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不慌不忙,她縱身一躍, 整個人蜷縮起來, 猶若一道流光自那長鞭上滾動過去, 同時那兩把短刀飛速旋轉, 猶若轉輪, 但外沿極為鋒銳,轉動間與長鞭鏗鏘碰撞,濺起無數火花。
待那女修一瞬滾過長鞭後, 長鞭上也出現了一道道劃痕, 顯然受創不輕。
瘦小男修見狀, 心疼不已。
下一刻,瘦小男修長鞭迅速揚起,女修也已近在瘦小男修眼前, 男修沒料到女修身法竟如此之快,一時間吃了個悶虧,但他的身形也迅速一轉, 閃開了女修兩刀合擊——若是不曾躲開,恐怕會直接被這一招斬喉!縱然說了點到即止,但那時他喉頭多上兩道交錯的刀傷, 也是極沒有臉面了。
這兩個修士迅速交戰,一個極為詭譎, 一個甚是敏捷, 戰得如火如荼。
他們的隨行音修見狀, 也都紛紛奏響自己的樂器, 提升同伴士氣,並紛紛放出音波,擾亂對方爭鳴者,也對付對面的音修。
不過,因著兩位音修的反應都極快,彼此之間的本事也差不多,每每出手都被對方音修化解,每每提升對方音修也叫爭鳴者提升,倒是並未如何影響到戰局。
突然間,那女修仗著自己身法足夠快,倏地來到了男修的隨行音修前方,短刀迅速朝著音修手中琵琶斬去!
音修瞳孔收縮,十指連彈,放出無數小型音波,密密麻麻地擋住了這一擊,同時男修極快反應過來,長鞭已至,女修不得已高高跳起,暫且放過音修。男修則為女修朝自己隨行音修下手之舉生出怒意,不知怎的他一甩手,長鞭的前方好似蛇頭吐信,陡然再變長了數尺,在橫掃而回時就猶若巨蟒,也朝著女修的隨行音修打去!
不過,女修的隨行音修——綠衫少女嫵媚一笑,居然抬腳數踢,將長鞭踢走!
眾多看客、諸位場外爭鳴者方才發覺,綠衫音修的足下穿著一雙上品法器短靴,堅硬至極,且綠衫音修竟修煉了一門腿法,一雙長腿穩健有力,對自身也頗有護持之能。
瘦小男修眼眯起,眼縫兒裡劃過一抹陰冷。他的左手一抓,已然戴上了一把鉤子,猛然一甩!鉤子迅速變長,竟是硬生生朝著那綠衫音修的面上抓去!
綠衫音修大驚,然而瘦小男修的隨行音修也立即彈奏起來,叫她不得不全力彈奏,無法用腿法抵擋——眼見著,便要被抓破臉皮,但乾瘦女修卻將一把短刀猛地擲出,“鏘鏘”兩聲打開了鉤子,讓綠衫音修逃過一劫。
然而,這其中驚險處,依舊動魄驚心。
·
葉殊微微側頭:“長瀾,你看哪個會贏?”
晏長瀾稍作沉吟:“女修。”
葉殊道:“長瀾緣何這般以為?”
晏長瀾道:“兩人實力為伯仲之間,觀其動作,女修雖動作極快,卻更冷靜。男修如今雖狠戾,法力消耗則太多。”說到此,他稍一頓,“阿拙以為如何?”
葉殊略點頭:“長瀾所言甚是。”
兩人交談幾句間,那爭鳴台上的雙方果然漸漸分出結果。
瘦小男修雖是竭儘全力,終究還是落敗於那女修手中,女修也不輕鬆,那男修太過難纏,她也是耗費了九成多的法力方能將其擊敗,若是男修的法力再雄渾一些,兩人之間的勝負也就未必如此了。
勝負已分,瘦小男修頗不甘心,卻也隻能先回去石座,先極力恢複,爭取於下一輪挑戰前能儘數恢複,再去挑戰其他寶座之人——此番失敗,還剩兩次機會而已,他必然要將其抓住。
乾瘦女修則帶著綠衫音修騰身而起,回到寶座。
不過她心情仍舊凝重——她十分清楚,自己但凡遇見挑戰,是定然要接受的,眼下若是遇上個沒臉沒皮的找她尋釁,恐怕她也落不到什麼好處,必然會失去寶座。
隻是乾瘦女修也明白,寶座之位原本就不易得,若是並無能連續接受挑戰的實力,縱然上來了也坐不穩的。如今,想必不會有人立即挑戰她,隻是再經過一場後,就未必了。
接下來,便有得了二字光點的紅衣女修起身,她帶著隨行音修迅速來到了爭鳴台,視線在幾個寶座上的修士身上一掃,掠過了乾瘦女修——乾瘦女修鬆了口氣——紅衣女修選擇了排位在第五的那位黑袍男修。
紅衣女修一笑:“道兄手下留情。”
黑袍男修手持一杆玄槍:“絕不留情。”
紅衣女修啞然,之後嗔了一句:“好不知憐香惜玉的魯男子。”
但在她話音落下的那瞬,她手裡卻已出現了一把極為堅硬的強弓,上方有三支前端閃爍藍光的利箭,驟然拉動時,那三支利箭一瞬已來到了黑袍男修面前。
原來她雖言笑晏晏,實則出手狠辣,與她語氣、姿態半點不同。
黑袍男修似乎早已料到,玄槍一抖,槍杆若有波浪,槍頭一個掉轉,三支利箭已儘數被擊落了,而紅衣女修卻張開手臂,轉瞬又是數支利箭射出,讓黑袍男修一個折身閃過,再來回馬槍,直衝女修而去!
兩人你來我往,每次交手都猶若在刀鋒之上,極是緊張。
氣氛拉緊如絲弦,叫所有旁觀者的心弦都仿佛已然繃緊一般。
與此同時,兩人身後的隨行音修相對繞行,她們手持樂器一個長笛一個短笛,笛音卻都急促,一聲聲不斷朝對方攻擊而去。
這一番對戰,顯然又是苦戰。
而且於眾人看來,這兩人又是一個長於近身,一個擅於遠攻,互相都有好處,但也互相都有克製——相較起來,像是那男修吃虧了,不過男修的玄槍勁力極大,且身法騰挪極快,紅衣女修的利箭雖也都毒辣犀利,卻還是不能奈何男修。
顯然,這兩人怕又是消耗戰了。
隻看是女修先因射出多支利箭而消耗殆儘,或是男修重槍更為耗力。
大約過了有半個多時辰,兩人的法力消耗差不離,但是男修似乎平日裡修行過武道之法,在女修已然無力時,男修卻是施展出一種步法,直接用□□轉過,擊中女修後頸,直接將她打暈。
女修就此落敗。
如此已然兩場打過,又有石座上的第三字號挑戰,挑戰者為寶座第九。
仍舊是寶座上之人取勝。
第四字號挑戰第四,落敗。
第五字號挑戰第十,落敗。
連續五次挑戰,都無人勝出,使得眾多石座上的許多爭鳴者難免失望,也由此可以看出,打從一開始便處處領先的寶座上爭鳴者,俱非那等容易對付之輩。
終於,待第六場時,第六字號挑戰第七寶座中人,險勝。
這一場勝出,才叫有些石座爭鳴者露出一絲喜意來。
到底非是不可取勝,而寶座上爭鳴者的連勝氣勢被打斷,對石座上眾多修士也有好處。
後來,第七字號挑戰也是取勝。
再第八號時,那人身形高瘦,站起時猶若一片柳絮,恍恍惚惚,站在了石台上方,然而他的面上卻露出了一絲狂熱之情,轉頭時,目光所及正是晏長瀾。
這人說道:“不才餘一,一介劍修,挑戰第一寶座。”
晏長瀾的目光也看著這人,聽聞他要挑戰自己,眼中也劃過一抹微芒。
“晏長瀾,接受挑戰。”
在他話音未落時,整個人猶若一道雷光,洞穿空間,已然落在了爭鳴台上。
與此同時,他身旁的年輕人隨之而來,如同雷光上一抹薄霧,幾乎和他同時抵達。
餘一的神色更狂熱了些,他緩緩地抽出一把細長的法劍,劍身灰撲撲的,卻有一種極為縹緲之感:“請!”
晏長瀾神情沉穩:“請。”
兩名劍修話說到此處,身上都騰起了戰意。
葉殊的視線,便看向了對面的隨行音修。
這是一名身形玲瓏的少女,若說餘一似柳絮,她就好似一瓣桃花,眼下瞧見葉殊,她紅著臉,捧著一隻陶塤,低頭將唇湊上。
葉殊伸手一抹,琴已在他身前懸浮,而他像是信手一拂,一道琴音已極快擴散而出。
“嘭!”
一聲炸響,那滿面羞紅的少女驚詫地抬起頭。
葉殊面色淡淡,再一撫琴,又是一道音波漣漪擴散,再次擊中了少女發來的無形無影之音。
“這點小技,便不必再使了。”
少女面色再紅,這一回卻是漲紅了。
原來她看似羞怯準備,其實早在來到台上的刹那就已出手,其狀似吹塤,實則早已用了特殊之際,於暗中震起了一面小鼓。
然而少女雖曾用如此隱蔽之舉淘汰了許多人,終究還是躲不過葉殊的眼力。
因此,在葉殊那邊,她這當真不過是小技而已。
與此同時,那餘一出劍了,其劍法縹緲不定,劍鋒已出,卻讓人瞧不清落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