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渺低頭看了一眼方才金骨所坐的位置。
此時,金粉已經消散殆儘,原地徒留一件黑鬥篷,確實也沒有什麼東西飛出來攻擊她。
她視線重新轉回信上。
將信細細地瀏覽了一遍。
她方才看著這滿園的靈植,就猜測著很有可能是一位煉藥師的隱居之地。
遺骨的主人確實是一位煉藥師大能,人送外號,澤鏡仙翁。
澤鏡憑借著一手出神入化的脫爐煉藥,在當時惹得無數有才能的修士掙破頭隻為掙得一個拜他為師的機會,一時間風光無限。
隻可惜世道弄人,人到暮年突遭變故。
他的四名天賦不凡的弟子紛紛死於非命,並且,一直到他行將坐化,命不久矣,他都沒有再遇見有天賦的弟子。
無奈,他隻得隱居於此,並為結界立下禁製,替他篩選有天賦的人進入結界,繼承他的衣缽。
隻是令澤鏡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坐化後的千年時間裡,這個結界,竟然一直都沒有被開啟過。
其中的緣由,倒也不是因為在前來的人中,沒有天賦高到能被結界選中的人。
而是因為,這千年以來,根本就沒有人來過!
因為澤鏡這個老畢登,把隱居的地點選在了懸崖斷壁上的一個山洞裡。
他當時選中這裡的原因,隻是單純地覺得這地方靈氣濃鬱又清靜,適合養靈植。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
那些正經的煉藥師大都是文文弱弱的,不太可能會徒手在懸崖斷壁上到處亂爬。
於是這處隱居之所,千年來便隻有靈植蔓延。
而那峭壁之上的地界,也慢慢地成長為了秘境。
秘境中富含的靈氣竟然也滋養了這山洞內的靈植,讓它們不僅沒有枯萎,甚至越長越旺盛。
‘能被本仙翁的結界認可,便表示你具備成為煉藥師的悟性。本仙翁遺留在結界之內的物品都能助你修煉。’
‘隻是,你應該也已經發現,自從你踏入結界的那一刻,此結界便自動鎖上,無法再通行。’
‘隻有待你摸到上品煉藥師的門檻,結界才會再度打開。’
‘是把握機緣,一鳴驚人。還是無法晉升,困死在此。’
‘且看你的造化了。’
“……”
淩渺看完了整封信,雙手緊緊攥著信紙,眼角也抽搐了幾下。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問過我的意思了麼你就鎖門!
回想起從前幾次她突如其來出現的感應,再結合信中提到的悟性天賦,淩渺心中已經大概有所猜測。
但是,這不是現在最要緊的!
現在最要緊的問題是,這澤鏡仙翁能隱居於此好多年不出去,是因為他境界高,食辟穀丹就足以活命了。
但築基以上的修士才能食辟穀丹呀!
她還隻有煉氣期啊!
讓結界給篩選了這半天。
神通廣大的仙翁大人啊,你有沒有想過,你尊貴的繼承人有可能會因為太菜而餓死在這結界之內啊?
淩渺欲哭無淚。
她垮著一張小臉,恨恨地將地上的鬥篷收拾了扔進她挖的坑裡,為澤鏡簡單地立了一座衣冠塚。
對著墓碑拜了拜,淩渺低頭,看見她那隻小狐狸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她包裡跳了出來,正抱著一棵靈植的根部啃得正香。
淩渺靈光一閃。
對啊!這裡這麼多靈植,口感雖然是差了些,但果腹還是可以的。
現在隻要能先生存下來,好不好吃又有什麼關係呢。
說乾就乾,淩渺挑了個品相看著比較友好的靈植,學著旺財的樣子,抱著它的莖,試探著來上了一口。
靈植入口的感覺竟然意外的還不錯,脆脆爽爽,還帶著一絲清甜。
淩渺滿意地咀嚼了半響,咽下後準備再來一口。
結果還未等她有下一步動作,她隻覺得體內的靈氣詭異地運行了一下,然後她那叛逆的靈根突然暴躁起來。
一陣強烈而灼熱的刺痛感過後。
淩渺臉色發白地嘔出一口血來。
她在暈過去前,勉強思索了一下其中緣由。
想來,是這些千年靈植富含的靈氣太霸道,進入她體內以後,竟然吸引得她體內本身的靈氣也自行運轉了起來。
天要絕我呀……
今日又解鎖了第四種結局:餓死在澤鏡仙翁的結界裡。
……
……
……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淩渺才漸漸恢複了意識。
她雙目無神地仰躺了一會兒,然後翻了個身,手支著頭,側躺著看著她不遠處,由於契約被波及,有些難受,但還在堅持吃飯的小狐狸。
這裡對於小狐狸而言倒是個好地方,靈植是極好的滋補。
對她而言,卻是地獄。
她嘗試著打開從申屠烈那裡搶來的芥子袋,無果。
即使是申屠烈這樣的莽夫,芥子袋也帶著禁製,芥子袋除非他本人,否則無法打開。
淩渺從自己的芥子袋中肉痛地掏出了一枚雞蛋,又數了數她所剩無幾的雞蛋和靈果。
可惡,早知道師尊不讓她帶雞,她就應該多帶些雞蛋的!
當時想著雙生秘境的開啟時間不過七日,她也就沒帶太多食物。
現在,由於已經餓了很久,方才又吐了血,她的身體明顯虛弱了不少。
淩渺囫圇吞棗地將雞蛋塞進口中,有些萎靡地從地上爬起來向矮塔走去,準備先去看看,澤鏡所說的,給她留下的助她修煉的物品。
矮塔外圍已經纏滿了藤蔓,淩渺清理掉一些礙事的藤蔓,才得以推門進入屋內。
與她所料的差不多,這是一間丹房。
房內四面顏色古樸,但一排一排擺放東西的架子,用料卻極為講究,看著像是雕花漢白玉。
架子上堆滿了琳琅滿目的各種靈植圖鑒、丹藥瓶和丹方。
淩渺隨手拿起幾個小瓷瓶打開,有的丹藥已成粉末,有的還維持著完整的形態,依稀還看得出丹紋。
雖然她對這些東西沒什麼研究,但還是能看得出來,這些丹藥的品級都不低。
屋外的光透過紙窗將屋內照得柔和。
屋內整潔乾淨,如若不是角落裡一隻玉架倒在地上,幾乎看不出這丹房已經佇立了千年。
屋子正中央放著一隻大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