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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要在外面停留太久了。”

校長卻沒有立刻離開,看了眼耶爾臉上溫和禮貌的淺笑,和他身上單薄的衣物,突然道。

“小同學,今晚要不要來我家吃一頓飯?”

“不遠,就在學校旁邊而已,先來歇歇腳,再為明天做打算吧。”

耶爾躊躇了一會,看著老人臉上的善意,還是點了下頭,眉眼彎彎地笑起來。

“好,謝謝校長。”

那是一個不大的居民房,一樓的窗戶亮著暖黃色的燈,不過房子裡隻有校長和他的老伴一起住。

那個晚上,耶爾吃上了好幾個月來第一頓有肉而且熱騰騰的飯菜,洗了第一個熱水澡。

在那對老夫婦的拌嘴和念叨的背景音中,他拿出寒假卷子開始刷題,第一次意識到在燈光亮的地方做作業會這麼舒服。

“唰唰唰……”

筆尖劃過紙面,發出細微的聲響,和這一室溫暖融化在一起,讓耶爾突然失神了一會,

生活好像也不算太糟糕,至少出路和希望一直在那裡。

現在已經高三了,按他現在的成績能順利考上top1的大學,用獎學金和助學貸款讀完大學,等工作了生活就好起來了。

他始終相信未來會好起來,哪怕曾經一片狼藉,這個世界也總有好心的人在點亮明燈。

他受這些善意照耀幫扶,也渴望著未來成為能幫助他人的人。

一定會好起來的。耶爾抿著笑想,專心下來繼續刷題。

……

“喂!你沒事吧……?!”

“老師!老師!他暈倒了……快來人啊——”

似乎有誰在劇烈搖晃他的肩膀,試圖讓他醒過來,但模糊的視線中浮泛起大片的陰影,心臟劇烈疼痛到近乎撕裂,已經呼吸不上來。

他快死了嗎……

實驗還沒做完呢……

腦子裡閃過最後一絲念頭,視線徹底陷入一片漆黑,就連耳邊混亂的嘈雜聲都聽不到了。

“讓開……要開始心肺複蘇了!”

耶爾再次恢複些許意識時,模糊的視線裡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已經僵硬了的身體似乎正在飛速移動。

胸口處被大力按壓著,妄圖讓那充血的心臟恢複跳動,一下又一下,和周圍焦灼的哭泣一起,想要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堅持住!”

而後的一切便像是他的殘魂脫離身體,漂浮在空中所看到的景象,仿佛是真實發生,卻又像是一場顛倒的幻夢。

“他家裡什麼人都沒有了,連狗都死了,哪裡能拿得出錢來,急救費我們還能湊一湊,住icu的錢是真的拿不出來了……”

“那難道就不救了嗎?他是為了這個項目為了實驗暈倒的,再說了,就算隻是一個陌不相識的人,也不可能就這麼看著他死!”

“那醫生說了,很有可能是心力衰竭,百分之九十都救不回來了,就算活下來也隻能成為植物人……”

手術室外,打急救電話將他帶過來的人正在爭吵,卻怎麼也看不清具體的面容,一陣爭吵後隻剩下死寂般的平靜。

算了,彆救我了。

飄蕩的魂魄幾乎要被風吹散,隻能勉強保持著清醒,無聲地喃喃道。

死了一了百了也乾淨,實驗沒有他也能進行下去,若是成為大家的負擔甚至拖累就不好了。

困倦一陣陣翻湧上來,恍惚中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了一道沉穩而熟悉的聲音。

“都彆吵了!人,我們一定要救!”

“老師不強求你們幫忙,先把項目申請的資金拿出來墊著,後面怎麼辦就再說,可以嗎?”

“……好,那就先這樣吧,我剛才也是急了,其實沒想不救學長的,抱歉。”

“家屬!家屬在哪裡……沒有家屬嗎?那誰能做擔保人,簽署一下病危通知書?!”

眼前的景象徹底模糊,那道懸浮的意識已經徹底撐不住,微風一吹,便無聲地逸散了。

隻剩下一縷附在原來的身體中,將一路下降的心跳堪堪維持住了。

“很遺憾,如果一周內仍然沒有蘇醒,就基本可以確診腦死亡了……”

醫生低了低頭,沉重地向對面的老者宣布這個不幸的消息,同時忍不住暗歎一聲。

真是可惜了,明明是前途一片大好的俊秀小夥子。

……

激蕩的精神力從懷中的身體裡溢出,因為主體的沉睡而不太受控製,直接撞擊在了西澤的精神圖景上,讓他悶哼一聲。

那精神力仿佛有種奇異的吸力,牽扯著雌蟲的意識讓他無法清醒過來。

而在積蓄到某一條線時,那股恐怖的精神力猛地爆發,甚至扭曲了周圍這一片的空間。

“呃啊……!”

西澤神色痛苦,卻將懷中的雄蟲一寸寸抱緊,全然不顧扭曲的空間擠壓骨骼,發出哢哢的可怖聲響。

一幕幕記憶碎片飛快閃過,好像瀕死前的走馬觀花,但那些景象中都沒有耶爾的存在。

但很快,雌蟲就意識到了——他似乎正在透過耶爾的眼,去觀察和體會著另一個陌生的世界。

還不等他努力保持清醒,想繼續搜尋一下信息,那空間就波動混亂膨脹到了頂點,像是吹到極致的氣球,突然爆炸!

而在那一瞬間,懷中驟然變得一片空蕩。

“?!”

懷中蟲的消失讓他瞬間如墜深淵,西澤被巨大的震恐砸中,硬生生將意識抽離而出,猛地睜開了眼。

眼前仍然是一片昏暗的臥室,耶爾的溫度也還懷裡塞得滿滿當當,一切仿佛都是一場夢。

他喘息急促,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卻顧不上劇痛和眩暈,抱著雄蟲起身打開了床邊的燈。

暖黃色的燈光將床頭的黑暗一掃而空,西澤才逐漸緩過神來,等劇烈的耳鳴過後,卻聽到了懷中細微的啜泣聲。

“……”

“雄主?!”

“——耶爾!”

耳邊隱約的呼喊逐漸清晰,終於在喊出名字時將耶爾驚醒。

他有些艱難地睜開了眼睛,才發現眼皮潮濕又腫痛,好像哭了一樣。

但那夢境中的內容在他醒來的瞬間,就好像被一隻手悄然抹去,幾個呼吸間就褪色成了一片空白。

隻剩下一點情緒殘餘,不是傷心或絕望,而是開心到了極點後的餘韻,讓微熱的眼眶再次泛起一點淚花來。

他慢吞吞地揉著眼睛,看向上方正俯身的雌蟲,聲音沙啞地道,“怎麼了……?”

床頭的燈已經被打開了,暖黃色的燈光將這一片照亮,卻不顯得刺眼,耶爾沒有起身,任憑淩亂的黑發散落枕間,神色有些倦懶。

西澤的手很用力地按著他的肩膀,神情有些慌亂和惶恐,凝視著他半晌後突然很將他緊緊抱在了懷裡。

“西澤?”

耶爾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