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在路上?(1 / 1)

這下,冤有頭債有主了。

出列站著的這些人,都看向了那人。

方淮的一招打開天窗說亮話,成功讓胡培洲陷入了糾結。

今晚把這些人罰得越狠,他們對自己的“親兵”怨念就越強。

但胡培洲帶兵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並未接方淮的話,隻是回頭,對著幾人道:

“所有人,一起罰。”

“是!”五人齊聲應喝。

隨後,他又指了指尹文:“這個…貴州總隊的,明早聯係他們總隊,退回去。”

尹文聽到這個,臉色難看得不行。

聽到通知總隊,他才開始回想自己這些年為了如今的待遇付出的努力,他是真的沒想到這件事後果這麼嚴重,而且聊聊天而已,根本沒證據,還是跟他信得過的人講的,就這麼被人告發了。

以後在總隊還怎麼混?回了支隊,怎麼抬得起頭?

四期,總共兩個名額,支隊斟酌再三,把這個名額給了他,結果非但沒有爭光,反而抹了黑。

他這一刻,原地退伍的心都有了。

方淮並不同情尹文,但聽到胡培洲提及“貴州總隊的”,語氣之間的輕蔑,心裡還是有些不爽。

此時,奎禮正好轉頭看他,發現了方淮眼裡的不滿,狠狠地盯著他。

方淮發現這眼神,不爽之下,也沒避讓,身體立直了一些,與他對視。

倆人東北魂上身吧屬於是。

你瞅啥?

奎禮能被賦予一個“李逵”的外號,倒也不止是因為名字倒過來很像,連性格也像,不僅護大哥,脾氣也火爆,和方淮對盯了隻兩三秒,便開口吼道:

“看什麼看?正事不乾,鬼腦筋不少!準備訓練!”

胡培洲剛才就感覺方淮這人挺不可控,轉頭又發現他和奎禮對視的眼神,立即對著奎禮道:

“你要不爽,親自來練他,其他人交給山貓。”

他對方淮,既有期待,又有打壓的欲望,方淮做了一些他想做而未做成的事情,比如唐家山突擊隊副隊長,比如電視上,方淮的那一番話。

其實他很想跟方淮探討探討,但是,不到時候,培訓班剛剛開始,他要做的,就是掃清一切不聽話的對象,培養這些人的團結意識和適應能力,因為他接下來要進行的訓練,太過磨人和危險。

會死人。

“好啊!”奎禮立馬上前兩步,近距離凝視著方淮。

其實多少有點尷尬,奎禮一米八,五大三粗,但走近了,發現方淮好像比他高。

但是,方淮在他眼裡,太瘦了。

方淮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劍拔弩張的感覺了,全身的血液都在調動,舌頭在嘴裡轉了一圈,笑道:

“李逵班長,練我,是你看我練,還是和我一起練?”

此刻,胡培洲終於正面對方淮講話了:

“總隊春季比武冠軍,好狂啊,這話,你今天問了第二遍了,很想挑戰我們這裡的教官?這麼想試試,奎禮,你陪他練練,看看到底什麼成色。”

奎禮笑了:“行,這麼喜歡挑戰,剛好我們倆差不多高,我陪你練練!你既然想跟我練,就要接受我的訓練習慣!他們,三人一組,我們兩人一組!”

隨後,也不容方淮說話,隨手指著一撥隊列邊上的學員銜,道:

“去十個人,把車庫門打開!把裡面的東西,抬出來!”

大家聞聲,轉頭看向那個好像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灰的車庫卷簾門,這才明白訓練器材在哪。

方淮也盯著那門,凝了凝神。

幾人上前把兩扇卷簾門拉開。

方淮看到裡面的東西,嘴角露出笑容。

裡面,擺滿了大圓木和各種大輪胎,還有點水帶水槍,其它,再無一物。

輪胎可是老朋友,方淮太熟了。

不過,木頭還真沒搞過。

光從前面三人抬行一根圓木的彎腰姿勢和木頭體型就知道,這玩意兒不輕。

“一,二,放!”

“通!”

圓木砸地,彈都彈不起來,就一聲。

奎禮上前,挺自信地用右手抬住圓木一頭,把木頭斜立起來,衝方淮挑了挑下巴:

“來吧,不用等他們了,我們先開始!”

方淮內心輕笑。

這兒都是西南各個總隊的比武高手,怪不得這個奎禮敢這麼自信。

圓木這玩意兒,絕對力量型,體積又大,就奎禮這個身材,恐怕是他的強項。

這玩意兒,也是武警的老項目了,隻是消防搞得少,方淮也沒怎麼接觸過。

不過,沒吃過豬肉,奔跑的豬還是見得挺多的。

行,老子今天領教領教。

方淮走到另一端,同樣是單手,抓住了圓木中間的一些縫隙。

“上肩還是俯臥撐?”

奎禮笑了笑:“換肩,蹲下,仰臥起坐都得做!你想先做哪個,就做哪個!”

就這話一出口,方淮手上抓著的寸勁一猛,膝蓋跟著一掘,另一手扶起來,壓根沒跟奎禮囉嗦,圓木直接被他抬了起來,上了肩。

狠是挺狠,疼也挺疼。

死沉。

媽的,舉這玩意兒腳還有點疼。

就這一下,剛才抬木頭的幾個,內心都有點瑞思拜。

什麼比武冠軍亞軍,那總歸是跟自己的身體搞對抗,這木頭玩的是絕對力量,全身到底有多大把子力氣,這一下就能看出來。

方淮這一下子乾脆地把木頭抬起來,手腰力量沒得說。

一到絕對力量,就到了“誰是真男人”的節目,一些體能好的看到這一幕,也有些躍躍欲試。

方淮扛起來這頭沉,奎禮那頭沒起來,木頭要往下滑,更沉。

奎禮還準備先抬起來,閃方淮一下腰,沒想到,被方淮給閃到了,內心暗罵一句,同樣是一股猛勁,提起圓木上肩,開始大聲講解道:

“圓木都是三百斤左右!現在有點乾,應該不到300斤,不過,一會就有了!三個動作,換肩,一組三十!仰臥起坐,一組一百!蹲起,一組四十!1號,換肩動作快點,既然要挑戰我,就跟上速度!我來喊口號,開始!”

方淮堅信狠人話不多,兩手找到了合適的角度,便抓穩了圓木,開始換肩。

“一!”奎禮一聲大喝。

4米長,三十五公分左右的巨大木頭在頭頂高高舉起。

“二!”

換肩。

乾脆而有力。

“一,二!”

“一,二!”

做得很快,大約三四秒,就要換一次肩,沒一會,做了十幾個了。

旁邊的人看得挺有壓力的。

這麼大的玩意兒,即使武警訓練,也得四個人一組,他們三個人一組就算了,畢竟都是百裡挑一的狠人,但這倆貨,兩人一組。

其實隊伍裡還是有人不服氣的,立馬開始找自己信得過的給力小夥伴爭這口氣了。

兩個人的話,身高不適配其實也沒太大關係,要是三個人,矮的那個要省不少力。

“嶽雲輝!我們也兩個一組!”

“好!”

胡培洲和那個一米七幾,身材彪紮的山貓倒沒攔著大家找隊友,隻是安排人,把一個個編號魔術貼,貼到了大家迷彩服的胸標處,隨後,開始催促:

“所有人,開始訓練!換肩,圓木蹲!仰臥起坐,每樣五組!快快快!”

胡培洲的聲音,是喊出來的。

那架勢,就差拿把八一杠往天上突突了。

訓練,轟轟烈烈開始了。

“一,二!”

“一,二!”

很快,就搞得如火如荼。

尖子兵訓練,最大的省心之處,就是不用數數,幾乎不會有人偷奸耍滑,偷偷少做幾個,隻會讓一起訓練的隊友看不起。

當所有人開始訓練時,水帶也拉來了。

沒有消防車,但有消火栓。

消防就沒缺過水,再老的消防隊也是一樣。

“簌…!”

一道水流,噴湧而出。

可不是下雨,而是直接滋人,兩個教官隊伍的老變態扛著水帶和水槍,壓力還開得挺大,時不時滋倒一個。

“不是挺狂嗎?兩人一組?起來!”

“速度快點,彆在那磨磨唧唧的,誰做得最慢,水槍就打誰!”

胡培洲背著手,開始訓話,昂揚的聲音,蓋過了所有人:

“今天開始!45天!你們沒有名字,有的,隻是胸口的編號!也不再是消防兵!讓你們是什麼兵,你們就是什麼兵!

我看不少人對這裡的訓練內容感興趣,那我就告訴你們!這四十五天本來的安排,是五天的適應訓練,然後,就是拉練!

徹頭徹尾的拉練!

我們要走的,不是幾十公裡,幾百公裡,而是一千多公裡!

白天,夜裡,都要趕路,邊走邊練!

所以,你們需要時間適應!

但是,現在由於你們的瞎打聽,適應時間從五天,變為三天!三天後,你們即將出發!

有人想退出的,現在就給我打報告,要是中途打報告,我們隻能把你們甩到就近的城鎮,自己坐車回你們的總隊!

現在,告訴我,有沒有想退出的!”

院裡,一時隻剩下了水聲。

好多人動作都停了。

拉練這個詞,對消防兵來說,大多是有些陌生的。

但環城路,中隊附近的人行便道,他們沒少用自己的腿去丈量。

背空呼,普通步速,一小時十來公裡,氣喘籲籲;兩個多小時二十公裡,上氣不接下氣,衝個冷水澡都嫌熱。

連練一個星期,半月板叫苦連天。

橫紋肌溶解…倒是不至於,大家能練進這個院子,就沒有不適應高強度訓練的。

不過拉練,還要負重吧?

連方淮都有些驚詫了,他想到過會特彆狠,但就算聽到了拉練,真沒想到過會這麼狠。

上千公裡啊!你要讓我們紅門變紅軍?

老子聽說過的最長拉練記錄,也就四百多公裡,你這是要鬨甚?

拋棄了轄區的消防兵,想法都這麼野嗎?

這他娘的要是有個微信步數,我朋友看著微信運動,不得以為我把手機綁電風扇上了?

但,大家心裡再瘋狂大罵,也沒有沒想到這個“一千多”,到底是多多少。

“我再問一遍,現在,有沒有想退出的?”

胡培洲的大喝,驚醒了大家的內心吐槽。

一時間,竟然沒有敢應話的。

太瘋狂了。

“莪願意去!”

第一個聲音,從不可思議的地方傳來。

那個聲音,在剛才集合的位置。

即將被培訓班開除的尹文,一直站在那裡。

有了更加難以接受的“開除”結果,尹文成了第一個接受這個瘋狂計劃的人。

胡培洲卻回頭看了一眼,淡淡地揮手道:

“你沒資格。”

尹文不甘地大吼道:“我參加過拉練,我願意當排頭兵!不,壓後!如果我掉隊了,你踢我回去!”

拉練,壓後的兵,壓力最大,一般都是班副的位置,要保證所有人不能掉隊,有人身體出了狀況,需要幫一把扶一把,幫忙分擔點負重,是常有的事。

這話一出,方淮後面的奎禮笑了。

“有點骨氣。”

其他人聽到這話,心裡也閃過一個念頭。

我他媽比他差啥了?

“我願意去!”

“我也願意去!打死不退出!”

“媽的,死就死,怕個逑!”

一時間,各種西南的口音,比重慶山火那天還要豪邁。

胡培洲見此場景,似有一番思考,但也沒再出聲拒絕尹文,而是對著大家道:

“好!隻有三天適應時間,希望大家好好珍惜!繼續訓練!”

這下,大家的勁頭更猛了。

“一,二!”

“一,二!”

方淮也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行,到底是把貴州總隊丟的臉給撿回來了。

想著,身上也充滿了乾勁,回頭對著奎禮笑道:“怎麼停了?老登,繼續啊!”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