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等於是要了他們的命根子!
方便面廠內關係錯綜複雜,那些領導見李愛國要拿他們開刀,紛紛托人找關係。
隻不過那些人全都被邢段長擋了回去。
用邢段長的話講,那就是:“方便面關係到機務段的未來,誰要是敢跳出來搞事兒,就斃了誰!”
那些領導這才偃旗息鼓,老老實實的接受了調整方案。
當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些人做賊心虛,生怕事情鬨大。
工人們,卻對改造計劃舉雙手讚成,按照調整之後的方案計算,工人們的工資每個月至少能多五塊錢。
日子一天天過去,方便面廠的改造逐漸上了正軌,李愛國也鬆了口氣。
隻不過還有一件事讓他感到困惑,那就是劉副廠長的離職手續遲遲沒有搞定。
黃廠長也曾經催過幾次,都被後勤科財物以賬目過多,需要查清楚為理由給堵了回來。
黃廠長是個老好人。
考慮到劉副廠長曾經為廠子做了不少貢獻,為了避免局面太過難看,並沒有催促。
李愛國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一直想不明白,當初提出改造生產車間的時候,劉副廠長為何要極力反對。
為此,李愛國把周克請到了辦公室內。
李愛國身為廠代表,為了便於他辦公,方便面廠裡面單獨給他配了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不大,隻有二十多平方。
辦公設備也隻是一張斷了腿的桌子,兩把破椅子,窗戶的玻璃也破了一塊,勤儉節約的後勤科乾事用破報紙蒙上了,此時報紙正隨風呼呼作響呢!
就算是如此簡陋的辦公室,也引得周克嘖嘖稱讚。
“愛國哥,也不知道什麼時間,我能分一間辦公室。”
“要不我讓給你?”
“那算了”
周克坐在唯二的椅子上,連連擺手:“製作方便面,哪有破案來得爽快。”
周克說完後,突然瞪大眼,看向李愛國:“愛國,你今天把我喊來,不會是有案子吧?”
什麼叫做好兄弟,這就是了!
作為曾經一塊吃奶的兄弟,周克能夠瞬間明白李愛國的用意,李愛國著實有些感動。
見李愛國點頭,周克情緒激動起來。
“愛國,嫌疑犯是哪個?”
“方便面廠的劉副廠長呃.他現在已經是前任副廠長了。”李愛國緩聲說道。
方便面廠的職工大部分是職工的家屬,所以就跟一家人差不多,閒話傳得特彆快。
周克在來之前已經聽他大姨的二舅家的三閨女講過李愛國乾的大事兒了。
在來的路上,周克還連連感慨,都是一塊吃奶的好兄弟,為什麼李愛國已經能夠撤掉副廠長了。
而他在所長面前,還得被訓得跟狗一樣。
周克最終得出了結果,那就是左邊的,比右邊的有營養。
“劉副廠長有犯罪嫌疑?”周克皺起眉頭:“愛國,咱可不能胡亂懷疑人啊。”
李愛國正準備將疑慮和盤托出,外面傳來一道驚呼聲。
“不好了,失火了!”
聞言。
兩人拉開門奔了出去,跟正要敲門的黃廠長撞了個面對面。
“老黃,你怎麼來了?”
“想找你聊聊劉海山的事情。”
聽到叫喊聲,扭頭看到冒黑煙的地方,黃廠長的臉色驟變。
“不好了,是後勤科那邊的辦公室。咱們趕緊去!”
等三人來到現場,眼前到處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得到消息的工人們,從遠處趕來,拎著鐵皮桶和搪瓷盆子,從水龍頭裡接了水,正在滅火。
負責現場救火工作的是方便面廠護廠隊的張隊長。
方便面廠沒有保衛科,受前門機務段保衛科和鐵道派出所管轄,護廠隊屬於工人自發組織的單位。
張隊長一米七的大高個,身材結實,跟周克是對門鄰居,李愛國曾經見過他兩次。
張隊長剛從屋裡衝出來,他的臉被煙熏得黑乎乎的,眉毛被燒掉了半根,混身冒著黑煙。
李愛國仔細一瞧,這貨屁股上正著火咧。
“嘩啦!”
幾位隊員也顧不得進屋滅火了,先得救張隊長。
張隊長身上的火被澆滅後,就跟被大雨淋濕的篝火差不多,身上黑一塊白一塊。
看到幾人過來,張隊長走過來,抬起濕漉漉的袖子擦了擦臉,彙報道:“李代表,廠長,後勤科財務室突發大火,現在我們護廠隊,正組織人手滅火。”
“財務室”黃廠長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損失怎麼樣?”
張隊長沒有回答,李愛國看著幾乎被燒成空架子的屋子,就已經明白了結果。
屋子燒成這德行,要是孫猴子住在這屋裡,恐怕已經被燒出火眼金睛了。
大火的意外發生打破了方便面廠的正常秩序。
李愛國本來下午準備給那些工人講解食品衛生的注意事項,現在也跟著黃廠長一塊待在事發現場。
因為有一兩百位工人參加了滅火,大概二十分鐘後,大火被撲滅了,才沒有發生更大的災難。
周克和張隊長帶領隊員冒險進入房間內,勘察失火原因和尋找尚未被燒掉的賬本。
這時候,一個女同誌拎著飯盒,走了過來。
看到辦公室內燒,她白皙的小臉上浮現出震驚之情,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
“哎呀,怎麼會失火了?”
黃廠長道:“劉財務,這還要問你。”
李愛國剛才已經得知,被燒的這間辦公室屬於劉財務,她現在的工作查清楚劉副廠長的賬目。
劉財務今年大概三十多歲了,體型豐腴,卻身穿一件單薄的碎花衣服。
褲子也是那種收腰的,顯得她兩條大腿格外粗壯,桃子格外大,給李愛國一種如狼似虎的感覺。
這女人,估計能坐地吸土了。
面對黃廠長的問話,劉財務很冷靜的回答:“廠長,我哪知道啊,中午我去食堂吃飯,回來就這個樣子了,可能是線路老化了吧,你也知道咱們的房子是解放前建的,老鼠又多,經常有老鼠啃咬電線。”
這年月因為不注意用電安全,導致失火的事情時有發生,黃廠長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周克和張隊長勘察從現場走了出來。
“李代表,黃廠長,好像確實是因為電流負載太大,電線燒開了外皮,產生了火花,財務室裡有很多的賬本,所以才會燒得這麼迅速。現在屋內的賬本全被燒光了”
聽到這個結果,劉財務隱晦地鬆口氣。
黃廠長也準備讓人將辦公室清理出來。
李愛國走上前,笑著說道:“老黃,我還沒見識過火場,今兒得開開眼界。”
“李代表,裡面有危險。”黃廠長連忙阻攔。
劉財務也說:“是啊,李代表,您是廠代表,關係到我們方便面廠的未來,可不能一身涉險。”
李愛國:“廠代表難道比工人高一頭嗎?周克和張隊長他們能進得,我為什麼進不得。”
劉財務的阻攔,更加引起了李愛國的懷疑。
劉副廠長被辭退後,廠裡面要查賬,而財務室存放賬本的辦公室,立刻就失火了,這種巧合在前世已經屢見不鮮了。
這年月的人都比較淳樸,可能沒有注意到,卻引起了李愛國的警惕。
想起劉副廠長身上的疑點,李愛國決定要把這件事搞清楚。
周克和張隊長在前面帶路,李愛國進到了被燒得烏黑的辦公室內。
空氣中彌漫著炭烤的味道。
被大火燒毀的桌子和文件櫃散落在地上。
玻璃窗全部破碎,牆皮褪色,地面上鋪著灰燼和磚塊。
腳步踩在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大火留下的不可磨滅的印記。
“愛國哥,這場大火確實有點怪!”
周克原本沒有懷疑,現在重新勘驗現場,頓時發現了古怪之處。
張隊長也點頭:“大火燃燒得太迅速了,太大了。發現窗戶冒煙的是包裝車間的工人,接到報告,我們趕來隻花了不到三分鐘時間。
大火已經全部燃起來了,我們壓根衝不進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文件被燒毀。”
按照他的推測,應該是有人故意縱火。
“可是當時屋裡明明沒人啊!辦公室的窗子是從裡面關上的。”周克走到窗子前,扒拉了一下插銷,插銷在大火中燒得變形,此時已經沒有辦法拉開了。
張隊長懊惱的撓撓頭:“是啊,屋內沒有人,是誰點的火呢?難道真是因為電線失火,引起的火災。”
李愛國沉思片刻,道:“把最先發現火災的工人喊進來。”
片刻之後。
身穿工裝的大娘,跟著張隊長走了進來。
她頭發花白,神情有些拘謹,看了看李愛國,連忙又低下了頭,雙手插進兜裡,又拿出來,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安放。
“同誌,不要緊張,我是廠代表李愛國。”
“俺認識你,你就是發明自卸車廂的那個李司機。俺是老周家的,以前在機務段攬零工,那時候實驗自卸列車的時候,俺就在現場,隻是你沒看到我.”
李愛國和煦的態度,讓周大娘鬆懈下來了,她抬起頭感激的說道:“當初正是因為你,俺們才沒從車廂上掉下來。”
周克心中一陣歎服,這世間最難的事情,就是獲得彆人發自內心的感謝了。
李愛國啞然失笑,“周大娘,麻煩你把如何發現著火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一遍。”
“啊?從頭講啊.”
周大娘遲疑了片刻,臉上浮現出一絲難為情,
“也不怕您笑話,中午的時候,俺在食堂裡吃飯。
食堂裡的飯食可好了,竟然有大白饅頭。
俺舍不得吃,想帶回家給幾個孩子。
俺就把饅頭裝進荷包裡,隻喝了一碗稀粥,準備回車間繼續學字。
俺從小沒上過學,腦瓜子又笨,上午那幾個字還不會寫呢,那可不行,要認識字才能當工人。
俺剛走到財務室的門口,就聽到裡面有很奇怪的聲音,緊接著就出現了火光。
那大火老嚇人了,等俺開始喊人,屋內都著起來了。”
李愛國接著問道:“那你聞到什麼可疑的氣味沒有?”
“你不提俺還真沒想起來。”
周大娘眼皮上挑,皺著眉頭說道:“俺當時聞到一股“洋油”(即煤油)的味道,還以為鼻子出問題了呢。”
煤油!
此話一出,周克和張隊長的臉色齊齊一變。
煤油的出現,意味著這場火災並不是意外,而是一場人為縱火。
李愛國讓周大娘先離開。
並且叮囑她不要將這件事告訴彆人。
周大娘一口答應下來,“李代表,你是俺的大恩人,俺都聽你的。”
周大娘離開後,周克壓低聲音說道:“愛國哥,我覺得那個劉財務很有嫌疑,咱們先把她抓起來。”
“抓人?證據呢?”
李愛國板起臉說道:“周克,現在不是解放前了,隨隨便便就能繩人,咱們得講究證據。”
周克也清楚,劉財務算是方便面廠重要領導了,如果沒有任何證據,就抓人的話,確實容易引來非議。
至於周大娘所說的煤油氣味,隻能算她的主觀感受,當不得證據。
“咦”
就在這時,李愛國突然看櫃子上面,那裡有一團黑乎乎的電線。
“周克,拿把鉗子來,。”
接過鉗子,李愛國找了把凳子爬上去,將電線剪下來,發現電線並不是一根完整的電線。
電線被人從中間斷開,接了一根類似鐵絲的玩意。
那根鐵絲繞了一圈一圈,做成了線圈。
“電線不是銅絲嗎?怎麼中間有根鐵絲呢?”周克撓撓頭有些疑惑。
沒錯,在這年月,大部分電線都是銅絲。
後來銅價飆升,才用鋁線取代銅線,到了後世因為鋁線導電性能不如全銅電線穩定,才再次被銅線取代。
電線的發展史其實也是中國工業化的曆史。
李愛國指著那根鐵絲圈說道:“這玩意不是鐵絲那麼簡單,它還是一個簡單的加熱裝置,是加熱絲.”
加熱絲在後世隨處可見,比如學生宿舍裡的熱得快和電熱水壺中。
李愛國也曾想研究加熱絲把熱得快搞出來,隻不過考慮到這年月的電壓,這才算是放棄。
李愛國將加熱絲的原理講了一遍,周克的臉色變了。
再聯係到鐵絲圈所處的位置就在材料櫃的上邊,此時人為縱火總算是有了證據。
周克當時就封鎖了現場,讓人把劉財務暫時羈押起來。
“你們要乾什麼,火災隻是意外,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趕緊放開我啊!”
劉財務豐腴的身體在慌張中顫抖著,她緊抱著門框,死活不願意離開。
“大家夥看看啊,咱們新來的廠代表,為了清理我們這些老人,竟然誣陷我放火!”
這年月派出所的同誌可不慣著小仙女,有兩位挽起袖子就衝了上來。
劉財務嘶啞著聲音咆哮著,身上的汗水滲透了衣裳,
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說:“我告訴你們,你們抓錯人了!快放我!”
黃廠長也感覺到有些不妥,上前說道:“愛國,是不是搞錯了,劉財務是老財務了,不可能會乾出這事兒。”
本來在案件偵破之前,李愛國是不打算公布相關細節,但是也不能任由劉財務蠱惑方便面職工。
“看到了,這玩意是在火災現場找到的,它是一根簡易的加熱絲。”
看著李愛國手中的鐵絲線圈,那些圍觀的工人都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用鄙夷的眼神看向劉財務。
辦公室歸劉財務所有,這跟鐵絲線圈跟她脫不了關係。
失去了工人們的支持,最終,劉財務被強行按倒在地,雙手被繩子捆上帶回了機務段派出所。
臨走的時候,她還咒罵著,無賴地大叫:“你們都是惡棍!你們會有報應的!”
刺耳的聲音平息下來,淹沒在了工人們的議論聲中。
黃廠長感覺到這事兒有些難辦,看向李愛國說道:“愛國同誌,現在該怎麼辦?”
“現在馬上把劉副廠長也羈押起來!”
李愛國也清楚現在的證據並不足以控告劉副廠長和劉財務。
但是,有棗沒棗先打三竿子,總沒錯。
還有,這樣也可以避免劉副廠長潛逃。
黃廠長的神情卻也有些為難,“劉副廠長的大舅哥是總局的張主任,我怕.”
李愛國總算是明白,像方便面廠這種三線廠為什麼總是效益不佳了。
劉副廠長有這麼靠山,黃廠長平日裡也得忌憚他幾分。
隻不過,李愛國認準的事兒,絕對要辦到!
李愛國沉思片刻,道:“請機務段武裝部介入,以惡意破壞方便面廠,企圖破壞經濟建設為名義,抓劉副廠長!”
此話一出,周克雙眼放光:“如此一來,就算張主任想要介入,也得顧全大局。”
機務段武裝部因為經常執行一些特殊的任務,所以並不受總局的直接管理,可以最大程度避免外人乾擾。
黃廠長沒有想到李愛國竟然能動用機務段武裝部,愣了片刻後,將劉副廠長的家庭住址交給了李愛國。
京城的住房一直很緊張。
為了緩解住房緊張問題,49年之後,內城的東西城四合院變大雜院,經常一家七八口人擠在兩間屋子裡。
各種部隊大院也在西郊抓緊建設起來。
這些空、海、總後……大院都在郊區空曠地帶,大院內設施完善,自成一體,解決了大部分進京軍隊乾部的住房問題。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當年除了修建部隊大院外。
在城牆外、城根關廂一些空地上,曾仿兵營排房的形式,搶建了一批平房。
一排排光亮瓦房,房前是幾家共用的院子,院子中間是一根自來水管,這應該算是當時的小彆墅了。
能住在這裡的大多是大工廠的老技術工人和高級領導。
位於第二排角落的平房裡,劉副廠長肥碩的身軀將沙發壓得吱吱作響,
他的心情跟屁股下的沙發一樣鬱悶。
劉副廠長本名劉海山,在解放前本是‘野茶館’的小夥計。
“野茶館”多設在城外四郊關廂附近的三岔路口或靠近大車道的地方。
村落中的人家,臨街蓋上三四間瓦房或草房,夏天在外面搭上簡單的蘆席涼棚、喝茶的茶座。
劉海山的工作主要是在客人到來的時候,迎出遞過一把布禪子,給客人禪身上和鞋上的泥土,還要幫客人端茶倒水。
最重要的是伺候茶館老板一家人吃喝拉撒睡。
可謂是即是夥計,又是仆人,卻沒有工錢,隻是管吃管住。
這種苦出身在解放後,這種苦出身在解放後,讓劉海山翻了身。
更重要的是,他娶到了一個小寡婦,那寡婦的哥哥竟然是鐵道局裡面的領導。
靠著這層關係,劉海山鹹魚翻身,當上了餅乾廠的副廠長。
餅乾廠廠事少錢多,劉海山過了幾年好日子,把以前過的苦日子都找補回來了。
誰承想,現在餅乾廠竟然準備改建成方便面廠了。
劉海山對此很不理解,或者是不願意理解。
餅乾廠本來就是福利單位,每年有機務段的支持,為什麼還要搞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呢!
那個黃廠長也是個傻子,他難道不知道樹大招風嗎。
工廠一旦擴大規模,就會引起彆人注意,他們這些廠領導還怎麼過好日子?
當初要改建的時候,劉海山就有意見,隻不過胳膊拗不過大腿,李愛國最終還是成為了廠代表。
劉海山本來並沒有在意,一個工人出身的廠代表,懂得如何管理工廠?
誰承想,李愛國在巡視的第一天,就提出要整頓工廠衛生,並且要改建車間。
這直接戳中了劉海山的軟肋。
這些年,餅乾廠每年都投入了大量資金改建車間,車間裡卻沒有發生太大變化,其中的原因隻有劉海山這個常務副廠長知道。
所以,劉海山才會當著眾領導的面,向李愛國發難。
他本以為自己在廠裡面關係密集,而李愛國隻不過是一個初來乍到的小工人,那些領導和工人會站在他這一邊。
沒有想到,那個小工人伶牙俐齒,隻是幾句話,就破解了他的攻勢。
看到改建車間勢在必行,劉海山也慌了手腳,因為一旦負責改建項目的領導,檢查以往的改建記錄還有賬本,那他做的那些事情就會暴露。
更嚴重的是,黃廠長竟然同意將他免職,還命令後勤科查賬。
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好在劉海山早有後手,負責查賬的劉財物,跟他是知深淺的關係。
“現在那些賬本應該已經被焚毀了吧!”劉海山抬不起手腕看看時間,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意。
這時候,劉海山的媳婦兒張月華從裡屋出來。
“海山,晚上咱們要到哥哥家做客,你趕緊把禮物準備好了。”
“好勒。”劉海山在媳婦兒面前,表現得像是一個乖巧的寶寶。
沒有彆的原因,他已經托大舅哥打聽好了,總局啤酒廠缺少一個後勤處主任。
啤酒廠可是三線廠中的大廠,擁有三千多職工,啤酒暢銷京城,到時候把持賣酒大權,還發愁沒有銀子嗎?
“這就叫做朝中有人好做官啊!”
“劉海山啊,你當年窮得連褲子都穿不起,從沒有想到能過上今天的好日子吧。”
劉海山哼著小曲,從櫃子中取出五瓶茅台酒,裝進了帆布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