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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館門前。

保險起見,耶爾還是沒有摘下偽裝器,又戴上了雌蟲帶來的針織帽子和圍巾,全副武裝了一遍才下了車。

“好冷……”

一下車就被刁鑽的寒風全方面襲擊,耶爾眉心微蹙,將下半張臉埋在圍巾裡,對草莓冰淇淋的渴望直線下降。

面前的私房菜館燈火通明,從外面看無比低調,但進去才發現裡面布局宏大,彆有洞天。

錯落的複古建築結構精致,卻不顯得逼仄,轉過一條走廊就能看到開闊漂亮的雪景,簡直像是在鬨市裡建了一所奢華的度假山莊。

耶爾一隻手被雌蟲握住塞進了大衣口袋裡,一邊跟著往前走一邊觀察著景色。

這邊的包廂處於山莊的外圍,走廊能看到是一片綿延起伏的淺青遠山。

雪地上栽種著小片鬆樹林,樹葉上掛著微微閃爍的星星燈,在夜色中顯得靜謐而溫柔。

簌簌——

耶爾捕捉到一絲細微的輕響,轉頭去看時恰好見到一隻鬆鼠竄進鬆林,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小坑爪印。

他拽了拽雌蟲的手,正要指給他看,旁邊就傳來門被推開的軲轆聲。

侍從恭敬地欠了欠身,走到一邊等候。

“怎麼了?”

西澤卻沒有著急進去,捏了捏口袋裡雄蟲的手,低聲詢問剛才的異動。

“是鬆鼠。”

耶爾示意了一下那串爪印,注意力卻順著飄出來的香味轉移到了包廂裡,肚子應景地發出咕咕的聲響。

西澤眼尾微彎,帶雄蟲進了包廂,不忘詢問道,“您喜歡鬆鼠嗎?可以叫侍從抓一隻給您。”

“不用,看一看就好了,喜歡也不一定非要抓在手裡。”

耶爾隨口道,沒有注意到身後雌蟲神色一怔,徑直走向了不遠處熱氣騰騰的晚餐。

包廂的地面觸感乾淨細膩,散發著熨帖的溫度,不用換拖鞋就可以直接行走。

中心的四方矮桌上擺著晚餐,旁邊的小火爐上溫著一壺清醇的酒,散發出微醺的氣息。

身後的包廂門被拉上,侍從悄無聲息地離開。

“嗯……”

耶爾陷入厚厚的軟墊裡,挖了一口汁水濃鬱的蓋澆飯放進嘴裡,渾身都放鬆下來。

“我還以為到處都是高科技,沒想到還有這麼安靜複古的地方,甚至和……有些相似了。”

他神情有些懷念,含糊地感歎了一聲,低頭扒了幾口飯。

卻沒注意到對面的雌蟲愣了一下,似乎想問些什麼,卻還是沉默下去了。

安靜而迅速地填飽了肚子,想起之前雌蟲的話,耶爾又抬起頭,雙眼微亮。

“煙火晚會是什麼時候開始?”

西澤看了眼時間,按了一下呼叫鈴讓侍從將東西收了下去。

“還有半個小時,這個包廂是最佳觀看點,直接出去外面就可以看到了。”

雌蟲起身拉開了側邊的包廂小門,耶爾才發現門外建著一個木質平台,不算很大,但足夠兩蟲坐在上面觀看煙火。

他彎下身鑽出去,本以為會很冷,但好像因為位置特殊,這裡並沒有刮臉的凜冽寒風,隻剩下有些舒適的冰涼。

那小火爐也被搬了出來,放在平台中間,清醇酒香很快逸散開,周身頓時有了一絲暖呼呼的感覺。

耶爾從雌蟲手上接過自己的冰淇淋,啃了上面的草莓頂一口,頓時被凍得臉皺巴起來。

“好冰……怎麼嘗不出味道……?”

好不容易緩過那一陣,他回味了一下想要嘗試的感覺,但舌頭已經冰到沒什麼味覺了,連草莓的酸甜都咂摸不出來了。

“雄主。”

雌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耶爾有些茫然地轉過頭,就被手指捏住了下巴。

下一秒,被凍僵的下唇印上一抹溫熱。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在一片星河明亮的夜色中,看進雌蟲微垂的眸光中。

那一抹光在輾轉碾磨的親吻中泛起微瀾,像是落滿星星的湖面。

火爐發出的細微聲響、周身吹拂的寒風,還有簌簌落雪的鬆林,一切聲音都消失不見,耳廓裡隻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唇舌交融間的水聲隱秘。

被凍僵的味蕾逐漸回溫,終於嘗到了冰淇淋的奶香和草莓的酸甜,那甜味又在黏黏糊糊的吮吸中逐漸消失。

西澤垂眸,指腹抹去耶爾唇邊沾上的冰淇淋,又低頭親了親雄蟲通紅的耳尖,啞聲笑道。

“這樣就能嘗出味道來了……”

“嗯……”

耶爾緩慢眨了眨眼睛,聞言看向手裡的冰淇淋,才發現居然已經有些化了,也不知道他們親了多久。

他有些暈地轉過頭,抓了一把雪,用冰冷的手指給臉頰降溫。

“再來兩次冰淇淋都化成水了……草莓冰淇淋不是我們py的一環!”

但是微微化開的冰淇淋像是沙冰奶昔,比一開始好吃多了,耶爾迅速原諒了雌蟲的襲擊,開始品嘗雪天吃冰淇淋的滋味。

旁邊的小火爐被挪開,西澤緊挨著耶爾坐了下來,那軍大衣被脫下來好像鬥篷一樣披在他們的肩膀上,形成了一個溫暖的角落。

源源不斷的暖意從緊貼的地方傳來,耶爾不自覺地往雌蟲的方向靠了靠。

他有些出神地咬著冰淇淋的小勺子,望著天空中浩瀚遼闊的星河出神。

“雄主。”

頭頂傳來雌蟲的聲音,他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沒有立刻聽到後續也不著急。

“我……”

西澤沒有看著頭頂的星空,視線凝聚在平台下的雪地裡,那一片潔白中混雜著臟汙的泥土和樹葉,讓他微微皺眉。

“我以前……”

他幾次開口又遲疑,最終還是頂著雄蟲疑惑的視線沉默下去。

耶爾放下冰淇淋起身,起身看向雌蟲,“你以前怎麼了?”

之前的精神鏈接還沒有完全消失,能隱約感覺到另一端傳來的低落情緒,模模糊糊的,像是長久孤身站在雪中,渾身沾了冰涼的蕭瑟。

西澤按住他的手,指尖交錯嵌入那指縫間,無聲歎了口氣。

那些事也許和雄蟲自己的秘密一樣,現在還不是說出口的時候,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以前看彆的幼崽玩煙花覺得漂亮,但是功課太忙了沒時間玩,後來進入軍部上了戰場,就更沒時間了。”

雌蟲突然起身回了包廂,再出來時手裡拿了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

耶爾扯開袋子,果然見到了各種各樣的煙花,沒有那種獨特的火藥味,花裡胡哨中卻帶了一絲親切。

哢嚓一聲脆響,燃燒的火苗破開輕盈夜色,劈裡啪啦的暖色星火有力地噴湧而出,綻開了繁盛又漂亮的枝葉,像是一顆瞬間生長又隕落的光樹。

“小時候?之前你說在類似艾塔爾的邊緣星上待了很久,就是那個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