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沉默了許久。
“你……我姐姐真的還活著?”灰原哀緊緊握著拳頭,艱澀地開口。
“是漣保下了你姐姐,騙過了警方和柯南——為了騙過組織的眼睛。”安室透答道,“現在明美在公安的醫院裡接受治療,雖然傷得很重,但沒有生命危險。”
“我能去看她嗎?”灰原哀脫口而出。
“現在不行。等明美恢複意識,我可以讓她錄一段口信給你。”安室透拒絕,但想了想,又說道,“還有一點,明美搶劫了銀行是事實,她傷好之後,肯定會入獄。不過她有被迫的成分,又主動歸還了被搶的現金,所以最後判得不會很重。等組織的事塵埃落定,我可以讓你們見一面,但一起生活要等她出獄。”
“……謝謝。”灰原哀終於鎮定下來,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隨著理智飛快回籠,她又皺了皺眉,“花山院君,他知道組織?”
“知道,但不多。”安室透沉吟了一下,解釋道,“我被琴酒喂了藥,跳進了堤無津河失去意識,憑著本能爬上岸,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是路過的漣剛好在琴酒趕到之前把我帶走了,他以為我是被某個犯罪組織抓走進行人體實驗的孩子。而且他剛好認識我的警校同期好友,就把我當成了……”
說到最後,他都覺得有點難以出口。
“把你當成了你自己的兒子。”灰原哀也樂了。
安室透憂傷地歎了口氣。
“你的臥底身份被琴酒發現了?那你現在聯係公安安全嗎?”灰原哀笑過後,緊接著問道。
“我沒暴露……”安室透扶額,很有些一言難儘,“我抓了皮斯科,試探後發現……boss下令琴酒殺我的原因竟然是我想查你父母的死因,動了那份實驗室事故的報告。”
“!!!”灰原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所以,你沒錯,艾蓮娜老師的死,確實是組織下的手,所以才這麼緊張。”安室透說道,“我一個高級代號成員,動了那份資料就被當做叛徒抹殺,看起來其中還有隱情,甚至不是單純的謀殺。”
灰原哀抿了抿嘴,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謝謝”。
“我不是為了你。”安室透有些彆扭的偏過頭。
“我知道,但還是謝謝。也為了……姐姐。”灰原哀輕聲道,“如果不是因為你,花山院君未必願意冒險插手我姐姐的事。”
“因為……我?”安室透怔了怔。
“不是為你是為誰?”灰原哀驚訝地瞪他,“你這看不出來?他是為了保護你,所以有了機會才想滅掉組織。姐姐就是那條能通往組織的線,所以不能斷!”
安室透沉默:……
他感動於花山院漣對他的好,但心裡也更不安——那個孩子,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點?
就像是在杯戶城市酒店回答他的那句話:因為我姓花山院。
位列九清華之一的花山院家,哪怕經曆了千年變遷,影響力已經減弱。甚至這一代
的少年家主尚未舉辦成人式,但那也是政界名門。花山院漣手握的家族資源,哪怕他現在能動用的不足十之一二,他能知道的事也不會少,隻要他想知道。
——除了APTX4869能把人變成小孩子這種天方夜譚之外。
“如果有他幫你,對於消滅組織來說……”灰原哀繼續說道。
“不行。”安室透緊緊攥著被角,冷漠地打斷,又加重了語氣警告,“不要告訴他,絕對不能!”
“為什麼?”灰原哀不理解。
花山院漣不像是毛利一家那樣的普通人,他有可以撼動組織根基的力量。
“如果是十年後,我會考慮,但現在……”安室透看著她的眼睛,放緩了語氣,“不止是他,誌保,還有你和工藤君,你們都還隻是孩子。”
灰原哀愣住,因為她在研究上的天賦,是跳級去美國讀書,回來就進了組織的研究室工作。就算她今年也才18歲,可除了姐姐,又有誰把她當成孩子過?
“你隻需要儘快完成解藥,其他的不用操心。”安室透說道。
“APTX4869的研究資料,花山院君幫我們保存下來了一部分,這次我從皮斯科電腦裡又帶出來一些。但是研究解藥還需要時間……”灰原哀遲疑了一下,問道,“在那之前,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儘快離開這裡。”安室透下定了決心。
不能再拖延了,否則那個孩子會越牽扯越深,總有一天會引起組織的注意。隻要自己離開了,那他難過一陣,生活就會回到正軌上。畢竟已經沒有了追蹤組織的理由了。
灰原哀動了動嘴唇,沒說什麼,但心裡總隱隱有種感覺:想走,似乎不會那麼容易。
不過,看在姐姐的口信份上,她也沒說出口,橫豎隻要自己去試試走不走得了就行了。
“你需要什麼,列個清單給我。”安室透說道。
“好。”灰原哀點頭,想了想又說道,“哪天工藤君不在的時候,你找借口到博士這裡來一趟。我需要采集你的血液和其他身體數據,和工藤君的做對比。”
“我知道了,但是……”安室透點頭。
“放心,不會告訴博士的。”灰原哀明白他的意思。
“那……合作愉快。”安室透笑著對她伸出手。
“嗯。”灰原哀伸手和他握了一下,轉身把已經溫涼的粥菜端過來給他。
“謝謝。”安室透說道,“如果有事,打我的手機。”
“知道了。”灰原哀擺擺手,開門出去。比起來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
“小哀,要走了嗎?”花山院漣站起來。
“嗯。”灰原哀點頭,“花……”
“嗯?”花山院漣盯著她不放。
“……漣哥哥,再見。”灰原哀腦後冒出一滴冷汗,僵硬地開口。
“哎。”花山院漣笑眯眯地摸摸她的腦袋,拿起一個放在牆角的紙袋遞給她,“送給你的,記得要穿。”
“啊?”灰原哀愣住,“為什麼……”
“花山院君!我們是來道謝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些衣服……”阿笠博士擦了把汗。
紙袋上還有VF的商標,就算是童裝,也不便宜。
“這些是我的錯。忘了告訴姬城小姐我收養的是個男孩子……”花山院漣訕笑道,“分了一半給步美,這一半給小哀,否則……我讓透君穿嗎?”
阿笠博士:……???一時間分不清你說的是笑話還是真的有這癖好?
花山院漣很無辜,雖然他沒這癖好,但總覺得自家的式神有!
所以還是趕緊把這些衣服清出去吧,免得影響他追求降穀零,要是引起誤會就冤枉了。
灰原哀幻想了一下安室透穿小裙子的模樣,惡寒了一下,把紙袋抱在懷裡。
算了,就當是救急。
花山院漣送走了阿笠博士和灰原哀,進房間看了看,見安室透已經睡熟了,便收拾了碗筷,輕手輕腳地出去,關上了房門。
安室透等關門的聲音響起,又隔了一會兒,才從枕頭下拿出手機,繼續發短信:
【對枡山憲三的審訊要儘快。——Furuya】
【宮野明美恢複意識後,讓她錄一段報平安的語音發到我郵箱。——Furuya】
【儘快找一個可靠的,有□□條件的人,最好在公安內部。——Furuya】
發完,不等風見的回信,乾脆利落地關機。
而門外,花山院漣也在盯著電腦發呆。
屏幕上是寫了一半的程序,但他現在一個字符都看不進去。
活了兩輩子,第一次知道想見一個人是什麼滋味。
酒窖的門被砸開的瞬間,那雙映著火焰的灰紫色眸子比星辰更耀眼,一個眼神就讓他心甘情願地認輸。
他對萩原說,所有的一見鐘情都不過是見色起意。然而色卻不僅僅是容貌,而是那個閃閃發光的靈魂。
“你這幅樣子,思春?”剛想著,萩原研二就出現在身邊。
“彆鬨,哪有這個空。”花山院漣揮揮手,推開他太過靠近的臉,關掉程序,打開網頁。
“你在找什麼?”萩原研二好奇地湊過來,但看到他打開了警察廳的網頁,不由得愣了一下。
“找個人。”花山院漣迅速瀏覽過警察廳公安部的警察名單,沒看到記憶中那張臉,不覺有些沉吟。
能跟降穀零這樣的臥底有接觸的,很可能是秘密部門的成員,公眾網絡上找不到資料也正常。
“你找公安警察?”萩原研二順口說道,“不止是警察廳,警視廳也有個公安部的。”
“對哦。”花山院漣恍然大悟,這回很快找到了人。
“風見裕也……就是他了。”他看著放大的證件照,滿意地點點頭。
就是那個杯戶城市酒店裡遇到的公安,如果他沒猜錯,枡山憲三應該已經被控製在公安手裡了。
降穀零說“下次再見”,反正
他是一個字都不信。就算真有“下次”,也是組織被消滅之後而他還活著的事了,到了那個地步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唄。像他這樣好用的幫手主動送上門去,降穀零憑什麼不要!
“這位風見警官,有什麼問題嗎?”萩原研二臉色嚴肅,一瞬間腦子裡閃過很多想法。
花山院漣在查那個組織,找個公安警察做什麼?組織的內應?叛徒?
“他沒問題,但我想要公安對枡山憲三的審訊資料。”花山院漣找了個也算是事實的借口。
諸伏景光暴露得太早,知道的組織的情報很多都不適用了,而一個組織的元老身上,肯定有很大的價值……共享一下有什麼關係。
想著,他轉過臉,幽幽得盯著萩原研二。
“你乾嘛?”萩原研二被他看得背後發涼,“我警告你啊,彆想讓我們幫你去盜竊公安的機密,Hiro會殺了我的!”
“Hagi!你看我的眼睛,我像是會做這種事嗎!”花山院漣怒視他。
“那你想乾什麼。”萩原研二完全不敢放下警惕,就差沒點頭說像了。
“幫我弄個風見警官的私人號碼唄。”花山院漣一瞬間笑顏如花。
“……啊?”萩原研二愣住。
“我直接跟公安談。”花山院漣很理所當然。
“這個……”萩原研二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回頭看了一眼。
“風見是Zero的聯絡人。”諸伏景光現出身形,一臉的無奈,“你想找的不是風見,是Zero吧?”
“我跟他還有事沒說完呢。”花山院漣被拆穿了也不慌不忙,“我能幫他。”
諸伏景光想起剛才聽到的Zero和雪莉的交易,心裡想說他完全不想要你幫忙。但看到少年倔強的臉和認真的眼神,嘴唇一動,還是吐出一串數字:“風見的手機。漣,我相信你有分寸……”
“當然了,我又不是隻有一腔熱血哪兒危險往哪兒撞看見組織就紅眼直接莽上去不管彆人死活的——小孩子。”花山院漣說道。
諸伏景光錯愕:……至於嗎?
“開個玩笑。”花山院漣心情很好地把風見的號碼存進手機通訊錄。
諸伏景光無奈地搖搖頭。
反正他說什麼,現在正上頭的少年人也聽不進去。還是讓Zero親自來罵他比較靠譜。
花山院漣完全沒注意到式神的反應,轉著手機思考要發什麼內容。
——我能幫你們對付組織?隻怕不用半小時就會有大批公安來堵門。
——我這裡有情報……不行,還是同上。
——我想找降穀零談談孩子的問題?好像哪裡不對勁。
“好難……”好半晌,他喃喃自語了一句,把手機一扔,往沙發上一撲,整張臉埋進了靠枕裡。
啊……想談戀愛,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