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亂鏡之中秋夜宴(1 / 1)

岑雙將提前準備好的丹藥往嘴裡一塞,等那陣火燒火燎的無力感消退後,才從躺椅上起身。

原本那幾個送衣服的已經被趙大人揮退,此時隻有趙大人一人眼巴巴地站在一邊看著他,但是也不知他是不是看出了岑雙並無交談意向,所以對於岑雙吃丹藥一事,既沒有詢問,也沒有多話,安靜到真的像個普通紙人了。

岑雙走到窗邊,打裡往外一看,便發現比起離開時的鬱鬱蔥蔥,眼前的六皇子府,院中草木雖仍是一片青綠,但地面的落葉已經多了起來,很多花卉都隻剩下綠葉,草葉也單薄尖細了許多。

收回視線,再看向一邊滿臉堆笑的趙大人時,岑雙臉上已經又是那種好似糊了漿糊的笑,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般,詢問道:“趙大人,我好像一直沒有問過你的名姓。”

趙大人拱手道:“回殿下,屬下姓趙,名三水。”

“趙三水,”岑雙念了一遍,旋即道,“你與淼淼師弟倒是有緣。”

趙大人面露困惑,道:“什麼淼淼師弟?”

岑雙隨口道:“無業寺的一個小師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不必在意。”

趙大人自然應是。

岑雙便隨手將落在躺椅上的鬥篷提起,披在身上後朝屋外走去。房門是大開的,所以即使還沒有出去,也能看到新的書房已經建好,但來來往往的仆從並沒有減少,大抵是跟著趙大人一起在這裡安家了。

如此想著,岑雙便揣著手倚在門框上,問身後的人:“方才睡得不甚清醒,恍然好像聽到‘中秋夜宴’,這便秋日了麼。”

恰好幾片落葉從樹梢墜落,飄飄搖搖地落在他們腳邊,仿佛在回答岑雙的問題。

趙大人也答道:“正是,方才下人們送來的,便是殿下要出席中秋夜宴的衣飾,隻是要麼顏色太暗,要麼料子不好,要麼那幾塊玉有著明顯的瑕疵,顯然便是在敷衍殿下,屬下看了,當真非常生氣!”

岑雙道:“還有多久便是中秋夜宴?”

“殿下果然睡迷糊了,”趙大人道,“還有三日,便是了。”

岑雙奇道:“三日,重做來得及麼?”

趙大人道:“原先不好說,但是殿下既是醒了,自然是來得及的。”

岑雙便沒有再問,畢竟趙大人這麼說了,就是即使紙人沒有法子,鏡靈也有法子的,不過穿與不穿,得看那究竟是鏡靈的障眼法,還是從天上人間帶進來的服飾。

他在想三日後的中秋夜宴。

中秋夜宴,是《南山一夢》這本章回中一個相當重要的轉折點,篇幅不長,寥寥數筆,卻勾勒出了三個人物的喜怒哀樂。這三個人,略去在夜宴上被恥笑羞辱的六皇子不表,還有兩個自然是三角中的另外兩個角了。

丞相大人自不必說,他與三皇子情投意合,彼此還在夜宴上戳破了那層窗戶紙,美人在懷之際,當真是春風得意;至於三皇子,作為丞相大人之外最重要的人物視角,他的收獲也不會少,

夜宴之上,他是既得到了皇帝多番稱讚,還得到了丞相大人這樣一個助力,最後連天也助他,讓二皇子因錯過祭月儀式而被皇帝責罰,於是尋月花車首座便被他攬下,順理成章讓三皇子之名名揚天下。

於是又不得不說到,在這本書的設定之中,這三個角所在的這個國度,對中秋可謂是重視非常,而作為一國皇城,這個名叫牡丹城的城邑,每逢中秋時節,還會吸引來遊人無數,尤其是今年皇家要舉辦中秋夜宴的消息傳揚開來後,連鄰國不少公子小姐都已經喬裝來了牡丹城,隻想一睹佳節之上的各種風光。

據說,連遠在漠海的某個國度,其王子殿下都在很早之前就開始朝著牡丹城跋涉,但是他們趕不趕得及,那就不好說了。

當然,依岑雙私心來看,那還是趕不及的好,寧可容小王爺多在荒漠中跋涉幾日,也彆來現場看他掉馬。

不過,也不是每年的中秋佳節都能如此盛大,因為中秋夜宴並不是每年都會舉辦。

也因此,夜宴即將舉辦的消息一經傳開,牡丹城中往年甚少見到的各種月夜活動便立即聞風而動,自然也就比尋常的中秋之日更熱鬨。更彆說夜宴尾聲的花車巡城是出了名的美輪美奐,且隻有中秋夜宴才能見到,因為花車之上所有露面的,都是尋常百姓難以見到的皇親貴族。

今年中秋夜宴的巡城人選也早於之前傳開,尋月花車之上所搭乘的,正是當今陛下的各位皇子公主,又聽聞皇帝的子女個個容顏姣好、氣度絕佳,尤其是三皇子與四公主,俱是光彩照人非池中之物,便已經有許多人期待著那一晚快些到來,讓大家一睹皇家威儀。

花車巡城乃是盛事,隻可惜,在那本書中,六皇子因腿疾而遭到皇帝嫌惡,覺得讓他上車乃是丟人現眼、失了皇家臉面的事情,所以六皇子從始至終都是站在遠遠的位置,遙遙看著那萬眾矚目的中心。

六皇子怎麼想岑雙不知道,但依照岑雙的個人喜好,他是比較喜歡站在旁邊圍觀彆人的,所以原劇情那種狀況,其實很符合岑雙的心意,可按照鏡靈的偏好,用腳猜都知道不可能讓他頂著這個身份,照原劇情那樣退居一邊當個陪襯。

但岑雙並不急於“夜宴要做些什麼才能破題”的問題,眼下他有更要緊的事需要做,準確來說,是他有了一件更好奇的事,不滿足這個好奇心的話,等這個幻境的謎題被破解,鏡靈又不給喘息時間便直接將他們傳送走,他怕以後會因為好奇心沒被滿足而睡不著覺。

所以岑雙隻大約回憶了一下所謂的中秋夜宴,又大致對自己要做些什麼有個初步的想法後,便對趙大人道:“一直這樣待著也沒什麼意思,趙大人,不知可方便為我備上車馬,我預備外出一趟。”

“屬下理當為殿下排憂解難,隻是……”趙大人小心地瞧了岑雙一眼,隨後道,“隻是早前殿下似乎得罪了三殿下,讓三殿下在陛下面前參了您一本,本來那時陛下都準備召見您了,誰知因此不僅不想再見您,還禁了您的足,讓您在中秋夜宴之前,都不得出府門一步,是而這外出……”

也是,稀裡糊塗便去到其他幻境,一回來更是沒太大的緩衝,直接就被鏡靈安排到了第二個困境,中間略去的部分,既要滿足破解困境的條件,又要貼合岑雙突然離開的情況,於是鏡靈就隨便給他找了個被禁足的原因,讓他能二個多月都不用現身人前,再隨便找個紙人代替他在六皇子府躺屍即可。

至於這具體原因,便是之前他和丞相大人摔成一團之際,恰巧被殺了個回馬槍的三皇子見到,而三皇子也通過此事了解到了六皇子與丞相大人的往事,又因為六皇子斷崖奇遇褪去胎記的面容實在太有威脅性,於是他怕這算得上半個竹馬的二人走得太近,就會發生一些不可控的事情,比如下次再摔說不定就要親成一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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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想去,心中存著大計的三皇子乾脆從根本上杜絕二人親近的可能。

岑雙懶得評價鏡靈這個小機靈鬼想出來的解決辦法,畢竟對方能做出這樣的紙人,那麼把改編成紙人戲這種事,就不必對對方的劇情把控要求過高,但即使如此,當他從趙大人口中聽到發生在清音仙君那邊的劇情時,還是難以避免地被逗笑了。

作為同樣突然消失的丞相大人,還是個不方便被禁足需要時時外出的身份,鏡靈就隻能找個靈智開得高一些的紙人過去代班,隻是不知那個紙人是靈智開得太高,還是太過愛崗敬業,也不知是鏡靈的意思,還是它堅定遵從原書的設定,總之在那紙人扮演丞相大人的那段時間,與三皇子打得很是火熱,火熱得完全沒想起有六皇子這號人物。

就是不知清音仙君回到這個世界時,面對的會是怎樣一個場面了,若不是眼下有更想去的地方,他真的還挺想去丞相府看上一看。

不過這次倒不用岑雙特意上門,因為他正與趙大人說著話,那邊便有下人過來稟報,說丞相大人攜了陛下解禁的聖旨過來探望於他。

於是岑雙便見到,那位與他分開還沒一會兒的白衣仙君,便踩著一地落葉,款款朝他走來。

白衣紫帶,修雅端方。

清音仙君果然說到做到。因為岑雙對他說,來到這邊要記得過來找他,所以在回歸的第一時間,又聽聞了岑雙的處境,便在今日早朝後與皇帝的商討中,不經意地提了提六皇子的事,便求來了這面解禁的聖旨。倒也是巧,他求到聖旨後過來時,見到的正好是剛被傳送過來的岑雙。

趙大人聽聞六皇子終於被解禁的消息,自是喜不自勝,對著清音仙君謝了又謝,歡天喜地地去為岑雙準備車馬了,隻是在離開前,又被岑雙叫住。

岑雙道:“勞煩,我之前扔掉的那個面具,還有備用的麼,再給我拿一個來。”

趙大人聽聞此言,宛如晴天霹靂,他想盯著岑雙的臉看,卻又不太敢細看,於是愁眉苦臉道:“殿下,您之前不是說不用再戴了麼,怎麼又改主意了?”

岑雙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要詳細解釋的意思,隻高深莫測地道了句:“還是戴上好,要知道,有時候神秘感遠比直接露面更重要。”

趙大人卻好似領悟了什麼神奇的東西一般,驚歎道:“殿下高見,屬下這就去準備殿下之後要用到的面具!”

岑雙滿意地點點頭,覺得,雖然趙大人看起來比淼淼師弟聰明許多,但原來同樣好忽悠,如此甚好。正想著呢,那一道最近很是熟悉的探究視線又落到了他身上,這次岑雙沒忍了,甚至想要給仙君抓個現行。

所以他先是不動聲色,再猛地轉頭——仙君並沒有看他,甚至沒有面向他。

真奇怪。是他想多了麼?

岑雙眨了下眼,又將頭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