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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隻是被閣下撿了回來,才得以苟活多這一時半刻,但更多的……醫院就無能為力了。”

這已經是給雌蟲下了死亡通知書。

病房裡一片死寂,外面的風雪愈發大了,砰砰地敲打玻璃,寒意無孔不入地滲透進來。

手指骨節被捏得哢一聲響,讓耶爾倏地回神,“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雖然一開始沒想管那麼多,但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任誰也不甘心讓他就這麼死去。

更何況雌蟲還陰差陽錯打上了他的標記,成為了他的“所有物”和責任所在。

醫生沉吟片刻,餘光掃過耶爾,突然道,“辦法倒是有一個,治愈不敢說,但至少能讓他活久一點……不過需要閣下的配合才行。”

*

蟲族社會結構的形成除了性彆差異巨大外,還有兩個重要原因。

一是雌蟲每年都會定期發情,如果沒有雄蟲信息素的撫慰,身體就會逐漸衰敗,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硬熬沒有用。

二是雌蟲的精神力在成年後不久就會出現紊亂,越往後情況越嚴重,如果沒有雄蟲的精神力疏導,就會衍變成暴亂,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雖然存在合成信息素和精神力平替,但雄蟲的安撫劑作用仍然是最強和最純粹的,無可替代。

“剛才檢測到這個雌蟲已經處於精神力暴動後期。”

醫生的建議是,“您可以給他做一次精神力疏導,延緩精神圖景的崩塌。”

“有些生疏?沒關係,精神力疏導是每個雄蟲與生俱來的能力,您不必有顧忌,這個雌奴的情況想必也不會更糟了。”

“好吧……”耶爾看著床上的雌蟲,神情嚴肅下來,“我儘力試試。”

他側身坐在病床上,閉上眼睛,將有關於精神力的事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

【您的等級是D,且精神力活躍度並不理想。】

負責檢測的工作蟲面露失望,朝外面等待的各種蟲族搖了搖頭。

雄蟲固然珍貴,上流階級卻不缺一個平庸的D級雄蟲。

在那之後,在他的病床前流連圍繞的蟲族少了大半,再沒有一個世家貴族表現出拉攏之意。

……

【在精神力較為匱乏時,疏導就要避免大面積鋪展,學會用心感受,尋找精神圖景的“眼”。】

D級雄蟲的精神力支撐不起複雜的疏導,教導他使用精神力的導師隻講了個大概方法,沒有讓他實踐過。

【很簡單,就像是拂去刀鋒上的灰塵,迸發出美麗的流光……一瞬間您就會明白的。】

……

他沒有告訴任何蟲的是——他的腦中沒有精神圖景,即根本沒有儲存精神力的地方。

但當他靜下心想要凝聚精神力時,它們就會感到召喚般憑空出現,乖順又熱情地任由他驅使。

無形的波動震蕩開,如石子落水泛起一陣陣漣漪,千萬根精神力絲線纏繞上指尖。

耶爾閉上眼,伸手點上雌蟲的眉心,嘗試探入精神圖景——

他在一片呼嘯的風聲中睜開眼。

頭頂倒懸的天幕無星無月,是一片化不開的濃黑。

他身處一片荒蕪浩蕩的雪原,目之所及唯有狂風暴雪,倉皇而悲涼。

精神圖景能夠反映主體的精神力強弱,面積越廣闊證明精神力越強大。

這裡一片空寂,但足夠看出雌蟲的精神力曾經強到恐怖。

“但……為什麼是雪?”

耶爾在及膝的雪中艱難前行,像是一條小魚逆著倒灌的江流而上,幾乎要被風雪淹沒。

“因為差點死在雪地裡,恐懼映射到精神圖景中,才構建出一片暴雪的荒原?”

他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腦海中一片清明。

不對,不是這樣的。

精神力交融的刹那,他確實感受到了恐懼,但那隻占很小的一部分,烈火般的憤怒、淺淡彌漫的悲傷、沉寂而隱忍的恨……種種情緒濃墨重彩,像海浪將他淹沒。

擁有這樣遼闊精神圖景的雌蟲絕不軟弱,至少不會因為恐懼就趨於自毀,暴亂的產生似乎另有原因。

這也代表著,想要找到圖景的“眼”,難度會非常大。

“哐啷!”

一塊金屬被踢飛。

耶爾意識到他走進了一片廢墟。

鋼條、木板、玻璃……橫七豎八地插在雪裡,這裡似乎曾經建著一片房子。

他停停走走,尋找了很久,卻在抬頭的瞬間,被一抹不同尋常的色彩吸引了視線。

褪色的紅布條掛在一條鋼筋上,末端係著一塊圓形的金屬,被風吹得晃晃悠悠。

借著微弱天光,耶爾勉力看到了上面的麥穗和羽翼——

那居然是一塊鏽跡斑斑的勳章。

耶爾凝視那塊勳章許久,突然明白那些血淋淋的、被折辱的驕傲,來自一個曾在戰場上拚殺作戰,後又悲慘淪落此境的戰士。

他能感受到,精神圖景的“眼”就在這枚勳章裡。

但和主體一樣,“眼”已失明,它代表著那些過去的榮耀和記憶,代表著已經被全然摧毀的一切。

它將和過去一起,被埋葬入廢墟。

不管是摘下它、修複它或摧毀它,都沒辦法對主體產生什麼作用了,坍塌和毀壞不可逆轉,雌蟲必死無疑。

不,也許還有彆的辦法……

【找到圖景的“眼”是外部喚醒主體的方法,還有一種辦法,就是讓迷失的主體產生自我意識和求生欲,努力自己醒過來。】

書上冰冷的文字像是有了聲音,在耳邊響起。

耶爾看向遠處的荒原,極目處似乎有著山巒起伏的輪廓,和濃黑的夜溫柔交融。

他花了很長時間才爬上那座山。

山頂風雪肆虐,但視野更為開闊,可以輕易將整片平原收入眼底,包括那片廢墟和上面飄搖的紅綬帶。

耶爾心念一動,將精神力變換凝聚成想要的形狀,很快雪面上就出現了幾塊厚厚的木板,還有一些簡單的工具。

他撿起一塊長木板插入雪中,跟搭積木一樣把它們拚接在一起,一陣敲敲打打過後,一個小木屋在他手裡成型。

小屋子隻比他高一點,因為條件有限,製作得很是粗糙,但它穩穩地立在地上,並不畏懼狂風暴雪的摧殘。

凝聚身體的精神力核心已經隱隱抽痛,在精神圖景裡停留越久,越是會感到不適甚至傷害。

耶爾恍若未覺,修長手指動作不停,快速削切拚接著什麼東西,好一會才將將弄完,然後他彎下腰——

往小木屋的窗戶上掛了一盞燈。

身體裡流轉的精神力凝成一個光球,被打入了燈盞圓滾的肚腹中。

微薄熱意消融了風雪的冰冷,暖融的淺黃光暈幼小滾圓,像一隻新生的小小刺蝟。

之前他代替雌蟲擅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