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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爾抱著雌蟲的軍大衣,往後坐了坐,專注地看著眼前的煙花。

“不,我是在主星長大的,在沒和家族決裂前是現任公爵唯一的雌子。”

想了想,西澤順著往下道。

“目前帝國的勢力分布中,皇室、軍部和貴族三足鼎立,其中貴族又以蘭斯公爵為首。”

“除了我以外,蘭斯公爵還有一個超A等級的雄子,名為迦諾,是主星貴族雄蟲的領頭蟲。”

西澤給耶爾簡單講解了一下,這段時間他一直忙著穩定局勢,一片混亂中,隻顧得上將雄蟲保護在一層厚厚的罩子裡。

但耶爾是S級的雄蟲,身份甚至比當今的陛下還要尊貴得多,消息根本瞞不了多久,他始終有一天會站在大眾面前。

“我粗略知道一點,還有更詳細的嗎……這些事能深入說的嗎?”

第一次聽雌蟲說起這些,耶爾有些新奇,像是真正開始踏入一個曾經向他敞開,後來又關閉上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西澤抬起眼,隔著明滅的焰火凝視著雄蟲的輪廓,神色晦暗不明。

“沒什麼不能說的,雖然我並不想讓您知道。”

耶爾怔了一下。

現在的帝國臟得像一個汙水橫流的垃圾箱,盤踞許久的貴族像是放了幾十年的頑固汙垢,其中的惡臭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不想讓入懷的月亮蒙塵,不想讓眼前乾乾淨淨的小雄蟲沾上一點點的臟東西,那些事就算隻是聽都嫌汙了耳朵。

隻是保護一朵玫瑰的方式不是將它護在罩子裡,給於昂貴的肥料或清水,而是讓它接受外面的雨露與清風,才能努力煥發生機勃勃。

西澤閉了閉眼,掩去眸底的一絲疲憊,再睜開眼時神色悄然堅決下來。

“雄主想知道些什麼?”

但——

至少在他活著的時候,能掌握每一縷穿過的風都是玫瑰可以承受的,能按照自己的生長節奏一點點舒展瓣葉。

被徹底摧折後再掙紮著新生太痛了,他舍不得耶爾承受這些。

劈啪劈啪……滋滋……

那漂亮的焰火轉瞬即逝,被劃破的夜色再次沉沉地壓了下來,較之之前更加安靜而寒冷。

“太危險了,是不是?”

耶爾突然道,抬起眼看向身前的雌蟲。

“就算我是S級雄蟲,也很有可能陷進泥潭裡沒辦法脫身,要面對無數中傷、惡意和明槍暗箭。”

他看到了雌蟲眼底的痛苦,那是像軟刀子一樣切割心臟的憂慮和疼惜,日夜都在折磨著每一根神經,讓雌蟲始終無法高枕安眠。

西澤抿了抿唇沒說話。

“可是我不想這樣茫然無知下去,不想一派天真地醉生夢死。”

更不想藏在雌蟲的羽翼下,埋著頭躲避那些淩冽的狂風暴雪,卻任憑雌蟲被擊打得渾身是血、疲憊不堪。

這不是他想要的未來,這也不是他愛人的方式。

耶爾看著那燃燒殆儘後留下的灰燼,伸手抓起來一小把遞到西澤面前,認真地道。

“沒關係的,就算有朝一日粉身碎骨化為飛灰,至少灼熱又明亮地燃燒過了,沒什麼好遺憾的。”

“我不是為長長久久地存在而活著,我是為無數精彩的瞬間而活著的,就像你一樣——”

他張開手,那輕盈的灰便被寒風卷到了半空,漸漸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一片狼藉的殘酷。

卻不能說這煙花的一生是毫無意義的。

“西澤,我不怕痛,隻怕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新的生命,卻因為畏手畏腳瞻前顧後,最終白白地浪費掉了。”

雌蟲眼尾微紅,幫他拍了拍手上的臟灰,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麼,最終隻能沉默地握緊了耶爾的手。

“我是這樣的,所以我知道你也是這樣的。”

耶爾抽出了手,從袋子裡拿出新的煙花點燃。

“所以啊,彆老是憂心忡忡的了,熬了五年好不容易回來了,就放開手腳大乾一場,彆老是想著怎麼保護我了。”

“我好歹也是個S級呢,單憑精神力就能報廢一艘星艦的S級,怎麼想都不該成為一個大拖油瓶的。”

他跳進雪地裡,拿著那根煙花棒後退了幾步,示意了一下半跪著的雌蟲,眉梢微挑。

“算了,那些不著急說,現在氛圍這麼好,先玩一會再說。”

西澤從凝視雄蟲的失神中驚醒,用力捂住了臉掩飾狼狽的失態。

他一連深呼吸了幾下才調整好表情,啞聲道,“……來了。”

那雪地上是新落的雪,又厚又鬆軟的一層,一踩一個腳印,往後倒就能印出一個大字型的坑。

“救……唔!”

耶爾一個不小心就被雪掩埋住了,隻剩一根煙花棒還倔強地露在外面。

他正要掙紮著爬起來,就被猛地拉住了手——

隨即腰部一緊,一股大力傳來,他頓時破雪而出。

視線從黑暗變得清晰,耶爾搖落頭上的雪,才發現自己被穩穩托住身體抱在了半空,手上的煙花棒甚至都被換了一根新的。

好像小孩一樣被抱著,恥度還是有些大的。

他放開下意識夾住雌蟲腰的腿,憑空蹬了幾下,低咳了一聲,“放我下來吧。”

咻——砰!!!

話音未落,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傳來,然後是足以震動雪地的巨大聲響。

頭頂的天空猝然明亮,猛地綻開了無比盛大的千樹星火。

這裡的位置確實是最好的,那煙花幾乎是在正上方的天空綻開,全然無遮擋。

耶爾微微睜大了眼睛,入神地看著眼前的美景。

咻——砰!劈裡啪啦!

砰砰砰砰……!!!

接連不斷的煙火射向高空,在最高點時猝然散開,像是五顏六色的絢爛隕星,在爆裂的瞬間發出璀璨的光芒。

耶爾屏住了呼吸,沉浸在這場全方位的煙花盛宴中,一時忘記了自己和雌蟲的姿勢,時不時拍拍雌蟲的肩膀讓他抬頭。

“好看。”

西澤專注地看著雄蟲的側臉,透過那眸光的倒映觀賞著這場盛典,在明明滅滅的光中描摹著那乾淨的輪廓,許久才低聲道。

“真的,很漂亮。”

……

等他們雙雙倒在平台上時,外衣已經有些濕了,融化的冰碴滲透進來,讓襯衣緊貼著身體上,有些黏糊糊的不舒服。

耶爾放開雌蟲的肩膀,翻了個身平躺過來,後知後覺注意到被遺忘許久的清酒。

“差點忘了這個,它熱了好久,有什麼關係嗎?”

他悶了一口下去,差點被嗆到,“咳咳……是甜的。”

但酒的後勁很快上來,一股熱辣的暖意從胃部湧上來,盤旋在胸口處,很快將渾身寒意都驅散了。

西澤扯過來一條毛毯,將濕漉漉的雄蟲裹了進去,“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