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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你就看我演吧

波本這個時間點趕過來並不是意外——他在最初的時候隻是被可可酒給調虎離山了一小會兒……然後他就收到了蘇格蘭的郵件。

或者說是……遺言。

波本在愣神之後瞬間就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當時腦子幾乎是一片空白的。

呃……雖然等他趕到的時候,看到眼前的場景,腦子就算開始轉了,也還是沒怎麼理解目前是怎麼個情況。

不過也不怪他,隻是因為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太複雜了,尤其是對於信息缺失的人來說。要知道在場的另一個人和跑掉的那個人也悶著呢。

而在可可酒過來躲在他身後喊出了那一句話之後……波本立馬反應過來了。

“先彆管跑掉的蘇格蘭了!萊伊是FBI的臥底!乾掉他!”

……先不說萊伊那邊是怎麼回事,總之蘇格蘭是成功撤離了對吧?那他還愣著乾什麼?當然是直接聽可可酒的話和萊伊打啊!

這樣子一來他就有足夠充分的借口不去追擊蘇格蘭——因為要保護可可酒啊!怎麼看去執行有可能失敗的任務,還是眼前的這個比較重要吧?可可酒本人的價值可比一個臥底大吧?而且這還是可可酒下令的啊!

——什麼?可可酒不是他上司?可是你難道就敢和她對著乾了嗎?這裡不保護人之後不就是徹底和琴酒結仇了嗎?!他選擇這麼做才是權衡利弊之後的最優解吧!

雖然萊伊居然是FBI的臥底這點很令他吃驚吧……但是波本是不會選擇和對方一起反過來對付可可酒的。

第一,他還沒暴露,現在蘇格蘭離開了那他更加不可以暴露,肯定要繼續潛伏不可能自曝,這裡針對萊伊還能當功勞來用;第一,他也根本不信任萊伊,先不說可可酒獲得的信息是否準確,哪怕萊伊真的是FBI他也不會信任FBI。

各種因素一疊加,他會做出的選擇不言而喻。

如果說一開始做出針對萊伊的行為還是因為可可酒說的話引導的條件反射……那在理清邏輯思路之後,波本就是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而如果說此時怎麼想都覺得自己這波贏了的波本此時要努力按住上翹的嘴角、不讓自己的好心情表露地太明顯的話……已經暴露了的赤井秀一就是真心覺得晦氣了。

他倒是並不後悔放跑蘇格蘭這件事,之前他妹妹找上門來對方肯定也察覺了些許而隱瞞了沒有說,他承對方的情。再加上同樣身為臥底進組織的紅方,立場相同,在沒有到必須敵對的情況下他肯定會選擇幫一把,他也認為蘇格蘭這樣子的素質死在這裡的話太可惜了。

然後,可可酒就突然冒出來了,也很符合她一貫的作風,主打一個出其不意讓所有人都心跳失衡。

在可可酒出來的那一瞬間,赤井秀一想了很多,並且很快就猜出了對方的用意——估計她之前是想用蘇格蘭的身份來試探自己吧……畢竟一直懷疑他。

不得不說是大膽

但是聰明的決定,哪怕是敵人也得讚歎一句,她的腦子的確很好使。不僅僅是她專業方面,在人心和計謀上也是一流的。

當然,在對方開始以一副子彆打了都是自己人的狀態來面對的時候,赤井秀一是抱有很大的懷疑的。哪怕可可酒直接放跑了蘇格蘭他都沒有放鬆這份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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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人說她是克格勃的時候,他的懷疑忽然間少了一半。

怎麼說呢……就有一種,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是微妙地覺得“原來如此”的感覺。而且對方的那種小語調和提及克格勃時流露出的不經意間的態度……哦,還有她對FBI的惡意,都在佐證這個。

甚至在她暗示琴酒和她一個立場的時候,雖然相當瞳孔地震,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呃,似乎也不是完全的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可可酒的父母是克格勃的人,而琴酒本人也是的話……算算蘇聯解體的時間點,那麼還真的能解釋很多很多自己之前完全看不懂的地方——例如琴酒對她那種怎麼看怎麼怪的、不符合本人性格的、過於放縱的偏愛和保護。

如果解釋為對方是已經徹底斷線的陣營裡、身邊僅剩的夥伴的話,那的確能說明很多事情。再加上可可酒本人是個天才級彆的科研好苗子,保護她未嘗不是在守護自己死去的理想之地僅剩的火種。

可是……如果真的是克格勃的話,那他們也算不上立場相同。

首先克格勃都已經不在了,可可酒和琴酒留在組織的立場和目的並不明確;其次……克格勃和FBI一直都是死對頭級彆的啊!他們可是經曆過冷戰時期的爭鋒相對,甚至最後變得和平下來還是因為美國終於把蘇聯搞沒了啊!

雖然蘇聯解體最大的原因和問題還是內部的,但是你這話和克格勃的人說,尤其是作為一個FBI去說,人家肯定不會說“你說得對”而是想給你一槍啊!

到這一步的時候,赤井秀一對於對方的話其實隱隱有相信的——因為就像是她說的一樣,剛剛如果不是她主動出來的話,其實他們也不會發現她。

而其他人先不說,波本就在附近,隻要她暗中聯絡波本讓其趕過來……他們這邊的情況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然後,伴隨著波本的到來,赤井秀一就發現,自己在對上這個女人的時候,還是太天真了——這個人的邏輯思維就不能按照常理判斷啊!

突然被指證,赤井秀一整個人都有點懵,看向對方的目光都忍不住多了幾分不可置信——你認真的嗎?!賣隊友的步驟也太順溜了吧!?

而黑發少女躲在人身後,天台這邊沒有多少光亮,逆著光也不太看得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微微抬起頭了一些,一雙暗紅色的眸子看過來,眸色冰冷,語氣帶著幾分寒意:“我說過的吧,牽連到她們姐妹的話我就宰了你。”

赤井秀一不由得一怔。緊接著,又有幾分了然。

也是……她和宮野誌保的關係是那樣的,所以也會特彆在意這件事情……

不過,雖然的確會對利用了宮野姐妹有幾分歉意,他也真心喜歡宮野明美,但是在這種時候,他不會因為這份愧疚而阻礙自己的決定。

赤井秀一毫不猶豫地用槍對準了可可酒……稍一遲疑,稍微偏移了一下,從瞄準腦袋改成了瞄準肩膀,扣下了扳機——要在這裡脫困逃離的話,那必須要利用好可可酒的存在,讓波本因為保護她而投鼠忌器。

波本原本對準他的槍沒來得及多做瞄準上的調整,在開槍之後立馬拉住自己身後的人往邊上一撤,躲過了那發子彈。

赤井秀一並沒有就此滯停,毫不猶豫地開了第一槍。

不管對方到底是不是克格勃的,現在他很確定一件事,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目前就是敵對的。

***

其實我也知道,光就個人實力而言的話,波本和萊伊……啊不是,現在應該叫做赤井秀一了,他和赤井秀一應該是持平的。

但是加上我這個累贅在這邊就不一樣了……重點是我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就在波本面前暴露我的槍法、所以隻能裝個拖後腿的小廢物——尤其是在我對波本並沒有打消懷疑的情況下。

我甚至也無法趁著波本牽絆住赤井秀一的時候自己先逃……因為我不能讓他們兩個人獨處!一旦他們對什麼信息然後聯手怎麼辦!雖然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沒有啊!

所以……在赤井秀一不戀戰、趁著空隙逃跑的時候,我一把拉住了波本的手肘,阻攔道:“不用追,這一波你帶著我的話抓住他的概率很低,介於我的安危更重要你也不能撇開我去追擊。我有聯係附近的其他人,就看他們能不能派上用場了。”

波本愣了一下,皺眉問道:“那蘇格蘭那邊呢?有派人追擊嗎?”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內心琢磨著他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依舊抓著人手肘不放,面上顯得十分冷靜:“那沒有。我更討厭剛剛逃掉的那個東西,先抓他。”

波本:“……”

我知道對方大概有在吐槽我什麼,但是我真的不是那麼說說的。

首先,我還真的要祈禱蘇格蘭逃跑成功——否則被抓的話,肯定還是會追責我,而且雖然概率很低,但是萬一蘇格蘭在琴酒老大那邊流露出了馬腳被知道我在背後嘴他和我同夥克格勃的話……唔,雖然我有理由能糊弄,但是琴酒老大過於敏銳了,之前是有點燈下黑當我跑火車,萬一他起了疑心往回推……真的發現我和克格勃的關係也不是不可能。

我是打算後面和他攤牌的,但是不是現在,也不可以讓他主動查到什麼。

其次,關於赤井秀一這邊麼……他逃跑了我是很惱火,但是他的身份暴露對我而言才是王牌用法,他是生是死反而不是那麼重要了——因為我自曝克格勃,就算我沒有證據,他也找不到證據證明我不是,像是他這一類的人反而不會把我當死敵,至少之後再見也不會摻雜私人恩怨行事,甚至可能因為我剛剛提到了宮野姐妹而在一切非原則問題上避讓我。

至於

我麼……嗬,我就是私人恩怨組成的。

然後……最後剩下的問題,波本。

對方在我說完之後也沒有擅自行動,而是站在這裡,任由我拉著,在我看過去的時候也看過來,表情看上去沒有什麼破綻,一副子靜待指示的模樣。

我沒有鬆開拽著人的手,反而手上的力道都加重了一些,眸色加深了一些:“說起來……我之前似乎都沒有留意過,波本你的名字是什麼?”

“……”波本沉默了半晌,開口道,“安室透。”

“安室透啊……”我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安靜了一會兒,忽然歎了口氣,“小透啊,你可千萬彆是臥底啊。”

“……我當然不是。你這是被今天晚上的事情嚇到了嗎?不要因為蘇格蘭和萊伊是,就擅自認定我也是了啊。”波本說了一句,末了頓了頓,又問道,“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嗯?因為啊……”我收回目光,遠眺前方,幽幽道,“我覺得吧,如果你們三個都是臥底的話,我還是趁早考慮轉行吧。這個破組織真是一點前途都沒有。”

“……”波本忍了忍,沒忍住,問道,“你也跟琴酒那麼說話的嗎?”

“這種話我在他面前說得最多。”

然後,對方露出了有些受震撼的表情。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起來,在我正欲開口的時候反客為主,率先發問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蘇格蘭是怎麼逃掉的?而且剛剛為什麼萊伊對你毫不設防?”

不錯嘛,反應很快。不管這家夥是不是臥底,至少這一波他是穩住了不會暴露。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些話就不是你能問的了。”

當然,我嘴上那麼說,還是要表現一下的。

怎麼說我也是放跑了蘇格蘭,那萬一波本就是臥底的話,那肯定要讓人知道放跑蘇格蘭是有我的一部分功勞——我做好事怎麼可以不讓人知道!

所以我直接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後在那邊一接通就開始狂轟濫炸:“朗姆先生你在搞什麼東西!我單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沒想到你開始明目張膽地暗算我了啊!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萊伊是FBI臥底,然後打算禍水東引趁這個機會讓我落入FBI手裡!?在明知道我最和FBI不對付的情況下!”

【……什麼?萊伊是FBI?!】電話那頭原本滿是機械感經過處理的電子音此時不複之前的平調,都體現出了幾分真實感的驚詫來。

看樣子朗姆是真的不認識啊……那就估計原本隻是想用蘇格蘭那邊來陷害我一下了。

我心下一定,語氣更加理直氣壯了:“那這一次蘇格蘭的脫逃不能怪到我身上!我當時一個人對上蘇格蘭和萊伊兩個人,如果不是我夠聰明的話先用話術騙跑一個的話,我就要被反抓了!不說了,我等一下再來罵你!”

然後,我就掛掉了電話,還跟著長籲了一口氣:“呼……爽了!”

一旁的波本看著我的神色變得很是複雜,在我用疑問的目光看過去的

時候,他開口問了:“什麼話術?”

“嗯?”我將手機收起來,也沒有看他,一臉冷漠道,“那當然是打不過就先加入唄。”

我們不可能一直逗留在天台這邊瞎聊天,先發製人先罵了朗姆一頓後就該離開了,我跟著往下走,同時還一直保持抓著人胳膊的姿勢。

波本忍了忍,沒忍住,在走了幾個台階之後,扭頭問我道:“你非要保持這個姿勢走路嗎?”

“是啊。”我一臉冷靜道,“萬一你也是臥底想要暗算我把我推下去怎麼辦?”

“……”波本沉默了片刻,欲言又止了一番後,面色逐漸變得冷靜,“沒事,你抓著吧。”

而琴酒老大也是在我們剛下樓的時候到的。

看到那輛熟悉的保時捷356A,我這才整個人放鬆下來,鬆開抓著波本的手小跑過去,在看到駕駛座上下來的人時愣了一下,然後開心地大步上前撲進對方懷裡——我隻是發了郵件說讓他來接我,他就自己開車過來了哎!

雖然很可能是我跟其他人通知的時候琴酒老大也第一時間知道了個大概,但是這也是擔心我啊!

對方單手接住我,但也沒看我,直接摟住我的肩膀把我往邊上一帶拉離了一些,另一手直接拔出槍對準了波本,冰冷的眼神透著幾分寒意。

波本應該也沒料到這一出,在一愣之後,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並不怵:“我好歹算是救了你的人吧?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琴酒?”

琴酒老大並沒有理會他的話,維持著隨時能扣下扳機的姿勢,用我們都能聽清的聲音問道:“可可酒,波本有問題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一臉誠懇地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老實說,我現在覺得我們組織除了BOSS之外的人都有問題。”

琴酒老大:“……”

波本:“……”

因為我的這一個打岔,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反而瞬間緩和了不少。琴酒老大用帶著冰冷估量的眼神盯著波本一會兒,扯起嘴角冷笑了一聲,放下了槍,同時也鬆開了攬著我的手。

“今晚的事情你們兩個分彆仔細彙報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他說著,轉身進了車,“走了,可可酒。”

“是——”我拖長尾音應著,自己跑去了副駕駛座坐好。

而我在係好安全帶之後就開始拿出了手機,沒等琴酒老大開口問一句,率先表情一變,快速把剛剛在天台上發生的事情總結了一下:“我本來讓萊伊去處理蘇格蘭,然後躲起來看看萊伊反應,沒想到萊伊自曝自己是FBI,因為擔心我當時被發現以及不能直接讓兩個人就這麼逃掉,所以我出來說自己是克格勃的,為了證明自己身份、以及減少敵對人數隻能先讓蘇格蘭走,等到波本來了之後才能和萊伊抗一下。不過帶著我應該還是挺難辦的,所以萊伊還是跑了……我總覺得這次就是朗姆針對我的局,事後我去辱罵了朗姆一頓,但是感覺還是不太夠出氣,等一下我再換其他語言繼續罵一罵。

琴酒老大中間沒有插嘴,等聽完之後才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問了一句:“確認波本沒有問題嗎?”

“唔……感覺不太好說。”我皺了皺眉頭,思考起來——波本之前的確有幾次讓我覺得有嫌疑……但是嫌疑也並沒有到高到那種程度。而且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的話,我還是覺得,保對方對我更有利一點。

不然的話……總覺得也很說不過去啊,彆人都會忍不住懷疑我的——怎麼回事你周圍那麼多臥底,你難道是臥底誘捕器嗎?

“就今晚的表現來說,我覺得他沒什麼問題吧。”我的眉頭鬆開,得出了結論,“他也算是保護了我了。”

在我說完後半句的時候,我發現琴酒老大瞥了我一眼,透露出來的情緒帶著明顯的不悅。

我都忍不住懵了一下——哎?什麼?難道是吃醋嗎?可是以前也沒有這樣……為什麼?關鍵詞是“保護”嗎?忽然覺得抓住了什麼但是又似乎有些模糊……

不過這股情緒也似乎是轉瞬即逝,我沒來得及捕捉多少,甚至都差點以為是錯覺了。

我多看了他好幾眼,確認看不出彆的多餘的情緒了之後,決定活躍一下氣氛,在車停下的時候,一臉凝重地和對方說道:“話說回來……你知道嗎,阿陣,臥底就像是蟑螂一樣,當你發現了一隻的時候,就代表已經有幾百隻了啊!”

“……”銀發青年隱隱露出了有些頭疼的表情,微微皺眉,倒是也沒有立馬反駁我這種說法,“所以,你想搞什麼滅蟑行動嗎?”

“那不是的,我是想說這代表這個家裡已經不能住人了。”我一臉誠懇道,“反正我們也是租戶不是業主,我覺得我們該挪窩了。”

琴酒老大:“……”

對方閉了閉眼,沒有說什麼。

見他不反駁,哪怕知道他幾乎不可能答應,我還是湊過去,身子往他那邊靠,都沒有管這中間的遮擋,直接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用明顯撒嬌意味的口吻說道:“我今天差點出事哎!阿陣你不該安慰我一下嗎!”

對方沒有回答,也沒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掏出煙盒,輕輕一抖,低頭叼住煙蒂抽出煙,拿出打火機點燃,然後將車窗開了一半,對著外面抽著煙。

他不理我我也不介意,今天晚上的事情雖然有些嚇到我……但是不算是恐懼意義上的驚嚇,更多的應該算是……“怎麼還有這麼離譜的事情”這種驚嚇吧。

“夏目夏希。”

聽到人喊我名字,原本靠在他身上閉目養神的我睜開眼看過去:“嗯?”

銀發青年取下了嘴上的煙,半隻手搭在車窗外讓煙留在外頭,微微偏頭看過來,墨綠色的眸子盯著我。

“那你和克格勃究竟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