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眾玩家對祝央的印象目前為止很不好,這家夥一看樣子就太能造作。
而遊戲世界裡又是容不得半點輕忽的,倒也不是沒見過通關風格粗獷直白的人。
但都不是這麼個隻圖一時處境痛快,半點不講究大局的。
遊戲任務還沒發布,難度怎麼樣暫且還看不出來,不過豬隊友倒是已經提前預定了一枚。
有時候做任務還得提防著對方鬨不鬨幺蛾子,真某種意義上來說,比做任務本身還讓人心累。
然後接著玩家們就紛紛在腦海中收到了任務通知。
還真的如祝央所料,這裡就是個電影世界,大意劇情是一隊年輕男女到私人海島度假,接連遭受惡靈襲擊最終招致團滅的事。
而玩家的任務就是解除惡靈對人間的留戀執著,超度它們。
每超度一隻惡靈得分數一點,每一點可以讓通關評價上升一階。
打個比方,隻要超度一隻惡靈就算任務成功,遊戲結束後可獲得e級評價。超度兩隻通關評價則上升為d級,以此類推。
所以這次通關評價高低與否不是看個人貢獻度,而是整個團隊共享任務進度結果,如果誰表現得超乎尋常,直接將通關評價打到s級甚至更高。
那麼其他的玩家即使躺著一隻鬼怪沒有遇到,也照樣是這個評價分數通關,隻不過技能和工具的爆出原則必須是自己親自經手,所以劃水也並不一定就好。
這也就能看出,越是到高等場合,積分的作用越是有限了。
但饒是如此,狗比遊戲這次的大方也讓人不適。
幾個玩家腦中接到任務那刻便出了房間借口坐到一邊細聲交換起意見來。
好在其他幾個npc剛上島興奮的跑去沙灘玩,勞累的窩在房間休息,這會兒倒是沒人出現在客廳裡。
“超度任務?我沒有經曆過,你們有誰做過類似的?”
問話的是之前在遊艇上做和事佬幫祝央拿蛋糕的男子,看著三十出頭,名字叫李威,聽著威風,性格倒是圓融。
那個被祝央使喚過,名叫方蕾的女玩家回答道:“我做過,是比單純的通關要麻煩一些,要想超度惡靈得不斷的去找線索,要麼是找到關鍵道具,要麼完成惡靈的遺願。”
“可沒聽過最終評定通關等級這麼大方的。”說著眼睛有意無意的瞟了祝央一眼:“遊戲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強調集體精神嗎?”
“那有些人運氣就好了,即便全程沒排上用場,隻要團隊評價高,照樣能高分通關,就可憐了拚命乾活的人,嘖嘖!”
祝央皺了皺眉,其他幾個玩家給方蕾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遊戲才開始,彆說這麼多有的沒的。
在船上的時候又不是沒見過這姐們兒多能造,要真鬨起來,大夥兒還要不要做任務了?
再說遊戲還沒開始,每個人的本事也未可知,吐槽歸吐槽,但能進中級場的又豈能沒點傍身手段?
萬一人家在彆的地方能派上用場呢?
祝央卻沒在意那邊的動靜,她隻是覺得這遊戲規則透著好多違和,一項項的都簡直和狗比遊戲的畫風不符。
先就不說為什麼這麼大方了,這超度亡靈的任務她雖說第一次接但嚴格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乾。
就比如鬼菩薩那場那麼多新娘,多少其實是有點經驗的。
這遊戲難度乍一聽還真不符合所謂初級場到中級場的跨度,要僅僅隻是鬼怪更厲害給力的話,又太低估狗比遊戲的造作能力了。
不過這會兒副本還沒開始,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接著眾玩家準備商量好一個最初的行動模式,祝央便看到顧少從外面進來。
響指一敲,喚道:“狗剩,過來問你點事。”
顧少已經被叫得沒了脾氣,虎著臉過來:“乾嘛?”
“這棟彆墅有什麼來曆沒有?你製片爸爸怎麼編排的?你總該知道一定吧?”
顧少皺眉:“你在說什麼?”
幾個玩家一開始還挺高興她這麼單刀直入問出來,畢竟這個顧少一副鼻孔朝天看他們全是坐等跪舔的架勢,唯獨對祝央倒是另眼相看。
或許是男女之間那起子不同,比起他們打聽倒確實是祝央問這話更方便。
幾人上一秒才心說這家夥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至少這點任務眼色還是有的。
下一秒就對她的口無遮攔給跪了,瞎幾把亂說什麼呢?你是想給電影人物捅穿次元壁嗎?
好在顧少看她胡言亂語也沒有深究那些字眼,心裡對她吆喝使喚有些不滿,但還是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島才買沒多久,不過倒是聽人說過以前這屋裡好像死過人。”
“前面有一任屋主帶著一家人過來度假,結果女主人發瘋把所有人都砍死了,不過那起碼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顧少說完,就見祝央一臉鄙視的看著他,看得人無端火大。
他惱怒道:“又怎麼了?”
祝央聳聳肩:“沒!隻是對你製片人爸爸的寒酸,你編劇爸爸的無腦,還有導演爸爸的選角感到悲哀而已。”
“先不說一與世隔絕的海島,二三十年前死的人怎麼傳得你都知道的,難不成售賣方這麼實誠還把凶案曆史當做這島的參觀曆史給講解的?”
“這也就算了,既然是九流窮逼劇組,賣胸賣肉的架勢一開始就放出來,這會兒又要套個解謎的坑。喂預算夠嗎?盒飯夠嗎?拍攝進度來得及嗎?要是彆墅的借用延了時,你製片人爸爸又得跪幾天?”
顧少對她這番話聽得雲裡霧裡,不過倒是做出了另一個方向的理解。
他冷笑道:“你在諷刺我寒酸是吧?我顧家再怎麼不濟,也比他王家好十倍。”
祝央揮揮手:“設定而已,彆太在意,人家艾利斯頓商學院的富二代就比你放得下身段。”
“即便號稱全國派的上號的富豪,帶女孩子逛街彆的地攤貨看都不看一眼,直走美特斯邦威,人家有說什麼嗎?膨脹了嗎?得意了嗎?”
“你要想出頭還有得學呢。”說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先定一個小目標,承包個魚塘試試。”
“好了,我回房休息了,彆忘了收衣服狗剩。”
到了這裡,顧狗剩同學已經氣得渾身發抖,而彆的玩家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在跟人撒嬌搞曖昧,還是純粹沒套出什麼線索故意損人來著。
祝央回房就真的睡了個午覺,坐了幾個小時的船還是有些乏,這棟彆墅雖說被她挑鼻子挑眼,不過也就審美跟不上了點,實際上家具質量還有一應設施還是跟得上的。
她搶過來那間主人房裡有張軟乎乎的大床,一下午睡得倒也挺好。
到了快晚上祝央醒過來,就見眾人已經開始琢磨準備晚飯了,顧少因被莫名其妙的貶損一通有些置氣。
但莫名的不敢對祝央發火,反倒找了其他幾個狗腿子置氣,所以祝央出來的時候,另外幾個npc看她的眼神就有些不忿。
祝央滿不在乎,拉開椅子坐下道:“給我弄點清淡的,坐了船胃口不好。”
整容女一號道:“我還想坐著等人伺候呢,這次顧少說不希望人打擾,一個傭人廚師都沒帶,今晚誰做飯憑抽簽。”
祝央看了顧狗剩一眼,表情很坦率直白——你有病!
“少扯那些有的沒的,不就是預算不夠請不起更多演員,再不就是整部電影拿dv拍的,塞不下那麼多人的鏡頭。”
接著突然警惕道:“對了,食材不會不夠吧?可彆告訴我裡面隻有饅頭火腿腸老乾媽。”
顧少鼻子沒氣歪:“本少爺是這麼寒酸的人?”
祝央理所當然道:“難道你自己對這點還沒逼數嗎?”
接著竟真的去廚房看了看,確定食材還算充足豐盛,這才鬆了口氣:“還好,可以不用去森林打野豬下海打鯊魚了。”
一番挑三揀四,可虧得有同一陣營玩家不得互相攻擊的禁止條件,不然彆的玩家真早聯合起來捆了她堵住嘴了。
屁大點是就會叭叭,當通關是度假來了?
根據抽簽是其中兩個玩家負責做飯,不過到底是出來玩,有祝央這個作精屢屢掃興,但等到天快黑了,海上的星空夜景出現,大夥兒的興致便又出來了。
就有人提議生堆火來場燒烤派對,眾人也沒意見,所以負責做飯的兩人便隻將食材洗淨切好,倒也便宜。
晚上大家圍著火堆吃著燒烤,開著音樂又跳舞玩樂起來。
就祝央從進遊戲開始就一直不得勁,不知道是不是惦記著路大頭的緣故,真是看哪兒都不順眼,更何況這電影本身也是那種看一個小時能吐兩個小時槽的典型爛片。
唯一的作用就是養活無數吐槽向的電影博主。
祝央實在煩躁,便起身進了屋,結果那個長得獐頭鼠目,在船上攛掇她討好狗剩的男生卻跟了進來。
該男生因長得尖嘴猴腮,人送外號耗子,真正的名字倒是沒人記得住。
成天就靠著跟在顧少屁股後面,做些跪舔打雜之事撈好處。
這時候他進來便質問祝央道:“我說你什麼意思啊?既然讓我牽線搭橋,那你就彆矯情,給你把機會遞上來,你反倒臨時變卦了。”
“你現在這架勢給臉色誰看呐?甭看這會兒島上顧少對你這樣新鮮,凡事讓你一步。可他是忍氣吞聲的人嗎?”
“等出了島,圍過來的女人一多,你一點便宜撈不著。還是說你這會兒打著過河拆橋的主意?”
祝央皺眉,這尼瑪又是py交易?繼貧窮灰姑娘之後,還有個隱性的黑心蓮設定是吧?
她嗤笑,翻了個白眼敷衍道:“拉倒吧,爛掉發黴也不跟你這種人組隊,人生還沒絕望到留下這種重大汙點。”
耗子點頭:“行,你現在又清高了是吧?是不是遠離那地你就把自個兒身上的事忘了?”
“我說,你哥可等著幾十萬的首付款買婚房,還有彩禮婚禮哪樣不要錢?前些天你爸媽逼你的時候你哭哭啼啼,這會兒倒是跟我橫上了是吧?”
“你給我臉色有什麼用?有本事去給你哥你爸媽臉色看啊。我可把話放這兒,那點錢隻要你把顧少伺候好了,簡直是小意思。可想賺這錢的可就多了,你沒眼睛看不見琳達和妮娜兩人呐?你不樂意,這荒野海島上有的人願意補上。”
老實說,祝央有些懵!
狗比給她安排的人設要隻是白切黑的綠茶也就罷了,畢竟以她的價值觀來說,一切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的行為,即便不能認同,但邏輯上也沒毛病。
可萬萬沒想到狗比遊戲會這麼惡心她,倒真的是這角色本身貪慕虛榮在祝央看來還容易接受一點,尼瑪又是重男輕女惡臭家庭,為兒子吸女兒的血是為哪般?
看樣子到這一步的設定還是已經被洗腦成功做出妥協的。
狗比遊戲膽子越發肥實,這種事她冷眼旁觀看著都膈應,就彆說還套在她身上。
祝央吐出一口濁氣,看著耗子道:“聽起來咱倆還挺熟的,你和我家認識?”
耗子莫名其妙:“咱不是住一個小區的嗎?你哥和我是好兄弟呢,就是他知道我有路子,才讓你媽勸你的。”
祝央點點頭:“成,現在島上沒信號,等出了島,你就給我告訴那癟三和一對老不死的。”
“就說除了喘氣什麼能耐都沒有臭蟲結什麼婚?消滅劣等基因人人有責,但凡要點逼臉有自知之明的,難道不是該這會兒就刨個坑把自己埋起來嗎?”
“告訴他自己照照自己吸血蛆的嘴臉,問他覺得配不配?他要敢舔著臉說自己配,就幫我扇他一巴掌說配個幾把。”
耗子有些懵,看著祝央眼神都有些驚嚇:“你,你冷靜點,要真不服氣那我也不是逼你的,跟家裡鬨翻你有什麼好處?”
祝央不耐煩理會這個人設,真是頂著一秒都惡心,擺了擺手:“少屁話,讓你帶個話你帶就得了。”
“我乾嘛要幫你帶話?”耗子不乾道:“你媽渾起來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話才說完就被祝央單手拎了起來,一抬頭看對方的目光,竟冷得讓人膽寒:“你說那老不死的誰媽?”
耗子咽了咽口水:“我媽,我媽!”
祝央這才鬆了這家夥的領子,隨口道:“記住交代的事,彆說漏了一個字。”
“說漏了又怎麼樣?”一個聲音插/進來。
兩人回頭,竟敢是顧狗剩,他這會兒表情有點深沉複雜,但毫無疑問不怎麼好看。
要說接近他的女人是奔著什麼,他自己也清楚,也比較享受這種沒有多餘牽扯的關係。
彆人對他有所求,反倒萬事都好說,這本來都在他的慣例之內。
可這會兒聽到兩人的談話,不知怎麼的就心裡多了股憋屈,但聽到祝央回絕之後,也高興不起來。
不知道自己這左右不著的情緒到底要怎麼樣才滿足。
他走了過來,看著祝央道:“你人在島上,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最後一步縮回去不可惜?”
見祝央一副看傻逼的樣子看著他,顧少頓時火起:“是不是覺得便宜都讓你家裡人占了,所以不甘心?”
“放心,你也把我想得太小氣了,區區幾十萬我也拿不出手。”
祝央聞言看著他:“你認真的?要不你看看周圍的窮逼劇組醒醒腦子?”
顧少惱羞成怒,也不知道從哪裡順手就掏出兩遝錢直接往祝央這邊一甩——
“裝瘋賣傻夠了吧?你開玩笑忍你已經夠了,現在能認真說話嗎?”
出現了,土味狗血劇裡隨手拿錢砸人的場景,不管裡面的霸總富二代穿著什麼衣服,都能隨手掏出好幾遝鈔票,完全不管這個市場如今的現金使用率。
連兜裡比臉上乾淨的屁民都已經進入了無現金社會,土豪們倒是一個個執著的操著現金。
可誰料顧少這邊的錢才一砸,兜頭對面就是十倍的甩回來糊了他一臉。
作為旁觀的耗子都懵呆了,要說顧少拿錢砸人還正常,可拿個人告訴他,祝央是從哪兒掏出的二十萬呼頭給人砸過來的?
直把人家顧少砸了個趔趄,不但是耗子,見他們離開有一會兒結伴進來找人的幾個人也挺懵。
第一反應紛紛是懷疑祝央是不是撬了這彆墅裡的保險箱。
可顧少知道這彆墅裡沒有保險箱,看著砸自己身上這一遝遝的紅磚頭,自己也挺懵。
就聽祝央囂張道:“你爹我拿錢砸人的時候你還在拿尿和泥巴玩呢。”
“暴發戶二代做成你這副損色也算你本事,裝逼都不知道與時俱進,還他媽有臉招搖。長一副小弟臉非要充老大,你咋不去上天呢?”
“燒烤吃完了?刷碗去!”
最後三個字喝得威力震天,直叫在場幾人肩膀一縮。
這真是他們認識的祝央?上船之前是不是人被掉了包?換成了個同名同臉的大小姐?
或者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這家夥的親生父母找上門,原來人家是豪門流落在外的女兒?
耗子喃喃道:“我就說她跟她一家長得不像呢。”
結果碗自然不是顧少刷的,他也憋屈得肝疼早早的回了房,活兒自然是剩下的人做。
因這鬨出的動靜,大夥兒紛紛有些掃興,天又突然下起雨,沒怎麼吃飽便也收拾東西回了房。
npc們對於祝央的性格大變還有隨身哪兒來這麼多錢好奇不已,玩家則更無語一些。
方蕾嗤笑道:“這家夥倒是入戲快,真當來這兒跟人家演偶像劇呢?”
李威拍了拍她:“你少說兩句吧,這也不是沒好處。”
這場是電影副本,npc們作為主要角色肯定有舉足輕重的作用,雖說玩家最好的做法是冷眼旁邊,瞄準機會一擊必中。
可不得不承認,深入其中對關係的挖掘也或許有用,畢竟這種片子彆的不敢保證,貴圈真亂倒是祖傳的風格守則。
方蕾聞言撇撇嘴,也沒再說話,來到中級場的玩家已經有相當一定的本事,自然大部分都有自己的得意之處。
除非天生性格特彆綿軟不善爭端的,又誰沒有自己的傲氣?比之新手場的玩家還是有很大程度的區彆的。
因撤場撤得早,晚飯不少人也沒吃飽,很多人洗了澡躺床上也就睡過去了,但有人卻始終輾轉反側睡不著。
琳達就是其中之一,到了半夜她實在餓得厲害,掙紮了半天還是下床出了屋找吃的。
因為對彆墅的格局還不熟,不知道燈的開關在哪兒,便一路摸黑去了廚房。
好在這會兒雨停了,月亮和繁星又出來,透過玻璃倒是勉強能視物,不至於被絆倒。
琳達打開冰箱,看到保險室裡還有不少蛋糕,臉上一喜,就從裡面拿了一塊芝士蛋糕,又倒了杯果汁墊肚子。
正吃著,可老覺得這蛋糕是不是壞了,口感和味道都有點不對勁,有限腥又有些膩的感覺,口感倒是密實,但不像是芝士蛋糕的口感,倒像是在吃清蒸腦花。
又喝了口飲料壓這味道,但這飲料也不知道是誰榨的,石榴汁還是西瓜汁或者西柚汁,紅色的,喝起來鹹鹹的。
琳達嘴裡有點惡心,覺得實在吃不下,便想換一塊蛋糕。
剛看到裡面品種還挺多的,紅/絲/絨,巧克力,水果奶油還有提拉米蘇都有。
於是她重新打開冰箱門,卻被裡面的東西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啊————!”
叫聲直穿彆墅裡睡覺的眾人的耳膜,隻要不是睡得太死的都醒了過來。
琳達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冰箱,眼睛瞪得很大,五官驚恐而不自然。
因為她剛剛打開冰箱的時候,分明看到裡面的蛋糕都變成了不同部位的人體組織。
紅絲絨的瘦肉,提拉米蘇的肥瘦間宜,水果是用眼珠耳朵鼻子點綴,還是她吃了一半的芝士蛋糕,那分明是半塊腦花。
再看看那飲料,血一樣鮮紅。
琳達頓時趴在洗碗槽上乾嘔,卻什麼也嘔不出來,聽到腳步聲傳來,以為是樓上的人聽到動靜下來。
琳達心裡多少鬆了一鬆,結果一回頭,看到的卻是兩個腦袋上有血,身上濕噠噠滴著水的雙胞胎小女孩兒手牽手看著她。
小女孩兒用空靈詭異的稚嫩童音道:“一起吃蛋糕吧!”
琳達驚恐的睜大眼睛,見小女孩兒衝她走來,連忙往後退,但她現在的位置卻是退無可退。
眼看小女孩就要接近她,廚房外傳來了不少大人的腳步聲,兩個小女孩兒這才憑空消失。
廚房的燈被打開,看到琳達這副德行,她‘好閨蜜’妮娜皺著眉頭道:“你大晚上的乾嘛?偷吃東西遇蟑螂了?”
琳達見人來了,隨手拉住個就跟救命稻草似的:“鬼,鬼!我看到鬼了,兩個小女孩兒,要跟我吃蛋糕。”
“哦哦,蛋糕!”說著又乾嘔了一波:“蛋糕不是蛋糕,是人腦。”
眾人看了看廚台上那盤吃了一半的芝士蛋糕,還是冰箱大開著裡面的各色甜點。
妮娜率先道:“你有病呢?自己減肥又要吃蛋糕,心裡有罪惡感出現幻覺了吧?”
“不是,真的有,你不行嘗嘗?”琳達急道。
妮娜還真抄手就從裡面拿了塊絲絨出來,邊咬邊道:“我就嘗了怎麼樣?”
彆說她其實也有點餓,要不是琳達這碧池大叫一晚上也就睡過去了,這會兒看到蛋糕實在忍不住了。
但在琳達眼裡的畫面,就是妮娜一坨紅肉拿出來,直接生猛的啃,惡得她又想吐了。
妮娜見她這反應也不高興,以為她故意膈應自己:“你什麼意思啊?”
不過沒待琳達理會她,就已經被彆人拉過話頭了。
幾個電影角色隻會把這當成琳達大半夜發癲,可玩家們卻知道這是副本正式開始了。
方蕾忙問道:“兩個小女孩兒什麼樣子?”
琳達想起那嚇人的畫面就是一抖:“七八歲的樣子,穿著連衣裙,頭上有血。”
多問她也問不出什麼,隻是匆匆一撇,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線索。
雖然小女孩兒邀她吃蛋糕,不過顯然也不可能吃頓蛋糕就了卻人間執念超度了去。
話又說回來,就算真的超度方式是陪對方吃蛋糕,那說不準那蛋糕你敢不敢吃。
琳達這邊還在哭哭啼啼,不過這會兒已經沒人真正關心她了。
祝央道:“天亮了去島的周圍找找看。”
“為什麼?”李威道。
“看地上這攤水。”祝央踢了踢腳下那被打濕的瓷磚“倆小鬼身上滴著水,頭上破了洞,大概率是死外邊的,要辦事也得先把來龍去脈捋清楚。”
這倒是被他們忽略了,隻顧著聽琳達的描述,誰料這家夥現在受驚也不可能太全面,眾人下意識就當屋子裡的鬼就全在屋子裡的,地上淺色瓷磚多了兩灘水也沒注意。
妮娜嘲諷道:“你們沒事吧?琳達發癲而已,你們還真煞有介事了,有兩灘水又怎麼樣?她漱口的時候弄撒的而已。”
然而實際上洗碗槽裡除了她乾嘔的痕跡,並沒有水龍頭被打開水花四濺過的樣子。
李威想交代她還是小心點好,畢竟玩家在任務面前肯定不可能優先保護npc。
便聽祝央不耐煩道:“彆管她,電影開場活不過五分鐘的家夥。”
眾玩家一聽,心裡默默吐槽,就這點看來,你好像是那種更短命的人設。
見無事過後,眾人也隻得先回房,不過琳達怕得要死,要人陪她睡覺。
她的好姐妹妮娜不樂意,另一個男生倒是表示樂意,眾人以為她好歹會拒絕,結果沒料到她同意了。
果然不愧是九流狗血恐怕騙,這劇情稍微有點進展就容易滑車,說到底還是導演的鍋。
第二天早上,大夥兒起來吃了早餐,便結隊沿著海岸尋找,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不過這個島說不大,但以人力想要翻一圈,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電影npc們不知道這幾個家夥發什麼顛,都沒有陪他們發瘋,自然該玩的玩,甚至作死的提議進森林。
這恐怖片裡的套路就太好推測了,任何類似探險,招魂,分散,嘗試危險活動,絕壁是送一血的行為。
按照遊戲慣例,和鬼怪沒有因果,又非罪大惡極的人,從惡靈手下救出一命,這樣是會提高評價的。
也就是說npc們團滅雖說可能不妨礙他們通關,但如果他們全活,通關評價肯定更高。
所以外出探查也不能所有玩家一起去,還得留個人在這兒看著npc們,也不能限製他們的行為,劇情沒法推動的話,遊戲真的乾得出所有線索不解鎖的行為。
所以隻能至少保證和他們一起行動罷了。
然後祝央就留了下來,她端了杯果汁躺沙灘椅上曬太陽,對著其他玩家揮揮手:“成,你們去吧,我看著他們,保證跟圈裡的鴨仔一樣不敢亂跑。”
說完就一個椰子殼砸起哄的男生身邊去:“探你麻的險,雞仔似的兩塊肋排,一椰子掉下來都能砸死你,待這兒玩沙去。”
“哦!”
幾人竟真的隻在沙灘上堆起了沙雕,自然幾人堆沙雕的身影也特彆沙雕。
玩家們對這家夥使喚人這套是服氣的,可這家夥一開始就隻打算在這裡偷懶吧?
讓你彆讓玩家太飄,又不是讓你拘小雞,不讓他們適當活動,劇情怎麼觸發?
方蕾就要懟她,被李威拉住了:“算了算了!要真出什麼事,她一個人顧六個人也應付不過來,還是咱們把兩個孩子這邊的線索找找,再一起行動吧。”
一行人離去,祝央就還真的在沙灘上悠閒的曬了一上午太陽,還使喚幾人撿了些螃蟹龍蝦,說是中午要吃。
還真彆說,這種私人小島上安靜度日其實挺放鬆的。
祝央昨天還一直為路大頭的事煩躁,吹了吹海風也放鬆了很多,情緒不像昨天那麼緊繃尖銳見人就懟了,雖然她好點賴點一般人也看不出來。
祝央正想著出去之後是不是自己也可以考慮買座島,島的售價倒是不貴,不過要在島上布置自己的裝潢成本還是挺高的,但也在她現在的消費範圍內。
正無所事事的琢磨,到了中午的時候,出去調查的人也回來了。
李威告訴她:“暫時沒什麼發現,不過看到了一處懸崖,下面有可能漲潮被淹了些東西,下午再去看吧。”
祝央聳肩:“也是麻煩,那些家夥倒是直接出現在我面前啊,這樣就可以直接問了。”
“那你問人家就告訴你啊?”方蕾道,這個等級的玩家倒是已經不會對和鬼怪交涉有什麼大驚小怪了。
祝央如無其事的說了句:“哪有撬不開的嘴。”
聯係到她的行為模式,眾人又懷疑她是不是道上的背景。
見時間也到中午了,正準備進去準備午飯,突然有人遠遠看見海面上開過來一艘快艇。
玩家們一驚,難不成這電影還是輪回模式?來的該不會又是他們吧?那他們要不要藏起來?
個九流賣肉的破電影還想炫這種技,導演編劇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也不怕駕馭著四個輪子全跑沒了。
接著那船進了一點,眾人又否認了這個猜測,和他們這艘遊輪長得還是不一樣的。
觀望間那艘快艇已經離這裡越來越近,不但他們能看到對方。對方船上也能清晰看見沙灘上站了十幾號人。
船上有五個人,均是身量紮實的成年男子,有兩個甚至臉上有疤,明顯不是乾普通職業的。
其中一個往海裡吐了口唾沫:“到底什麼鬼怪這麼厲害?這種小島模式的恐怖遊戲應該規模有限才對,難不成島上有恐龍還是會有深海章魚襲擊?”
另有一人附和道:“就是,玩家全員練家子的,遊戲難度不會小。”
“管他呢,任務就是殺鬼,和以往也沒什麼區彆,要出來彆的東西,照樣的。”
“島上的npc怎麼辦?”又有一人問。
“這次規定不能殺。”其中一個疤臉男人有些不耐煩:“看那一群肉雞樣,礙事得很,不過遊戲給的規則一般有它的用意。”
“很可能需要通過npc鬼怪才會出來,先看看情況吧,沒用的話就攆一個房間裡關起來。”
“你說呢?”此時男人將視線轉到後面,眼裡是不動聲色的評估和打量:“陸辛。”
這個叫陸辛的玩家雖然身上沒什麼江湖氣和匪氣,更像是豪門裡走出來的貴族少爺,一開始大夥兒出現在船上的時候,唯獨他沉默寡言格格不入。
雖說有玩家之間不得互相攻擊的規矩,不過幾個人欺行霸市慣了,但凡是在遊戲裡,碰到彆的玩家,肯定是先恐嚇一番,建立權威地位,再以遊戲的危險性和高節奏的緊繃相要挾。
一旦找到機會就能從彆的玩家那裡勒索好處,所以自然不會客氣。
結果當時正準備搭上人家的肩膀,對方就眼皮輕輕一抬,整個空氣都像靜謐了一瞬。
那雙漆黑的眼睛裡居高臨下的冷漠和暗濤洶湧的怒意鋪面而來,幾個人混了這麼多年,能走到現在都是精明之輩。
混道上很多時候得講究直覺,當下就知道對方不好惹,也就話頭一轉,剛要脫口的恐嚇變成了閒聊搭訕。
這時候陸辛聽了他們的話,倚在艙內假寐的他眼睛都沒睜,道了句:“隨便!”
眾人聳了聳肩,算是達成了共識。
顯然這也是一隊玩家,而遊戲卻沒有相互通知對方的存在,隻不過任務比較麻煩的一方這會兒卻是占據了些許優勢的。
船很快靠了案,幾個玩家均從快艇上下了來,耗子還有幾個玩家他們跑過去交涉。
幾個人便敷衍道:“我們是附近遇難的船客,這裡是最近的一個島了,先借住幾天,到時候可不可以一起帶我們回去。”
這話連小孩子都不信,但隻要長眼睛都知道這幾人不好惹,要真一下子撕破臉皮,估計自己這邊也討不著好,是好是歹還是先讓對方放下警惕。
當然這是npc們的想法,玩家則更多的是觀察這隊人的來路。
李威道:“行,那你們有沒有行李?”
幾人擺擺手,李威笑道:“沒關係,先進來喝點水吧,你們在海上也夠嗆,正好我們也要吃中午飯了,一起吧。”
幾人自然說好,隻是李威他們轉身帶路的時候,卻聽到後面幾個人低聲道:“這npc倒是懂事,要沒事留著伺候也沒那麼麻煩,還有好幾個小妞兒,也不錯。”
他們聲音很低,又在後面,按理說彆人應該是聽不見的,比如耗子他們就一無所覺。
可強化過身體的玩家耳力哪是普通人可比?李威當時就面色一變,和同樣察覺到的方蕾不動聲色的交換了個眼神。
順勢就假裝成npc,並一個帶著人進去,另一個作勢去叫人吃飯,實則提醒玩家注意身份隱蔽。
可方蕾才走進,就看到那夥人中的一個男人直直的衝祝央走了過去。
方蕾頓時大驚失色,要說其他人的穩妥那應該都是沒問題的,但唯獨祝央這家夥,要沒有提前交代,兩句話就被彆人察覺了怎麼辦?
玩家之間不能互相攻擊,但不屬於同一批的玩家可就沒這規矩了。
方蕾心裡焦急得要命,閉著眼睛曬太陽的祝央卻隻感覺到陽光突然被遮擋。
她掙開眼,就看見原本沒和她一起進遊戲的路大頭在衝著她笑,眼裡閃過賭對了的驚喜和慶幸。
這時的他用的不是自己的臉,但祝央也認識,就是之前在彆墅那關的陸辛的臉。
路休辭正要伸手拉她,卻突然被打開了——
他有些疑惑,便聽他女朋友道:“抱歉,這臉,太醜!”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