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光一閃而過。
淩渺疑惑地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見自己身後居然凝動著一個透明的白色結界。
什麼意思,這裡有結界,而她,居然直接就從結界穿過去了。
那這結界有什麼用?
結界一般不都是用來阻擋外人進入的嗎?
居然可以這樣隨便穿來穿去的?
這合理嗎?
淩渺這樣想著,又開始往外穿。
然後她就發現。
淦!
自己出不去了!
淩渺的第一反應便是揮拳對著那結界攻擊過去。
但幾拳砸去結界上,那結界連裂縫都沒有,隻是象征性地出現了幾絲小漣漪,便歸於平靜,就像是石頭落入水中一般。
淩渺‘嘖’了一聲,神色凝重起來,看來布下這結界的人,修為極高,又或者,這是秘境醞釀的又一個陷阱。
但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掙紮的餘地了。
淩渺隻能認命地將跟進來的小狐狸往背包裡一放,踏上碎石路便往清潭對面走去。
過了清潭,前方是一個狹窄的通道,就這麼一條路可以走,淩渺索性就摸索著走進了那漆黑狹窄的通道內。
那通道從外部看著深不可測,但真走進去以後,不多時,淩渺便看到前方有亮光。
出了通道,面前的景色陡然開闊起來。
落差巨大的場景轉換讓淩渺嚇了一大跳。
她本以為,塵封千年的山洞內能夠生長植物已經夠離譜的了。
直到她站在這裡,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靈植在巨大的空間內肆意蔓延,幾處竹屋佇立,外牆上也已經爬滿了靈植。
那幾處竹屋雖然幾乎被靈植吞沒,但從露出來的部分,依舊能察覺得到,這些建築看著古樸,實則建造精妙且頗有章法。
洞穴頂部不知是用什麼材質製成,竟然呈現出天空一般的淡藍。
整個空間,遠看像是一座微觀園林。
淩渺喚了數聲,‘晚輩無意間來到此處,多有打擾,請問有人嗎。’
見遲遲無人回應後,她屏息凝神踏入這片空間。
腳下路幾近被茂盛的靈植填滿,即使淩渺再小心,還是會時不時踩到一些靈植,發出一些響動,聲音不大,但在這靜謐的空間內卻格外清晰。
她先小心地靠近了一處竹屋,裡面隻擺放了幾樣簡單的木製家具,是一個類似起居室的地方。
下一間竹屋很空,隻有正中擺放了一個蒲團墊和香爐,想來是禪室。
淩渺一邊猜測著這莫非是很久以前某位大能的隱居場所,一邊繼續朝前方走去。
空間的儘頭,是一座塔,三四層的高度,淩渺剛進來的時候隻看到它的塔尖,繞過竹屋,才踏上通往矮塔的小路。
隻是淩渺往前走了幾步,腳步卻猛然停頓了下來。
她的前方,赫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背對她面朝矮塔,身形雖盤坐著,但背脊挺得筆直,看著像是在打坐。
深色鬥篷將他整個人都罩在其中,從後面看不出男女。
在這樣靜謐的空間裡突然不聲不響地就出現一個人,差點把淩渺嚇到癱坐去地上。
“那那那個……前輩好……至於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這個說來話長……得從我打死了一隻豹妖說起……”
她站在原地慌慌張張地解釋了半天,卻發現那人根本不理睬自己。
她在原地糾結了半響,壯著膽子繞到那人面前。
才發現那是一具屍骨。
他的血肉早已散去,留在原地的隻是一副金色的骨架。
淩渺提在半空中的心這才放下,看來是某位大能坐化後留下的金身。
這金身是極好極好的東西,據說靈器榜上有幾件鼎鼎大名的靈器便是由坐化後大能的金骨製成。
聽說這幾樣靈器曆代的主人死得都老慘了。
金骨雖好,但駕馭它的代價卻很大。
淩渺是半點都不會把主意打到這大能遺留的金身上的。
但。
淩渺幽幽地盯著那坐得挺直的金色骨架。
這真的是貨真價實的金子嗎?
這麼大一塊金子。
好想摸摸看。
又或者,反正這裡沒人,啃一口也行……
她前世就一直好奇,為什麼電視劇裡的人咬上一口就知道金塊的虛實,那金子的口感究竟是什麼樣的。
肚子在此時不合時宜地叫喚了兩聲。
淩渺的臉色,在旺財驚恐又不解的目光下變得有些尷尬。
哎呀。
餓得真不是時候。
她輕咳了一聲,像是為了給自己找補似的說了句。
“哎呀,原來是誤闖了前輩隱居的地方,我能做的也隻有好好安葬前輩了。”
小狐狸斜著眼看她:真的嗎?我不信。
淩渺從芥子袋中找到她的長劍,這把長劍在她擊殺千面八矛蛛時被巨大的衝擊力衝出了幾道褶痕,但卻並沒有斷,看來它雖然不是靈劍,但品質也是極好的。
她拿長劍當鏟子,在地上挖了個深坑,便走去那金身面前。
既然她暫時是出不去了,那這金身還是得處理一下的。
否則,她在屋內睡著覺,屋外坐著個死人,想想也還挺嚇人的。
淩渺對著金骨拜了拜,便伸手去搬他,準備讓他入土為安。
隻是她的手才剛碰到了那金骨,金骨卻突然在眨眼之間化作了極細的粉末,迅速卻又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淩渺被眼前的情景驚到,一時半會兒沒能反應過來,就這麼舉著手站著。
直到一隻小巧的紙鶴從遺留的金粉中鑽出,晃晃悠悠地落去了淩渺的手心。
淩渺愣了一下,將紙鶴拆開,裡面赫然是一封信。
‘後輩,你若是能看到此信,便說明你我有緣,結界選擇了你,而你也沒有對我坐化後遺留的金骨產生歹念,否則,你此時已經被藏於我屍骨內的守護蠱啃食殆儘。’
‘它們沒有對你下手,大抵是知曉你觸碰我的遺骨是為了安葬我,而非想用之製作法器。’
‘我的遺骨化為金粉後,守護蠱也會隨之消散,你不必擔憂。’
看到這裡,淩渺鬆了口氣。
真邪乎。
幸好,她方才沒有對那副金骨生出歹念來。
她最多也隻是想抱著啃一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