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子坤急忙出劍抵擋。
然而晏長瀾這一劍雖仍舊是先前的劍招, 其中卻蘊含雷之真意, 那雷暴炸開後,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爆出, 衝擊在施子坤的劍上。
施子坤的腳底在緩慢地向後移動。
在眾人眼中, 恍惚間仿佛看到有咆哮的雷暴於一座高峰上肆虐, 不多時就炸開了無數山石, 叫那山體碎裂, 滾滾而落。
一次、兩次、三次!
雷暴旋轉間, 山嶽的虛影漸漸不穩, 最後赫然崩潰了!
與此同時,施子坤的手掌顫抖,終於一個支持不住,重劍被那股雷之真意掀翻,他自己死死握緊了劍柄,本身卻是受不住這衝撞, 朝後倒飛出去。
倒退數丈, 幾乎跌落爭鳴台,好在施子坤及時用長劍插入下方地面,這才勉強撐住了。
但施子坤卻來不及站穩了。
晏長瀾已經見識了山嶽真意, 感知到其中奧妙,便擎起拙雷劍,又化為一道雷光般立時出現在施子坤身前, 長劍再斬!
這一劍極重, 劍鋒上的電芒透過劍身延伸而上, 施子坤儘快凝聚出一絲山嶽真意抵擋,可惜這一次才剛剛出手,電芒已穿透山嶽真意,將他的臂膀震得酥麻,無力舉劍。
接下來,晏長瀾連續三劍,終於叫施子坤再施展不出一招來。
施子坤到底不甘心,他怒吼一聲,用儘所有法力,儘數灌注於真意之內!刹那間,原本潰散的山嶽重新化為虛影,自上方鎮壓而下。
晏長瀾舉起拙雷劍,一瞬衝上,將山嶽真意貫穿!
緊接著,施子坤法力耗儘。
晏長瀾再度洞穿空間,出現在葉殊的身旁。
葉殊見晏長瀾已擊敗施子坤,便也不耽擱,隻見他的指尖在琴弦上撥動幾回,以幾道音波打中數個漩渦——霎時那音波形成的陣法轟然一炸,音波橫流,那矮小男子木魚被巨大的力道衝刷,連同他整個人於地上幾個翻滾倒下,是無力再來抵抗了。
自此,便是晏長瀾與葉殊勝出。
施子坤迅速起身,又將隨行音修也拉了起來,朝晏長瀾行了個劍禮:“甘拜下風。晏道友的劍道真意實在不凡,日後若有機會,還望不吝賜教。”
晏長瀾也行一劍禮道:“隨時切磋。”
施子坤倒也滿意,他帶著隨行音修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挑戰機會已然用了,之後他的排位幾乎便定在了這第九位——除非原本的第七、如今的第十能挑戰於他,並戰而勝之。
此刻,排行第八的周文月起身,她挑戰之人,乃是排行第六的汪鐵龍。
這汪鐵龍也很不凡,他的身形極為壯碩,手持兵刃為一把大斧,其斧身之大堪比其身形,被他赫然放在腳邊時,當真是連地面都要震動起來。
周文月身材高挑,是個瞧著溫溫柔柔的女修,她與汪鐵龍站在一處時,當真是猛獸美人,對比強烈——常人看來,正是將這周文月襯得尤其柔弱起來。
汪鐵龍倒是並未小覷周文月,他帶著隨行音修直上爭鳴台,一開始就用了最淩厲的斧法與周文月交戰起來!
周文月也並非如表面上這般溫柔,她手裡所使的乃是一根長繩,這繩子柔韌非常,那斧頭即使砍在繩子上,也不能將其斬斷,反而繩子以柔克剛,施展時千變萬化,時而結成網,時而化為鎖套,時而又是諸般其他模樣……總而言之,極難對付,且說不得正是那汪鐵龍的克星。
汪鐵龍與周文月鏖戰了許久,照理說周文月的消耗也不小,但她所帶來的隨行音修吹奏洞簫時,其簫聲綿長,竟然使得周文月體內法力極快運轉,恢複得比汪鐵龍快上許多!而汪鐵龍所請的音修雖也很是不俗,數度打斷了洞簫聲,但周文月的隨行音修對於曲調極為熟悉,竟是不論自何處打斷,他都能極快接上,硬生生沒耽誤了周文月的恢複。
如此一來,此消彼長。
最終汪鐵龍斧法消耗過大,周文月險勝於他。
於是汪鐵龍落在第八,周文月來到第六。
開場三次挑戰,兩場都很順利,而唯一失敗的,還是因著挑戰了寶座第一……
氣氛一時間越發熱烈起來。
接下來本是輪到第七名挑戰,因著寶座座次變化,因此挑戰的乃是如今排在第十位的邵漢君,她倒也光棍,直接挑戰了與人交戰不久的施子坤。
這可惜施子坤這劍修恢複極快,邵漢君也隻是比他多休息一場而已,雖說還是邵漢君恢複得更多些,她仍舊是沒能打過施子坤,被他重重山嶽鎮壓下來,大大削弱了她的身法與爆發,因此便隻能位居第十了。
接下來是原本排位第六的汪鐵龍挑戰,他毫不猶豫地挑戰了第四位的卞靜雪。
卞靜雪用得一手好戟法,她雖為女子,力氣卻比大多數男子都要大上許多,和汪鐵龍正是強強相撞,一番爭鬥之後,汪鐵龍拚著氣血虧空而險勝,兩人的音修本事差不多,也不曾影響兩人之間的戰況。
到此刻,汪鐵龍來到了第四,卞靜雪落在第八。
接著排位第五的鄭錫挑戰,排在他前方的汪鐵龍剛接受了挑戰,不能立刻繼續,於是他隻能在前三人裡挑選一個。思索之後,他挑選了宓煬。
宓煬冷著臉出來,於他看來,如今正是爭奪排名時,他與餘杭飛並列第二,可這鄭錫卻挑戰了他,分明是認為他不如餘杭飛。
因此,在與鄭錫對戰時,宓煬上場便施展了極強的秘法,直接將鄭錫打敗。
鄭錫無奈,隻好定死在第五排位。
再接著,原本第四的卞靜雪挑戰,她思索之後,挑戰餘杭飛。
餘杭飛料想此女是覺著他不及晏長瀾,心裡有所不服,與宓煬擊敗鄭錫一般,同樣使出秘法,極快地將此女打出了爭鳴台!
卞靜雪早有預料,安穩地坐在了第八位。
她雖也可以挑戰汪鐵龍等排位更低之人,但實則她因汪鐵龍之故傷勢很重,消耗更是極大。既然不論與何人對戰皆無勝算 ,便不如領略一番府內驕子的本事,也算值得了。
到此刻,就隻有爭鳴府兩位驕子還不曾挑戰了。
晏長瀾排行第一,無可挑戰。
場中一片寂靜。
以往兩次,到得最後時,總是爭鳴府的兩位驕子爭奪前後,如今有了三人,且宓煬和餘杭飛並列,不知該當如何?
依眾人看來,應當是他們兩個先決出勝負來,再由其中勝者與晏長瀾交手,更為合理。
餘杭飛與宓煬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來到了爭鳴台上。
果然,他們亦是如此選擇。
不過餘杭飛和宓煬都知道,即便他們並非並列第二,而是一人在先一人在後,也定然是先與彼此戰過一場,爭一個輸贏,再論其他!
第一寶座上,葉殊看了兩人一眼,側頭對晏長瀾說道:“看來,這兩位始終都隻認定彼此為對手,對你這排在頭名的,反倒並不如何在意。”
晏長瀾一笑:“那我便將他們之中的勝者擊敗,自然能叫他們在意起來。”
葉殊也隻是隨口一說,但晏長瀾這反應,倒是叫他覺得有趣。
“也好,總歸是要戰上一場的。”旋即,他又微微一歎,“隻是此番我原想借機讓你養出無敵氣勢來,然而為得獎勵,挑戰你的爭鳴者不多,你真正對戰的次數也不多。之後即便能擊敗兩名驕子之一,戰得少了,氣勢也難免不足。”
晏長瀾問:“那阿拙的意思是?”
葉殊道:“此戰之後,先取獎勵,再解決了阮姑娘之事。過後你我尋個地方,去磨礪你的氣勢……總歸不戰個幾十上百場,也談不上什麼無敵可言。”
晏長瀾對此並無異議:“一切皆聽阿拙之言。”
再說那宓煬與餘杭飛,他們對彼此都極為了解,一同立在爭鳴台上後,便已向對方攻擊而去。
兩人一個周身騰出雲團,一個法術掀起大浪,互相爭鬥,姿態極為嫻熟。
不幾個呼吸時間,這對戰已十分精彩了。
一時間,場內場外,看客們爭鳴者們,見著這一場對戰俱是如癡如醉,尤其兩大頂級宗門的其他弟子們,見識到了各自門中驕子的手段,也都是迅速印證己身所學,紛紛從中領悟起來。
隻是縱然再如何看得仔細,這一場對戰也和以往的每一次般,全然瞧不出哪個更勝一籌,也看不出最後誰會勝出。
葉殊也仔細觀之。
大約半個時辰後,晏長瀾忽然說道:“阿拙,你以為哪個能贏?”
葉殊道:“長瀾以為呢?”
晏長瀾手指指向餘杭飛:“應是他罷。”
葉殊目光微柔:“巧了,我亦這般以為。”
晏長瀾心下暗歎。
若是阿拙並不這般想,倒是可以同他打個賭,湊個趣了……
至於為何驟然想著打賭,他卻也不曾深思。
又一炷香後,爭鳴台上兩人俱是強弩之末。
隻見宓煬榨乾了丹田了的每一絲法力,於雙臂環抱之間釋放出一頭水龍,其龍形雖還不甚清晰,可那龍頭的凶猛之勢卻已叫人極為駭然。
餘杭飛神情凝重,十指連畫,在身前形成滾滾雲層,叫那龍頭一瞬紮入,龍行雲動,最終還是將這頭水龍的法力儘數消磨掉了……
再接連數個回合之後,餘杭飛還剩一絲法力,宓煬卻錯估了一分,就此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