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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財進寶 你爸爸 4396 字 6個月前

起又合上。

“……”我沉默,總覺得這個場景還怪眼熟的。

溫稟把籠子放到地上,我恰好能跟烏鴉黑黢的眼睛對上,這會講人話的烏鴉與我對視片刻, 突然啊啊叫起,像是被貓嚇到。

溫稟蹲下身,手指在純金鳥籠上輕輕叩了叩,低聲:“小鴉,安靜。”

烏鴉不理,仍舊啊啊,間或叫兩句阿倫,很是聒噪。

我嫌棄地嗷了一聲,從溫稟背上爬到他頭頂,居高臨下地看著這隻烏鴉。

——實在沒看出有什麼特彆之處,柳婉婉枉死成怨魂身上帶著我一束頭發,我遠遠都能見其散發的金光,烏鴉身上卻什麼也見不著。

我疑心尋若要麼找錯了方法、要麼找錯了烏鴉。

溫稟又叩了叩鳥籠,聲音含笑,還跟籠裡烏鴉聊起來了:“小鴉,你應當知道尋常鳥雀壽命不過十餘年,你可還記得自己活多長時間了?”

烏鴉啊啊,它好像隻會和溫稟說幾句簡單的話。

溫稟說:“小鴉,你活得太長了,阿倫想要你幫個忙可以嗎?”

烏鴉在籠子裡跳:“阿倫,好的,阿倫,好的。”

溫稟蹲在地上,打開鳥籠,把烏鴉從籠子裡抓了出來,溫聲詢問:“小鴉,我想要你的眼睛,好不好?”

“……”我站在溫稟腦袋上,隻覺得一陣惡寒,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做到,能用這副語氣和表情說出這麼一番話的。

我從他腦袋上跳下來,伸爪子準備拍下烏鴉腦袋,看能不能像摸香囊一樣摸出點什麼回憶。

爪子還沒碰到這鳥,它啊啊叫著揮起翅膀躥走了。

不肖一刻,這鳥已經啊啊叫著在尋若的大師殿裡狂風過境地飛了遍,它黑色的羽毛飄飄灑灑地散在空中緩慢落地,尋若殿中的幾盞蠟燭也被它撞飛落到地上,又燒著它掉落的羽毛。

目之所及處一片狼藉。

我仰頭看這亂竄的烏鴉,也不知它是被貓嚇到,還是被溫稟要取它眼睛的話嚇到,總之現在飛得無人能抓到它。

蹲在地上的溫稟撩袍起身,我轉頭看去,見他蹙著眉頭,眼中閃過絲絲不悅,他仰頭看了會兒飛躥的烏鴉,突然喊了一聲:“來人。”

我當他喊剛剛的訓鳥宮人來捉鳥,卻看一黑衣暗衛從半開的窗口越進來,俯身一跪:“陛下。”

溫稟走過去,仍舊仰頭看鳥,右手往下一探:“弩。”

那暗衛從身後掏出一把輕弩,雙手捧上遞給溫稟,溫稟接過,舉起對著那又叫又躥的烏鴉,凝神瞄起。

溫稟此人看似多情實則冷情冷心,這鳥兒他取了名字,還能喊他名與他對話,聽他說想必二者相處時間也不算短,他竟二話不說準備射死。

我與他相處一年多時長,自以為對他性行已頗為了解,他滿腹心機、心狠手辣,但多少顧念舊情,處在喪師之痛中,遲遲難以走出。

如此我才心軟,願忍他兩分。

可他如今說殺就殺養了許久的鳥,如此看來也算不上是個多顧念舊情之人。想來旁人若犯他利益,惹他不快,他也說殺便殺,不管對方與他相交多久。

我覺得心情不愉,見他指腹勾下輕弩,眼看一發弩箭即將射出,我從地上彈跳上去,用身體撞開了他的胳膊,他手肘一偏,飛出去的弩箭偏了一寸。

啊啊亂叫的烏鴉驚叫了一聲,我騰空落地間看了它一眼,箭雖偏了一寸,但仍舊射中了它的翅膀,它立刻掉落到地上,淩空濺了幾滴血,翅膀還在地上頑強地撲棱了幾下,啊啊又尖聲叫了幾聲阿倫。

我腳還未落地,溫稟扔了輕弩,伸手把我接到懷裡,他盯著面前地上撲棱的烏鴉,面無表情地開口道:“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罩紗燈。*(引用)”他嘲諷似一笑,“老師當真菩薩心腸。”

從他嘴裡說出這話,定不能是在誇我心善。我四肢並用,想從他身上掙脫開,他手卻箍得緊,不看我,聲音冷淡下來:“我若傷人,您定覺得我歹毒殘暴,如今射一隻鳥您也不許,老師您要當菩薩,可彆要求您認識的誰人都是菩薩啊。”

這人真會歪曲他人意思,仿佛我要做聖人,還強要周圍人一起當聖人,我衝他齜起牙,欲讓他立刻放我下來。

他抱著我走到烏鴉身旁,側頭看了一眼身後在擺蠟燭設陣法的尋若,一手抓我,一手抓烏鴉腦袋。

那鳥還傻乎乎抬頭想蹭他,他手指卻直接按上了鳥眼位置,似想生生挖下烏鴉眼睛。

我哈了一聲,一爪子抓向他的胳膊。

我爪尖,用力一撓下去,生生撕下他幾絲肉,他神情一頓,收回胳膊啞笑了兩聲:“也罷,您若不心軟,我也當不得您的學生。”

他抱著我站起身,胳膊上傷口往下滲著血,他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會兒烏鴉,抱著我轉身走,嘴上輕輕哼起:“周大人不忍見門前有傷患乞兒,阿倫隻好把這些人趕到周大人看不見的地方去才好。”

“……”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讓我氣不可遏,遂牙齒覆上他皮膚,準備狠咬他一口。

牙還未刺進肉裡,這人垂眸直勾勾盯著我,雙目赤紅,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眼皮上下一眨,滾滾熱淚又自眼眶流了下來,彙到下巴處,又往地上墜去。

“……”我一時不知,這牙齒還該不該咬下去。

——這人為何這麼好哭,實在荒唐!行事狠辣,冷心冷肺,眼窩子竟這麼淺。

他默不作聲地抬起指腹抹掉臉上熱淚,垂頭低笑:“老師見笑,阿倫每每想起您的菩薩心腸,總忍不住心緒起伏,無法自控。又氣又恨,恨得險些忘了尊師重道,想讓您反拜我為師,讓我教教您如何做個自私自利的人。”

“……”我一時辨不出這人是在講真心話還是胡言。

“哦原來您是神仙,才如此道德高尚,舍了一切自己獨自一人去赴死。”溫稟伸手摩挲了幾下剛抹淚的手指,慢騰騰道,“阿倫又不由擔心您當神仙也因心軟而喪命。”

“一時失控,希望老師莫氣。”

我實在不想再理他,想從他懷中掙脫開去。

這次他倒沒再狠箍我,我略一掙紮,他便鬆開懷抱讓我跳了出去。

我快跑兩步,去看那受傷的烏鴉,它還啊啊叫著,揮動著未受傷的那隻翅膀。

我伸爪欲觸碰這鳥,它行動不便還撲棱著翅膀躲,我伸爪輕按了按它腦袋,想看是否能回憶起個所以然來。

靜觸了半晌,也沒見有什麼反應。

我轉頭去看尋若,隻見剛剛還在擺蠟燭做法的尋若,此刻已經走到溫稟身旁,他抬手把嘴角未乾的血送進嘴裡,放下手中杯盞,朝我與鳥方向走來。

而溫稟被我抓傷而滲血的胳膊,此刻已沒有絲毫血痕,他撩下長袖,也不急不緩走來。

尋若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