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稟道他也久久不解。
等宮人拿來那已故皇帝的畫像,我感覺自己隱隱對此都了然了。
那畫卷一展開,我與畫像人眼睛對視上,隻覺得大腦裡有鐘當當敲響,這個溫稟的壞蛋爹,不是旁人,竟是他吟無本人!
他化成灰我都會認出他。
難怪我當時看溫稟覺得與吟無有兩分眼熟!
我知我行事荒唐,做事向來來隨性,想一出是一出,但吟無此人並不是,他長居天宮,雖然喜歡拿我逗趣,但行事謹慎,畢竟他一舉一動關乎諸多,斷不可能亂來。
我本就疑心天界發生什麼動亂,上次見到吟無他還有閒情逗我,我當或許不是大事。
可如今知曉他都以身下界,還對我頗為照料也頗為狠心。
這可不就是吟無本人嗎?!
我手上一用力,不小心撕了這畫像。
我看溫稟,讓他把先太子溫恒的畫像一並找來個我看看到底是誰。
溫稟見我突然變臉,有些疑惑,先讓我彆急,而後又告知我,溫恒溫禮乃一胎所生的雙生子,長得一模一樣。
他又補充,不是幾乎一模一樣,而就是完全一模一樣,故而二人從不穿相同衣服。
我想了想,對溫稟道:“我想我不是被你和蛇妖弄得致神魂殘缺。”
我或許本就出了事,至神魂不穩,甚至碎裂開來,延雀、丹璀及宿痕等人或許也都如此,吟無才需親自下界,聚我們魂魄,助我們重登仙位。
我手掌撐了會兒腦袋,感覺頭疼。
欠吟無一個大人情,他不告訴我,是想等我自己知道後對他愧疚萬分嗎?
第30章
我近到溫稟身前,伸手捏起他下巴,前後左右端詳起溫稟的臉。
上下晃了幾圈,隻隱約見吟無的影子,還是沒發現他究竟是誰。
他兩個皇兄,可能是延雀的兩瓣魂,故而才生的一模一樣,那這個溫稟又是吟無想要救下的誰?
難不成他真的趁我不知,在哪兒生了個兒子?
我收回手指,摸著下巴思索,天界女仙應當不是,吟無眼高於頂,常覺得天界任何人的都蠢笨。
難不成是個凡人女子?我搖搖頭,若說溫稟出生時異象,我倒覺得是修羅哪一殿的女殿主或執事?
我思到此處,輕拍了下溫稟臉頰:“你先彆喪氣,我喊你爹來救你。”
溫稟眨了眨茫然眼睛,含笑問我:“您說的這個爹,不會是您吧?”
我笑:“如此,當你半個爹,也不是不行。”
溫稟搖頭拒絕:“無血緣關係的家人,當是夫妻。”
我心道若你真是吟無兒子,喊我一聲叔叔差不多。
我雖不知道天界發生了什麼事,我與一眾仙友又發生了何事,但莫名對吟無有信心,覺得這世間沒有他處理不好的事,我如今靜觀其變,按著他設好的道路走下去即可。
到了晚間我甚至還靈光一閃突然記起了尋仙術,我扯了兩片樹葉蹲在樹下,一邊喚延雀,一邊道喃喃自語道,我比你美一百倍。
如此喃喃了幾句延雀最聽不得的話,手中兩片樹葉騰的一下無火自燃了起來,險些燒到我的手指。
我扔下樹葉,立刻仰頭四顧,見是不是召來了延雀,望了半天也隻聽到風聲嗚嗚,我心道好你個延雀,如今竟然心思如此沉靜,聽到這話都沒有跳腳,你此次變故遭得很是有用。
我甩甩手準備樹下站起來,旁邊突然伸來一隻指節分明的手,他撿起地上燒了一半的枯葉:“叫誰?”
我抬頭去看,眨了兩下眼。
“吟無?”
枯葉在他手裡燃成了灰,他哦了聲:“找延雀啊,我來錯了。”
我趕緊抓住他手:“你來更好!不過你怎麼可以隨意下來?”
他看我一眼:“我為何不可,這天下有哪一處是我不能去的?”
“那我之前問你,你說你被困天宮,下來即出大事。”我看了他胳膊一眼。
吟無收回手:“哦,隨口說的,免得你們煩我。”
我有些惱怒,這人嘴裡沒一句正經話,我伸手去抓他右胳膊,他眼皮一抬,懶得搭理人的模樣:“怎麼?”
“你之前在我夢裡借紙鶴所傳的話是什麼意思,既說不能給我放水,那現在現身來找我又是怎麼回事,你講話怎麼前言不搭後語,那溫稟又是你同誰生下的兒子,他如今恐怕要被蛇妖吞了魂魄,你得想辦法救他。”
我問題太多,一口氣講不完:“我們是發生了什麼事導致神魂碎了,才需重新聚起神魂,應劫再成仙?”
我一手掀開吟無衣袖:“還有之前我手上的古怪傷口……”我看吟無胳膊上與溫稟如出一轍的黑色手印,愣住,“怎麼回事?他尋若是個什麼了不得的魔物嗎?”
吟無噗嗤一樂:“許多問題要問啊,元寶。”
“……”我撒開手,擰起眉來,“不要叫這個名字。”
吟無從鼻腔裡哼笑出兩聲:“怎麼,當初不是很喜歡我給你取的名,整日跑著跟所有人自我介紹。”
我板臉:“年少不懂事,被人取笑後才知你居心叵測,為了看我笑話。”
吟無又無賴起來:“不讓我叫這名字,我走咯,你自己蹲在樹下慢慢猜吧。”
“……”好生不要臉,我天界有此天帝,當是我天界恥辱!
我伸手抓住他衣袖,惱怒道:“你再如此耍我,我……”
他哂笑一聲:“抽我筋拔我骨,再飲光我血?”
我眼睛一轉,再借溫稟的話:“那就往後與你死生……”還沒說出口,吟無手指往上一抬,我嘴便張不開了。
“……”我心罵他混賬。
吟無淡淡掃我一眼,仍舊是一副百無聊賴語氣:“我與那溫稟關係複雜……”
我被禁止張嘴,隻頑強從喉嚨裡哼出了幾聲示意我要說話。
吟無道:“非要說的話,他即是我另一半神魂。”
我驚訝睜眼,難以置信,比溫稟是他兒子還讓人難以相信,發生什麼事需要他分一半神魂下來投胎為人?
我神魂不全,都記憶殘缺,仙法不濟,如今才急著要找回,他倒能興致勃勃在這看自己另一半魂魄的熱鬨。
吟無手指一揮,我終於得以能夠說話,腦中震動了半晌,最後竟講出來一句:“他與他老師的師生情誼已然變質,行事……古怪。”
我整張臉都忍不住皺了起來,想起被溫稟強吻多次,帶上吟無後莫名覺得羞憤異常。
吟無還無恥聳起肩來:“我又不可控他,他做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
“那些事且不提,你既找到自己另一半神魂還不速速讓自己分裂的神魂相融,是在等什麼?”
吟無看了我一眼,突然伸手輕捂住我的嘴巴,帶著我往樹後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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