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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生生去熬幾個小時撕裂又重組的痛苦。

但現在好像不一樣了。

那一身冷硬的鋼筋鐵骨,被澆淋上濃稠的蜜糖,因春風不斷的吹拂塌陷軟化,在愛意的浸潤下開出朵朵小花。

不再孓然一身,不再無堅不摧。

意誌一旦有裂口,輕易就會全然坍塌,耶爾在身邊的情況下,他一定會因為劇痛而想要親吻和愛撫,從而變得軟弱不堪。

但想了許久,西澤也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說詞,最終隻能在雄蟲生氣又傷心的表情下宣告投降。

他伸出傷勢沒那麼重的那隻手,拉住了耶爾的手指晃了晃,聲音微弱又沙啞。

“……那您留下來陪我吧,如果承受不住就暫停治療。”

耶爾憋著氣瞪他許久,才終於勉強得到一個可以入耳的回應,隨即看向雷契爾,“有什麼需要特彆注意的嗎?”

雷契爾反應了一下,“噢噢,如果屏幕上的數值超出正常線,會自動發出警報的,您如果發現什麼異常再叫我就可以了。”

軍雌左右看了一下,又搬來一張小沙發,“您坐著守吧,這樣沒那麼累。”

和躺著的那位對了一下眼神,確認沒問題,雷契爾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門被關上前,他從縫隙中看到雄蟲似乎彎下腰去,似乎很輕地碰了一下那透明的艙門。

……

耶爾從艙門上起身,隨手擦了一下掉在上面的水珠,一錯不錯地凝視著裡面的雌蟲。

血肉分解又重塑的過程無比清晰,幾乎瞬間將修複液染成一片血紅。

艙內有自動淨化功能,那修複液很快又變得清澈,裸露出白骨和殘缺的肢體來。

耶爾隻覺得呼吸都在灼燒,像是感同身受了那些劇痛,連喉間都含了一口腥甜,吞不下也吐不出來。

他沒有移開眼睛,反而在垂眸一點點地描繪那些傷口,清晰地感受到血液被逐漸點燃的過程。

正忍受劇痛的西澤勉強睜開眼,恰好看到了雄蟲沉鬱的表情,怔了一瞬後眼眶泛起熱意。

……雄主。

他痙攣一瞬,近乎無聲地喃喃道。

他不希望耶爾留下來,一方面是怕自己意誌軟弱,一方面,就是怕雄蟲露出現在這種表情。

——和那個從他手中接過遺物的雌蟲幼崽一樣,被仇恨和怒火點燃,最終義無反顧地奔赴深淵,白白焚燒了燦金的生命。

西澤撐著手肘起身,隔著透明艙門伸手撫上耶爾的倒影,在他回神看過來時擠出一個笑,無聲做了個口型。

沒事的,彆怕。

耶爾的表情怔了一瞬,而後猛地轉過頭,用力地捂住了眼睛。

“你真是……”

他深呼吸了許久,才勉強調整好失控的表情,紅著眼敲了敲艙門示意雌蟲躺回去。

“彆折騰了,好好治療。”

他低聲道,把那個小沙發拖過來,坐在一旁打算守一晚上。

……

雷契爾中途有進來換過一次修複液,有些意外地看到耶爾仍然坐在修複艙旁邊,專注地觀察艙內雌蟲的狀態,時不時抬眼看看數據。

他偶爾會隔著艙門摸一摸雌蟲的臉,正忍受劇痛的希爾澤也會笑起來,將手按到透明的屏障上,和外面那隻手重合交疊。

雷契爾愣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不太對了——

這完全不像是一方死去,另一方也能繼續好好生活的樣子。

不管是對希爾澤而言還是對耶爾冕下而言,對方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怎麼可能無痛割舍。

他暗歎了口氣,沉默地將修複液換成新的一批,沒有說讓冕下先去休息的廢話。

一直到啟明星升起,宣告黎明時分的來臨,那修複艙才徐徐恢複安靜,停止了大半夜的瘋狂運轉。

緊接著嘩啦一道水聲響起,而後便是極其輕微的親吻聲,輕柔而黏糊。

溫暖雪白的光籠罩萬物,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合而為一的陰影。

*

爆炸發生後的第二天,新皇即位。

登基儀式一切從簡,隻召集了一些重要臣子完成了基本的交接流程。

一片廢墟的宮殿被封鎖起來,啟用相鄰區域的備用宮殿進行議事。

奧格斯格頂著一片腥風血雨甚至恐怖威脅,將所有非議和抵抗都一力壓了下去,直到所有事情蓋棺定論。

而新皇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查封公爵府。

能掌握的軍事力量已經很強,足夠消解那些負隅頑抗,軍隊在一片壓力下攻入層層防護的公爵府,當眾將蘭斯公爵押送到了帝國審訊室。

外界一片混亂,但都和窩在家裡安心養傷的西澤無關。

他因為保護皇儲有功,被特例放了好幾天的假,打算等傷好之後再恢複原職。

而軍部暫時由雷契爾統領,幾天下來已經清掃掉了一個又一個毒瘤。

“……報告完畢,請您指示!”

通訊投屏中,白朗將最近的情況全部彙報完畢,便安靜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屏幕外的軍雌看起來已經好多了,雖然臉色仍然有些蒼白,但顯然已經恢複了強大的生命力,不再瀕臨絕境。

西澤將重要的事務處理完,想起來什麼,又道,“去挑選一隻耐養、壽命長一點的動物幼崽拿過來……對了,要不那麼粘蟲的。”

白朗表情困惑一瞬,但還是立刻應了下來。

“好的,您放心,我下午就給您送來!”

……

“這是什麼?”

耶爾的表情有些困惑,視線從呲著大牙笑的白朗臉上移開,轉向他手裡那塊奇怪的綠色石頭。

而好像是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那塊綠石頭居然動了動,而後伸出一個頭和四條腿來……等等,烏龜?!

星際時代的烏龜樣子有些異變,但還保留著基本的特征,小小一塊,看起來怪可愛的。

但耶爾沉默一瞬,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白朗要拿著一隻烏龜上門。

“進來吧。”

他讓開門,示意軍雌進來再說,示意015去叫西澤出來。

“雄主?”

西澤從書房裡出來,對上耶爾探究的眼神,隨即看到了雄蟲身後的軍雌,一時間表情有些凝固。

“元帥!您要的小寵物,我精挑細選了一個,又耐養又長壽還很可愛——剛從養殖箱拿出來呢,健康得很!”

見到元帥,白朗立刻敬了個禮,興奮地把手裡的東西遞了出去。

見到那烏龜的第一眼,西澤也沉默了,有些難以置信地道,“這是……”

“綠毛龜!”

斬釘截鐵的三個字錘死了他的僥幸,雌蟲的表情徹底凝重下去,幾乎不敢去看一旁的耶爾。

他原本是想著,就算有一天自己遭遇不測,死在戰場或直接屍骨無存,也能留下一個有溫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