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三人上了三樓, 狹小的閣樓門口早已圍滿了人。

原本跟她同房的石上夕貴嚇得面無人色, 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

其餘三人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

東方億盛緊咬著牙關, 瞪眼看著上方。立川伸司嘴邊的煙嘴都要被咬斷了, 瞳孔縮成一點，臉色難看。至於本鄉徹則一個人杵在角落，嘀咕著“報應”“都是報應”之類愈發讓氛圍緊張的話。

月野杏抬頭看去，穿著白色吊帶睡裙的女孩被一根粗麻繩吊在房梁上，臉色發青，身體僵硬，甚至已經出現了屍僵，死亡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已經死很久了……”她歎一句。

其他幾人幾乎在同時驚慌起來：“真的死了！”

“為什麼？！”

“自殺嗎……但是河原她怎麼會做這種事？”

“是啊。”

她也不覺得對方會自殺，因此月野杏重點看了看現場環境，“脖頸的位置沒有掙紮的痕跡，腳下有凳子，身上的衣服正常，穿了鞋子還擺在凳子旁邊，沒有遺書，手指指甲縫隙裡有麻繩的碎屑……看起來倒是正常人自己上吊的樣子。”而不是被人吊死後拖上去的。

但是這也隻是粗淺的外行人判斷，並不能說明情況。

月野杏歎口氣：“總之……先把警察叫來吧？”

“不用把河原放下來嗎？”東方億盛有些不忍地看一眼被吊著的女孩，“是不是先把她放下來……這家夥生前就特彆愛美，死後也不願意一直這幅樣子吧。”

吊在繩子上看起來著實有幾分猙獰。

“最好不要，”月野杏老道地搖搖頭，“雖然看起來是自殺沒錯，但我也無法保證，所以最好還是保留現場讓警察來判斷比較好吧。”

她給出自己的建議。

“你的意思是不一定是自殺？”

東方億盛一愣。

石上夕貴反應過來，“不是自殺，那難道還能是誰殺了河原嗎？”

“為什麼不能？”月野杏反問。

-

“犯人就在你們中間！”

來的警官說了這麼一句。

月野杏看看同樣被劃了進去的自己和艾斯——羅因為年紀問題躲過一劫——一時無語：“我們跟死者昨天才認識，怎麼會殺她！”

“聽說你們昨天跟她起過衝突？”警官的聲音很淡定。

“那也能算衝突嗎？隻是多說了幾句而已！”

再次被當成擁有犯罪動機的嫌疑人，月野杏沒好聲氣，“連拌嘴都說不上的程度！”

“唔，這樣。”警官摸了摸下巴，看起來還有幾分不情願的模樣。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了“嫌疑人”buff的月野杏無語至極，“話說，怎麼就斷定了這不是一起自殺案呢。”

“本來死者的一切都是完美符合自殺之人的狀況，被精心營造了出自殺的模樣，但問題就在於太精心了，反而對想要自殺的人來說不太正常。當然，最重要的是，凶手還忍不住留下了自己的痕跡，像是炫???*耀自己的作品一樣——值得注意的是這是連環殺人犯常有的心態——他在死者的腰側留下了一個標誌。”

“一枚十字符號。”

此言一出，四個相關的人都露出十分震驚動搖的表情。

“哦？怎麼，你們知道什麼嗎？”警官十分敏銳，發現了這點異樣，追著詢問。

“穀原……”

東方億盛回過神來，情緒不是很穩定地說：“一年前穀原自殺的時候腰上也有這樣的痕跡！但穀原分明是自殺的，為什麼……”

“當時警察也問過我們這是原本就有的還是怎麼回事，”立川伸司手指微顫地點了根煙，深吸一口強迫自己冷靜，“我們潛水需要脫衣服，因此大家很肯定在穀原自殺之前身上並沒有這樣的標記。可是警察後來發現無論持刀劃下去的方向還是刀上的指紋都說明是穀原自己劃下的，最終警察還是以自殺結案，那個標記也沒有什麼說法。”

“難道，難道穀原也是被人害死的嗎？！”石上夕貴激動地問。

“不一定。”

警官搖搖頭，否定了她的說法，“我們會斷定這是他殺案就是因為那個標記顯然是從外人的角度劃下的，進而延伸到這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標記。既然你們所說的穀原身上留下的是自己做的，那十有八九前一個是自殺，這個是他殺，而且凶手還認為應該向前者‘致意’……”

“之前那起自殺案的資料我會另外看的，不過我敢肯定，這起案件的凶手就在你們中間。”

高大的警官目光炯炯看向幾人。

月野杏這次發現自己沒被放進嫌疑人的範疇，鬆一口氣。

不對啊呸，她本來就不是凶手，有什麼好緊張的。

不過……月野杏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觀察，這次的警官水平很不錯，不對，或者說這才是正常警察該有的水平。見多了目暮警官和他笨笨的手下，沒想到還有這樣獨立思考的警官，不需要依靠偵探，也不借助外援，自己觀察自己分析，還知道連環殺人犯的特征。日本警察的名聲有救了，至於警視廳——他們已經沒救了。

所以全日本最不聰明的警察反而都聚集在了東京？真是因吹斯聽。

“下去調查兩起案件的聯係。”

警官通知了他手下的人，然後轉向他們，“現在，我們來說明一下死者死亡時間你們都在乾什麼。”

“法醫檢測顯示死者死亡時間是今早五點到六點，這個時間你們都在乾什麼？”

東方億盛眉頭微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我習慣五點起來晨跑，那時候我正在外面街道晨跑，不確定有沒有看到我。”

立川伸司叼著煙，閉上眼有些疲憊的樣子，“我在房間睡覺。”

石上夕貴的眼睛還腫著，“五點半我起來上過一次廁所，然後就繼續睡了。”

本鄉徹依舊窩在角落裡一副陰沉的模樣，“我五點半起床後就在房間看書了。”

“關於你們房間的安排？”警官繼續問。

東方億盛回答：“石上和河原住一間，我和立川住一間，本鄉一個人住一間。”

“所以你們互相無法給彼此作證，這個彆墅也沒有監控，對吧？”

“……是這樣。”

石上夕貴有些不安和疲憊，“河原真的是被殺的嗎？凶手真的在我們中間？”

“百分之九十。”警官不留情面。

“調查凶器的來源，調查附近人的口供，尋找可能的線索，核實他們的證詞。然後就是你們了，”他吩咐過自己的手下，緊接著轉過身來看月野杏他們，“現在這個彆墅裡唯一和案件無關的就是你們了，說說有沒有聽到什麼響動？任何可疑的不可疑的事情隻要是今天早上的都說來聽聽。”

潛水俱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