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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先行離去,或者在vip休息室等候一會,我先帶您的雌蟲進去裡面聊一聊?”

謝昭拿起桌上的資料,臉上的微紅還沒有消下去,熱情得像一隻活力十足的大型犬,額前的卷發隨著他的動作顫動。

耶爾沉吟片刻,卻沒有選擇立刻離開,“先等等。”

然後謝昭就見到雄蟲朝那個軍雌笑了一下,不是面對他時疏離客套的笑,很淺卻很真實,似乎有些無奈。

那個偷偷瞪蟲的很凶的軍雌溫順地抬起頭,被雄蟲摘掉了臉上的口罩,被刻意遮掩了的容貌頓時清晰起來。

軍雌樣貌俊美,眉眼冷淡深邃,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那雙金眸淩厲非常,無端露出一線鋒銳的光來。

他盯著誰看時像是猛獸鎖定了要絞殺的獵物,令蟲不寒而栗,至少被“盯住”的謝昭就覺得背後一寒,像被掐住咽喉般微微窒息起來。

不過好像哪裡有點怪怪的……

謝昭暗自皺起眉,忍不住再往那邊看了一眼,才發現軍雌的視線有些渙散,蒙著一層輕薄的陰翳,似乎並不能視物。

居然已經失明了嗎?!

他暗暗咂舌,失明了還這麼可怕,如果沒有這一身的傷病,軍雌的樣子又該有多耀眼。

而且他總覺得這個軍雌的輪廓莫名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但轉念一想,這麼有辨識度的軍雌他要是見過不可能一點不記得,應該隻是錯覺。

“不管有沒有問題,來都來了,順便也檢查一下心理健康吧,之前不是還夢魘了?”

知道西澤不太情願,耶爾也不多費口舌,隨手揉了把雌蟲手感極好的頭發,半是命令半是誘哄地道,“好了,你乖一點,我等會來接你。”

你乖一點。

被雄蟲語調柔和地說出的這四個字,殺傷力之巨大,連離得很遠的謝昭都感到了會心一擊,更彆提被懟臉哄的西澤。

雌蟲幾乎有些慌亂地垂眸,咽下蹦到嗓子眼的心跳,低聲應允道,“好。”

謝昭悄悄地咧了咧嘴,懷疑自己的牙已經被酸掉了。

但等耶爾轉過來時,又瞬間擺出十分專業的神情,“您好,已經可以了是嗎,那我帶他進去了?”

“辛苦謝醫生了。”

心理治療室就在這間辦公室後面,幾步路的距離。

門被關上的瞬間,耶爾見到謝昭臉上的無害神色消散,眸光微凜,看起來很靠譜專業的樣子。

哢噠——身後的門徹底被關上。

從剛才開始就充當背景板的伊萊恩上前一步,十分熱情地道,“閣下現在是要去休息室還是什麼地方,如不嫌棄我可以代為效勞……”

耶爾收回視線,想了想,“去休息室等吧。”

*

這所醫院不是耶爾熟悉的那所,而是開在星球邊緣灰色地帶的一所戰地醫院,平時救治最多的是交戰時受傷的軍雌。

這裡的醫生和患者成分都挺複雜,但醫療團隊非常訓練有素且專業,甚至還配備有專門治療戰後創傷的心理醫生,難怪休伊斯會大力推薦這裡。

“我和休伊斯?算是損友吧,關係也就那樣,他找到我的時候我還驚訝呢……”

伊萊恩是這所醫院的代理院長,聽說真正的院長是他的雌父,現在正在主星開醫院,把這麼一個不著四六的雌子留下來當吉祥物。

耶爾把手裡的檢查報告卷成筒狀,聞言看了伊萊恩一眼。

“閣下,這邊請,剛才是從後門進來的,您還沒有見過這所醫院的內部呢,我們這裡雖然不比中心醫院那麼高大上,但醫療水平可是過硬的……”

耶爾跟著他轉過一條走廊,卻猝不及防見到了放滿走廊的擔架,還有無數或坐或躺傷痕累累的軍雌。

他瞳孔微縮,腳步一頓。

是了,不久前周邊星係才爆發出一場小戰爭,雖然勝利了,但受傷的軍雌肯定不在少數,正好是這所醫院發揮作用的時候。

那些軍雌斷手斷腳成了血葫蘆的都有,隻是勉強裹住傷處止住了血,十分淒慘,又因為創口處異化出蟲的觸肢和外殼,看起來怪誕又可怖。

他們將走廊擠得很滿,卻很安靜也很訓練有素,見到有蟲過來就默默讓開一條小道。

耶爾斂眸,有些默然。

雖然理智很清楚這些軍雌是披皮的巨型蟲子,還是忍不住回想起原來社會上的軍人和消防員,可歌可敬,受人愛戴。

同樣是保衛疆土保護民眾,這裡的軍雌身份卻並不顯得多麼特殊。

蟲族中雌蟲的數目十分龐大,甚至已經過於溢出,大批消耗在戰場上也不會覺得心疼,甚至被認為是給星球減負。

又因為雄蟲的數量稀少,隻有站到高位的軍雌才能配對到雄蟲,替代的合成信息素和安撫劑價格又昂貴,更多普通的軍雌活著離開了戰場,卻死於信息素虧空和精神力暴亂。

如此冰冷又殘酷的社會淘汰法則。

耶爾穿越到蟲族這麼久,雖然有意不去深入接觸社會,但常識大多還是知道的,但知道歸知道,接受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了。

伊萊恩卻像是司空見慣,滿臉笑意甚至都沒有減損一分,語調仍然歡快昂揚。

“閣下,這邊請!這條走廊後面就是貴賓休息室了……”

他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在安靜得過分的走廊裡還是很顯得十分聒噪,不少軍雌被吵醒,抬頭看向這邊。

耶爾偶然一低頭,對上一雙困苦的眼睛,深邃又清透,沾染了血和塵土,隔著一米的距離和他沉默對望。

窗外模糊的白光晃眼,為這一片狼藉覆蓋上朦朧的白紗,顯得安靜又肅穆。

他在這不同尋常的死寂中,清晰地聽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這感覺很……奇異,像是按部就班遊離在外的npc,終於承認並稍微融入了這真實的世界。

能感知到原住民的悲傷與痛苦,真正地開始共情這紛雜而龐大的社會情感。

直到那個軍雌低頭閉上了眼睛,他還怔怔站在原地。

“醫生!醫生……!”

嘶啞急迫的叫喊猝然響起,下一秒,耶爾身側的病房門被大力推開。

“醫生呢?!阿爾文快撐不住了!信息素補給還沒有到嗎?”

雙眼通紅的軍雌大步跨出,守在門邊的幾個士兵也倏地站了起來,聽到裡面痛苦的低吟聲,神色都難看至極。

“都讓開!不要堵著門!”

極速趕來的醫生風一樣卷進病房裡,連門都沒來得及關,就連接設備開始急救。

一開始推門出來的軍雌神色發狠,聲音卻止不住發顫,“……沒用的,這次再沒有信息素補給,阿爾文撐不了幾日。”

周圍站著的鐵血錚錚的軍雌對視著紅了眼眶,一句話也說不出。

市面上流通的信息素都是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