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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他語氣中泄露一絲狂熱, “你休息好了沒?剛才我們推算到哪裡了……”

和阿德萊德相比,耶爾覺得自己根本算不得勤奮,至少還遠遠不到科學狂蟲的地步, 但每天埋頭在項目裡,過得也算充實。

結束交流已經是中午,約定晚上繼續後, 阿德萊德戀戀不舍地斷了通訊。

耶爾喝口水潤了潤嗓子,正要整理一下那邊發過來的新資料, 就聽到015的敲門聲。

“外面有好多送給您的禮物,請問要怎麼處理呢?”

他動作一頓, 突然想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

艾塔爾是個難得保留著古老傳統的星球, 會在新的一年即將到來之時, 給平時關係好的朋友或伴侶送去禮物, 順便聚餐聯係一下感情。

耶爾一年前來到這個星球, 就恰好趕上了這個時候。

那段時間他每天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禮物,層層疊疊堆在門口,還有雷打不動的新鮮花束。

花束的品種五花八門,但都同樣生機蓬勃,嬌豔欲滴,包裹在細膩的絨布中,瓣葉上甚至還帶著新鮮的露珠。

有時會放在門前,有時是彆在門把手上,將寡淡的鐵門裝點得漂亮而明豔。

耶爾出去的時候,客廳裡已經擺滿了各種鮮花和禮物盒,繽紛明麗的色彩塞滿了房子的邊邊角角,甚至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015抱著一大捧向日葵來回轉悠,“茶幾和餐桌上的,還有角落裡的花瓶都已經插滿了,沒有地方放了。”

耶爾揉了揉眉心,無奈輕歎,“都先堆在餐桌上,等會我再處理。”

沙發上同樣堆滿了花束,被環繞在中間的西澤看起來有些拘謹。

他有些遲疑地問道,“……今天是您的生日?”

“不是。”

耶爾在沙發上坐下,一邊講解這個星球的習俗,邊拿起旁邊的一束花,隨手翻開了插在花裡的小卡片。

【我想成為空氣

隻在你身上

棲息片刻。我想不被覺察

也不可或缺。[1]】

卡片沒有落款,即是沒有期待回應,但直白而真摯的情感總是撥動心弦,讓他忍不住揚起唇角。

雖然沒有和任何蟲說過,但耶爾其實很感激。

這些潮湧般的熱情和善意,曾像是一隻隻拉拽的手,無數次將他拉出抑鬱的泥沼,推動他跌跌撞撞前行,嘗試著接納和融入這個詭誕的世界,

“很熱鬨有趣的一個節日,不是嗎?”

耶爾彎了彎眼睛,將卡片按照原樣折好,規整地放在015拿來的箱子裡。

寫有祝福的卡片他會妥帖保存好,其餘的禮物如蛋糕餅乾等,都會以送禮者的名義轉交到福利院,讓那些小崽子也跟著一塊過節日。

西澤聽到拆包裝的聲音,“需要我幫忙嗎?”

“不……”

本想拒絕的耶爾動作一頓,突然壞心眼地抽出一朵格外粉嫩的花,迅速彆在雌蟲耳後。

那花活像從蓬鬆新雪中長出來似的,耀武揚威地在鬢邊綻開。

雌蟲俊美,花也豔麗,但兩者相加的效果堪稱慘不忍睹——

估計西澤這輩子都沒那麼嬌俏過。

“這朵好適合你,相得益彰,嬌豔非常,特彆特彆地……”

他故作認真地端詳了一下,不著邊際地誇了幾個詞語,忍耐許久還是憋不住笑,“嗯——真的好看,沒騙你。”

西澤神情有些無奈,但並沒有伸手將花扔掉,任由雄蟲興致大發地又插了一朵花在另一邊。

“你看,好事成雙!”

耶爾打了個響指,非常滿意地看著一淺粉一嫩黃各占兩邊江山,將雌蟲裝點得十分富有藝術感。

思忖片刻,他還伸手調整了一下,格外挑選了一朵小雛菊做點綴,就埋在雌蟲頭頂蓬鬆的頭發裡,形成一個不倫不類的三角結構。

對上雌蟲視線的瞬間,耶爾終於忍不住噴笑,甚至路過的015也咯噠咯噠地跟著笑,“這是在做什麼?看起來好傻哦。”

好不容易停了笑,卻猝不及防對上西澤微彎的眼眸。

那眼睫輕笑時會微微顫抖,淺金色的虹膜上倒映著花團錦簇和他的身影,帶著柔軟而包容的笑意,像是在說他可以對他這麼做,甚至更過分也沒關係。

那一瞬間,時間好像陡然凝滯住。

耶爾清晰地聽見敲擊耳膜的心跳,鼓噪怦然。

仿佛沐浴在微涼的冬日陽光下,被陡然襲來的春意撲了滿滿一身,沒有防備,出乎意料,卻如此奇異而美妙。

他眨了眨眼,回過神來,有些僵硬地摘下雌蟲耳邊的花插回去。

“咳……不玩了,得儘快把這些整理好才行。”

耶爾低咳一聲,暗自深呼吸將混亂的心緒壓下去,然後讓015把堆在玄關的禮物搬過來。

“對,就是那裡的,全部拿過來……”

之前有過一次經驗,花束和禮物倒並不難整理,但架不住是真的多,每隔一小時不查看門口,就會滿滿堆起一座小山包。

花架和吊籃被擦拭乾淨灰塵掛好,不斷插入團團簇簇的各色鮮花,生機蓬勃,葳蕤繁盛之極。

015的輪子都快轉冒煙了,差點又要開始滋滋啦啦地濺火星。

一再被拒絕幫忙申請,西澤隻能安靜地靠坐在沙發上,視線無意識地隨著雄蟲走來走去的身影移動。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他雙眼都已經能隱約看見光亮和色彩,清晰度和明亮度都高了不少。

眼前像蒙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薄紗,構成世界的斑斕色塊被塗抹暈染,呈現在眼中的畫面如同抽象派繪畫。

西澤驀地想起幾年前的一件往事。

那時候一場大型戰役剛剛結束,他在主星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處理堆積下來的雜事。

也正是那個時期,一個亞雌畫家橫空出世,以一幅幅驚豔的田園油畫在上流階層中聲名大噪。

得到了皇室的大力資助,上百場畫展接連在主星開展,其中一場就在第一軍團的基地旁邊。

同僚當時邀請他去看,不得不說,那些畫作確實非常美,筆觸自由狂野,色彩明亮爛漫,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但他當時並無多少觸動,轉了一圈後就坐下查看信息,不久後一個綁著低馬尾的年輕亞雌也坐了下來。

“閣下,您覺得這些畫作怎麼樣,是否讓您覺得有些無聊了?”

“並不,這些畫很漂亮。”他合上光腦,低咳了一聲,“隻是軍部事情太多,不得不抽空處理一下郵件。”

“沒關係。”

亞雌卻並不在意他真正的態度,隻是深深地凝望著對面的畫作,聲音輕得仿佛沉浸在夢中。

“您並無感觸,隻是因為您還沒有遇見屬於您的曠野,所以無法理解,那感覺多麼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