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仙道大會(九)(1 / 1)

最近的天上人間,可真是熱鬨非凡。

且說那人間,自仙道大會開啟之後,關於澤被萬靈的消息不知怎的便在人間傳開了,但凡有凡間生靈聽聞此事者,就沒有一個坐得住的,紛紛走出家門,想著“偶遇”仙人。

誰讓今時不同往日,可能他們每遇見的一千個人中,就有一位下凡賜福生靈的仙人,那麼偶遇並非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他們想要偶遇仙人的念頭也很簡單,這一部分麼,在好奇仙人相貌之餘,便是想要沾一點仙氣,往後餘生讓那邪祟不能近身;另一部分嘛,則是想著施恩於仙人,比如給仙人指指路,答個疑,解下惑,如此得一些福報,莫說此生可否轉運,隻盼望來世托生個好人家;

當然,還有一部分異想天開者,向往著話本中所描述的故事那樣,邂逅一位賢惠貌美的仙子,與仙子曆儘磨難,最後獲得仙緣,成功飛升九重天,與仙子做一對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所以這段時間,無論是城中大道也好,鄉野阡陌也罷,亦或是林間小路陡峭山坡,均是人來人往鼎沸之象,一掃往日清冷。

但仙人哪裡是他們想見便能見到的,整整十日時間,除了一些因為誇口自己見過仙人,並四下散播流言的人受到懲罰外,就再沒有一點仙人的消息了,雖然,這並沒有打擊到凡間生靈們的熱情。

因著“澤被萬靈”本就為凡間之事,故而,天上雖然也很熱鬨,終歸熱鬨不過凡間,可等這十日一過,前一百位仙人名冊出爐,名為“不落仙台”的第二場對決到來之際,屬於天上的熱鬨,才算真正來到。

又因為太過熱鬨,所以魚龍混雜,即使多加防範,但總有些地方防備不到,便如那群芳盛會一樣,就算重重把關,結果還是教妖邪混入其中,先毀水月鏡花,再盜梅雪宮至寶,眼下的仙道大會,同樣教一些人給混了進來。

“但是你們覺不覺得,這也太容易了點?”遊相輕惴惴地道,“此地乃是最接近天命的九重天,此宮乃為天上人間權利之巔雲上天宮,我們幾個尚未飛升的凡人修士,怎麼可能這般輕易混入其中?”

另一邊的聞人晉同樣擔憂,道:“方才那位天兵大人搜查我等,我見他面色古怪,眼神驚異,該不會看出我們的真實身份了罷?”

他二人話音剛落,中間的江笑便被驚得呆毛直立,趕忙拉著他們往角落躲去,左右一看,見無人關注此地,才舒了口氣,抬起食指抵在唇上“噓”了一聲,低聲道:“這裡可不是凡間,你們說話小聲些,仙人五感敏銳,隔老遠都能聽到我們在說什麼,回頭沒教人查出來,反倒讓人聽出端倪,準得讓賢弟笑話我們一輩子!”

見二人連連點頭,他才將手放下,摸索進了袖子,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件物品,遊相輕與聞人晉定睛一看,見到的便是一截珠圓玉潤的瑩白小骨頭。

江笑寶貝似地將骨頭捧起,對他二人道:“有這塊我向賢弟討要來的小仙骨在,尋常仙人不會察覺到我等有何不同之處。”

聞人晉的心這才落回肚子裡,他瞧著那小骨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微微笑了一下,道:“原是仙骨庇佑,怪不得我們以凡人之身來到九重天,卻無一點不適之感。”

“那是自然,這可不是一般的小仙骨,它——”說到這裡,忽然頓了下,江笑抬頭一看,正瞧見遊相輕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手掌,他頗有些危機感地將骨頭藏了藏,警惕道,“遊公子,小仙骨比較怕生,輕易不肯讓外人碰的。”

他著重強調了“外人”二字。

遊相輕因他防備的姿態無語片刻,目光卻又止不住流連在骨頭上,不知是好奇,還是懷著何種心理,他有些異樣地道:“你方才說,這是你從岑公子那裡拿過來的?……我之前聽說,他曾受過剔骨之刑,那這骨頭,便是他的仙骨了?”

江笑愣了一下,旋即失笑道:“我倒是從未想過此事……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骨頭並非出自賢弟,它主人不明,隻是喜愛賢弟,才一直跟在他身邊,況且你們瞧它這模樣,儼然是先天仙人的仙骨,賢弟乃半妖散修飛升,二者之間,怎可能有直接關係。”

聞人晉聞言驚奇道:“原來這還是先天仙人之骨,江兄真是見多識廣,晉自愧弗如!”

遊相輕也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但不再像之前一樣緊盯不放,道了句“原來如此”後,便側身將四周環顧一遍,慨歎道:“真不敢想,有朝一日,我竟能踏足九重天上,尚未飛升,便可一睹天宮風光。”

江笑收好小骨頭後,拍了拍他的肩,道:“以你們的仙緣,飛升是早晚的事,就當提前熟悉環境吧。”

這話一出,半響無人應答,隻換來那二人古怪的視線。

江笑慢吞吞收回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方才所言的不妥之處,恐多說多錯,再將天機泄露,輕咳一聲,趕忙轉移話題道:“走了走了,仙台挑戰就在今日,估摸著馬上便要開啟了,咱們得抓緊些,去晚了說不得連個站位都沒有,咱們可是來為賢弟助威的,若是站得太遠,豈不白跑一趟?”

另外兩人相當認同,在他提醒之後,甚至比他還要心焦,跟在其他仙人身後,走得比江笑還快,隻可惜他三人均為凡人修士,無法駕雲代步,因擔心暴露身份還不敢禦器追趕,故而總是跟丟,或是跟錯了人,走到其他地方去了。

好在跟錯一次之後,江笑很快憑借他的好人緣與路過的仙人搭上了話,那位仙人沒有多想,便稍上了他們三個,一道抵達會場,才與他們拱手道彆,去尋他那幾位早他一步過來的仙友去了。

江笑等人也不含糊,與熱心仙人道彆之後,連忙往雲梯上走,尋找著空缺席位。

可由於他們來得實在太晚,所以雲席之上早就坐滿了仙人,哪怕他們很有自知之明地往一些視野和位置都相對較差的地方走,也沒見到還有雲彩能同時容納他們三人的。

就在江笑與聞人晉商量著是要暫時分開,還是退到雲席外的區域伸長脖子眺望時,遊相輕忽然出聲了。

他朝一處視野極好的位置指去,驚喜道:“你

們看,那邊不是還有位置麼!”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同樣是一朵浮於半空的雲彩,距離他們並不算太遠,是一個不管站在哪裡,都極容易看見的好位置,而且很是湊巧,就他們所見,那處雲席之上隻坐了兩個人,便剛好空出三個位置。

但這樣的好位置直到現在還沒被坐滿,未免有些奇怪,考慮到可能存在幫忙占位置的情況,是以江笑三人過去時,先是朝那兩位仙人拱了拱手,隨後禮貌詢問起了此事。

坐於此席的兩位仙人乃是一男一女,男子手持一把折扇,穿著綠裳,面容不算普通,但放在遍地都是仙人的環境中,也實在不算多打眼;女子則著一身藕色紗裙,雖嬌俏綺媚,卻也並不特彆出眾。

三人過來時,這二人不知在說些什麼,唇角均似有若無地掛著一縷笑意,待被來者驚動,那縷笑意便面向來者,乍一看,好似是對他們笑的一般。

待他二人聽完江笑的問話,那仙子面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許,綠裳仙人則搖動扇面,笑嗬嗬地招待他們,直說此地無人,三位安心落座便是。

待三人坐下,他將折扇合上,笑道:“相逢即是有緣,能在芸芸眾仙中與三位仙友同坐一席,實乃緣上之緣,在下陸過,舍妹陸明珠,敢問三位仙友如何稱呼?”

江笑本就是個自來熟,與誰都能聊上幾句,陸過詢問之後,他便順勢將三人的化名介紹出來,彼此一番客套,很是投機地聊了起來,一邊的聞人晉和遊相輕插不進去,也擔心說錯話,隻在一旁聽著,眼睛卻是十分好奇地往仙台處看去。

正看得入神,那打從他們過來就沒說過一句話的明珠仙子竟在此時啟唇,徐徐問道:“兩位仙友可是在找人?”

她這話問得突然,另外兩人沒有防備,下意識點了點頭,點完了才反應過來,不由對視一眼,隨後聞人晉轉過頭,溫和解釋:“早聞妖皇尊主大名,今日前來,是想瞻仰其風采,故而在人群之中找尋,隻可惜,他似乎還不曾到場?”

明珠仙子“呀”了一聲,旋即掩唇而笑,悠悠道:“這不是巧了麼,我與兄長前來,也是為了一睹這位仙雲榜上的風雲人物呢!”

江笑的注意力立即被她的話吸引了過來,帶著疑問重複了一遍:“仙雲榜上的風雲人物?”

這話不待陸明珠回答,鄰席的仙人忽然拔高嗓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也讓那話語傳到了他們耳中:

“要不說這妖皇岑雙怎麼值得下注呢,撇開他那充滿傳奇色彩的前半生不提,端看這幾日,那也是相當精彩啊!

“關注過仙雲榜的都知道,那榜上頭五日壓根就沒有他岑雙的名字,到得第五日時,榜上排名已經穩定下來,一百名開外的仙人都不知被甩開到何處去了,可就在此時,‘岑雙’這個名字忽然出現了,且一出現,便奪走了梅雪宮那位小王爺的頭名!

“可那位王爺怎甘心屈居人下,當即認真起來,其願力增長的速度快出之前兩倍不止,於是接下來的三日,一眾仙人都能看到,頭兩名的對決那是相

當膠著,幾乎前一日還是岑雙第一,到得下一日,便輪到那容儀王爺了。

“到這裡,你們是不是認為那妖皇岑雙已經很有本事,竟能和梅雪宮的小王爺平起平坐了?

“哈哈,那時一眾仙人也都是如此以為的,所以誰也沒想到,在最後兩日,妖皇的願力居然會一個時辰增長一次,且增長的數量都是甲級任務才能做出來的,在他這樣的速度下,莫說一個容儀,就是十個過來,才堪堪比得上一個他!

“也是此時大家才明白,他之前哪裡是與容儀小王爺打個平手,分明就是在戲弄對方啊,當然,這一點隻是大家的猜測,至於那位妖皇是如何想的,恐怕隻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但僅憑他一己之力,便將仙雲榜上的局勢攪亂,又將一眾仙人的情緒玩弄於鼓掌之間,更引來各方勢力關注,如此人物,還不值得諸位下注?”

“說得這般好聽,他既如此厲害,你怎麼不壓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咳咳,這個麼……”

“哼,說白了便是你也不相信他能穩站仙台之上,順風順水地站到最後一場對決去,你將他吹噓得如此厲害,不就是想哄騙我等將願力都押到他身上,然後你自己再去押容小王爺,再以此大賺一筆!”

“這位仙友言重了,我相信另一位仙友絕無此等險惡用心,不過是否要在那位妖皇身上下注,確實需要考慮一番,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他岑雙再厲害,終歸不可能在數十位仙人的輪番挑戰下站得住腳,更彆提這些仙人的實力同樣不容小覷。”

“是啊,我記得之前聽一位專門研究‘不落仙台’對決規則的仙人說過,在仙雲榜前八名守仙台,而後九十二位仙人攻仙台的情況下,最好的方式其實是不顯山不露水,韜光養晦蟄伏於暗處,待守仙台的仙人因一場場對決而感到疲憊時,再一舉將仙台攻占,似妖皇這般鋒芒畢露,必將成為眾矢之的,實乃有勇無謀的下下之策!!”

“仙友所說固然有理,可恕我直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計策都沒有作用。”

“但那位妖皇能有以一敵百的實力麼?你我都不知道,在這百人之中,究竟藏有多少黑馬,往屆仙道大會不也如此,越是大家認為一定能奪得魁首者,越是不可能的那個,反正我是不敢將願力壓在這位有勇無謀的妖皇身上。”

“你們算是徹底勾起我的好奇心了,不管妖皇到底能不能奪得魁首,我現在就想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人,是否與傳聞一致……說起來,他怎麼還沒出現,我看那些散修啊新飛升的仙君啊都過來了,他一介被貶仙官,身份低微,架子挺大!”

“可不是,你們瞧,以容儀小王爺為首的先天仙人們都過來了,就他還沒來,不會是要棄權罷?彆呀,我剛將願力都壓給他了,他要是不來,我找誰哭去啊!!”

……

外來看客齊聚雲席之上,諸宮貴客端坐雲閣之中,而在二者之間,還設有一處雲台。

能站在雲台上的,除卻靈宣殿一眾前來維持大會公正的仙官外,便是天

宮各殿忙裡偷閒過來瞧熱鬨的仙官了。

可仙官們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想象中的精彩武鬥,於那會場之中,更是一片安靜,隻因在“不落仙台”對決正式開啟的情況下,最高的那一座仙台之上卻空空如也,頭名不在,餘下的仙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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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官們看著眼前這一幕,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淩宣拂塵一擺,眉頭緊皺,對身側的清音道:“岑雙怎麼還沒過來,他作為仙雲榜第一名,理當第一時間上至第一仙台,眼下這一炷香已經燒去了一半,他若是不能在餘下半炷香時間內趕來,按仙道大會的規矩,就要默認他在這場對決中落敗……”

清音搖了搖頭,未語。

淩宣急得拿拂塵敲頭,敲了兩下,轉而想到什麼,忙聲道:“對了,訊靈!清音,你快傳訊問一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突然反悔不來了,還是被什麼事絆住了,隻有將此事問明白,我才能想法子為他迂回!”

清音被他說得微怔,又被淩宣催促著回神,抿了抿唇,道:“我並未與他互刻靈印。”

“……”淩宣一臉懷疑地看著他,質疑道,“你可莫要騙我,我這兩日時時聽見殿下念叨,說岑雙不願理他,卻與你十分親近,教他好生羨慕……莫說殿下,就是我,在天宮的這些年,也從未見他與哪位仙官這般交好,憑你與他的關係,怎會連最基本的靈印都未曾刻下?”

清音卻答非所問:“他以前在天宮,一個交好的仙人都不曾有?”

淩宣道:“非要說的話,殿下算一個吧,但因為一些事……你也知道他的身份,以半妖之身登天,卻在基本都是凡人修士飛升成仙的天宮,就憑人與妖之間的間隙,能有幾個願意與他說話的?”

清音道:“但在天宮之外,也沒有任何宮闕願意接納半妖修士。”

淩宣沉默片刻,倏而一笑,拂塵搭在臂彎,慢慢道:“這千萬年留存下來的隔閡,並非你我,也並非一朝一夕能改變的,若那些半妖真有本事,比起等待彆人施舍,不若自己將局面改寫,就像那位姻緣殿主——當然,我是不認可他那些殘忍偏激之行為的。

“好了,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訊靈的事,清音啊,你跟岑雙是怎麼想的,這都多久了,怎麼靈印都沒有,跟避嫌似的,就算避嫌也沒必要避在靈印上啊,你想想,萬一你們以後誰出點事,卻遲遲聯係不上對方該怎麼辦?就像這次,岑雙他就……”

靈宣殿主本欲長長說上一通,好生教導清音一番,可話才起了個頭,便停了下來,他抬頭往雲閣處看了一眼,又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最後歎著氣與清音揮彆,乘風直上雲閣。

雲閣之上,各宮貴人端坐四方,雖因最終對決未至,貴人們並未到齊,但以天後為首尚未駕臨雲閣的貴人,基本是對仙道大會本身興致不大的,而各宮需要挑選仙官,或是一睹新仙代風采的掌權人們,基本都坐在這裡了。

對仙道大會極為關注的天帝陛下,自然也在這裡。

淩宣朝上方拱手屈身,喚道

:“陛下。”

天帝微微抬手,溫聲道:“怎麼回事,既已宣布對決開始,為何遲遲無人行動,各位宮主都在此處看著,莫要讓他們等急了。”

淩宣又一拱手,道:“回稟陛下,仙雲群英尚未到齊,其他仙人為表道義,才不曾行動。”

那上方安靜片刻,才出聲詢問:“何人未至?”

淩宣道:“仙雲第一,岑雙。”

坐於右上方的容悉帝君聽到這個名字,不自覺皺起眉頭,冷冷開口:“他既然沒到,撤了他的名次便是,難不成讓這麼多人在這等他?不知所謂。”

“這……”淩宣道,“按照本次仙道大會的規矩,若守仙台的前八位仙人遲遲未至,會有一炷香時間為其保留仙台之位,一炷香後,該仙人仍未登台,才能撤其名字,讓位給後面的仙人。”

天帝頷首道:“既是早定下的規矩,那便按照規矩辦事,你回去罷。”

淩宣再一拱手,領命告退。

彙報的人離開後,安靜許久的雲閣即刻響起了不大不小的議論聲,所議論之人,自然與那位任性遲到的妖皇脫不開乾係。

一時間,除了正上方的天帝沒有說話,便隻有左上方的錦玥太子安靜著了。

錦玥太子似乎對各位宮主所聊之事毫無興致,對他們口中的人更不關心,他抬手取來一個仙果,手上熒光劃過,那仙果便隻剩個果核,果肉則被分割得整整齊齊,每一塊都隻有半個指甲蓋大小,平鋪於玉盤之中。

在另一個玉盤內,已經堆疊了十數個果核。

站在玉盤前的小鳥撐成了個圓球,一身羽毛也被仙氣蘊養得鮮豔起來,但不知是否因為此地人多,且威壓極重,將這膽小的鳥兒嚇到了,所以站在桌上微微發抖,卻又不敢太過明顯,隻有羽毛瑟瑟抖動著。

一邊的仙侍遞來一塊手帕,錦玥輕笑著謝過,擦手之際,往下方看了一眼,手頭動作隨之一頓,失笑道:“諸位,我看人間的那位妖皇,似乎已經過來了。”

此言一出,各宮宮主如何反應暫且不論,高坐上方的天帝陛下是幾不可察地鬆了口氣,他的目光因此和緩下來,垂眸往下一看——

整個雲閣都陷入了一種迷之安靜中。

安靜的不止有雲閣,還有雲席上的一眾仙人。

原本空蕩蕩的第一仙台終於有了人影,且那人影還是騎著一隻十分奇特的坐騎突然出現的——也不能說突然出現,隻是因為那隻腿長翅小的紙鳥跑得實在太快,仙人們隻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那台上便多了一人一鳥。

鳥是古怪的鳥,人也是古怪的人。

岑雙可不知自己已經被定位成了“古怪的人”,他十分從容地將被疾風吹得歪七扭八的發冠扶正,又從容地將鬆鬆垂下一半的青絲甩到腦後,露出了那張遍布蛇鱗的面孔,再從容地抖了抖破布條似的衣袖後,習慣性將手往袖子裡伸去。

伸到一半,才想起他如今穿的衣服宛如從丐幫打劫過來的一樣,條條破布連他的指頭都遮不住,實在不適合用來藏爪子,便從容地拐了個方向,負到身後去了。

他輕咳一聲,抬腳踢了踢因飆車而將自己飆到脫力的千紙,將其使喚走後,才笑眯眯地轉過身,面向下方那群等待了大半炷香時間的仙人,徐徐開口:“勞諸位久等,在下半途遭人打劫,才耽擱到了現在,還好是趕上了。”

“……”

詭異的沉默中,岑雙微微一笑,並不過多解釋,抬起另一隻手,是一個“請”的姿勢,禮貌詢問道:“那麼,有哪位仙人要來爭奪我腳下的第一仙台?在下此刻心情甚佳,定會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