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
王主任走到李愛國跟前,神情和煦的問道:“愛國同誌,你看咱們大院的院牆.”
圍牆要是坍塌,說不定會砸到人。
再者說。
街道辦主任連小幫工都給咱找好了,還是軋鋼廠的七級鉗工大師傅。
這臉面倍光榮。
咱自然得幫忙。
李愛國把目光投向建築隊劉隊長:“劉哥,這事兒還得麻煩你。”
“麻煩啥,都是一個段裡的同誌,理所應當幫忙。”
劉隊長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街道辦的活計雖然利潤不高。
但是必要的勞務費還是不可少的。
他跟著街道辦王主任一塊測量了那段圍牆的長度後,開出了一個合理的價格。
“主任,圍牆上的舊青磚還能用,可以節省一筆費用。”
街道辦王主任頻頻點頭。
街道辦的經費也很緊張,能省一分是一分。
“修圍牆,要想堅固的話,最好是需要一些水泥。石灰的粘合力遠遠不如水泥。”
此話一出。
街道辦王主任不由地把目光投向李愛國。
要是彆的物資也就算了,水泥算是管控物資了。
在四合院裡,能搞到水泥的,也隻有李愛國了。
隻是就這麼空口白牙讓人家幫忙,也不是那麼回事。
王主任沉思片刻,笑道:
“愛國啊,你家裡在修房子,晚上應該沒地方吃飯,正好伱劉叔今天從南方回來,到家裡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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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張氏被送回家之後。
在秦淮茹和賈東旭的勸解下,很快就清醒過來。
現在也開始害怕了,也不敢叫罵了,拉著秦淮茹的手,開口求道:
“淮茹啊,等會你幫我跟一大爺好好求求情,不要把我送回賈家莊。我現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回到農村可怎麼活啊!”
“你叫我怎麼求,這事兒是街道辦定下來的,一大爺也沒辦法。
再說了,一大爺剛才被你罵得狗血淋頭的,現在就算你求人家,人家也不能乾。”
秦淮茹很痛快的說道。
她這會也想明白了。
既然沒辦法挽回賈家的名譽,借機把賈張氏送回老家,也算是可以接受。
賈張氏不在家,就沒辦法欺負她了。
“去聾老太太,她跟街道辦關係好,請她幫我說情。”賈張氏不甘心。
賈東旭歎口氣道:“娘,聾老太太自從傻柱被抓走後,就一直忙活傻柱的事情,再也不管大院裡的事情了。”
“是啊,要不然今天有聾老太太在場,幫忙講幾句話,王主任也不能聽李愛國的。”秦淮茹幫腔。
賈張氏見求情沒有辦法,索性開始擺爛了,進到裡屋裡,往床上一躺。
“我就躺在這裡了,看他們能把我怎麼著!”
這個時候。
易中海帶著劉海中和閻埠貴來到了賈家。
劉海中和閻埠貴二位管事大爺,清楚賈張氏混不吝的性子,本不想摻和進賈家的事情中。
易中海聲稱這是街道辦布置下來的政治任務。
要是完不成,他們三個管事大爺,都得挨收拾。
兩人這才不情願的跟在易中海身後。
進到賈家,見到賈張氏躺在床上哼唧,兩人打定主意,隻充當人頭,不吭聲,免得被賈張氏罵。
易中海見隊友不主動出擊。
沒辦法隻能搬了把椅子,坐在賈張氏面前。
“賈家大嫂,這次咱們是被李愛國那小子玩了。”
“你就裝樣子,回到農村待幾天,等王主任消了氣,鄰居們不計較了,我跟東旭再把你接回來。”
任他好話說儘,賈張氏就是不答應。
她害怕一旦回了農村,就再也回不來了。
易中海沒有辦法,隻能用上稍微威脅的語氣:“賈家大嫂,這是街道辦的規定,你彆以為你躺在這裡,街道辦就拿你沒辦法了。”
“你也知道,咱們每個月都要從街道辦領取票券的。你家本來就隻有東旭一個人有糧本,要是惹惱了街道辦,把東旭的票券停了,沒有票券,你們家就要喝西北風了。”
“街道辦跟軋鋼廠是有聯係的,你要是賴在京城,惹惱了街道辦,街道辦給軋鋼廠發個文,會影響賈東旭的工作。”
這話戳中了賈張氏的軟肋。
賈張氏懶散了一輩子,自從進城後,就沒有參加過工作,整天抱著那雙包了漿的鞋底子,坐在門口裝模作樣。
老賈在的時候,她吸老賈的血。
老賈死了,她吸賈東旭的血。
賈東旭在結婚前,就應該跟她約定了,每個月必須給她三塊錢養老。
這還不算每個月買止疼片的一塊錢。
後期隨著止疼片癮性加重,一個月買止疼片得花兩塊錢。
單單是買止疼片,就夠一個成年人的口糧錢了。
以前傻柱還沒被抓進去的時候,她還能使喚秦淮茹從傻柱身上吸點血。
現在想吸的話,隻能去機務段派出所。
要是賈東旭丟了工作,她可真得餓肚子了。
“那那你們什麼時間接我回來?”賈張氏有些害怕。
還拿捏不住你一個農村老婆子?
易中海心中鬆口氣:“你放心,最多一個月,我就去給王主任彙報說你的思想改造好了,親自套上驢車接你回來。”
“那你可千萬彆忘記了。”
賈張氏並不相信易中海的話,卻沒有辦法,隻能點頭答應下來。
易中海生怕賈張氏變卦,立刻跑到街道辦跟王主任彙報了情況。
王主任誇獎易中海辦事得力。
給賈張氏出具了介紹信和路條,請易中海趕緊把賈張氏送回農村。
賈張氏知道事不可為,害怕再也回不到京城,把多年的積蓄,還有老賈的補助金藏在了裡衣兜中。
又到醫院買了十瓶止疼片,收拾了一大包行李。
第二天一大早。
賈東旭到軋鋼廠請了一天假,打算親自把賈張氏送回去。
賈家莊距離京城有十幾裡地,全靠雙腳肯定是不行。
易中海借來了一輛毛驢車,牽到了四合院的門口。
很多住戶都圍在旁邊看熱鬨。
賈東旭和秦淮茹把行李搬到毛驢車上,賈張氏卻變了卦,躺在床上不動彈了。
她害怕回到農村。
“老嫂子啊,時間不早了,咱們該上路了。等到了賈家莊,我還得拜訪公社的領導,幫你收拾住的地方,你要是再耽誤時間,到時候我們可不管了。”
在易中海的威脅下,賈張氏才磨磨唧唧的上了毛驢車,就算是有住戶打招呼,她也是一張死魚臉不說話。
“駕駕.”
易中海和賈東旭,秦淮茹上了毛驢車,趕車的車夫揮舞鞭子,小毛驢撅著屁股往賈家莊奔去。
顛簸的毛驢車上,賈張氏看著倒退的風景,心中十分憋屈。
她隻不過是罵了兩句,就要被趕回農村老家,李愛國那小子實在是太狠了。
四合院門口。
一大媽抱著棒梗目送驢車離開。
待看到驢車消失在道路儘頭的時候,一大媽在棒梗的臉上親熱地蹭了蹭。
“親孫子呀”
易中海從賈家莊趕著毛驢車回到四合院,已經是深夜了。
勞累了一整天,在鄉下費儘了口舌,易中海心中卻很高興。
自從易中海知道自個不能生育後,就開始在大院裡物色養老人。
有爹的肯定不行。
沒見過不孝順自個老子,反倒給彆人當兒子的。
沒有爹的男青年。
四合院裡有兩個半。
一個是李愛國,一個是賈東旭。
傻柱的爹是跑了,隻能算是半個。
權衡之下。
易中海選了賈東旭做主力養老。
傻柱當後備軍。
現在傻柱進到了笆籬子裡。
賈張氏隻能指靠賈東旭了。
賈東旭沒有爹,卻有個不靠譜的娘。
易中海想要養老人,不是想找個娘。
現在賈張氏終於被送回農村了。
正是他拉攏賈東旭的好時機。
如果能認棒梗當乾孫子的話。
兩家就親上加親了。
回到家,易中海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易大媽。
易大媽一口氣答應下來,親自燒了熱水,幫他洗腳。
“我說老頭子,這次你可真得謝謝李愛國。”
“李愛國?”易中海訝然。
“你想啊,要不是有李愛國借題發揮,賈張氏能被送回農村?”
“你這麼說的話,還真是那麼回事。”
易中海沉思半天,想明白後,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李愛國就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現在還得感謝他。
這叫什麼事兒啊!
賈張氏的離開,在四合院裡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大家夥都不相信,在京城裡住了十幾年的賈張氏,真的被送回農村了。
有好幾戶人家,直到天黑,還沒有舍得睡覺,就是為了等消息。
等看到易中海和秦淮茹他們回來,不見了賈張氏的身影,住戶們這才算是放下了心。
後院許家。
許吉祥還在複盤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作為一個小小的放映員,能跟婁家攀上親戚,靠的就是愛鑽研,愛研究。
特彆善於分析各種關係,從中尋找到可以利用的機會。
現在他要把這項本領傳授給兒子許大茂。
一番講解後,三好學生許大茂覺得獲益匪淺。
同時也有一個疑惑。
他舉起手,提問:
“爹,這次賈張氏被送回農村。
除了李愛國揪住了她的小辮子,來了一個借力打力外。
最根本的原因是賈張氏是農村戶口。
賈張氏跟老賈結婚的時候還沒有解放。
我聽說京城剛解放那幾年,戶口很容易遷進來。
為什麼賈張氏不把戶口遷到京城呢?
”
許吉祥道:“那是賈張氏貪心,當年街道辦找上門要為她辦理戶口,她為了農村的幾畝良田,不願意遷戶口,結果後來傻眼了。”
他抬起頭看看許大茂:“大茂,你以後切記,千萬不能貪心。”
“您放心吧,我大茂肯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三好學生許大茂很自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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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另外一邊。
李愛國準備晚上到王主任家吃飯。
眼看天色逐漸昏暗下來。
李愛國從箱子裡翻出兩樣東西,裝進帆布袋裡,回到堂屋裡。
劉大娘正準備進廚房做飯,看他一副要出門的樣子,問道:“愛國,晚上不在家裡吃飯了?”
李愛國:“晚上王主任請客,劉叔也回來了。”
劉大娘笑著回應:“那你快去吧,代我跟老劉問聲好。”
出了屋子。
何雨水正跟閻家的閻解放擺弄李愛國的雙人自行車。
雙人自行車有四個輪子,即使是不會騎的人,騎上它,也不會摔倒。
何雨水坐在前面扶著車子把,閻解放在後面推。
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何雨水騎著自行車晃晃悠悠停在李愛國面前:“愛國哥,等我工作了,攢了錢,也要買一輛這樣的自行車。”
李愛國接過車鑰匙,笑道:“女孩子家家的,自然是要騎二六自行車。”
何雨水嘟嘴:“誰說女子不如男的!”
李愛國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等你長到一米八的個頭,我就給你買一輛二八大杠。”
何雨水嘟嘴:“.”
接過自行車,李愛國騎上正準備走。
許大茂拎著空籃子邁著歡快的小步伐從前院走過來。
“乾嘛去了,大茂哥。”李愛國打招呼。
“嗨,也沒啥事,剛才給老丈人送雞蛋了,你也知道,我家蛾子是大家閨秀,最喜歡吃農村的笨雞蛋。”
大家閨秀喜歡吃笨雞蛋?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李愛國有些搞不明白。
跟許大茂閒聊兩句,就推著自行車出了四合院。
王主任家住在前門胡同裡,李愛國拐了好幾個彎,才算是找到地方。
這是一處獨門獨棟的小院子。
木質院門上掛著【光榮之家】的牌匾,金色的牌匾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晃人眼。
見李愛國真的來了,王主任很是高興地給開了門。
進到屋裡,李愛國就從帆布包中取出兩個報紙包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嗨你小子,到自己家你還客氣啊,咱不能這樣,趕緊收回去。”王主任佯裝生氣。
李愛國嘿嘿笑著,打開了報紙:“王姨,也不是啥貴重玩意,就是邊疆的一些土特產。”
看著一朵乾枯的花朵,和一根黑乎乎的棍子,王主任有些茫然。
花朵應該是雪蓮之類的,黑棍子是啥?
李愛國附在王主任耳邊小聲嘀咕幾句。
王主任的臉色頓時羞紅起來,打了李愛國一下:“愛國,你現在的思想有點問題啊,這玩意你趕緊收回去。”
“彆介,劉叔跟您也就是四十歲的年紀,還很年輕,要是努力一把,未嘗不能再要個孩子。”李愛國嬉笑道。
王主任的神情猶豫起來。
這時候,一個身穿中山裝的男人從裡屋出來,驚喜道:“哎呀!愛國啊,真是長成大小夥子了,解放前我還到公所裡保過你,今天一看長成大人了,我們真是老了啊,”
他的目光落在黑棍子上,驚疑道:“這是什麼?”
王主任小聲嘀咕幾句,笑著掐了李愛國一把,對著丈夫說道:“老劉,你說說,這小子是不是學壞了?”
劉青山是南下乾部。
四八年的時候,離開老區,前往南方工作。
當時他們唯一的兒子已經犧牲在戰場上。
王主任傷心欲絕,身體不大好,沒有跟上大隊伍,這才留在了京城。
兩人也嘗試過再要孩子,卻一直沒能如願。
劉青山深深的看看那根黑棍子。
“收起來吧,這也是愛國的一片心意。”
“你”
王主任覺得自個的老臉有些發燒。
活了這麼大年紀,被一個孩子笑話了,簡直不活了。
好在這個孩子,算是自家孩子。
王主任輕咳兩聲,板起臉把報紙包起來,拿進了屋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