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摩得額頭滑下來一滴冷汗。
形勢對她太不利了,可以說,是她這輩子遇到過的最危險的境遇。
她和波本還能互相牽製,fbi的女人暫且不考慮。高處的花山院漣……那本就是卡爾瓦多斯挑選的最佳狙擊位置。唯一的破綻是,那少年拿的是弓箭而不是槍支。
弓箭這種冷兵器,雖然準頭和殺傷力沒問題,但有兩個致命弱點,所以早就從實戰上被淘汰了。
距離、速度。
花山院漣手中拿的隻是最普通的長弓,弓身纖細仿佛藝術品,射程不會超過百米。當然,從上方往下射箭,這個距離也足夠了。
可是弓箭的速度無法和子彈比較,雖然她不敢保證能躲子彈,但有準備之下躲羽箭綽綽有餘。唯一的問題是,她在躲避的過程中,對波本就幾乎不設防了。
“這位……邀請我參加假面舞會的貝爾摩得女士?”花山院漣歪了歪頭,一臉無辜地吐槽,“邀請彆人赴宴,作為主人居然偷溜?敢放花山院家的鴿子,你想好怎麼迎接我的怒火了嗎?”
“你是因為那封邀請函,反而來找我的?”貝爾摩得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瞟著四周,尋找退路。
“收到這麼奇怪的東西,不調查一下才叫奇怪好吧?”花山院漣無語,也就他家那個糊塗偵探姨父和大大咧咧的園子大小姐才會直接跑去參加。微微一頓,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又說道:“我本來也是管不著你們要乾嘛,但是把我妹妹和我員工牽扯進來,你當我花山院家不存在嗎?”
“……”所有人都沉默。
毛利蘭出現在這裡才是最意外的事,她才是最不該來的人。而要說花山院漣是為了毛利蘭,除非他會未卜先知,或者乾脆就是他自己把毛利蘭塞進後備箱的!
“你的……員工?”貝爾摩得停頓了一下,又驚訝道。
“那個叫灰原的小姑娘為我工作,當然就是我的員工。”花山院漣一臉的理所當然。
灰原哀正努力把毛利蘭扶起來,聞言驚訝地看過去。
“看什麼?我可不是壓榨未成年的黑心老板。”花山院漣一挑眉,“你是不是忘記了,你下周還有一組照片要拍啊!”
灰原哀呆了呆,才想起好像……因為上次反串和步美拍的一組照片效果很好,被攝影師強烈要求,她確實答應過花山院漣再拍一組……
但是就為了這個……為了……這種理由?
一瞬間,眼眶有些濕潤。
“蘭怎麼樣?”花山院漣問道。
“隻是昏過去了。”灰原哀答道,“心情高度緊張,然後撲倒的時候,頭磕了一下。問題不大,彆擔心。”
“那就好。”花山院漣點點頭,鬆了口氣。
他上來的時候,發現蘭在這裡,差點沒嚇出心臟病。幸好這個狙擊手被人打斷了腿還搜走了槍支……嘖,fbi嗎?倒是欠了個人情。
忽的,他眉頭一動,詫異道:“貝爾
摩得?我說你可真記仇啊……福浦製片人之前和克麗絲·溫亞德有過矛盾,你剛好就找機會弄死他。”
貝爾摩得隻是一聲冷笑,沒說話。
倒是降穀零有些驚訝。
基德應該已經離開現場了,可花山院漣居然還能實時聽到幽靈船上的情況?是誰……不,他把竊|聽器裝到哪裡了?也是基德幫他的嗎?
就連他,因為基德走之前把狩衣扔進了太平洋,轉播也斷了。
花山院漣微笑,他給了黑羽快鬥一張符咒,讓他弄到毛利小五郎身上……黑羽快鬥隻當他是好玩,維持陰陽師的人設,跟自家姨父開玩笑。雖然不當真,但也嚴格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毛利小五郎在生活上粗枝大葉,暫時沒法扔的東西,塞進口袋裡多半就忘記了。而那張符,他畫的是竊|聽符,能讓他聽到符咒周圍的聲音,持續時間和收聽範圍受他畫符時注入的靈力控製。雖然挺麻煩的,又耗靈力,但有時候符咒確實挺好用的。
何況,這個距離,就算再耗靈力也比他派一隻式神去現場轉播的消耗少。安室透不在,沒法補靈,能省點就省點……咦?
他突然想起來,能補靈的,似乎不止安室透?這下面不是有一個更大號的充電器嗎!
完美!
“那麼現在,你們想怎麼辦呢?”貝爾摩得居然還能笑出來。
花山院漣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降穀零,用眼神表示:我很聽話的!
降穀零頭痛,然而這孩子都參與到了這種程度,甚至在組織成員跟前露了面,那無論如何今天都不能放走貝爾摩得。活的不行……死的也湊合!
就在這時,黑暗裡傳來“哢噠”一聲槍支上膛的輕響,隨後是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霰|彈槍……組織的同夥嗎?”降穀零渾身緊繃。
這時候再有一個組織成員的話,對他們很不利。
那個女fbi重傷,柯南昏迷,灰原哀需要保護。彆看他們現在是二對一,仿佛對貝爾摩得很不利,然而他了解貝爾摩得,這個女人衣服下面一定穿著防彈衣。彆說弓箭,就連他的手|槍估計都打不穿。貝爾摩得如果拚死一搏,拚著挨幾槍去抓個人質,未必不能成功。畢竟她距離朱蒂和柯南太近了。
“哦呀,沒想到今天遇見的故人還真不少。”隨著一個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黑暗裡走出來。
男人穿著一身黑色風衣,針織帽下露出幾縷微卷的黑發,一雙祖母綠的眸子在黑夜裡閃亮。他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卻端著一把霰|彈槍,鋒利的氣質隻讓人覺得像是滿月下的狼王。
“赤井,秀一!”降穀零握槍的手緊了緊,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名字。
“好久不見,波本。”赤井秀一打了個招呼,“看到你平安無事,真不錯。”
“看到你才是我今天最倒黴的事。”降穀零一聲冷哼。
“嘛嘛,彆這樣。好歹敵人還在面前呢。”赤井秀一歎了口氣,又偏過頭看了一眼
天台上的少年。
花山院漣很感興趣地挑眉,這就是諸伏景光很推崇的赤井秀一?不過看起來跟降穀警官的關係是真的好差。
“赤井秀一,你果然回日本了。”貝爾摩得輕笑道,“琴酒已經發了兩次火了,既然來了,怎麼就不露個臉。”
花山院漣一怔,暗叫了一聲不好。
兩次狙擊都是諸伏景光做的,這回碰上正主了。雖然貝爾摩得也不是故意求證,但要是赤井秀一的回答不對,萬一傳回組織,隻怕琴酒首先要調查花山院家。畢竟第一次被狙擊就是花山院家的溫泉彆墅。
“總有機會的,不必著急。不過是……先打個招呼罷了。”赤井秀一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卻勾了勾唇角,輕描淡寫地答道。
花山院漣愣住:他……認了?他什麼都不知道,就認了?
“赤井秀一!”降穀零一字一頓地念出這個名字。
“久彆重逢,我是真的不想跟你打架啊……”赤井秀一搖頭歎氣。
“我管你!”降穀零怒道。
“喂喂,都這麼多年了,你還記仇?”赤井秀一一臉無奈地走了幾步。
“彆過來,滾回去!”降穀零瞪他。
“好好好,你彆衝動。”赤井秀一很聽話地退後,“但是啊……”
兩人就這麼一言一語地吵起來,讓旁人目瞪口呆。
花山院漣一臉震撼。這是什麼時候,他們兩個加起來60多歲的成年男人,居然連當年在安全屋不搞衛生這種事都能拿出來翻舊賬嗎?要不要這麼幼稚!
貝爾摩得眼神閃動,雖然萊伊和波本在組織的時候關係就不好,蘇格蘭死後就更差了,但……沒想到兩人都叛逃後關係還這麼差?
眼看波本氣上心頭,槍口都朝著赤井秀一那邊移動,她頓時毫不遲疑地往前一撲,在地上一個翻滾,朝著柯南撲過去。
就在這時——
“呯!”槍響。
隻不過,不是手|槍的聲音,而是霰|彈槍。
貝爾摩得被轟得飛出去幾米,雖然有防彈衣保護,卻也斷了幾根肋骨。等她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腦門被一把HKP7指著。
“就算你全身都穿著防彈衣,也防不到腦袋,是吧?貝爾摩得。”降穀零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她。
貝爾摩得捂著肋下,好半晌,嘲諷道:“你們倆還是沒變啊……就算恨不得對方立刻去死,戰鬥默契也不會減弱半分。”
手|槍的殺傷力不夠,但赤井秀一的站位,剛好和她、朱蒂成一直線,霰|彈槍很容易誤傷他們。所以那兩人在吵架中不停地調整站位,到達合適的位置後,波本故意偏移槍口給她機會——果然是最擅長設陷阱的波本和從不錯過機會的萊伊。
花山院漣扁扁嘴,不開心。
憑什麼這兩人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就算是宿敵,也太討厭了!
“秀……”朱蒂眼神複雜。
她第一
眼看見那個金發的男人,就察覺到了他和那個孩子的相似。
所以,秀口中的“故人”,就是組織的波本?
裡世界的消息果然不準確,波本沒死,而且看起來還活得挺滋潤。
突然間,花山院漣眉頭一動,手指鬆開。
“啊~~”貝爾摩得痛得一聲慘叫,手裡的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第二支羽箭連珠而至,射在□□上,把槍支推出去幾米。
“你……”連赤井秀一都震驚得轉頭看過去。
隻見一支箭穿過貝爾摩得的肩膀,把她釘在地上,血在身下染開一片。可是,連霰|彈槍都沒轟開貝爾摩得的防彈衣,居然……被一支羽箭穿透了?
“女士,我勸你老實點,彆想搞什麼小動作。你身上的防彈衣,對我沒有任何用處。”花山院漣笑眯眯地說道。
降穀零無語了,隻想吼你手裡那副弓箭難道是什麼隱藏的高科技產品嗎?阿笠博士給你做的嗎?
弓箭有這種威力的話,還要狙擊槍乾嘛?起碼弓箭沒有任何硝煙反應!
花山院漣撓了撓臉,很無辜。
這把弓是他12歲那年親手做的,上面雕刻了符咒,每天反反複複注靈,讓普通的弓身能承受最大的強度。他的箭又不靠身體力量,而是用的靈力,彆說防彈衣了,隻要靈力足夠,三層鋼板都能射穿。
一片沉默中,幾輛車從碼頭兩邊開過來,將他們一行人都堵在當中。
“日本警察?”朱蒂震驚。
就算毛利蘭報了警,但這些下車的男人看起來可不像是搜查一課,而且那些車上也沒有任何警視廳的標識。
“公安。”赤井秀一搖了搖頭。
“那……”朱蒂看向不遠處的金發男人。
“降穀先生!”風見裕也跑過來。
“太慢了!你就是這麼做公安的嗎?風見。”降穀零訓斥。
“對、對不起!”風見裕也鞠了個90度的躬,這才說道,“在外面遇到了搜查一課,交涉費了點時間。”
降穀零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下,吩咐道:“把人帶走,上面還有一個。仔細搜身,免得他們藏有自絕的物品,對組織成員不能有任何大意。”
“是!”風見裕也答應一聲,立刻吩咐一隊人上天台,另一邊去控製貝爾摩得。
“啊咧,這箭怎麼紮得這麼深,拔不出來?”
“開玩笑的吧?這是水泥路。”
“真的……拔不出來?”
“誰帶剪刀了,來把箭剪斷,快點!”
聽著一群公安嘀嘀咕咕,降穀零抽了抽嘴角。轉頭對上赤井秀一的眼神,發現對方也是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
——花山院漣的弓箭是什麼離譜的玩意兒?
忽的,降穀零唇角一勾,露出一個挑釁的笑意。
那是我們公安的外援,fbi就彆想了!
赤井秀一明白他的意思,失笑著搖了搖頭。
無論如何,這次能抓到貝爾摩得就是皆大歡喜,接下去就是上層討論聯合搜查的事,和他們已經關係不大了。
等救護車把朱蒂抬上擔架,降穀零吩咐把昏迷的毛利蘭和柯南也一並送去醫院檢查。
灰原哀默默躲在降穀零身後,不去看前面的人。
之前她對赤井秀一是有恨的,但現在姐姐沒死,她們的未來能看見光。忽然間,也就沒這麼恨了,畢竟恨一個人太累了。
“你先去風見車上,我讓人送你去花山院家。”降穀零低聲道。
“嗯,謝謝。”灰原哀點頭。
她明白,讓她去花山院家,一來是借用花山院家的勢力,讓她在這個案子裡完美隱身。二來,也是要讓她想辦法去圓安室透消失的謊言。
畢竟,臨時解藥可不是萬能的,時間沒到,想變小孩也變不回去!
“降穀警官!”花山院漣從天台上跑下來,對他笑得陽光燦爛。
降穀零瞟了一眼他背在肩上的弓,強迫自己不要露出不禮貌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亂來,不要參與危險的事,不要……你乾嘛!”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一下子被人抱了個滿懷,頓時震驚得語氣都拔高了。
“獎勵!”花山院漣抱著他,腦袋在他肩窩裡蹭了蹭。
嗯,湧動的靈力,就像是春天的河水那麼歡快。
完美充電!
“你……下次彆這麼突然抱過來。”降穀零驚愕過後,也隻當是小孩子撒嬌,放鬆下來,無奈地拍拍他的腦袋。
“嗨嗨。”花山院漣知道不能抱太久,靈力恢複了一半就淡定地鬆手。然而聽到這句“下次”,不禁眼前一亮,脫口道:“那下次說一聲就可以抱嗎?”
“……???”降穀零被問住了。
好像哪裡不對,又好像……沒什麼?
遲疑了一下,他終於點頭:“可、可以。”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赤井秀一抽了抽嘴角,給了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
降穀零渾身的“赤井秀一雷達”迅速啟動,惡狠狠地瞪回去:乾嘛!
“……”赤井秀一沉默,把話咽了回去,眼底閃過一絲看好戲的光芒。
——反正我們關係又不好,對吧?那提醒你乾什麼,又不領情。
降穀零莫名其妙,轉頭低聲罵了句“神經病”。
赤井秀一一聳肩,又很有興趣地看看這會兒完全像是小孩子考了滿分回家向家長求表揚的花山院漣。
嘖……明明就沒這麼無害!
他的直覺告訴他,貝爾摩得說的“琴酒發了兩次火”,一定和花山院漣脫不了關係,隻不過他願意承認罷了。就算花山院家勢力龐大,但嫡係到底隻剩下這少年一個人了,被組織盯上不是好事。
而且,確實挺有意思的。
無論是人,還是……那把神奇的弓,有機會想要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