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有點大啊。”花山院漣推開天台的門,拉了拉外套。
“跟你說換件厚衣服了。”赤井秀一悠閒地跟在他身後。
“我倒是不冷。”花山院漣歎了口氣,走到天台邊緣,“隻是這個風速,對弓箭影響很大,風向也不穩定。”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赤井秀一問道。
風速對狙擊槍的子彈也是有影響的,距離越遠,影響越大。更彆說是弓箭,高空的風,彆說吹歪了準頭,就算把箭刮跑了也不奇怪。
“隻能試試看了,誰讓赤井先生沒帶狙擊槍呢。”花山院漣一聳肩。
赤井秀一無語。
這就是他們fbi進入日本不對日本官方報備的原因,樣樣都要通過申請,太麻煩了。而很多時機,都是稍縱即逝的。
不過,抓到了貝爾摩得,現在的合作方案也卡在雙方都能接受的程度上。隻是他拿狙擊槍確實不如以前隨心所欲。
“啊,看見了。”花山院漣有點失望,“怎麼就一個。”
“板倉卓到底隻是個普通人,出動狙擊手已經是琴酒的謹慎,不至於兩個都來。”赤井秀一並不意外。
“男的。科恩?”花山院漣眯了眯眼睛。
“嗯。”赤井秀一估算了一下距離,兩座大樓相距大概200米左右,超出了弓箭的有效距離幾乎一倍,不過上對下,200米也是可以達到的。
然而,這麼長的距離,這種混亂的風,對弓箭手來說,卻是極大的考驗。
就算在室內訓練場百發百中的奧運冠軍,也不敢說在這種環境裡能射中紅心。不脫靶的就是高手了。
花山院漣看了看表,3:50。
耳機裡沒有其他雜音,隻能隱約聽到呼吸聲和腳步聲,可以判斷柯南的位置。
下樓梯後,因為在地下空間裡奔跑,腳步聲的回音也顯得空曠起來。
隨後是打開儲物櫃門的聲音。
“放好了。”花山院漣點頭,隨即,表情又微微一怔。
“怎麼了?”赤井秀一問道。
“那小子,他沒離開……不對,他走了。”花山院漣先是皺著眉,隨即漸漸舒展開,露出一個笑容,“雖然隻有一點點,但腳步聲遠了。他把竊聽器藏到了儲物櫃附近。”
“聰明。”赤井秀一也讚了一句。
這件事誰也沒提起,那就是江戶川柯南這個孩子自己想到的。哪怕……那孩子內芯是17歲,能在危機中保持這麼思維敏銳也很了不起。
隻是……他又看了一眼花山院漣的側臉,若有所思。
這孩子,知不知道那兩個孩子的真正身份?雖然成年人變小了很難想象,但有貝爾摩得的青春不老在眼前,就真的想不到嗎?
“嗯?”花山院漣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疑惑地轉頭看他。
“你很喜歡柯南那孩子?”赤井秀一問道。
“一點兒也不。”花山院漣一頓,隨即一聲
嗤笑,“想拐我妹妹的臭小子。”
“……”赤井秀一一挑眉。
“我可是見過工藤君小時候的照片的,之前還在想,什麼親戚返璞歸真得能長一模一樣。”花山院漣半真半假地說道,“見過不老不死的魔女後,不得不承認,現實很多時候都比更荒唐。還有灰原,就算是天才,也不見得能在7歲的年紀看懂那些天書一樣的研究吧?起碼再加十幾二十年的。如果我沒猜錯,她是宮野小姐說的也在組織裡的那個科學家妹妹吧。”
“你既然都知道……”赤井秀一有些不解。
為什麼不說?
“為什麼要說?”花山院漣撥弄著弓弦,淡淡地說道,“我懶得管工藤新一那小鬼,但是對小哀來說,我不知道對她更好吧?不知道,所以才能讓她拋棄過去,不用整天戰戰兢兢。而且在我心裡,她就是灰原哀,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認識過一個叫宮野誌保的科學家。我遇到的灰原哀,是我的員工,隻要她願意,我可以送她去國外最好的設計學院。她的人生,早就重塑了。”
“所以你放心讓柯南去完成這個任務。”赤井秀一說道。
“你不會真覺得我會讓一個7歲的孩子去面對組織吧?哪怕確定沒有危險。”花山院漣無奈地笑,“他和我一樣,早就身在局中了,以保護的名義不是真的為他好。我對他做的,不就是赤井先生你對我做的嗎?”
赤井秀一啞然失笑。
“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知道這件事。”花山院漣又說道,“何況,我家透君難得交到了朋友,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都挺好的。要是讓他知道其中兩個不是同齡人,我怕以後他們不能好好相處。”
“我知道了。”赤井秀一點頭,又問道,“降穀君呢?”
“他不知道更好。”有花山院漣一聳肩,“把人變小這種事,返老還童,你說有沒有人心動?上報很危險,知情不報又怕哪天拆穿他會有麻煩——不知道最好。雖然……我懷疑他心裡其實明白,但起碼表面上,誰也不能開口說穿,他必須是‘不知道’。”
赤井秀一微微點頭。
花山院漣的想法和他完全如出一轍,這也是他認出了宮野誌保卻沒有對fbi上層說穿,也讓朱蒂沉默的原因。
他從明美手機裡看過宮野誌保小時候的照片,幾乎一模一樣。
“差不多了。”花山院漣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赤井秀一看了看時間,3:57。
“安靜點。”花山院漣擺了擺手,“有人來了。”
竊聽器似乎被放置在了隔壁的儲物櫃裡,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但勉強還是能聽到伏特加的自言自語,然後是櫃子開關的聲音。
“琴酒果然來了。”花山院漣說道。
“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吧?”赤井秀一湊近他,一起聽耳機裡的聲音。
“應該沒有。”花山院漣搖頭,“隻要柯南不搞小動作,組織順利拿到磁盤。就算有懷疑,也會先破解磁盤看看真假。”
“
等琴酒和伏特加走了再動手。”赤井秀一提醒,“狙擊手要保證行動人員的安全,一定是最後撤離的。”
“我知道,順便給那小鬼多爭取一點時間。”花山院漣點頭,“就是可惜,臨時行動,估計抓不到人。”
“彆太貪心。”赤井秀一摸了一把他的頭,“如果事先讓公安和fbi來布網,這種行動一定會被琴酒察覺的。”
“我就是想想。”花山院漣打了個哈欠,“我們來不來其實無關緊要,讓琴酒把我加料的磁盤帶回去就是勝利。就是……有點不甘心直接撤退。讓我一晚上沒睡,大雪天去群馬趕了個來回,總有人得付出點代價吧。”
赤井秀一挑眉,有點好奇他想要的“代價”。
就看花山院漣射穿貝爾摩得肩膀的模樣,這孩子絕不是第一次見血。不過殺人……應該不會吧。
“放心放心,我這樣的好市民,怎麼會殺人放火呢。”花山院漣臉上笑眯眯的,漸漸拉滿了弓,對準下方趴在天台上看狙擊鏡的科恩。
嗯,趴著挺好的,目標足夠明顯,想射哪裡射哪裡。
“科恩要準備撤了。”赤井秀一說道。
花山院漣聞言,手指一鬆,羽箭離弦,在夜色裡化作流星,撕裂了風雪。
以赤井秀一的動態視力,幾乎看到箭矢周圍的雪花被直接汽化的瞬間。
沒有偏離,沒有歪斜,離弦之箭的軌跡完完全全就是一條筆直筆直的直線,沒有絲毫受到風向風速的影響。
哪怕狙擊槍都做不到這一點吧?
至少赤井秀一覺得,如果讓他來狙擊,這種天氣裡,必須事先測算風速,偏轉槍口角度,才能射中目標。
可花山院漣沒有,他就是指哪打哪,簡單粗暴。
“啊~~”下方的天台傳來一聲慘叫。
雖然風雪肆虐,加上距離遠,但夜晚本就安靜,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赤井秀一:…………???!!!
“耶!”花山院漣舉起了弓,開心地揮了揮。
“你是瞄準了射的?”赤井秀一忍了忍,終於艱難地問道。
“當然!”花山院漣義正嚴詞,“你不能懷疑我的專業水準,指哪兒射哪兒,絕對不打折扣!”
“所以你就是瞄準的那裡嗎!”赤井秀一扶額。
“是啊。”花山院漣非常理直氣壯,“肉厚,死不了——我從來不殺人。”
下方,科恩丟了狙擊槍,捂著屁股活蹦亂跳。
而且看那箭杆從指縫裡露出的位置,似乎、可能、也許……是肛|門?
再想想花山院漣的箭能射穿兩層防彈衣的詭異力量,科恩……嗯,有點不寒而栗。
“這就是吵我睡覺的代價!”花山院漣冷笑。
他是控製了靈力,不至於直接把人腸子肚子都射個對穿。不過在床上趴三個月是逃不了的。至於這三個月的吃喝拉撒問題……嗯,聽說有的狙擊手能埋伏幾天幾夜不挪窩,大概狙擊手這種生物
不需要考慮生理問題。如果做不到,那就是不夠優秀!
赤井秀一扶額,這可真是……超強破壞力的熊孩子啊。
江戶川柯南拿什麼跟你比誰更熊。
可偏偏,熊孩子擁有的能力太強大,已經不是大人管得了的了。
“正好,我也想看看,花山院家族還有多少沉不住氣想要跳出來的。”花山院漣收起弓,又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組織就算知道是他乾的又怎麼樣?能派人殺他嗎?不能。
運氣好的話,還能把家族徹底清理一遍。
赤井秀一搖搖頭,有時候他都搞不懂花山院漣是真的莽撞還是謀定後動了。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花山院漣看都沒看就接起來:“透君,柯南回來……哎?”
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是我。”手機裡傳來降穀零咬牙切齒的聲音。
“降穀警官,怎麼是你啊……”花山院漣頓時氣短了一截,又看看旁邊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對他一攤手,還後退了兩步,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那個……有事嗎?”花山院漣乾笑了一聲問道,“對了,貝爾摩得說……”
“貝爾摩得的事等會兒再說。”安室透戴著變聲耳機,低聲說話。
阿笠博士不放心,他乾脆讓司機陪著博士下到站台上去等柯南,自己單獨行動。
“那……”花山院漣抓了抓頭,有點疑惑。
“你乾了什麼?”安室透咬牙切齒。
跟諸伏景光認識這麼多年,又在組織裡合作多了,他同樣能判斷組織的狙擊點。
然而,做夢也沒想到,他爬上附近公寓的天台,看到的就是一個……從未有過如此活潑狀態的科恩?
那還是組織裡那個以沉默寡言出名的科恩嗎?
“我……”花山院漣撓了撓臉,有點心虛。
不會吧……他就是一時惡趣味,居然被看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