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姨下場(1 / 1)

“要是金寶出了什麼事,那就是斷了咱們老宋家的根,到了地底下都沒辦法和你爺爺奶奶交代!”

宋阿姨大腦“嗡嗡嗡”得叫,止不住的落淚:“媽,可我又能做什麼呢?我能怎麼辦呢?”

“怎麼辦?”宋母一個打滾爬起來,揪著宋阿姨就往外面走。

“走,咱們現在就去沈家賠禮道歉!她們要是不原諒你,你就跪在那裡求她們原諒!什麼時候金寶沒事了,你再起來。”

宋母態度堅定,振振有詞。

宋阿姨悲愴的眼淚順著面頰滾滾流淌,明明才過去一天不到的時間,她卻像是衰老了整整幾十歲。

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她最終還是沒能違背宋母的決定,被她拖拽了拉去了沈家彆墅。

宋金寶覺得丟臉,說了幾句漂亮話就回家了,來的隻有她和宋母兩人。

宋母倒是想得美。

在她的計劃裡,有錢人都是要面子的,她們把態度放低些,跪在這裡哭求,沈家人總不能無動於衷吧。

說不定還會象征性地給她們點安撫費。

有錢人拔根汗毛都比她們的大腿粗,說不定還能借著機會大賺一筆,金寶的事業也能順勢更進一步。

可惜,宋母千百般算計,都直接被攔在了第一步。

高檔彆墅的物業可是很嚴格的,管理製度完善,她們這些人根本就進不去。

“我女兒是沈家的保姆,我們認識沈家人,你們給沈家打個電話,她們肯定知道的。”

宋母扯著嗓子大喊大叫,一言不合就想使用她最擅長的耍橫手段。

但那些保安們根本不害怕這些,處理起來輕車熟路的。

“女士,非常抱歉,沈家已經給我們這邊打過招呼,和您的女兒正式解除了工作關係。沒有通行證,我們這邊都是不允許出入的。”

“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請你們原諒。”說話的時候,保安的臉上一直掛著標準禮貌的微笑。

但是看看他們一米八以上的大高個,健壯飽滿的肌肉,像是拎小雞仔一樣輕鬆把她們拎起來的大力氣,宋母立馬老實得不能再老實。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宋母本就是個不要臉的人,毫不猶豫地拉著宋阿姨就跪了下來,眼淚鼻涕一大把。

“你就可憐可憐我們,給沈家打個電話,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女兒的錯,沈家要殺要剮我們彆無二話,可是金寶是無辜的!他是咱們宋家的根,他可千萬不能出事!”

宋阿姨被拉拽著跪在地上,膝蓋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疼得她的肺腑都擰在了一起。

可是這些都比不上她精神上的疼痛。

她能感受到周圍各種審視打量的眼神,火辣辣的,像是千千萬萬把刀子毫不留情地刺入她最柔軟的心臟。

她的臉面被人活生生地從臉上撕下來,甚至還覺得不夠,又用力地踩了兩腳,拋在了滿是淤泥的泥地裡。

她還不能多說一句,因為那個人是她的親媽,是把她生大養大的人,親媽都是為了她好。

宋阿姨已經麻木了,眼神中都添了幾分死氣沉沉。

但或許疼到了極致,便會自動觸發大腦的保護機製。

宋阿姨的靈魂好像輕飄飄地飛了出來,以第三者的視角旁觀著一切的發生。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曾經,她當著彆墅傭人的面毫不留情地用輕視不屑的話語評價沈明姝的時候,沈明姝又是如何的感受呢?

宋阿姨一言不發,自始至終都是宋母一個人的獨角戲,她像是一個僵硬的木偶傀儡。

彆墅區這邊的保安也算身經百戰,根本不搭她的話,直接掀了桌子,撥通了報警電話。

沒一會兒,警察局的警察們便開著警車趕到了。

宋母和宋阿姨以違反治安罪被提溜進警察局裡,差點兒喜提拘留七日套餐。

宋母天然畏懼警察,不敢再去沈家彆墅那邊鬨,全部的功夫都用在了宋阿姨身上。

宋阿姨被迫賣房賣車,掏空了全部存款,才勉強還清了宋金寶欠下的債。

但宋金寶開的那家皮包公司卻是就此破產清算了。

還有宋家的那幾個妹妹,本來就都是小學沒畢業的學曆,全是靠著沈家的關係才找了份體面又高薪的工作。

如今一清查,全被擼得乾乾淨淨。

宋家一大家子在大城市混不下去了,灰溜溜的大包小包回了原來的小山村。

可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宋家過了那麼多年養尊處優的日子,又怎麼能忍耐得了這樣的苦生活?

於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一言不合就上升全武行,沒一段時間便家不成家。

宋金寶故態複萌,鬨了事情被判了十年,幾個妹妹全離開了,隻剩下宋阿姨照顧二老。

她本就能力一般,又上了年紀,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好工作,隻能在小地方乾些體力活。

自從宋金寶入獄之後,宋母對她成天沒個好臉色,動輒發瘋打罵,瘋瘋癲癲的。

偶爾精神好的時候就抱著她哭,求她去沈家認錯,讓沈家原諒她。

寒冬臘月,宋阿姨的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凍瘡,撓心撓肺的癢。

和宋母抱著哭過一回,她拎著沉重的水桶去冰涼的溪水中洗衣裳,驀地又想起了沈明姝。

沈明姝天生有一副柔軟體貼的好心腸。

染上了凍瘡便很容易複發,宋阿姨年輕的時候吃了很多苦,就算是在沈家彆墅,不怎麼需要下冷水了,每年手上卻還是會紅腫一片。

宋阿姨雖然沒說,沈明姝卻細心地發現了。

她費了不少的心力去求沈母和姐姐,尋了個厲害的老中醫,求了上好的專門治療凍瘡的藥。

那時沈明姝還小,記憶力卻極佳,每天都不厭其煩地叮囑宋阿姨記得塗藥,要嗬護好雙手。

那凍瘡藥確實是難得的良方,持續塗了兩年後,凍瘡再也沒有複發過。

但如今,卻又是密密麻麻連成一片,比原來還更嚴重些了。

看著紅腫不堪的雙手,在冰冷的寒風中,宋阿姨忽然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這些痛苦的一眼看到頭的日子裡,她總是控製不住的想起沈明姝。

原來,沈明姝對她的關心和好有那麼多、那麼多。

但這些濃厚的感情,卻成了她手中最鋒利的刀刃,割得沈明姝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