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門長給的《修行精要,自然是很詳細的,要不然以修行逆生的難度和風險,三一門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弟子?”
張之維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懷義,道:“怎麼,你想看啊?!想看的話,我教你啊!”
張懷義眼神一動,一下就有光了。
但緊接著,便聽張之維笑道:“就是不知道左門長知道後,會不會讓你安穩下山?”
張懷義眼睛裡的光一下就沒了,是啊,逆生三重是三一門的絕學,哪有輕授的可能?授給師兄,是因為師兄對左門長有救命之恩,自己和左門長又沒啥交情,憑什麼去學?
“師兄說笑了,貪多嚼不爛,我的絳宮雷還沒有完全參透呢,哪有精力去學彆派絕學?”張懷義連忙說道。
“你小子倒是賊兮兮的!”張之維笑道。
他剛才也確實是說著好玩的,逆生三重這種東西,除非征得左門長的同意,不然他是不會外傳的,不然有違道義。
“對了師兄,你快給我們展示一下逆生第三重是怎樣的呢?”田晉中在旁邊一臉好奇道。
“那麼便來試試看吧!”
張之維心念一動,開啟逆生狀態。
隻見他的頭發也在無風自動,同皮膚一起變得雪白如牛乳,道道白色炁團包裹住他,仙霧環繞。
眾人均一臉呆滯的看著張之維,逆生對形象的改變,讓他們有些不敢置信,若非張之維是在他們面前開啟的逆生狀態,他們簡直都覺得這不是一個人。
以前的張之維,整體給人一種非常可靠,非常……粗獷的感覺,反正沒有仙風道骨的氣質,就算是開啟了雷法逆生之後,也隻是給人一種雷神降世之感,可以說他是護法神,但依然沒有仙風道骨。
但現在……眾人呆呆的看著他,用仙風道骨來形容已經不恰當了,這簡直就是宛如真仙。
身高一米九出頭,周身九道白炁拱衛,一頭如瀑的白發向上飛舞,眼睛裡噴薄著熾亮的白光,不見半點瞳孔,給人一種大道無情之感。
若左門長的逆生狀態,是給人一種很仙很瀟灑的感覺。
那張之維就是給人一種很仙,同時也很無可匹敵的感覺。
“師兄,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感覺很陌生啊!”張懷義苦著臉說道,他現在不僅臉色很苦,心裡更苦,怎麼說變就變呢,明明之前除了身高之外,大家長得都差不多的。
“師兄,你這逆生也太唬人了一點吧,這要去龍虎山周圍溜溜,鄉親們還不得把你供起來啊!”田晉中一臉興奮道。
“這便是三重嗎?能力如何?”呂慈要務實一些。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嗎?”張之維說道:“伱們朝我打過來!”
話音剛落,張懷義率先出手,腳步如同鬼魅,猛的一掌直奔張之維胸口而去。
然後……毫無阻礙地穿過去了。
“嗯?打空了?”張懷義心裡一驚,還沒來得及想太多,就被張之維拎著後頸提了起來。
“這……”
張懷義一臉駭然,看了看自己還插在張之維胸口的手,又扭頭看了看張之維拎著自己後頸的手。
胸口是虛的,打不著。
但手上卻是實的,能拎起自己。
虛幻和真實同時出現,這對炁的掌控力得多高啊……張懷義心裡直咂舌,這種掌控力,他自愧不如。
這時,呂慈出手了,手中青筋凸起,裹挾著紫色的如意勁,一拳轟在張之維的肩膀上。
拳勁撕裂空氣,聲吒如雷,發出汽笛般的聲音,他這一拳,雖不算豁儘全能,但也絕對沒有留手。
但他的拳頭還是沒打到張之維,而是像是穿過水波一般穿過了張之維的肩膀,隻是掀起了一點漣漪。
“這……”呂慈也是心裡一驚,然後被張之維另一隻手捏住後頸拎了起來。
見到兩人狼狽的樣子,剩下的田晉中和呂仁對視一眼,很明智的沒有出手。
張之維鬆開張懷義和呂慈:“感覺怎麼樣?”
張懷義揉了揉後頸,點評道:“對炁的掌控力驚人,一點也不想剛學會的,反倒像是浸淫了此道幾十年!”
呂慈說道:“張師兄,剛才大耳朵沒有用手段,隻是拳腳功夫,沒有打到你,我能理解。”
“但我用上了如意勁,為何還是沒有打到你呢?我和老陸切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對炁化也不是不了解。”
“這隻是肉身化作了炁,我用如意勁是能對其造成影響的,會有明顯的炁息對撞之感,為何我打在你身上,卻是什麼反應也沒有?”
逆生三重可以炁化,但實戰中,除了左門長和無根生的拳腳對轟外,極少有人會用炁化去閃避攻擊,更多的是用來恢複自身。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炁化之後,用附帶炁的手段是可以攻擊到的。
異人的手段幾乎都是炁構成的,用炁化自身去抵擋,等於放開防禦讓人攻擊,白白耗損真炁。
所以,正確的方式,不是炁化,而是用逆生狀態硬接。
因為,逆生狀態下,炁充盈在體內,會讓肉身獲得龍虎大力,並且水火不侵,刀劍難傷,效果幾乎堪比一些頂級的橫練功法,以這個狀態去接,肯定要比炁化好很多。
若是這個狀態都接不住,再才通過炁化來恢複自身。
這也是呂慈了解的三一門普遍的戰鬥方式。
但今天,在張之維這裡卻不是這樣,沒有硬接,也沒有炁的對撞,完完全全是打空了。
難道這就是逆生第三重的能力?呂慈心裡暗道。
但下一秒,張之維解釋道:“因為在你攻擊過來的瞬間,我炁化了自身,並提前挪開了那個部位的炁,所以,你的炁並沒有觸碰到我的炁,你是完完全全打空了!”
張之維的解釋,讓幾人悚然一驚,這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可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要知道,戰鬥往往都是見招拆招,靠的是直覺,哪能想這麼多?還料敵先知,提前炁化,再把炁化的部位精準移開……
這一番操作下來,多費心神啊,直接閃開不好嗎?
華而不實……四人心裡暗道。
張之維也不過多解釋,這個技巧確實很華而不實,但也並非沒有用不到的地方,不用和不會是兩個概念。
隨後,他解除了逆生狀態,說道:
“我們已經把老陸送回了三一門,大家回屋好好歇息一下,明天我們就啟程離開吧!”
“是該離開了,左門長突破三重,估計接下來一段時間,周邊的門派都會陸續過來拜山,我們再留在這裡,確實不太合適了!”呂仁說道,他考慮問題全面一些。
但這時,陸瑾紅紅火火的趕了過來,剛一進門,便一臉高興道:
“張師兄,你知道嗎,我師父突破到逆生第三重了!”
張之維平靜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陸瑾繼續道:“師父他老人家成功了,我也打算趁熱打鐵,突破逆生第二重,所以想請張師兄和我師父一起為了把把關!”
“行啊,沒問題!”此事張之維之前便答應過了,自然不會拒絕。
這時,呂慈突然說道:“嘖嘖嘖……老陸,可憐啊,現在都還在逆生一重!”
“這不是馬上就要突破了嗎?!”陸瑾瞥了他一眼,道:“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虎豹雷音吧,學了這麼久,都還沒掌握!”
“沒掌握你現在也不是我的對手!”呂慈冷笑,“而且,我已經領悟的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掌握,你想好要怎麼被我收拾了嗎?”
“誰收拾誰還難說的很呐!”陸瑾也是寸步不讓。
見兩人又要吵起來,張之維屈指敲了敲桌子,發出篤篤篤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陸瑾和呂慈齊齊一縮脖子,想起了被“暴栗”敲的頭角崢嶸的場景,頓時息鼓偃旗,不敢再吵。
張之維見兩人安靜下來,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好了,老陸,我們走吧!”
隨後,跟著陸瑾來到後山的修煉室。
左若童盤坐在那裡,已經等候多時。
舊傷痊愈後,左若童沒再一直保持著逆生狀態,看起來有些蒼老,見到張之維,他站起身,拱了拱手道:
“瑾兒之事,就麻煩之維小友多多關照了!”
“左門長客氣了!”張之維說道:“這種事我隻怕幫不上什麼忙,就當我是看熱鬨的吧!”
左若童笑道:“之維小友說笑了,你的逆生都修到第三重了,指點瑾兒進二重還不是小菜一碟!”
聽到這話,陸瑾一愣,隻覺得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彎:“張師兄逆生修到第三重?”
張之維點了點頭,把先前說給張懷義等人的解釋重說了一遍。
陸瑾聽完,還是難以置信,覺得這是天荒夜譚,根本不可能發生。
但張之維當著他的面演示了一遍後,他終於信了,隻是表情有些木訥,顯然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一直都知道張師兄很厲害,但到底有多厲害,沒涉及到自身所學,他也說不清楚,但這一刻,他清楚了。
簡直非人哉啊!
“好了,此事不必再提,瑾兒,你速速靜下來,為師來指導你衝關!”左若童沉聲說道:“你切記好,這是逆生第二重的行炁軌跡!”
逆生每一重都凶險無比,為避免有些弟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獨自貿然衝關發生意外,左若童傳授逆生的時候,都是分階段的傳授,當前階段修行好之後,再找他得到法門,並在他的指導下衝關下一個階段。
左若童開始講解二重的行炁軌跡:“需要讓真炁自丹田往下到四瀆、這個階段,運炁須細步慢行,然後通過三陽絡、會宗、外關,這個階段運炁須巨步急奔,接下來是陽池、中渚、液門,此階段運炁必須用力猛衝……”
陸瑾一一照做,體內真炁洶湧迸發,不一會兒,他的面色陡然變紅,滾燙發熱,像一個煮熟的大蝦,一絲絲白炁,從它頭頂蒸騰出來。
張之維靜靜看著,沒有打擾,以陸瑾的天賦,要過這第二重,實在不難。
左若童提醒道:“瑾兒,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隻需穩定心神,既可衝關成功!”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張之維心裡默念了一遍,這其實是佛教的說法。
簡單來講,就是眼睛看不到東西,耳朵聽不到聲音,鼻子聞不到氣味,身體感覺不到意念。
這其實就是一種狀態。
一種在“靜”的方面最為理想的狀態。
在這個狀態下練炁,效果是最好的,馮寶寶雖然看起來呆呆的,但她便是經常處於這個狀態。
而這句話若用道家的話來說,便是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
其中,人的“神”指的是性,“心”是雜念,妄念,“欲”指的就是欲望,是指五色、五音、五味,五色、它們分彆代表著眼睛,耳朵,嘴巴。
所以,需要管好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嘴巴,管好自己的心。
如此一來,雜念自然變少。
雜念少,便能更清靜。
而越是清靜,對炁的掌控也就會越高,行炁時也會越輕鬆,那修行時,衝關時也會更輕鬆。
張之維以前,一直吐槽,玄門師長不愛有話直說,就愛那套什麼敲你三下頭,關正門,倒背手之類的暗語。
剛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對比佛道兩家的這個思想,雖然本質相同,但道家無疑要複雜很多。
若以陸瑾的靜功修為,那肯定是到不了絕對的清靜狀態,不過,要衝第二重還是夠了。
陸瑾按照左若童的囑咐一步一步的照行,沒多久就溝通了中下兩個丹田,衝破了逆生二重關,達到了能炁化內臟筋骨的地位。
“師父,張師兄,我成功了!”
陸瑾睜開眼睛,一臉的喜意,他隻感覺全身越來越舒暢,隻覺輕飄飄地,似要淩空飛起一般。
張之維說道:“左門長說的這麼細,我都不知道你應該怎麼失敗?”
“張師兄說的是!”陸瑾大笑道,笑的時候還在摩拳擦掌,心想終於能去收拾刺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