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出手極快, 陣湮劫指籠罩之下,但凡被他點住的煉氣、築基境界盜匪,儘數被一指鎮殺。
那些盜匪眼見葉殊的指法這般可怕, 都是慌亂之極。誠然他們平日裡屠戮他人猶如屠戮豬狗一般, 可真正自己面臨這被屠的命運,便紛紛驚懼起來。
然而也一如他們從不顧手下亡魂的求饒那般,葉殊也不會顧及他們的恐懼, 輕描淡寫, 點指而來。哪怕是有些盜匪瘋狂用出各自壓箱底的手段,或是自爆法器, 甚至或是犧牲肢體, 或是犧牲壽元等等, 極快地朝著四面八方逃竄——那一襲青衫在他們眼中可怕非常,哪怕隻瞥見一抹殘影,都讓他們心神動蕩!
但, 再多手段, 全都無用。
有些跑著跑著便已經因著陣法之故轉頭回來;有些直接迷失在濃霧之中, 寸步難行;還有的頭暈目眩, 被陣法之力衝擊,四肢癱軟……轉眼間,五十五個築基盜匪全都化為一蓬血肉, 根本看不出人形。那一百好幾十的煉氣盜匪, 同樣迸濺出無數的血肉之花, 一個不留。
待屠戮了這些低境界的盜匪後, 葉殊身形微閃,已來到了晏長瀾的身邊。
此刻,晏長瀾一人獨戰四個盜匪, 仍是遊刃有餘,甚至在這短短時間裡,他已削掉了兩個一轉盜匪的手臂,兩把靈劍快速交錯,或重或輕,叫盜匪們根本摸不著他出劍的軌跡。
葉殊來後,微微張口。
隻見一抹毫芒洞穿而出,在那兩個一轉盜匪隻以單臂勉強抵擋晏長瀾的劍勢時,快速在他們周身繞過幾圈——此舉極不顯眼,然而毫芒卻是穿過盜匪們的丹田再飛速上行,透過他們的顳顬(太陽穴)處,一串而過。
兩個一轉盜匪登時栽倒,摔下雲頭,落在地面上。
死了。
晏長瀾一笑,朗聲說道:“阿拙動作好快!”
葉殊召回毫芒,一指點中那個一轉盜匪,淡淡說道:“你若去對付那些雜魚,自也很快。”
晏長瀾禁不住又笑了。
接著,無須商議,晏長瀾全力應對那個三轉大當家,而葉殊則在那“一指湮滅”時,劈掌打出——一轉盜匪原本就因陣湮劫指受了重創,表面內裡血糊糊的一片,倘若不是他及時祭出一件法寶防禦,隻怕是也已死在這一指隻下了!然而僥幸未死又如何,葉殊的掌法亦來得極快,他受了這一記三陽掌,胸口就陡然出現了一個大洞,極為可怖的熾熱之力打入其胸腔,正要打爛、焚毀他的心臟!
一轉盜匪滿心駭然,瞬間掏出一把丹藥吞服,捂著心口轉身就跑!他腳下半步不敢停留,直踩著一枚玉尺般的法寶飛速逃遁,極力為自己爭取恢複傷勢的時間。他心中劇痛無比,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不斷地啃噬著他的心臟,丹藥的用處並不明顯,那一記掌力依舊在不斷地蠶食著他,如果不能儘快離開、找個安穩的地方慢慢祛除這股力量,他怕是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但是,待他極快朝東邊飛出數十裡時,卻赫然發現前方竟有一團煙雲騰起,其中一雙寒星似的黑眸冷漠看來,叫他越發驚恐,急忙再度轉向,又往北面而去——然而他才又逃出幾十裡,前方居然再度生出一團煙雲,又是同樣一位年輕修士,同樣冷漠無情。
怎會如此之快!這究竟是什麼身法!
這一轉盜匪猶若沒頭蒼蠅瘋狂亂竄,可無論他逃向哪個方位,那位一指一掌就叫他死了大半的淡漠修士,始終都會堵在他的路途之前。
終於,一轉盜匪滿臉癲狂,心頭俱是崩潰。
可若是實力不足,崩潰亦無用處。
忽然間,再次出現在他前方的青衫修士陡然被一團火焰包圍,就像是被烈火焚燒一般,他驚疑不定,卻仿若聽見一聲尖銳的唳叫,一頭伸展雙翼的金烏撲面而來,其快如閃電,瞬時已撲倒他的面前。
這一瞬,他隻覺得心口一熱又一痛,那原本就在被緩慢焚燒的心臟,在這金烏穿過時,徹底地化為烏有。
·
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葉殊已然殺死了一當家,而另一邊,晏長瀾也已功成。
·
晏長瀾一人拖住四個金丹盜匪都十分自如,後來隻剩下一個大當家,自然更不在話下。儘管彼此都是金丹三轉,且大當家縱橫多年狡詐無比,又有諸多保命之法,可晏長瀾養出無敵氣勢,先天就讓大當家弱氣三分,他那劍法也淩厲無比,任憑大當家使出什麼手段,他出手既快且凶悍,幾度重擊之下,大當家便已是保命都難——倘若不是為了將其他幾個金丹盜匪也都圈住,早在先前就已能將大當家斬落了。
金丹修士出手極快,於是葉殊在極短時間裡除去了擅長逃竄的一當家時,晏長瀾也迅猛地劈開了大當家所有抵擋之法,幾個回合將他斬殺。
此刻,晏長瀾收劍而立,笑著迎接葉殊。
葉殊道:“我去搖幡,將餘下盜匪聚攏殺了,那三當家此刻徘徊在南邊七十多裡之地,長瀾,你去將他殺了。”
晏長瀾道一聲“好”,隨後周身風雷鼓蕩,便消失在葉殊的面前。
兩人分散而行。
葉殊操縱大幡,以陣法之力,不斷將散落在周遭山脈的那些煉氣盜匪引入一處山坳。
煉氣盜匪雖說也都極其殘暴,也有很是狡猾之輩,但到底本事有限,一位精通陣道的金丹修士布下的陣法,他們哪裡有抵抗之力?很快就無知無覺地來到了山坳裡,待看見彼此後,方覺心頭發緊,便要慌亂而逃。
此番葉殊並未施展陣湮劫指,左右不過數十個煉氣盜匪罷了,他心念微動,三陽真火印疾奔而出,金烏驟然出現,噴吐出一片火海,叫那些盜匪儘數落在其中,哀嚎焚燒而亡。
·
晏長瀾也極快地尋到了那三當家。
三當家驅使靈符固然很快,但晏長瀾的身法更快,風雷動能飛速騰挪,風雷翼可長遠奔襲,恰好便能克製三當家。
故而三當家才剛懷疑自己逃離之地有異樣,晏長瀾就已將他攔住,半句言語也無,長劍一出,不過三五回合,就將這三當家也利落殺了。
隨後,晏長瀾快速返回,去尋他家愛侶。
·
葉殊與晏長瀾會合時,所有紅盜匪都殺了個乾乾淨淨,隨後葉殊將諸多布陣之物儘數收回,整個山脈中霧氣消散,也不再被陣法之力籠罩。
兩人來到那半毀的洞窟裡,見到了那些被凶面蛛蠍綁住的可憐人們。
葉殊抬手,將凶面蛛蠍召回。
凶面蛛蠍不甘不願,但到底違抗不得,將諸多蛛絲“簌簌”收起,自己則順著葉殊的小腿爬起,一直來到了他的發髻之後趴下。
諸多美貌男女滿面緊張,戰戰兢兢地看著葉晏一人。
不過先前蛛絲還捆著他們時,他們尚且有些畏懼,此時蛛絲儘去,他們卻稍稍安穩了些。
眾男女行禮道:“拜見諸位前輩。”
葉殊微微點頭,說道:“如今盜匪儘數伏誅,你等可自行離去。”
這些被囚困之人也有上百,好些都有修煉痕跡,但盜匪凶殘,怎會留給他們反抗之力?便是曾修煉過的,也都已被廢,隻能任由折辱而已。
而先前盜匪有意將他們當作人質,很是輕蔑,眼下這些男女中又不曾對哪個露出憎恨之色,可見這些人中多半並無與盜匪同流合汙之輩,既如此,自然都應放歸。
隨後葉殊略思索,袖擺微拂,一旁的石桌上便出現許多儲物袋、儲物戒之類。
晏長瀾與他默契非常,亦是如此。
葉殊道:“此為自盜匪屍身所得財物,你等各自挑揀分了,稍作補償吧。”
眾多男女面面相覷,有些眼中透出些光亮來,有些露出喜色,有些則是百味繁雜。
無論如何,如今他們被人所救,皆得生路,又可分得些安身立命的財物,便是如釋重負,於是互相也不多言,隻紛紛向葉晏一人道謝過後,遂陸續在那石桌上取了些儲物之物,迫不及待地朝著洞外奔去。
·
待人都走後,葉殊和晏長瀾於洞窟中深處瞧了瞧,並無什麼留存的寶物,就也不再多留。
葉殊放出一葉飛舟,蛟墨化為一條小蟒纏上晏長瀾手腕。
一人一蟒便乘飛舟離開這山脈了。
·
在附近的大城裡,有流雲宗的駐點,宗門弟子每逢出來未必隻接一個任務,故而許多任務都可就近交接。
此番屠了所有紅盜匪,兩人將留影石交於駐地中的弟子,由其記錄、上交宗門即可。
隨後,葉晏一人再乘飛舟,又往一處新的任務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