辜負鐘冠林的看重,柔聲說道:“夫君放心,之後為妻便將它們交給幾個孩子。西華的那一顆,讓唐妹妹來為他保管。”

鐘冠林點點頭,也哄了羅鳳嫻一句:“辛苦你了。”

·

羅鳳嫻是正室,住在相距主院最近的林楓院。

院子之大僅次於主院,是主母和她的子女居住之地,裡面有一小片楓林,景致很美麗。

在楓林前,一對少年少女正在切磋,拳腳轟擊間門,是少年占了上風。

兩人資質差不多,不過少年年歲大些,實力更高,現在更多的是在給妹妹喂招。

察覺羅鳳嫻來了,兩兄妹迅速交錯,都是一個閃動,站穩了身子。

“娘!”他們歡快地跑過來。

羅鳳嫻眼裡帶著慈愛,笑著將兒女擁著,一起坐到了旁邊的石凳上。

鐘雲十五歲,鐘藍兒十三歲,都繼承了母親的美貌,長得很出挑,性子也都很活潑。

兄妹倆感情很好。

羅鳳嫻取出兩隻小玉瓶,分彆交給了兩人。

鐘雲和鐘藍兒各自接過,打開一看,都是吃了一驚,脫口而出:“護首丹!”

羅鳳嫻笑著點頭,給他們說出了丹藥的來曆。

兄妹倆聽著聽著,眼睛瞪得老大。

真的假的啊?他們那個不起眼的六哥鐘采,一出嫁反倒脫胎換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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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鳳嫻的主要目的,是叮囑兩人以後有機會跟鐘采見面時,得試著培養一下感情。

“你們以往沒生過什麼嫌隙,為娘的也曾經看顧過他,雖不算十分親厚,到底也沒虧待。如今你們有意與他來往固然是因為他的本事,但世人本就逐利,他出嫁在外,你們與他好歹同父出身,並無利益衝突,比起尋常人來更可信任。”

說到這裡,羅鳳嫻眸光微動:“你們父親已經在拉攏他了,你們緊隨他的腳步沒差錯。從前為娘的沒怎麼留意小六兒的性子,但如今來看,他是個聰明人,多半不會拒絕你二人示好。”

鐘雲若有所思,隨即露出幾分疑慮的神色。

“可是娘,父親對六哥示好必然有好處給他,咱們能給六哥什麼?倘若不能對他有助力,他憑什麼顧念咱們?”

鐘藍兒也點點頭,顯然跟鐘雲有同樣的想法。

羅鳳嫻宛然笑道:“不錯,示好不是用嘴來說的,而是要落在實處。小六兒不在鐘家,的確跟你們沒什麼衝突了,但他不需要鐘家的權力,也同樣不需要兄弟姐妹對他的支持。”

她頓了頓,續道:“四房資質最好的是瀚兒,為娘原本的打算是讓你們好好修煉,回頭在瀚兒的手下為他辦事,將整個四房的地位都經營起來,你們也自然能有更多資源來突破境界,走得更遠。但現在不同了,你們六哥成了丹師,要是能給他辦事,當然比幫你們大哥更有前途。”

“為娘所在的羅家雖小,開光強者也有幾位。你們六哥現在沒什麼高手使喚,鄔家固然也會待他不錯,但他也總該有些自己的人。不過你們外公雖是家主,卻不隻有為娘一個女兒。你們那些姨媽要為自己孩子算計,也要仰仗娘家的力量。無論是對小六兒示好,還是爭取你們外公的助力,都得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鐘雲和鐘藍兒懂了,都是肅聲應道:“我們明白了。”

羅鳳嫻稍作思忖,又說:“你們注意著,即便小六兒接了你們的好意,也不可得寸進尺。丹師手頭的丹藥雖多,可他若是不主動給你們,你們也彆仗了親戚的情分去要。”

鐘雲和鐘藍兒再次答應下來。

鐘藍兒還嬌笑道:“娘你當我和哥哥傻啊!”

羅鳳嫻也不由笑了,意味深長地說:“你們不傻,但總是有傻子的。”

兄妹倆想想,還真是見到過不少傻子。

鐘藍兒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由說道:“說起來,六哥出嫁前找那三房要點金子傍身,芊堂姐和琳堂姐都樂得買個心安理得,就隻有巧堂姐眼皮子淺,來回地刺他,生怕六哥太願意了似的。現在六哥出息了,芊堂姐和琳堂姐因為那事兒反倒跟六哥搭上了關係,以後想要什麼丹藥也更方便開口了,可巧堂姐呢?”

鐘雲附和道:“巧堂姐的確有點小家子氣了。都是自家親戚,面子上何必做的太難看呢?”他皺皺眉,又說,“不過咱們做得也不妥當,六哥出嫁的時候,應當給些添妝的。哪怕數目不多,也是個心意嘛。”

鐘藍兒也有點後悔:“這麼看,也不該說巧堂姐眼皮子淺了,我這也沒高見到哪去。”

兄妹倆一通商量、反省,羅鳳嫻看著很欣慰,心裡暗暗想著,也不能都指著兒女,她也該找個時間門,回娘家走一趟。

羅鳳嫻又指點子女們,說道:“既然不妥當,該補上的就要補上。回頭你們兩個湊一湊,送個兩千金。理由怎麼說,你們想好了嗎?”

鐘藍兒脆生生地說:“事情發生太急了,來不及準備。”

鐘雲也說道:“湊了這些時日,終於湊足數目了。”

兩人又齊聲說道:“要請六哥彆嫌棄咱們耽擱太久!”

聽完以後,羅鳳嫻滿意地點頭。

·

羅鳳嫻辦事向來利落,轉身去給庶子庶女們分配護首丹了。

鐘冠林的後院裡,單單是誕下子女、有了妾室名分的女子就足有八個,其他沒有名分的鶯鶯燕燕那就更多了。

除了鐘藍兒和鐘雲以外,另外三個能得到丹藥的分彆是許卿兒所出的鐘金川、秋珂所出的鐘子鳴、唐小藝所出的鐘晚兒。

羅鳳嫻先到了許卿兒的院子,叩了叩門。

有婢子來開了門,羅鳳嫻走進去,迎面就見到對坐喝茶的母子倆。

許卿兒連忙過來行禮,笑道:“夫人今兒個怎麼有空過來?也不先提一句,我也好讓金川去弄些好吃食來,咱們姐妹邊吃邊聊不是?”

鐘金川也趕緊起身,同樣行禮,拜見夫人。

羅鳳嫻朝鐘金川笑了笑,又朝許卿兒晃了晃手掌,捏著的小瓶子就丟過去。

“正該讓金川去買的,瞧瞧我給你帶了什麼過來?”

許卿兒連忙打開看,頓時滿臉驚喜:“護首丹!我的好夫人,竟然是這丹藥,真是多謝了。這些天咱們想辦法去買,可都說賣完了,後頭好幾個月的都被定了出去,還不知要等多久才能碰上呢!”

在鐘金川之前,許卿兒早年就生了個孩子,但他剛長到十幾歲,就在出去曆練時跟人爭鬥死了。許卿兒傷心不已,後來好不容易又有了鐘金川,她才緩過勁兒來,把鐘金川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哪怕他都十七歲、是天引四層了,也不肯放他出去。

鐘金川同樣大喜,立刻又向羅鳳嫻行禮。

羅鳳嫻笑道:“我擔了這個跑腿的差事,承你們一聲謝也算應當,不過還要叫你們知道,這丹藥實則是他們六哥的一片心意。”

許卿兒一愣:“采兒?”

羅鳳嫻立刻說道:“可不就是小六兒?他嫁過去以後,召喚出一口丹爐,天賦又好,跟少乾公子感情也好,現在已經是一級丹師了。他啊,孝順又愛護親人,知道咱們家有幾個弟弟妹妹缺這個,特意送回來的!”

這可真是沒想到。許卿兒心裡湧出許多雜念,一時間門想不出個什麼好話來,隻能訥訥地說:“原來是采兒的心意,可真是太謝謝他了。”

鐘金川同樣隻能愣愣地附和:“正是,謝謝六哥。”

羅鳳嫻知道他們母子倆還有話商量,利落地擺擺手:“我那雙兒女也承了這份情,看我,現在不還得再去秋珂和小藝那兒嗎?齊齊整整的,他每個弟妹都有。”

許卿兒和鐘金川動作乾巴巴的,聞言趕緊把人送了一程。

等羅鳳嫻走後,母子倆面面相覷。

鐘金川納悶道:“六哥跟嫡母關係這麼好嗎,還把丹藥送她手裡?”

許卿兒現在回過勁兒來,就跟鐘金川說道:“恐怕不是送到夫人手裡,是送到你父親那了。不過你父親向來信任夫人,夫人辦事也公道,她來分派丹藥也合適。”

鐘金川又說:“六哥真是厲害,才比我大一歲而已,就是丹師了。現在想想,難怪他實力突破快,根本不像是尋常末品呢。”

許卿兒笑了笑:“原本以為隻能讓你再壓著實力了,現在有了這護首丹,你近來就好好調整身體,準備突破吧。”說到這,她提醒道,“你先給你六哥去個信,表達一下你的感激之情。順便跟他說,等你突破成功了,就親自去獵一頭蠻獸來,給他打打牙祭。”

鐘金川老老實實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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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羅鳳嫻把丹藥又分彆送到秋珂、唐小藝那裡。

鐘子鳴才十三歲,距離能用上丹藥還差得遠,可這不妨礙秋珂高興。

秋珂的長子鐘霍杉已經娶妻納妾,孩子也好幾個了,早就遷出了園子。因為隻是個末品,他幾年前才試圖突破到天引五層,將秋珂籌謀多年才得到的珍藥用了,現在小兒子還是個末品,而秋珂是院子裡的老人了,平時也沒了多少寵愛,自然也就沒法從夫君那裡得到更多賞賜。光靠她的月例隻夠修煉,壓根存不出再買珍藥的錢來,更彆說丹藥了。

可現在,天降喜事了!

送羅鳳嫻離開後,秋珂摟著鐘子鳴高興不已,將這丹藥壓在箱底。

同時,她當然也要告誡鐘子鳴,一定要記住鐘采的這個情分,也要趕緊去信,送點她親手做的吃食,聊表謝意。

至於唐小藝,才二十出頭,嫁過來沒幾年,生出的女兒僅僅兩歲,連什麼資質都還不知道呢。

不過哪怕鐘晚兒資質絕佳,能有丹藥輔助也極好不是?她同樣是個有心人,趕緊留著羅鳳嫻多待一會兒,當著羅鳳嫻的面寫了感謝信,還讓鐘晚兒給摁了個掌印。

羅鳳嫻嗔她一眼,說她多心。

接著,施施然地走了。

·

雖然悅和園裡的事情不算高調,可鐘家上下一共八房的人,都有人盯著各方動向呢。

這消息沒過多久,其他各房也就都知道了。

所以,為什麼一個原本默默無聞的鐘采,出嫁以後,突然就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