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休息了好幾天的安室透終於去上學了,隻是……
“透君明明很喜歡娃娃,上次還說是漣哥哥喜歡, 真狡猾!”步美指著他掛在書包上的娃娃喊道。
“漣哥哥非要掛上去的。”安室透一臉無奈。
他確實挺喜歡班長和鬆田的玩偶, 但他一個成年人, 讀小學不算, 還抱著娃娃去小學……以後被人知道了也太社死了啊!
然而當花山院漣一本正經地說著“他們會保護你”的時候, 他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怪不得漣哥哥說透君不坦率, 就是不肯好好說喜歡。”光彥小聲嘀咕。
“那不對的, 喜歡就要說出來, 不然彆人怎麼知道。”步美說道。
“就是!我就最喜歡鰻魚飯了!”元太大聲喊道。
“元太, 這個喜歡不是那個喜歡……”光彥扶額。
“不就是喜歡嗎?”元太不理解。
安室透歎了口氣,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第一節課的書本在桌上放好。
“早上好。”柯南走進教室。
“早。”安室透點點頭。他們的座位是緊挨著的。
“你還好吧?”柯南擔憂地問道。
“嗯, 已經沒事了。”安室透對他笑了笑。
宮野明美的事得瞞著, 這讓他對真正傷心的柯南有些抱歉。
“那就好。”柯南鬆了口氣。
原本他也是很難過的, 但想起安室透會更難過, 一直思考怎麼安慰,也就沒那麼難過了。
不過看樣子似乎還好?也難怪, 雖然是先父的故人, 但到底素不相識,這個年紀的孩子,就算再聰慧也沒這麼深的心思。
“對了, 周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安室透想起花山院漣的話, 也想讓柯南儘快擺脫宮野明美的死亡陰影,開口邀請,“溫泉彆墅哦。”
“哇~”少年偵探團頓時圍了上來, 七嘴八舌地問道:
“溫泉彆墅?在哪裡?”
“漣哥哥帶我們去嗎?”
“要準備什麼?”
“除了替換衣服,什麼都不用帶。”安室透答道,“就在東京郊區,不遠,玩兩天回來。我們幾個,漣哥哥,還有小蘭姐姐……隻有步美一個女孩子的話,單獨泡溫泉不安全。”
“太好了!”孩子們忍不住一陣歡呼。
“對了,聽說今天有個轉學生。”光彥忽然說道,“希望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啊。”
“又有轉學生?”步美驚訝道,“柯南君,透君,這是第三個了。”
“所以第三個總應該是個女孩子了吧。”元太說道。
柯南和安室透對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離開了他們的討論。
隨著上課鈴響,班主任小林澄子帶著一個女孩走進來:“這是新來的轉學生,灰原哀,大家要好好相處哦。”
“灰原……哀?好奇怪的名字。”有人說道。
安室透皺了皺眉,抬頭看去。
女孩穿著紅色外套短裙,棕色短發,容貌精致,更有一種普通小孩沒有的清冷氣質,與眾不同。
“灰原同學,你找個位置坐下來吧。”小林澄子說道。
“嗯。”灰原哀答應一聲,目光往班級裡掃過,驀然間,對上一雙紫灰色的眸子,頓時心裡一緊,仿佛被一桶冰水澆了個透心涼,整個人僵住了,無論如何邁不開腳步。
“灰原同學,坐這裡吧!”元太歡快地把自己旁邊空位的椅子搬開。
灰原哀恍若不聞,臉色慘白,仿佛把自己和整個世界分割開來。
“灰原同學?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小林澄子的聲音在意識中忽遠忽近,模糊不清。
突然,一陣椅子拖過地面的聲音響起,安室透站起身來,露出一個笑容。他從容自若地收拾好書本,一邊說道:“看起來灰原同學喜歡這個位置,那我坐到小島同學旁邊好了。”
“哈……”小林澄子怔了怔,又看向灰原哀。
灰原哀一下子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睛,渾身的冷意似乎在那個笑容下開始如冰雪消融。
好一會兒,她才吐出一句帶著顫抖的“謝謝”,低著頭走過去坐下。
“真是的……”柯南趴在桌上,生無可戀。
比起一個不熟的女孩子,他當然願意安室透坐在旁邊,下課的時候還能聊聊福爾摩斯。安室透基本上都知道,還能跟上他的思路。
“請多關照。”灰原哀偏過頭,冷冰冰地說了一句。
“……嗨。”柯南隻能應了。
“好了,現在開始上課。”小林澄子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灰原哀的目光盯著那顆金色的後腦勺,一手摸了摸胸口,陷入沉思。
剛剛目光對視時,一瞬間的恐懼感,幾乎讓她以為看見了琴酒。可那男孩一笑,組織的陰影就散開了很多。
是錯覺,還是……不,不是錯覺。雖然淡了,但還是存在。那個叫安室透的男孩,一定和組織有某種聯係!
一個小學生,和組織有關,除非也是吃了APTX4869。藥物實驗名單上,死亡狀態標記為“不明”的,除了工藤新一,還有一個人,雖然她不知道那人的性格模樣,但知道他的組織代號:
——Bourbon。
一下課,一群孩子就圍到了灰原哀身邊。
“少年偵探團?”灰原哀一臉疑惑,現在的小學生都這麼會玩的嗎?
“嗯嗯,我們,還有柯南君和透君都是少年偵探團的成員。”步美很驕傲地說道,“灰原同學要不要加入我們?”
“抱歉,我沒什麼興趣。”灰原哀冷淡地答了一句,目光下意識又看向安靜地在座位上看書的安室透,以及……那個詭異的書包。
如果是組織成員,就算變成了小孩,也可能、也許、不會喜歡玩娃娃?更彆提那還是個穿著警服的娃娃了。
當然,如果波本原本就是個變態,那就另當彆論。
“灰原同學很喜歡透君嗎?進教室就看他,現在還在偷偷看他。”步美忽然說道。
“我……”灰原哀眼見安室透似乎聽到了這句話,想要轉身,脫口而出,“我就是第一次看到金發的混血兒,有點好奇。”
“啪”的一聲脆響,鉛筆硬生生被折斷了。
“透、透君?”旁邊的步美被嚇了一跳。
“沒事,手滑了一下。”安室透微微一頓,笑了笑,換了一支筆。
一個小插曲轉眼而逝,除了柯南和灰原哀,沒人注意。
直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少年偵探團接到了一封來自隔壁班同學的委托信。
“我就不去了,今天漣哥哥被姬城小姐抓去工作了,回來肯定沒吃飯,我得回去做飯。”安室透說道。
“哎?透君會做飯嗎?好厲害!”光彥驚訝道。
“他不但會,而且超厲害。”柯南補充。
“周末去溫泉彆墅,我可以做給你們吃。”安室透歪了歪頭,表情無辜。
“我要鰻魚飯!”元太立刻說道。
“可以。”安室透點頭,又對著步美說道,“草莓蛋糕我也會做。”
“透君真的好厲害呢,什麼都會。”步美滿眼小星星。
“那就說定了。”安室透笑笑,溫柔似水的目光落在灰原哀身上,“灰原同學要來嗎?”
灰原哀一怔,下意識又退了半步,避開了他的視線。
果然,被他看著還是會有顫栗感。就像是冬日的冰雪,就算陽光再怎麼溫暖,也隻能化去冰層表面。那種組織的氣息,再溫柔的笑容也消弭不乾淨。
“灰原同學,透君隻是不太熱情,他真的很好的。”光彥說道。
“不早了,我先走了。”安室透最後看了灰原哀一眼,轉身的瞬間,笑容消失,眼底浮現起一絲哀傷。
灰原哀,這孩子長得很像艾蓮娜老師,也像小時候的明美。
雪莉,宮野誌保。
初見的第一眼,有五分把握,但看到灰原哀的反應,就變成了八分確定。
說來也巧,三個APTX4869的成功試驗品,居然在一座小學裡會師。不過也好,距離夠近,也能讓他保護好艾蓮娜老師的女兒。
而回到家,做完晚飯,等到花山院漣回來,他已經毫無異狀。
眼看那一大一小窩在沙發裡看足球賽,鬆田陣平從玩偶裡冒出來,順手把同期全拉到了房間裡,開起了小會。
“那個叫灰原哀的女孩,怎麼看都不正常。”鬆田陣平跟了安室透一天,第一個開口。
“她是雪莉。”諸伏景光說道,“明美的妹妹,應該也是吃了那種藥才變成小孩的。”
“你怎麼知道?”伊達航疑惑道。
“我不知道,隻是看Zero的反應猜的。”諸伏景光無奈地一攤手。
“嘖……不愧是幼馴染。”鬆田陣平扁扁嘴,又問道,“所以,那個女孩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她看Zero的眼神不太對。”
“雪莉不認識Zero,按理不應該。”諸伏景光皺緊了眉,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如果有問題,應該是藥物實驗名單。這麼多年來,凡是試藥的人,組織都要確定生死。Zero在組織眼裡還是下落不明,雪莉是藥物研究者,她一定看過名單。”
“那就能精準地找到Zero?”萩原研二插口,“她怎麼不懷疑江戶川柯南?明明那小鬼也聰明得一點兒都不像小學一年級,而且演得還差!”
“那大概……是直覺?”諸伏景光苦笑。
“所以,怎麼補救?”鬆田陣平問道。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諸伏景光胸有成竹。
“說起來,這段時間你每天半夜出去遊蕩,乾什麼去了?”伊達航好奇地問道。
“給Zero找具屍體。”諸伏景光簡略地答道,“組織確定不了Zero的生死,那我們就幫他確定。”
“騙得過去嗎?”萩原研二皺眉。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拖這半個月?”諸伏景光一攤手,語氣無奈,“我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屍體,還要費功夫把頭發染成金色,把上次Zero扔進河裡的衣服撈出來穿好,再泡在水裡十天半個月,泡得全身水腫腐爛看不出原本面貌——”
“嘔……”鬆田陣平作勢乾嘔,臉色鐵青。
“總之,過兩天就養得差不多了,趁夜把屍體丟進堤無津河。”諸伏景光的表情嚴肅起來,“讓組織相信Zero真的死了,才是最安全,無論對Zero還是對漣。”
眾人互相看看,默默點頭。
而另一邊,阿笠博士宅,對著灰原哀剛發泄完情緒的柯南大口喘著氣,半晌無言。
“你問完了的話,換我來問你。”灰原哀看著他的眼神,一字一句地問道,“安室透,是什麼人?”
柯南一愣,震驚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