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見日(五)(1 / 1)

幾人將遊小姐安置好,重新回到湖泊前,因著這次有了明確目標,所以他們觀察得格外仔細。

在已經知道這個湖泊就是陣法中心的前提下,他們沒用多久時間便尋到了陣眼。

紅芪蹲在地面,指尖沿著那個不明顯的符號勾勒一遍,起身道:“冥君前輩說得不錯,若我們催動此處陣法,便會放出守陣之物,但如果不催動,則會被永遠困在這裡,若我所料不錯,守陣之下應當還有一個陣法,就是那個陣法鎖住了通向冥府的通道。”

岑雙道:“這麼說,這是個陣中陣,眼下這個守護陣,守的乃是下面那個陣法?”

紅芪道:“可以這樣推測,但不排除存在變數,不過眼下這情況,除了催動法陣外,我們沒有其他選擇。”

話至此處,一個人影飛速跑了過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來者,正是去而複返的江笑。

在紅芪發現陣眼後,江笑便主動攬下幫紅芪折樹枝一事,他去得風風火火,回來時也匆匆忙忙,跑出了滿頭大汗,一停下便撐著膝蓋大口喘氣,另一隻手將樹枝遞給紅芪。

紅芪抬起手,扯著他的袖子給他擦了下臉,才順手接過樹枝,在手中轉了個圈,換到了右手上,沿著地面上的符文勾勒起來。

他畫符時,江笑也將氣喘順了,站到岑雙與清音身側,目光炯炯地看著紅芪的舉動,與有榮焉道:“你們彆看阿芪平時大大咧咧,其實他懂得挺多的,好多事都是他告訴我的,這也許與他喜歡打探各種奇聞有關,不過我之前確實不知道,原來他不止知道很多陣法,還可以親手畫出來!

“雖然他這手法有些生疏,但我一看就知,假以時日,阿芪一定會成為一位陣法大師,到時候……對了賢弟,你還記得上次我與你說過的拜師一事麼?我後來想了想,錦玥太子雖為良師,但他身上的事太過複雜,確實不宜過深接觸,所以,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阿芪?”

岑雙聽罷,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隨口尋了個話題,三言兩語便將江笑的注意力轉移。

至於清音,他空白著一張臉站在那兒,都不知有沒有聽到江笑說話,顯而易見在發呆,也不知又想什麼去了。

於是乎,關注紅芪與陣法的人,便隻剩下遠遠蹲在遊小姐身邊的那位老翁。

冥君雖提醒了他們被困的原因,卻不代表著會幫忙,告訴他們陣法一事,也未必是想讓他們去破陣,就比如此刻,在冷眼旁觀許久後,眼睜睜看著紅芪的符號越畫越多,水面因此出現了明顯波動,他再也維持不住冷臉,慌忙跑了過來,第一件事,竟是要去奪紅芪手中的樹枝!

若非岑雙餘光一直落在紅芪那邊,隻怕要教冥君得手了。

江笑張開雙手擋在紅芪身前,面上流露出了明顯的不解與憤怒,道:“前輩,你這是要做什麼?你不想出去,我們還要出去——說起來,我們之所以跌入這裡,還是你冥府長司乾的好事,長司是你臣子,莫不是這一切其實都是前輩在暗中操控?”

如今的冥君同樣失去了法力,眼下他被岑雙拉住便無力掙脫∮[]∮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本來是要教訓岑雙放開他的,誰料江笑撞了上來,一開口就是這樣一席話,聽得冥君火冒三丈,當即罵道:“我呸!你是裝傻還是真蠢?我要是對你們有想法,犯得著以身犯險?!那我圖什麼,圖我嫌疑最大?”

江笑道:“那你為何過來阻撓我們?”

冥君道:“廢話!這麼明顯的陷阱,擺明了就是故意引你們進去,你們難道就沒看出來?”

江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陷阱又如何,比起被永遠困在這裡,不如賭一賭下方就是出路。”

冥君道:“那是你們!你們想死,我可不想死!你們知道下面是什麼嗎,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要將它們放出來,我們現下沒有法力,等它們出來了,拿什麼應付?!”

岑雙左右看了看,見他們各執一詞均有道理,所以爭執不休,便笑著打圓場,道:“前輩,也許情況沒有你想的那麼差,不然,你嘗試一下運轉法力,看看是否可以用出來一部分了?”

冥君掙紮的動作驟然頓住,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才閉目一試,試完之後,面色驚奇,說道:“小子,這是什麼回事?”

江笑見他如此反應,立即意識到什麼,也跟著運轉了一番,面上瞬間流露出同樣的驚奇,道:“我記得賢弟下來的時候還不能用法力來著,雖然現下也隻能用一點,但居然可以使用了?!”

岑雙道:“清音過來的時候便能用一部分了,我還以為你們都知道,所以之前才沒有特意說。”

冥君:“……”

江笑:“……”

他們異常同步地偏開頭,倒是沒有再吵下去的欲望了。

岑雙道:“所以,聯係我們如今這個情況,藏在法陣裡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也很明顯了。”

江笑將頭偏了回來,疑惑道:“什麼意思,賢弟,你已經知道下面是什麼了?”

岑雙微笑著點頭,道:“並不能完全肯定,但也八九不離十了,而且此事我還需要冥君前輩給我一個肯定答案,如果一切都是我猜測的那樣,那麼冥君前輩肯定早就知道了罷?”

冥君收起臉上浮誇的表情,皺著眉頭,看起來不太想說。

岑雙便繼續跟江笑說話:“賢侄,你還記得我們在水鏡陵墓中經曆的一切麼,還記得那時我們在猜測不能使用法力的原因時,我是怎麼跟你說的?”

江笑抱著頭回想了好一會兒,“啊”了聲,道:“你說是因為那裡怨靈太多,怨氣太濃,怨力太強蓋過了法力,才壓製得我們用不出……賢弟,你的意思是說,這裡的情況與那時一致?”

岑雙欣慰地笑了下。

“可是我也記得,那時候我們下到了陵寢的密室之中,因為並沒有發現怨力痕跡,所以你後來又說猜測隻是猜測,並不能確定一定是這個原因才導致我們失去法力的?”江笑道,“而在這裡,我也沒察覺到有怨力存在……”

岑雙道:“沒有察覺到怨力,

不代表真的不存在,賢侄啊,你想想看,法力高強者在法力低微者面前,通常能很好地掩藏自身氣息,讓人察覺不到他的真實實力,就是我們,去到人間一些普通怨靈面前,著意隱瞞之下,它們也不能察覺到我們的真實身份,所以為什麼怨力在法力面前就不能這樣呢?”

看著江笑呆愣的表情,岑雙笑了笑,繼續道:“沒錯,我的意思是,如果這份怨力強大到一定地步,能穩穩壓製住我們身上的法力,那我們察覺不到它的存在,又有什麼稀奇的呢?不過,仙人與修士察覺不了,可作為冥府鬼君,冥君前輩一定是能察覺到的,對麼,前輩?☆☆[]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冥君歎了口氣,捏著胡須,終於妥協,道:“是,那裡面全是怨靈,小子,你猜得沒錯,往生之門曆來不肯接納怨靈,就是混入怨靈也會立即遭到驅逐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身上的怨力。

“很早前我便發現,一旦有怨力存在,那麼冥府所有使用法力的亡靈均會受到嚴重影響,不過以前我以為這是靈類之間的互相排斥,沒想到你們仙人同樣如此。”

岑雙道:“也許無論生靈死靈,隻要使用法力,都會受此影響。”

“等等,等一下!所以你們是確定了——怨力也可以反過來壓製法力?!”江笑這才反應過來般,不可置信道,“可是,究竟是誰在發現這一點後利用這個對付我們?而且這裡是冥府,那些怨靈是怎麼進來的,得進來多少,才能壓製住我們?”

他說這一段話時嗓門太大,不止讓近在咫尺的岑雙與冥君揉了揉耳朵,連遠方熟睡的遊新雨都在夢中蹙了下眉,更不必說紅芪與清音了,前者畫符的動作微微一頓,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後者則終於從某種沉思中脫離,卻不知為何臉上顯露出了少許茫然,茫然過後,左右偏頭,似乎在尋找什麼,直至正臉偏到岑雙如今所在的位置後,迷茫才一點點散去,轉而邁動步子,也站了過去。

岑雙就算不回頭都能聞香識人,但他還是不受控地回過頭,揚唇衝對方笑了一下,很快便轉了回來,繼續跟江笑說話:“眼下雖然不知道那個想要我們性命的人是誰,但冥長司定然知曉的,說到這裡,冥君前輩,請問將你困在這裡的,是否也是他?”

冥君沉默片刻,惆悵道:“也許罷,前段時間往生之門開得太頻繁,致使我短暫地沉睡過一段時間,再醒來便到了這裡,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可是……是你們的到來,讓我確定了。”

岑雙道:“聽您的口氣,似乎並不怪罪他?”

冥君道:“冥長司與冥君之位本就一步之遙,他有這樣的野心,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之前甚至想過,反正這冥君我早便做膩了,給他一個機會也無妨,至於他能不能獲得往生之門認可,能不能讓陰魂冥府臣服,便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岑雙道:“所以這就是您之前不著急出去的原因?”

冥君捏著胡子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岑雙道:“敢問這位冥長司是何時來的冥府?我記得千年前,似乎沒見過這號人物。

“你還好意思跟老夫提千年前!”冥君哼氣道,“你那時才在冥府待多久,就算他真的在,你也不一定能見到他,不過他的確是這幾百年內過來的。”

說到這裡,忽地歎了口氣,道:“他活著時,也是個可憐人,空有滿腹經綸,卻無處施展抱負,他那會兒清高傲氣,不屑嗟來之食,為此得罪了一些不能得罪的人,淪落到與畜生搶食,後來被野狗活活咬死,我聽聞他的經曆,憐其身世,破例留他在冥府。”

岑雙似笑非笑道:“這倒是巧,那麼多亡魂之中,比他還要淒慘的人並非沒有,偏巧是他撞到您眼前了。”

冥君明白他的意思,所以道:“不曾發生這件事前,誰能想到是真巧還是有心人故意為之?他當初沒有化為怨靈,便足夠我相信他心腸不壞,何況我那時留他,也隻是讓他從最底層的鬼差做起,有的陰魂做幾萬年鬼差還是鬼差,有的不過幾百年便成了冥長司,這是他自己有本事。”

岑雙抬眸看向紅芪所畫的符文,道:“怨靈想要進入冥府,定然有人給它們放行,在所有人選之中,沒有比冥長司更位高權重的了,所以冥君前輩,您當真不願離開?您確定將冥府的一切交給長司後,他能真心為冥府著想?”

冥君不語。

岑雙沒有追問,抬腿走到紅芪身邊,與其交談了幾句,便聽到身後老翁道:“他若隻是對我這個位置有野心,我大可設題考他,但他包藏禍心,想要害人,還要害了千千萬萬亡魂,我不能容他,整個冥府也容不下他了,所以,臭小子,你拐彎抹角跟我說這麼多,究竟想讓老夫做什麼?”

岑雙唇角的弧度大了一些,回頭道:“前輩怎能這般揣度我,在下是這樣的人麼?”

冥君翻了個比他胡子還白的白眼。

岑雙道:“不過確實有一事需要仰仗冥君前輩,與怎麼平安離開這裡有關。”

冥君道:“說說看。”

岑雙道:“眼下,因為我們的人數仍是不夠,所以能用出來的法力有限,正如前輩所言,單我們四人對付那些怨靈,能抵抗一時,卻不能與它們糾纏太久,但前輩不一樣。

“雖然前輩的法力也被壓製著,可您作為冥府鬼君,是為靈類之長,無論善靈還是惡靈,對您的敬畏與恐懼紮根在魂體裡,即使隻是短暫的,也足夠為我們壓製怨靈一段時間,讓我們能有時間找出它們身上的弱點從而將其擊破,破掉這個守護陣。”

幾人說話時,紅芪上仙也終於落下了最後一筆,他握住樹枝,回頭提醒道:“諸位,可以了。”

就像配合他的話一樣,整個湖面倏而翻攪出層層浪花,湖心處更是激烈,竟急劇旋轉出了一個漩渦,看不見的東西從漩渦中心爬出,又化作陣陣陰風在幾人之間穿梭。

好在總體情況跟岑雙料想的差不多——冥君對這些鬼怪的震懾力還是在的,即使隻放出一點法力的威壓,都叫那些怨靈原形畢露。

怨靈們的面孔自是猙獰無比,膝蓋卻不由自主磕在了地上,滿眼凶煞地

看著他們,卻又對他們四下找弱點的行為無可奈何。

他們很快便找著了。

這個守護陣的弱點與他們在水鏡中遇到的那個血陣並不一樣,它的弱點並不在某個怨靈的身上,而是這群怨靈中有一個無法複生的怨靈,這個怨靈,便是這個守護陣的弱點,隻要將其擊殺,陣法便能不攻自破!

因著有冥君的壓製,他們擊殺那個怨靈時,其他怨靈甚至無力去保護它,所以一切便變得輕而易舉,輕易到就是江笑心中都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呢喃道:“就這麼簡單?這樣讓我感覺,就算沒有前輩,我們也能輕易破了此陣……”

冥君可聽不得這話,當即吹胡子瞪眼懟了回去:“你這傻小子說什麼話?要不是臭小子求爺爺告奶奶地托老夫幫忙,憑你現在的實力能將其降伏?!若沒有老夫,你們要想破其弱點,它們能像方才一樣乖乖不動任你們殺?不識好歹的混小子!?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江笑被他一罵,連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前輩,我不是說你方才震懾百鬼的行為無用,我隻是覺得奇怪……”

冥君更生氣了,道:“什麼奇怪,老夫看你最奇怪!”

岑雙本來盯著湖面不知在想什麼,聽他們越吵越大聲,又過來打圓場,道:“冥君前輩,我想,賢侄他的意思不是說你不好,也不是說你奇怪,他應該是想說,我們兩方能在此湊到一起這件事甚為奇怪。

“你想想看,若是冥長司要謀害你,為何隻將你困在由怨靈鎮守的地方?就算他篤定你不明白要怎麼破陣離開,可他轉頭又將我們推了下來……

“俗話說得好,人多力量大,他如何能確定我們全都不懂破陣之法?再說我們這邊,就更不合理了,若果有人要害我們性命,卻提前將你安排在這裡,不就是為了讓我們能更快破陣?如此,你說這事,它能不奇怪麼?”

江笑一聽,小雞啄米般點起了頭。

冥君也陷入沉思。

一邊的紅芪打了個哈欠,提醒他們:“好啦好啦,管那幕後之人在想什麼,既然確定是冥長司將老岑推了下來,找他對峙總是沒錯的,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這裡,據我觀察,陣中之陣在湖水底下,你們是要隨我一道下去,還是在這裡等我消息?”

最後還是不放心的江笑隨紅芪一道下去,另外三個在上方守著昏睡不醒的遊小姐。

並沒有等多久,江笑便從水中浮出,說他與紅芪已經找到了湖底法陣,還確定了那個陣法能讓他們離開這裡,所以讓他們背上遊小姐一起下去,以免之後走散。

在怨靈消失後,他們已經能使出全部法力,當即便在遊小姐身上施了一個避水法訣,再隨江笑一同潛了下去。

當然,中途還生出過一個插曲,便是潛水都能潛迷路的江笑,帶著他們無頭蒼蠅般在湖中轉了好幾圈,轉到本來在湖底等他們的紅芪無語凝噎地遊了上來,領著他們幾人朝正確的位置遊去。

陣中陣所在的位置堆疊了一堆石頭,那些石頭乍一看雜亂無章,可一旦遊

到正上方朝下一看,便能發現它們一起組成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圖騰。

這個圖騰他們看不明白?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紅芪卻輕而易舉看懂了,隻見他將其中幾塊石頭重新排布了一下,組成圖騰的石頭便顫動起來,還散發出了微弱的光芒,在黑茫茫的水底異常明顯。

岑雙卻不太在意那些發光的石頭,他伸出手,虛虛一抓,似乎在握湖水。

清音被他舉動吸引,擔心他出事,靠近了一點,正要仔細觀察,那人忽地抬頭看向他,又衝他彎了下唇角。

儘態極妍。

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清音猛地退了兩三個身位那麼遠,還扭過了臉。

岑雙雖覺莫名,但因著在想事,所以沒注意到仙君那紅得有點過分的耳尖。

他隻是在想,明明他很討厭水,怎麼在這裡沒有那種討厭的感覺?

沒有讓他想太久,石頭上越來越亮的光芒將他們包裹,光芒太近,便刺目起來,讓幾人下意識閉上了眼,等察覺到光芒消退,再睜開眼時,幾人便發現他們已經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卻不是之前的湖邊草地,而是一片漆黑的空間,前方還有一條漆黑的河流。

因為提前用了避水法訣,所以他們身上很是乾爽,也就不用再施其他法訣,全副心神放在周遭環境上,左右打量一眼,才發現那條河是陰魂河,因為他們一回過身,便能看到冥府大門,以及門上幾個金燦燦的大字。

江笑瞅著那幾個字,道:“咱們這是出來了?”

紅芪搭在他肩上,道:“肯定出來了啊,這不明擺著的,走罷,既然都回到冥府了,咱們趕緊去找冥長司算賬!”

話落,便拖著江笑氣衝衝往裡走,走到門口,上方鬼差探頭一看,雖沒認出老翁的真實身份,卻認出了紅芪幾人,連忙恭敬地給他們開門。

岑雙揉了揉脖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將手收回袖子,跟了上去。

清音走在他後面。

走在最後的,自然是背著遊新雨,還不忘怒罵前方四人的冥君。他罵道:“你們幾個混小子,好手好腳的,卻將人大姑娘丟給我一老胳膊老腿的老骨頭背,要不要臉啊你們,要不要臉!”

前面四人還是要臉的。所以他們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將身後的冥君前輩氣個半死。

氣了一會兒,忽然頓住,叫了一聲:“等等!你們四個,彆走了!!”

前方四人依言停下,回頭看他時,一個面無表情,一個似笑非笑,另外兩個則是複製粘貼般的迷茫臉。

江笑問:“怎麼了,前輩?”

冥君背著人追了過來,左右看了一眼,匆忙道:“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也是進來後才發現的,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冥府!我們,還沒有出去啊!”

江笑一驚,道:“前輩何出此言,這裡怎的不是冥府?”

冥君道:“我自己的地盤我能不知?都說了一時說不清,你們隻需要知道冥君與冥府之間會有感應,而我沒在這個地方感應到任何東西!”

江笑咽了下口水,也跟著左右看了一圈,忽然道:“其實,我也有件事一直沒想通,你們不覺得奇怪麼,方才出現的怨靈數量並不少,就算冥長司通天本領,能將那些怨靈放進來,但也無法保證不被人發現罷?可就是沒有鬼差發現,甚至冥君前輩都被瞞過了,這隻能說明,當時那些怨靈極為配合——奇怪,怨靈怎麼會聽冥長司的話?”

大抵是覺得他們這樣轉一圈再說話很有意思,所以岑雙有樣學樣,也將視線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紅芪身上,笑眯眯道:“賢侄,你就沒想過,怨靈當然不會聽冥長司的話,可是如果它們的主人親自帶著它們過來,且一直處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指揮著它們,怨靈們自然就聽話了——你說對吧,紅芪兄?”

紅芪還是那副迷茫的樣子,聽到岑雙叫他,才回過神,看過來時,道了聲:“啊?”

岑雙盯著他不放,笑意逐漸加深,道:“而且,冥君前輩說得不錯,這裡當然不是冥府了,至於這裡是哪裡——紅芪兄,你究竟將我們帶到了哪裡呢?”

紅芪還是一臉的迷茫,與他身側的江笑如出一轍。

常說,經常在一起的兩個人會變得很像,也許是容貌,也許是性格,而如果,這兩個中的一個刻意去模仿另一個的話,便會讓他與另一人越來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