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 北寒漠地(二)(1 / 1)

雖然月小燭心中對那兩個突然冒出來的公子哥很不放心,但岑雙的決定,她從來不會違抗,所以在岑雙給她安排好接下來要做的事後,她立即應了下來,並化作一團黑霧向遠處飛去,直將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的薑行雲看得目瞪口呆。

因著北寒漠地本就是妖怪的領域,四下都是妖氣,月小燭過來時還將尾巴收了起來,故而,即使察覺到了點什麼,但到底沒有多想的薑行雲才會如此驚訝,抬手指著月小燭離開的方向,看一下那個方向,又轉過來看遊相輕,震驚道:“妖……妖……妖怪?!”

遊相輕將他的手壓下來,低聲道:“你小聲些,這麼大驚小怪做什麼,又不是從來沒見過妖。”

薑行雲捶了他一拳,磨牙道:“你早知道?知道她是妖你還……彆怪兄弟沒提醒你,你要真找個妖怪做娘子,世叔準得將你的腿打斷!”

遊相輕揉了揉被捶的胸口,對天長長歎出口氣,看他這樣子,似乎已經不想再跟薑行雲說話了。

暫且不論遊相輕後來是怎麼跟薑行雲解釋的,總之在月小燭離開後不久,他三人便做好偽裝,由小狐妖帶路,一同進入了地下洞穴。

大抵是因為岑雙如今徹底化成了小狐妖同伴的模樣,不止模樣聲音與其中一個小妖怪一致,連原本縈繞周身的祥瑞仙氣都變成了凶煞妖氣,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但這樣的變化確實讓小狐妖放鬆了太多,動作神情逐漸自然,不至於一下去就教人看出異樣。

也是在正式下去後,岑雙才發現此地果如傳聞所言,洞口多到人眼花繚亂不說,暗中還有無數雙“眼睛”窺視,岑雙雖能敏銳察覺到那些東西的存在,卻也無法確定那些“眼睛”具體藏在哪個洞穴,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眼睛”的主人,除了妖怪外,還有其他東西。

但很顯然,這些藏於暗中的“眼睛”,隻有岑雙察覺到。

小狐妖雖然察覺不到暗中的視線,但他畢竟是沙行洞出來的妖怪,自然比在場的人都明白暮幸將入口看得多重要,所以連小動作都不敢多做,唯恐教人看出來了。

倒是那兩位公子,本就對此地知之甚少,即使有小狐妖的警告,也並沒有很將這些妖怪放在眼裡,在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妖氣後,便大著膽子抬起頭,想要觀察一下這第三惡妖的巢穴。

卻在下一刻,被岑雙猛地一拉,將他們拽到了前面去,抬腿挨個踹了一腳。

為了符合落難公子的形象,薑行雲與遊相輕在進來之前,就特意將發冠整得歪歪扭扭,還劃破了掌心將血跡抹在衣服上,又用佩劍沿著血跡將衣服劃破,如今一雙手腕也被一條粗繩綁在身後,被岑雙一番拉扯還補了這一腳,更添狼狽。

岑雙用著符合當下外形的聲音,惡聲惡氣道:“東張西望些什麼,鬼鬼祟祟的,該不會還想著記住地形,然後逃出去吧?奉勸你們少做這種夢——老實點,說不定最後能讓你們死得痛快些!”

岑雙踹他們這一腳,當然也不是隨便踹的,因

為這本就是一個提醒,是他們下來前商量好的提醒方式,所以兩位公子被踢了之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薑行雲配合地抬起頭,回過身時狠狠啐了一口,罵道:“呸!少碰你爺爺,知道本公子是誰嗎?本公子可是修仙世家薑家嫡長公子!不過是一時不察,被爾等孽畜偷襲,才落到你們手裡,給爺等著,等我薑家之人打過來,便是爾等死期!”

“好厲害一張嘴!我倒要看看,眼下我將你殺了,你薑家之人可來得及救你!”說罷,作勢就要封了薑行雲的喉,旁邊的小狐妖也很懂事,立即將岑雙拉住,搬出暮幸好言相勸,演得跟真有這回事似的。

這一出即興發揮,讓暗中窺視的視線挪走了不少,在他們抵達沙行洞口時,那些守門的小妖也沒有遁走。

小妖們見到他一行人過來,目光一瞬犀利,其中一個渾身長滿針刺的小妖怪走上前來,抬手將他們攔住,小狐妖見狀,自覺走到最前方,與其交談起來。

兩小妖交談之時,滿身針刺的小妖時不時往另外三人所在的地方看上一眼,面上情緒隨著小狐妖的話語而變化著,從最開始的警惕,到小狐妖說起他們幾個妖怪死得隻剩二個時的悲傷,再到看向薑遊二人的憤恨。

周圍的小妖神情變化與針刺小妖大差不差,甚至還有幾個走過來了一些,輕輕拍著小狐妖與岑雙的肩膀,以表安慰。

當然,雖然這些小妖已經被小狐妖說服,但該有的查驗環節還是會有,尤其是搜身這一項,更是重中之重,所以幾人很快被好幾個小妖圍在一邊,被勒令著脫掉衣服。

岑雙看了他們一眼,便與小狐妖一樣熟練地將手按上衣帶。

他兩個倒是自覺,被綁著手的兩位公子可就不願意了,沒法自己寬衣解帶的他們,隻能被小妖怪按著脫衣服,可想而知,這一舉動於他們而言與羞辱無異,當即掙紮著要將幾個小妖怪踢開,卻又無法真正擺脫當下處境,隻將自己氣得火冒三丈。

正罵罵咧咧著,他們掙紮的動作忽然停下,眼睛直直看著一輛由遠及近的牛車。

岑雙也看到了。

那是一架裝滿了貨物的牛車,卻因為被一條厚實的布匹蓋住而無法看清那上面具體裝著什麼,又因為那不是普通布匹,而是一件法器,所以即使用上法力,也無法窺其內部。

倒是神秘。

由於那牛也不是普通的牛,而是一隻變回原形拉車的牛妖,所以牛車之上雖無人駕車,牛車也能沿著正確的路線朝前走,一直走到沙行洞口,洞口小妖圍著牛車簡單查看一圈,碰都沒有碰一下,便將牛車放了進去。

岑雙並未多看,很快將目光收了回來,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他穿衣服時,身邊的薑行雲便嚷嚷開了。

“怎麼回事啊你們,本公子一個俘虜值得你們如此興師動眾?那邊的牛車也不見你們去管,你們也不怕上面潛伏著暗殺你們大王的刺客啊!”

“你個凡人懂什麼,”那小妖將衣服砸到薑行雲臉上,隨口道,“那車上裝的

可都是屬地進獻過來的寶貝,上面既有機關還有陣法,隻要有人動了,立即就能教阿牛發現,何須我們查看?愚蠢的凡人休想挑撥我們,要是我們將上面的東西碰壞了,再抓十個這樣的你都無法熄滅大王的怒火!”

薑行雲道:“屬地進獻的寶貝?你們大王還有屬地?”

彆說,岑雙也挺好奇的,畢竟他可從來沒聽說過暮幸在北寒漠地之外還有什麼勢力。

但那小妖怪明顯不想多說。

薑行雲便道:“按照你們這些妖怪的喜好……我說,那裡面該不會都是些什麼妙齡少女絕色美人之類的吧?”

小妖怪一聽之下明顯怒了,惡聲道:“彆將其他妖王的喜好安在我們大王頭上,我們大王可沒有這樣的癖好!”

這話說完,小妖怪就再也不想和薑行雲多說一個字了,抬手示意岑雙與小狐妖跟上,自己則走在前方領路,徒留身後的薑公子大聲叫著:“喂你們,好歹幫本公子把衣服穿好吧?喂!!”

雖然,不管薑公子叫得多大聲,都沒人搭理他。

倒是岑雙,在這一通七拐八拐後,逐漸代替了小狐妖的位置,和前方領路的小妖相談甚歡,與對兩位修士的防備不同,將岑雙當成同伴的小妖怪,幾句話的工夫,便對岑雙心生好感,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他被岑雙套出了多少信息。

這其中,就包括他們眼前的牢房。

說是牢房,其實也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洞穴之大,關上萬人都綽綽有餘,但這又不是一般的洞穴,因為這裡面並無地面,唯有三座浮空的平台,小島一般飄在洞穴之中,那些關押修士的牢房,便建在那三個浮島上。

此外,在那懸空的平台之下,還有細軟的白沙緩慢流動,宛如流水般無害。但白沙之中翻滾的邪氣,任誰看了都說不出一句“無害”來。

小妖怪好心提醒岑雙:“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那你可得小心一些,下面這些白沙,就是掉一根羽毛下去,都能被瞬間吞沒,之前有很多小妖不信邪,非要下去一探究竟,誰知,活生生的血肉下去,眨眼就變成了白骨,又很快,那白骨也消失不見,所以很多小妖給這裡取名食妖沙,但還有種說法,說下面的白沙並非是沙,而是一具具被碾碎成砂礫的白骨!”

這樣的地方,對妖怪來說是很危險,但對仙人也是同樣危險,就更彆提凡人了,所以暮幸當初四處打洞尋找安身之地,無意間挖到這裡時,便覺得此地當真是天生地養的絕佳監牢,遂將此地占為己有,後來他每次抓了誰來,基本上都關在這裡。

但入口處與那三座浮島相隔太遠,還有牆壁格擋,所以岑雙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炎七枝江笑他們。

正觀察著,耳畔便傳來薑公子震驚的聲音:“等一下,不是吧,你們這裡怎麼連條路都沒有,彆告訴本公子,你們是打算讓我們走這條繩子過去??還有,為什麼本公子一點法力都沒有了——阿輕,你還能使用法力麼?”

遊相輕聽到他這麼說,閉了會兒眼,再睜開時,眉

頭緊皺,搖了搖頭。

薑行雲更震驚了,他質問小妖怪:“你竟有此等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封印我們的法力?!”

小妖怪不屑地撇了下嘴角,道:“你以為大王為什麼要將你們關在這裡,告訴你們,這裡的白沙可不是最危險的,最危險的是,一旦踏足這個洞穴,無論仙妖人鬼,都會失去法力!”

如此,也就從根本上杜絕了他們逃跑的可能,更甚至,如果真出了什麼意外,讓他們從牢房中跑出來了,隻需要將連接浮島與入口的唯一出路——繩索——斬斷,那些被關押在此地的人,便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這條繩索,還真是唯一的“路”。

真正踏上繩索時,又在失去法力的情況下,哪怕是走了無數遍的領路小妖都無比小心,唯恐一著不慎跌下去。

岑雙走在領路的小妖之後,也露出個小心翼翼的樣子,視線卻是往下,觀察著下方明明在不斷流動,卻隻會在洞穴中打轉的白色細沙。

此地極重的邪氣,來源可能是這些白沙,也可能是白沙之下埋藏了什麼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隻是不知為何,這裡的邪氣就跟白沙一樣,隻會在洞中打轉,並不會離開洞穴,眼下不便細查,所以岑雙也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在冥冥之中限製著這些一旦出去便會造成大亂的東西。

腳下繩索也很是老舊,看起來遠不止五百年,關於這點,根據之前小妖怪透露的信息,倒是能猜出來——除了浮島上的監牢外,這裡的所有東西在暮幸挖過來之前就有了。

所以他們走在這條繩索上時,思及這繩索不知多大的年紀,本就心驚膽戰,而且他們每踏出一步,繩索還會響起明顯的“吱呀”聲,就好像下一刻便要斷裂一樣,幾乎讓部分走在上面的人嚇得魂不附體。

平台與入口相隔甚遠,中間隻這一條繩索相連,行於繩索之上,白沙如煙波浩渺,又好似一張巨獸大口,仿佛下一刻就能將幾人吞吃入腹。

好容易熬到浮島上,薑行雲立即吐出口氣,道:“可算到了,這鬼地方,我絕對不會來第二次!”

小妖怪聞言,一把將他推到牢房門口,垂頭掏鑰匙的間隙,嘲諷道:“不想來第二次?那得看你有沒有命活著走出去了,要是你們不聽話,企圖逃跑,將命丟在這裡,那你想來都不一定有機會。”

說著,已經將一大串鑰匙掏了出來,開門之際,道:“雖然這座島上已經擠了很多人,但最近抓的人有點多,隻能讓你們擠擠了。”

薑行雲道:“抓這麼多?那邊那兩座島你們都關滿了?”

小妖怪道:“那倒沒有,另外兩座島還挺空曠的。”

薑行雲道:“既然沒關滿,為何不將我們關到那邊去,本公子可不想和人擠。”

小妖諷刺道:“你要是不想被妖怪或半妖撕碎,儘可過去,我還可以送你一程。”

薑行雲道:“不是吧,你們怎麼什麼都抓啊……所以你們是將修士、妖怪、半妖分三個島關著咯?”

小妖怪道:“

是啊,你想去麼?”

薑行雲訕笑道:“那還是算了吧。”

誰讓就算同樣失去了法力,妖怪終究是妖怪,千錘百煉的妖怪之身可不是凡人能對抗的,將失去法力的凡人丟到妖怪堆裡,無異於將一塊血淋淋的鮮肉丟到饑腸轆轆的虎豹面前。

小妖怪嗤笑一聲,已將牢門打開,這牢門密不透風,所以裡面漆黑一片,牢門驟然打開之際,明珠的光芒也灑了進去,惹得裡面的人紛紛抬手遮了下眼睛。

岑雙將遊相輕拉過來,推著他往前走時,趁機往牢中看了一眼。

但因為裡面的人實在有點多,穿的衣服也大差不差,還清一色蓬頭垢面身上掛彩,所以岑雙也沒法確定江笑與遊新雨具體在哪個位置。

還是遊新雨自己出聲,才讓幾人看見他們。

裡面的人逆著光看了他們許久,一直沒有作聲,直到岑雙將遊相輕帶過來,才有一個溫婉的聲音從角落響起:“阿輕?!”

遊相輕先是一僵,反應過來後,便是喜極,喚道:“阿姐!!我可算找到你了!你怎麼樣,有沒有事?你是不是受傷了,阿姐……”

遊相輕都等不到岑雙解開他手腕上的繩子,便迫不及待朝遊新雨跑去。在遊新雨身側,還坐著兩個年輕男子,眼見遊相輕過來,便自覺地讓了個位置給他。

岑雙將那二人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側對著他,垂下的頭發卻又將那半張臉擋住了,因而看不清他具體是個什麼樣子;另一人倒是好認,雖然頭發歪歪扭扭,但一張臉都露在外面,正是江笑。

因為遊新雨的關係,江笑一見到遊相輕便不是很自在,此刻亦然,他往身邊挪了個位置不算,頓了頓,乾脆站起來,走動兩步,坐到更角落去了,原本坐在他身側的男子被他這個舉動逗得哈哈大笑,也站了起來,走到江笑身邊,與他並排坐著,倒是正面對著牢門了。

岑雙原本要收了一半的視線驟然凝住,猛地看了回去。

他死死盯著那個坐在江笑身側的青年。

那青年似有所覺,也朝這邊看過來,看到是岑雙這個從未見過的“妖怪”在看他,還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被解開繩子的薑行雲揉著手腕朝青年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叫道:“聞人大哥,江大哥,你們沒事罷?”

牢門很快被小妖怪鎖上了。

身邊的小狐妖提醒道:“走了,走了,咱們此行的任務可算完成了,走,吃酒去!”

岑雙回過身,笑應:“好。”

至於那領路的小妖,在將兩個修士關上,又帶著岑雙兩個離開白沙洞穴後,便與他們分開了。

眼見領路的小妖走得連個影子都見不著了,小狐妖才帶著岑雙左右拐了兩圈,來到了一個少有妖怪過來的位置。

小狐妖問道:“接下來您想去哪兒,要去見大王麼?”

岑雙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將這個位置來回打量了一眼,並沒有在這裡發現暗中窺視他們的“眼睛”,便估摸著,想來暮幸也沒

那麼多精力,將眼線遍布整個沙行洞。

如此想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將手收回袖子,緩緩道:“見是要見,卻不急於這一時。”

小狐妖不解地看著他。

岑雙在心中將自己感興趣的事物來回挑了一遍,最後挑了一個最感興趣的東西,對小狐妖道:“方才在洞外見到的那輛牛車,你可知它會停在何處?”

小狐妖想了想,道:“知道是知道,但那個地方有很多厲害的大妖怪鎮守,我等小妖,平素是不被允許靠近那裡的。”

岑雙道:“無礙,你指路便是。”

小狐妖點點頭,便帶著岑雙繼續轉悠起來。

這洞穴通道頗多,那牛車所在的地方藏得極深,也不知道在裡面轉了多少圈,他兩個才終於轉到一處大門緊閉的洞穴,也果真如小狐妖所言,在那石門之前,還鎮守著五個實力不低的大妖。

但這個“實力不低”,也隻局限於妖怪之間。

岑雙隻將那五個大妖看了一圈,便知道自己若真想闖進去,有數十種手段將那幾隻妖怪放倒,隻是,考慮到暗中隨時可能過來巡視的“眼睛”,還不想太早暴露的岑雙便歇了強闖的心思,轉而帶著小狐妖蹲守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

他托腮觀察了好一會兒,忽而問道:“這個地方,就隻有你們大王能進去麼?”

小狐妖搖搖頭,道:“大王倒是很少來,一般都是大王身邊的貼身小妖過來,而且聽說他一日就要來個三四次——啊,剛說他,他就來了,尊主,那個就是大王身邊服侍的小妖!”

無需小狐妖多言,岑雙也看到了。

一隻笑得十分諂媚的小妖怪一無所覺地從他們面前路過,走到那五隻大妖身前,與之好聲好氣地交談了幾句,那幾隻大妖的口氣也還算和氣,但仔細看,便能看到他們的表情十分不屑。

沒多久,那幾隻大妖便不願意搭理那小妖了,小妖也見好就收,在其中一位大妖給他開門後,便縮著身子走了進去,大約過去了一炷香時間,便就端著個木盒走了出來。

岑雙看著小妖遠去的背影,眸光一動,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

小狐妖一見那個玉瓶,就變成了一張苦瓜臉,但他什麼都不敢說,甚至在岑雙打開瓶蓋後,還很主動地自己鑽了進去。

將收妖的瓶子放回袖子,岑雙身形一動,便換了個位置,守在“一日必定要過來三四次”的小妖的必經之路上。

那小妖第二次過來時,口中一直念念有詞些什麼“總有一天”“等到”之類的詞彙,由於岑雙對此不是很感興趣,所以他沒等小妖念叨完,便打開了收妖的瓶子,將那小妖收到了玉瓶裡,而他自己,則化成了那隻小妖的模樣。

他掛著諂媚的笑朝那幾位大妖走去,模仿著他假扮的小妖與之交談,沒說幾句,之前給小妖開門的那個大妖也給他開了門,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嫌棄,提醒道:“快些進去拿東西,少生些歪心思,彆讓大王等急了。”

岑雙連連應是,縮了縮身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進去。

但不知他是演上癮了,還是考慮到彆的什麼,即使進來了也沒鬆懈,仍舊維持著小妖怪那副脅肩諂笑的醜態,腳下目標卻又很明確,直直朝那輛有過一面之緣的牛車走去——牛已經不見了,放在這裡的,隻有車。

岑雙停在這架裝滿東西的木車前,不著痕跡地觀察著,但他觀察了好半響,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袖中的指頭動了動,他到底沒忍住,於下一刻伸出手,朝著車上的東西探去——

脖子上冰涼的觸感,製止了岑雙的動作。

垂眸一看,是一柄很熟悉的劍。

身後的氣息也很熟悉。

是時,岑雙聲音發顫,驚恐極了,道:“你,你是誰?你想乾什麼?!”

許久,他聽到身後的人冷冷道:“彆動。”

“好,好……我不動,求求你,彆殺我!”岑雙的聲音越發恐懼,可他背對著那人的唇角,卻輕快地勾了起來。

——原來方才躲在車上的人是你啊,清音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