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亂鏡之中秋夜宴(1 / 1)

那時候皇帝剛離開不久,宦官也囑咐完畢後,現場不少人都蠢蠢欲動,可以看出這群紙人們非常想去兩個地方,一個自然是繼續去找雪月之姿的丞相大人刷存在感,另一個麼……

在那些人行動之前,岑雙非常有先見之明地站起身,並衝著對面也看過來的仙君比了個手勢,隨後他轉過身,看似悠然緩慢實則迅速消失在了眾人面前,因為他走得突然還不打招呼,所以也沒給紙人們靠近的機會。

岑雙雖沒有明說,但他覺得,同樣看過原文的清音仙君,一定知道他在荷花池這裡等他。

隻是不知是因為清音仙君的脫身之計沒有岑雙熟練,還是臨時有什麼事絆住了他,總之岑雙等了一會兒,才等到那個說好會配合他的仙君。

風來得急,樹葉簌簌落一地,又被風吹著蹦蹦跳跳地在地面跳躍,隔著一定距離看時,像一群落地後爭先恐後賽跑的青黃小鳥。

枝頭明月皎潔,灑下的銀光將整個園林照亮,等身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時,岑雙回過頭,說道:“清音,可叫我好等呐。”

載一身月光,清音仙君站定,道:“抱歉。”

其實也沒有等太久的岑雙站起身,拍了拍手,走到仙君身邊,笑眯眯道:“無礙,那我們便邊走邊說罷。”

隻是走的時候,岑雙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仙君的打扮,忽地笑出了聲,在仙君不解的目光中,他調侃道,“你覺不覺得我們這樣走著,在寂靜的園林裡,就好像,一個是紅衣厲鬼,一個是白衣冤魂,全都死不瞑目,哈哈哈哈……”

清音仙君:“……”

岑雙:“……”

在那張沒有表情的面容中,岑雙漸漸收了聲,他一邊不開心地想,仙君的笑點果然和他不一樣,一邊又揚起個笑臉,看起來無比開心地說起正事:“其實在這個幻境的謎題最初浮現時,又在我們陰差陽錯地完成了第一道題後,我曾會錯了意。”

清音道:“是什麼?”

岑雙指尖勾著之前摘下的面具,把玩著面具兩邊對稱垂下的穗子,徐徐道:“那時,在我們剛看完話本不久後,我不是不慎摔了下麼,當時幸得清音相扶,隻是不料這一幕教三皇子看見了,可就在他看到後,我們便得到了鑰匙,這便讓我以為,所謂的‘真相’,指的是讓三皇子了解到丞相與六皇子的過去,直到再次來到這個幻境前,我都以為是這樣。

“我起初以為我們要做的,是引導三皇子一步步看見屬於丞相與六皇子之間的糾葛,可直到回來後,我發現時間進度並沒有因為我們離開而暫停,反而還被向前拉快了一大截,更彆提,三皇子也早早因為我那一摔查清楚了整個事情起末,由此,我便知曉原先是我會錯了意。”

他們行走在園林小徑中,這也是一條原文中描述過的道路,是三皇子在撞見丞相抱了六皇子一幕後轉身就跑,而丞相緊追不舍,六皇子在後面跟著吃瓜的道路。

秋日的晚風帶來清冷的氣息,無邊月色

下,岑雙站定在一塊相對平整的巨大假山前,他看著因他停下而停步的仙君,莞爾道:“讓三皇子知道屬於六皇子與丞相的過去,的確是‘真相’的一環,但也隻是第一環,剩下的麼——”

話未儘,他竟忽然伸手,搭在仙君肩上,再用力一推,便將清音仙君推到了假山上。

仙君猝不及防之下,自然讓岑雙推了過去,又因對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發愣間,那個推了他的人已經靠了過來。

因為是早就在腦海中勾勒過好幾遍的場面,所以岑雙相當從容,甚至因為這次連靈台都奇異地很安靜,於是岑雙便更遊刃有餘了。

他遊刃有餘地將手搭在清音仙君身側,另一隻拿著面具的手背在身後,在仙君幾近空白的表情中,他眉眼彎彎地湊近過去,心中對這個姿勢十分滿意,腦海中十分應景地浮現出各種他最近看過的霸道語錄,隨後他從中隨便挑了兩個字:“抱我。”

簡潔明了,非常霸道。

“……”清音仙君的表情逐漸呆滯。

岑雙對仙君的反應更滿意了,覺得這感覺才對,清音仙君可是主角受,哪能次次都是他被對方壓製,這傳出去像什麼樣子,要讓那些妖怪知道,他一世英名可就要毀於一旦了。隻是仙君遲遲不給反應,也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讓岑雙又不太滿意了。

於是岑雙又湊近了一些,已經是個很近的距離了。他道:“清音不日前才答應過本座,是要好好配合我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是答應了,再反悔我可不應的——快,抱我。”

“……”清音仙君的表情逐漸凝重。

好一會兒,清音像是終於穩住了心神,他看著眼前人那兩顆在月色下若隱若現的淚痣,聲音幾不可察,確認般問他:“真要如此?”

岑雙點點頭,甚至一本正經地指導他,道:“清音像我這樣,虛虛抱過來便可,我們這樣做,隻是為了破題,他應該要過來了,我怕來不及,你先抱了,我再詳細跟你說之後的……”

他沒有說完。

不是仙君不讓他說,而是在仙君的手攬上他的腰,又一手將他腰身拉近了後,便讓他的話沒來由地卡在了喉嚨裡。

岑雙覺得可能有哪裡不對勁。

因為仙君在單手攬住他後,忽地一旋身,將他們兩個的位置換了一下,岑雙甚至能清晰感覺到肩背磕上了石面,與此同時,對方另一隻手,也搭在了他頭側,就像他剛剛對仙君做的那樣。

這次是岑雙沒穩住,手上打滑,面具便順著長袍滑落到了地面。

空白與凝重的神情從仙君臉上消失了。它們轉移到了岑雙臉上。

仙君疑惑地看著他,低低問:“不是這樣麼?”

清音仙君看起來是真的疑惑,畢竟他就是按照岑雙方才教他的做的,除了他的手沒有背在身後。但岑雙都說了讓他抱著他,若是背在身後,要怎麼抱?

岑雙抓了下身後的石頭,臉上還有些空白,所以他下意識就將腦袋裡原本設想的要對仙君做的動作,

給反轉描繪了出來:“是這樣,也不全是……按步驟來說,你此時撐著的那隻手,應該墊在我腦袋後面……”

清音仙君不解:“為什麼?”

岑雙也有些遲疑:“免得我磕到頭?”

清音:“……”

岑雙:“……”

那隻手墊過來時,岑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又指導了什麼奇怪東西,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正如覆水難收,他也不可能對仙君說一句“你能不能假裝剛剛什麼都沒聽到,我們重來一次,我是怕你磕著頭”這種話。

可想而知,在岑雙的設想中,此時的清音仙君理應是個伸出手搭在他肩上,虛虛環抱著他的姿勢,而那樣的姿勢,在不知內情的人看起來,就好像在親吻一樣……絕不是現在這樣,被披一身月光的仙君虛虛壓在假山上,腰被虛握,頭被按著,若是仙君不那麼守禮,再靠近些,那可就真的像在接吻了……

行吧。

看起來像就行了,管他誰親誰呢,反正本來他也沒搞懂,《南山一夢》裡到底誰攻誰受來著。

可能全都是零點五。

何況岑雙對於“要壁咚仙君”的想法算不得多強烈,因此他隨遇而安,乾脆將錯就錯地抬起一雙手搭上了仙君的肩,輕輕用力,帶動著仙君完全靠過來,隨後一雙手便環住了仙君的脖子,感覺到仙君再度僵硬起來後,岑雙反而放鬆了許多。

他衝對方眨了下眼,笑吟吟的:“清音,你不必這麼緊張,我們這麼做,隻是為了破解這個困境。”

清音仙君抿了抿唇,道:“我知曉,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謎題,隻是我從未與人這般……一時有些不習慣罷了,但你似乎,很熟悉這些?”

岑雙勾著仙君的脖子,側著頭看了他一會兒,但仙君此時面上沒有表情,所以岑雙看不出他的想法,隻能模棱兩可道:“不算熟悉,略知一二。”

仙君了然地點了點頭,過了會兒,又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在他那張沒有表情的面孔後,聯想到什麼去了。

氣氛越發古怪,在話題逐步走向奇怪的地方時,岑雙懸崖勒馬,決定還是與仙君聊他這樣做的原因,以及接下來要仙君配合的事。隻是在說話的時候,不知岑雙是無聊,還是他喜歡把玩東西的毛病沒收住,因此他無意識地撥動起了仙君係在腦後,又順著銀絲垂下的明目綾飄帶。

他將仙君的明目綾藏到對方的頭發裡,沒一會兒就翻出來,再藏進去,又翻出來,反複幾次後,清音仙君終於忍無可忍,從岑雙腦袋後面抽出手,轉而將岑雙那隻手拉了下來,一齊壓在假山上,才道:“什麼叫借位?你繼續說。”

岑雙:“……”

由於和岑雙一番交談之後,漸漸放鬆下來的清音仙君倒是不僵硬了,可是在他這麼一個動作之下,被熟悉的力道壓住手的岑雙,因為一瞬間回想起了某些不健康的回憶,而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