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仙道大會(十六)(1 / 1)

岑雙突然抬手,包圍著他的人便因為他這個動作,齊刷刷後退了一步。

他揉了揉額頭,這才抬眼看向他們,一臉無害地笑了笑。

對面那道虛幻黑影始終有些模糊,看起來也沒有要在岑雙面前顯露出原本樣子的想法,他換了個手拿木盒,歎息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我之前好心奉勸,你卻非要跟來,如今你問出口在何方,嗬嗬——

“尊主,我聽說過不少關於你的事跡,也知道像你這般有見識的人,不會認不出這是何地,所以你應該知道,現在你改變主意想走,晚了。”

岑雙卻是一臉謙虛,道:“哪裡哪裡,仙友謬讚,我就是個妖怪頭子,哪有什麼見識可言,這地方我從未來過,又怎麼會知道是哪裡呢?”

鄭瑜冷笑接口:“管你來沒來過,你隻需知道,這會是一個讓你進得來,出不去的地方!”

岑雙視線一轉,落到那個從暴露身份後就一直對他怒目而視的人身上,狀似驚訝道:“怎麼會呢,你們這麼多人不都出去過,怎麼到我身上就出不去了?”

錚——

黑影抬手,按住刀抽出一半的鄭瑜,面向岑雙,含笑開口:“尊主若真想離開,也不是沒有辦法。”

岑雙不恥下問:“什麼辦法?”

黑影道:“此乃有主之地,若尊主能尋得此地主人,再說服他放行,自然就能離開了,不過麼……”

岑雙笑看著他。

黑影的關子沒有賣多久,便接著道:“雪靈湖之主脾性古怪,最不喜歡旁人不經他同意闖入此地,所以想要說服他,可不容易,況且他之行蹤飄忽不定,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不知是閉關了,還是受人所托……

“我的意思是,尊主,即使你有辦法說服他,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一定會幫你,說不定還會因為你擅闖雪靈湖而怪罪於你。”

雪靈湖。

岑雙默念了一遍這個曾在球球口中聽過的名字,面上仍是漫不經心地笑著,不經意道:“既是一方領主,不喜外人隨意進入自己的領地,並非什麼稀奇事,說起來,聽仙友的口氣,似乎與這位雪靈湖之主並不相熟?”

黑影道:“尊主說笑了,雪靈湖主孤高清冷,我等豈敢高攀。”

“既然不熟,那是不是意味著,仙友們對這位雪靈湖主而言,也是外人了?”岑雙“嘶”了一聲,接著道,“也就是說,若讓他知道我們闖進來了,他不僅要為難我,還要為難諸位仙友啊!”

黑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倒是他身邊的鄭瑜道:“可笑,你當我們主上是吃素的麼,憑他一人也敢為難我們?反倒是你,最好祈禱他不會回來。”

最好不會回來……

回來?

岑雙袖中的手一下接一下地敲著,情緒仍不曾外泄,隻將笑容擴大了些,徐徐道:“看來兩位仙友的主上,都不是一般人啊,能對雪靈湖主有所限製,想來也是這裡的一

方領主了?”

黑影道:“尊主何必裝腔作勢,你既然知道魔淵暗火,又如何會看不出這是哪裡,既然知道我們為何去取浮世鑒,還能據此猜到我等主上大致身份,焉能不知雪靈湖主是誰?”

岑雙笑了笑,道:“我們前一刻還在天宮秘境,下一刻便來了這個古怪地方,即使我聽過一些傳聞,一時之間,也不能很快將它們聯係到一起啊,所以我當真好奇,諸位,你們究竟在那秘境中做了什麼,竟憑空打開了一條通往魔淵的捷徑?”

鄭瑜道:“關你屁事。”

岑雙看起來毫不在意他的態度,自顧自道:“不,即使有神器輔助,諸位到底是仙是鬼是妖而不是神,做不到憑空開路,尤其這路,是能直接跨越兩界的近路,再說那秘境,實際上乃是古神遺跡,所以,這‘路’其實是某位古神所造罷?”

那兩人不說話,他們的手下自然更不敢說,於是岑雙便繼續說:“這倒是奇了,諸位並非天宮之人,怎會對天宮秘境知道得如此清楚?據我所知,天宮仙官早就將那秘境翻了個底朝天,也不曾發現這條捷徑的存在,他們都不知道的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還是說,你們當中有人曾在天宮任職,且身份不低,所以能輕而易舉得知與遺跡相關的事情,更能瞞下這條捷徑的存在,如此大事都能瞞下,起碼是副殿主級彆的細作罷?讓我想想,前不久那位炸了雲霄殿後便沒了蹤跡的姻緣殿主,莫不是回了魔淵?”

他用的是回了,而不是來了。

黑影嗬嗬笑道:“尊主真會開玩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裝傻充愣,岑雙也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是以他道:“傳聞天命封印將魔淵一分為七,於這七處封印之地,誕生了七件神級法寶,由曆任七君司掌,七位相君雖共同鎮守封印,卻是各司其職互不乾擾,各地生靈受此影響,亦不能隨意進入其他相君的領地……”

何止是不能隨意進入,這誕生在七大封印之地的種族生靈,大多還互看不慣,彼此敵視,比如出自歸塵塬的暮幸和出自川雷海的球球,一見面就互罵,一互罵就打架,一打架就掉毛……沒哪天消停過。

想到這裡,岑雙繼續道:“如此倒是稀奇,既然你們主上與雪靈湖主並不親厚,你們又為何要平添麻煩,將出口設在此地,而不是你們主上的領地?”

黑影道:“尊主又說笑了,方才不是你說,這傳送陣乃是古神所造,既然如此,出口開在何方,豈是我等能決定的?”

“這樣啊,我還道突然多出這麼多人,乃是諸位早有準備埋伏在此,看來是我誤會了,”岑雙道,“既然此事乃諸位無意為之,聽仙友方才所言,那雪靈湖主亦是極不好招惹,依我看,我等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為好,否則他為難我事小,刁難諸位,為諸位主上惹上麻煩,可就不妙了,走吧,走了。”

這左腿才抬起,都沒邁出去,那邊自他被傳送過來後,便不知打哪竄出的圍著他的一群人,已經將各自兵器掏出來對準他了。

雙將腿放下,側頭看向黑影,眉梢微揚,道:“諸位的行為,似乎與口中所言並不相符啊。”

黑影笑道:“尊主急什麼,來都來了,不若稍等片刻,主上正在過來的路上,等他到了,定會好生招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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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雙指頭動了動,道:“這不好吧,這裡終歸不屬於兄台的主上,而且來者是客,哪有主人家親自趕來見客的道理,如兄台所言,本座來都來了,理當親自拜訪,說起來,諸位的主上分彆住在何處?”

黑影答非所問:“尊主見了主上,便會明白。”

岑雙道:“一定要在這裡見麼?”

黑影剛要回答,面前刀光一閃,一條銀白細絲被斬斷在他腳下。黑影大約看了那直衝浮世鑒而來的細絲一眼,重新面向岑雙,不知是何表情,隻聽他道:“尊主如此舉動,未免太難看了些。”

岑雙抬手將細絲收了回去,笑了一聲,反問道:“我還以為兄台會認可我,畢竟你們就是這麼做的——隻要能達成目的,哪裡有什麼難看手段?”

黑影還沒說話,那原本還算平靜的鄭瑜,在聽到岑雙這句話後,突然變得極不耐煩起來,眼中怒色分明,不由分說地握刀砍了過去,過去前,還丟下句:“你和他廢這麼多話做什麼?想要將他留下,直接留就是,你們怕他,我可不怕!”

黑影修為雖不如鄭瑜,心計顯然在他之上,因此顧慮更多,想要將他攔下,便道:“妖皇修為深不可測,你不要亂來。”

鄭瑜將他甩開,冷笑道:“什麼深不可測,我可沒看出來,隻看出他陰險狡詐!還有,彆以為你不動手,他就會在這裡和你聊到地老天荒?沒看他準備搶了浮世鑒就跑麼。”

準備搶了就跑的岑雙眨了眨眼。

黑影攔不住鄭瑜,最後一句話落下時,後者的刀距離岑雙隻剩一隻手臂的距離!

岑雙不躲不避,靜靜注視著鄭瑜,對方的動作在他眼裡好似被放慢了無數倍,變得極好應對,那些通過法寶轉化成竹葉的法力片片顯形,如往常一樣準備反擊——

【回來吧……】

愣怔的工夫,原本出現在岑雙身後的零星幾片竹葉儘數消失,那一刀也來到了他的脖子,匆忙之間,岑雙側頭躲開,身形消散,化為無數竹葉散落開來,再現身時,還是免不了因為那霸道的刀芒,踉蹌退了一步。

鄭瑜沒有立即追上去補第二刀,他死死盯著岑雙,其中有憎恨、怨毒、憤怒、瘋狂……最後,儘數化為一句嘲諷:“深不可測的妖皇尊主?不過如此。”

身後的黑影提醒他:“切莫大意,當心中計。”

鄭瑜道:“不用你說!”

之後一刀比一刀快,一招比一招狠,劈出了一道道深溝,蕩平了一座座山頭,那架勢,與其說他在試探岑雙的修為,倒不如說正用儘全力,想要將岑雙碎屍萬段!

天邊日月交相輝映,空中暗火四下穿梭,那被鄭瑜破壞的山川草木,在這樣詭異的環境中,正一點一點地自我修複。

岑雙又一

次避開鄭瑜長刀劈出的刀芒,順道放出細絲,趁對方大意之際,將此人捆成了一隻蠶,扔在地上。

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轉而看著地上不斷蠕動掙紮的一條,岑雙半是納悶,半是好奇,道:“你是不是有病?”

四下沒有回音,周圍的人對此無動於衷,對面的黑影似乎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態度,隻有被裹成蠶的鄭瑜掙動得更激烈了。

岑雙端詳了黑影一眼,收回目光時,若有所思地往四周包圍著他的人看去——這些人隻是簡單持著兵器,並沒有什麼異樣舉動,與岑雙的視線對上,還整齊劃一地背過手,垂下頭。

乍一看,似是害怕。

就是太整齊了些。

岑雙雙指並攏,絲線隨指示而動,將鄭瑜的腦袋放了出來。對上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眸,岑雙心念一動,唇角微勾,溫和道:“兄台,我們之前是有過什麼交集,還是你對我懷著何種誤會,怎麼好像你很仇視我的樣子?”

鄭瑜卻是回了他一聲冷笑,明顯不想和岑雙說這種廢話,趁著頭被放出來的時機,朝黑影那邊看去,怒斥道:“你在等什麼,還不趕緊動手?彆忘了主上的大計!讓他跑了,你擔待得起?!”

黑影似乎很是無奈,歎了一聲,對岑雙道:“尊主,你若是聽話一些,乖乖留在此地,我主這邊的人,不會參與你們之間的恩怨。”

鄭瑜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大笑三聲,譏諷道:“姓莊的,事到如今你還以為能置身事外?岑雙此人,昔日年少便能殺人屠城,心腸狠毒睚眥必報,今日你放過他,便以為他能承你的情?做夢!他隻會記得你曾趁他不備將他困在這裡——他定會殺了你!”

黑影不言不語,鄭瑜卻是怒極,連道三聲的“好”,最後道:“你瞻前顧後,不願動手,必將後患無窮!我可不願為主上留下禍患——爾等還愣著做什麼,即刻將他拿下!”

此言一出,半數的人一擁而上,十八般兵器齊上陣,以圍攻之勢,將岑雙所有退路全部堵死。

岑雙左手一按,銀白細絲再次將鄭瑜的腦袋裹住,另一隻手抬起,五指全部纏滿細絲,隨著他打出的動作,那些看似柔弱無害的絲線,刹那洞穿離得最近的幾人胸膛,稍遠一些的人,也全部被餘波震飛。

餘下的人不自覺慢下了腳步,面面相覷之後,一咬牙,再度攻了過去!

岑雙一手控製著不斷用法力掙紮的鄭瑜,另一隻手操控懸絲對付圍攻而來的眾人,在又一次將人擊退之後,左手上的絲線竟被鄭瑜以法力震斷了兩根,致使岑雙不得不用法力將其續上——

【回來吧……】

【回來吧……】

岑雙指頭微顫,眼前一瞬出現了大片重影,朦朧之中,有黑色的光點包圍了過來,岑雙看不清那些黑點是什麼,卻能猜到他們打算用什麼對付自己,也明白想要守住秘密,便絕不能讓這些東西近身。

識海中的呢喃隨著他運轉法力的舉動,變得越來越頻繁清晰,明明隻有三個字,卻仿佛

是什麼詭異的咒語——隻要岑雙運轉法力,便會憑空少去三分之二的力量,連元神都開始不穩定起來,就好像,那東西,連他的元神都想抽走……

岑雙能感覺到自己正在變得遲鈍。他的法力快要被抽空了。

黑色光點趁虛而入,爭相鑽入他的身體,燒灼著他的元神,那又冷又熱的感覺,好似置身冰火兩重天,令人無比熟悉。

熟悉得,令人憎恨。

【回來吧……】

【回來吧……】

【回來吧……】

破空聲倏然而至,那一掌從岑雙身後襲來,勢如破竹,將岑雙用儘最後一點法力化出的竹葉儘數擊碎,重重打在岑雙後心!

右手絲線猝然落地,左手力道隨之衰減。

鄭瑜長刀一出,破開束縛,懸絲寸寸斷裂,反擊回去的法力結結實實地打在岑雙四肢上,令他骨頭碎裂,癱軟在地,動彈不得,隻能像隻待宰的羔羊一樣,眼睜睜看著刀尖越來越近,直至被一個木盒攔下。

鄭瑜冷冷道:“你既已對他動用了暗火,為何還要阻止我給他個痛快?”

偷襲岑雙,卻又將鄭瑜攔下的黑影歎了口氣,緩緩道:“我隻是想讓尊主安分一些,可沒打算立即取走他的性命,小蓮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張口閉口都是大計,到底是為了什麼你自己清楚,不想因私廢公被主上責罰,便收起你的小心思,有什麼恩怨,也等此事過了再說。”

又垂眸向岑雙看去,見他伏在地上,垂下的頭發將臉完全遮擋,大約是痛極了,是以蜷縮著身子,被敲碎的四肢綿軟又詭異地擺放著,瞧來實在可憐,在看不到對方那張蛇臉的情況下,但凡是個有點善心的人,都免不了生出幾分憐惜之意。

可在場的人誰不是對這樣的慘狀司空見慣,自是無動於衷,黑影亦然。他居高臨下,含笑開口:“妖皇尊主,魔淵暗火的滋味如何?哎,若你從一開始便能像現在這樣乖覺,不屢屢挑釁我等,我又如何會這麼早就將暗火打入你體內?

“魔淵暗火,與七件神級法寶同根同源,相生相克,能被七相法寶淨化,也能燒毀神級物品,包括七相法寶,三大神器,古神遺物……如此烈火,若是落到人身上,自然也會讓人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不過麼,普通人沾上暗火,刹那間灰飛煙滅,倒也算痛快,可仙人沾上此火,便要燒個九天九夜,才能徹底解脫——”

黑影手腕翻轉,那裝著浮世鑒的木盒被他收到暗處,他自己則半蹲下去,徐徐道:“暗火性烈,不受約束,將其做成法寶,會先毀法寶再噬其主,所以上回用來束縛尊主右手的暗火,其實被我主淨化了一半,算不得真正的暗火,而今打入尊主體內的東西,其烈性,想必尊主已有體會。

“不過你放心,現在盤踞在你體內的,隻是暗火火種,你好生配合我們,那火種便不會燃起,屆時,自有人來為你淨化暗火。”

話至此處,稍稍停頓,大約是想聽聽岑雙的回答,可他等了好一會兒,岑雙也沒有搭理他。

上方的鄭瑜陰陽怪氣地哼笑一聲,長刀收了回去。

黑影沒得到回應,倒也沒有氣惱,正要若無其事地站起來,忽地聽到幾聲極輕的呢喃。

是岑雙在呢喃。

出於對魔淵暗火的信任,也是親眼看著岑雙被暗火限製的黑影,並不覺得如此狀態下的岑雙還能對他怎麼樣,便沒有多想,維持著半蹲的姿勢,俯身向對方靠近。

然後他聽清了對方在低語什麼。

岑雙反複說著四個字。

閉嘴。

滾開。

顯而易見,方才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話的黑影,自然覺得岑雙這話是對他說的,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惱怒起來,聲音也冷了下來,道:“岑雙,你彆不識好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呃……”

黑影的脖子被一隻蒼白詭異的手掐住,掐得他再也吐不出一個字,直到刀芒落下,劈向那隻掐著黑影的手,手的主人才將其鬆開,卻沒有放過對方,反手一擊,打在黑影胸膛,直接將那本就模糊的身形完全打散!

黑影重新凝聚成型時,虛弱得幾近透明,但他此刻無暇顧及魂體上的傷,注意力全在那個正緩緩站起的身影上,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怎麼會……怎麼可能,即使隻是火種,也足以壓製他大半修為,限製他的行動,他怎麼,怎麼站得起來……?”

但岑雙確實站起來了,雖歪歪扭扭,四肢綿軟,站姿詭異,像極了從亂葬崗爬出的死屍,也像死不瞑目的複仇厲鬼,可他確實撐著斷裂的四肢站起來了,還抬起頭,衝他們笑了一下。

那是一個沒有什麼含義的笑,卻因為他臉上淩亂的鱗片,眼底醒目的猩紅,而變得可怖起來,竟駭得大部分人說不出話來。

風吹了過來。

那四肢被敲碎的人消失在了原地。

琅——

險些被人掏心的鄭瑜艱難應對著岑雙的攻勢,對方速度極快,並未用任何法器,隻以那雙利爪,便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身上也被抓撓出了十數道爪痕,每一爪深可見骨,腹部更是裂了個大口子,差點讓裡面的東西流出來。

周圍的人見勢不妙,當即圍攻過來,又在下一秒倒了下去。

鄭瑜卻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他也顧不上喘息,連忙大喊:“這家夥瘋了!你快動手,點火種!!反正暗火要燒個九天九夜才會把他燒死,如果那個人就是他,又如主上所說那般在乎這個瘋子,足足九日,不怕他不現身!”

黑影透明的身影晃了晃。

鄭瑜扭頭催促:“快啊!!再不動手,你我都要死!!!”

黑影不再猶豫,抬手打出一個符咒,正中岑雙額心。

轟!!

烈火燃起的那一瞬,岑雙陷入了短暫失神,他極為緩慢地眨了眨眼,緩緩抬起雙手,看著覆蓋在上面的玄黑暗火,有那麼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一千五百年前。

被徹底點燃的暗火,其壓製力果然可怕,在那一掌接一掌的掌風打過來時,岑

雙毫無抵擋之力,被掌風擊倒,直直墜入火陣中。

倒下去的那一刻,岑雙抬眸看了一眼那些警惕地看著他的人,腦海中莫名滾過一個念頭——還是不一樣的。

至少這些人他都不認識。

至少這些人也不熟悉他。

至少,不是他信任依賴的誰,親手將他打下烈火焚燒的深淵。

暗火吞食到自己喜愛的東西,燃起的火苗幾乎有五六丈高,嚇得眾人一退再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免不了感慨起來。

黑影道:“我記得,妖皇岑雙今年不過二千餘歲罷,他這個年紀,便有如此修為,實在令人驚歎,若他能為我們做事,該是多大的助力啊!”

鄭瑜:“嗬嗬。№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黑影大約想起什麼,是以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哎,小蓮花,你說主上的猜測到底靠譜不,那人真跑到天上去了?當然,我不是質疑主上,隻是我那英明神武的主上,總有那麼點,怎麼說,我感覺他看誰都像一對,就算現在離開了那破地方,還總拿條紅線出來,上次不還給你和你主上綁了一條……”

面對鄭瑜幾乎要殺人的視線,黑影及時住嘴。

鄭瑜冷笑道:“誰知道你主上在想什麼,至於他說的對是不對,在這裡守上九日,不就知道了。”

說完,也不管黑影在旁邊看著他幾乎流一地的東西有多糾結,專心致誌地看向那火舌翻卷的暗火陣,目光變幻莫測,情緒難辨。

大抵因為他看得太過專注,所以暗火的任何一點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以至於他不自覺站直了身子,難得有些遲疑地詢問起身邊的黑影:“你看看,那火的顏色,是不是變淡了些?”

“有嗎?”黑影如他所言側過臉觀察起來,起初他什麼異樣都沒發覺,也沒覺得有什麼古怪,直到一陣風吹過,將那面好似火牆的烈焰掀開一角,令他窺見藏在其中不停跳躍的青色火焰——

黑影眉頭一跳,伸手拽過鄭瑜,大聲道:“不好,情況有變,快走!!”

鄭瑜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黑影拽得如箭離弦,匆忙見,他回頭望去,才發現那面玄黑的火牆不知何時被染成了青色。

一團團火球從火牆後飛了出來,打在每一個試圖逃跑的人身上,將那些人打倒在地,又被一道細絲束縛住手腳,若非黑影反應快,他二人方才就要被那火球擊中了!

身後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鄭瑜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跟著黑影竭力朝外跑去——

黑影驟然止步。跟在他身後的鄭瑜也停了下來。

若非他二人及時止步,隻怕要撞上那面不知何時轉移到他們前方的火牆了。

身後的慘叫戛然而止。

二人頭皮發麻,卻還是在握了握拳後,緩緩回頭,朝身後看去。

就在這一刹,兩條細絲纏了上來,鋪天蓋地的威壓鎮得他二人無法反抗,隻能像兩根木頭一樣被懸絲纏住脖子,懸掛在空中。

被徹底吊起來的時候,他們終於看清了身後的光景。

銀白細絲恍若蛛絲一樣,密密麻麻交織了整個空間,絲線之上,還有青色火焰流淌,不斷燒灼著被吸附在上面的人,絲線上的人因被纏住手足口鼻,即使掙紮不休,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原本燒起了一面火牆的地方隻殘留著丈餘高的火苗,那火苗亦是淺淡的青色,遠比暗火無害的顏色,卻流露出令人肝顫的寒意。

青焰中立著一個人影,隨著火焰越來越低,那個身影也愈發清晰。

他一步一步走了出來。走近了他們。

那人來到他們下方,俯身撿起了鄭瑜掉落的長刀。

二人被絲線纏繞得幾乎窒息之際,那絲線忽然一鬆,轉而纏上他們的四肢,猛地向後一甩,撞上了那面熊熊燃燒的火牆——

“再說一次。”

那個立在下方的人說話時,一手握著刀柄,另一隻手撫摸刀身,觸到刀尖時,忽然握緊。

沒有血液四濺的畫面,長刀已不能傷那人分毫,反而因為對方這個動作,被直接折斷。

折斷的刀片被他隨手扔在地上。

那人終於抬頭,與他二人對視,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笑吟吟道:“本座此生,最恨有人用火燒我。”

黑影和鄭瑜齊齊愣在半空,瞪大了雙眼。

又是一陣風來,將下方那人淩亂的發絲徹底掀開,露出了對方的面容。

原本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