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就遇劫匪, 韓秋生心裡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好笑。就韓秋生如今被改造過的實力,對這些一看就知道三流都不到的小劫匪,他會怕嗎?肯定不啊。不但不怕, 因為從來隻聽說沒遇上過, 還有那麼點小興奮。隻是這運氣……為啥那些走商的就沒遇上呢?昨兒他家酒肆還來了個從這方向過去的商戶呢。他可真是夠衰的!
“咦, 大哥, 這人是不是傻的,怎麼站著不動?一點不帶怕的?”
韓秋生的表現很奇怪, 奇怪的連著劫匪都有點不知道戲怎麼唱了。正常人這會兒不是應該趕緊喊:好漢饒命?或者直接逃跑?這不言不語,一臉好奇的看著他們這是個什麼情況?以往沒遇到過啊!
帶頭的正覺得不對, 偏偏後頭的嘍囉還沒有一點眼色, 傻不拉幾的問出了口,這讓當大哥的怎麼辦?面子還要不要了?除了硬著頭皮繼續下去,還能有彆的選擇?
“傻了不好?正好咱們不費,那個什麼之力就做下一筆,多利索。走, 拿錢去。”
嘴上說著拿錢去,真開始往前走的時候,這帶頭的還是相當謹慎的,小步的往年挪,不動聲色的就落到了邊上人的後頭。混江湖的,哪怕是當個劫匪呢, 沒點心機都活不到最後啊。
邊上的劫匪們看不清自家老大的心思,這會兒還沉浸在做一筆的心思裡, 聽到老大招呼,那是一個個前仆後繼的往前衝。沒法子,這年頭做劫匪也是需要卷的, 搶劫這樣沒有技術含量的活兒,自來都是手快的有,手慢的無,辛辛苦苦走這一趟,誰還想空手回去呢對吧。
韓秋生見著這些人毫無章法的樣,心裡又想歎氣了,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會心慈手軟,一個伸手,背著的劍就出了鞘,等著眾人逼近,不過是幾個走步,幾下揮砍,能站著的就隻剩下了一半。
落在最後的老大從韓秋生拔出劍的那一刻,心下就知道不好,等著最前頭的那人脖子上的血濺出來,他眼睛就已經瞪圓了,等著連續幾人倒地,一話不說,那是拔腿就往後跑啊,一邊跑還一邊挺有義氣的喊:
“點子紮手,風緊扯呼!”
很好,總算有那麼一句像樣的話了!隻是這話說的到底是慢了些,因為這會兒除了他自己,隻剩下一個落在後頭的聽到了,而且還已經嚇得開始尿褲子了,你說這話還有什麼用?
“大俠,饒命。”
不禁沒用,還提醒了那個尿褲子的,喊出了原本還屬於韓秋生的台詞,這讓已經跑出小一百米的劫匪老大很有些悲憤莫名。這年頭當個劫匪怎麼就這麼難呢!這世上為啥有大俠這樣的人群呢!他太難了!
韓秋生也覺得很難,雖然他這來來去去的也見過不少的死人,可親自下手,送人輪回,這還真是第一遭,心下實在是有些受不住,惡心,難受,頭暈,症狀搞得和懷孕似的。
也因為這樣,所以他一時是真沒顧得上去追那逃跑的,就是剩下的這個,也有些舉不起劍了。忍了又忍,最後連著撿屍體這麼一件很有錢途的事兒都沒乾,一甩手,疾步走遠了。
不走乾嘛?當著那尿褲子的面吐出來嗎?那他好容易營造的不好惹的大俠形象怎麼辦?江湖實行的是動物法則,若是露了弱點,那不定就會給自己引來更多的狼群,所以還是先撤為妙。再說了,不走,留在這裡收拾屍體善後嗎?還是算了吧,這會兒實在是不方便。
韓秋生一走,那尿褲子的整個人就癱了,劫後餘生的他回頭再看那些不知道生死的兄弟,一下就大哭起來,那聲音嘶聲力竭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都是他的親人呢。
而跑遠的劫匪老大聽到聲音,感覺不對,小心的停住了腳步,並從一顆樹後小心的看了過來,見著沒了那殺才,忙不迭的回到了原地,然後……然後跟著也大哭起來。
“完了,全完了,沒了這麼些人,我的山寨可怎麼辦啊。”
嘿,這會兒還想山寨?你先想想死了這麼些人,撫恤的銀子從哪兒出吧,這年頭能結夥兒當劫匪的,那也不同族也是同鄉,你領著人出來掙錢了還好,這送了命……後頭有的你哭呢。
韓秋生不知道那些人的悲傷,他憋著氣直直的走了大約摸近一裡地才停了下來,開始順氣回緩。許是走的遠了,沒有了血腥氣的緣故,這會兒他那像吐的感覺是沒了,可那種殺人後遺症卻依然還在,手不自覺的發抖,眼睛不自覺的發直,心跳還特彆的快。
好在到底是獵殺過野獸的,也算是見過血的人,這種狀況自我調節能力相對較強,不過是走到一邊,靠著樹坐下休息了一會兒,大致上就平複了下來。也有功夫想彆的了。
頭一個問題就是,這路上怎麼突然就有劫匪了!先頭就說了,前幾日有這方面往薊縣去的人,在他酒肆吃過飯,喝過酒,所以他對路上的情況還是知道些的。突然出現了不該出現的劫匪,他第一個懷疑就是,這附近難不成有地方遭災樂?
古代的匪,特彆是這種劫道的,很多都是遭災活不下去的人求個活路的無奈法子,並不稀奇。可他那酒肆也算是東西往來必經之地,消息算的上靈通,最近沒聽說有這樣的事兒啊!
若不是因為遭災,那麼這劫匪還有一種形成可能,那就是青皮無賴在城裡惹禍了,沒處去,所以想借著官道的地利求財!這樣的若是官府放任不管,時間長了就可能結寨成為地方大患。嗯,很多所謂的綠林好漢那就是這麼來的。
韓秋生不知道是哪一種,不過從心點說,他希望是後者,因為若是這樣,那這些個人他殺的就沒半點心理負擔了,因為這樣的一般都不是什麼好人。
給自己喂了個大雞湯,韓秋生的心徹底舒暢餓了,起身繼續他的薊縣周圍兜圈之旅。
薊縣周圍的小城都不是什麼大地方,但繁華度卻還行,必經靠近京城嘛,附近還有個港口可以往來南北,商業自然相對更興盛些,而有錢的人多了,自然經濟指數也高,所以哪怕有些隻是個鎮子呢,也多屬於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的。
同樣的也因為可選擇的地方比較多,所以韓秋生辦起事兒來就越發的有了謹慎的餘地,一個鎮子兌換五十兩,一個縣城兌換一百到一百兩,卡著數的兜圈之下,等著他用了三天走完大半圈,就已經換完了小半,足足3000兩銀子。
3000兩,16兩一斤,這就是187.5斤,到了這時候哪怕這一路都挺順呢,韓秋生也不準備繼續了,畢竟再增加分量,他得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安全的運回去了不是。那麼剩下的銀票怎麼辦?
好辦,直接采買啊!將銀子換成價值大,穿越後能掙錢的貨物不就行了?比如人參,比如古董、書籍、首飾等等。
對於這些,韓秋生自認也算是個有眼力的人,不管東西好壞,大差不差的不至於會被坑。所以這個決定下的挺快。隻是他也沒想到隻因為這一個想頭,倒是讓他又遇上了一個以為不可能遇上的人。
“掌櫃的,麻煩將這紫檀嵌螺鈿首飾盒拿一下。”
首飾鋪子裡,韓秋生一進門就先看到了那個首飾盒,雖然這東西比不得那些金銀珠寶製作的首飾亮眼,可擺在那裡卻彆有一番風姿,好像帶著一股大家閨秀的氣質,溫潤含蓄又光彩奪目。
“好嘞,這位客官,請了。”
掌櫃的瞧著韓秋生那一身雖然有些風塵,卻頗為體面的綢子衣裳,笑容滿面的將東西取了過來,放置到櫃台上,請了韓秋生細看。隻是這邊韓秋生剛想上前,斜邊上卻猛地伸出來一直纖纖玉手,將東西給截了胡。
“咦,這首飾匣子做的挺精致呀。”
喂,隻是我先看上的,你這樣是不是有點不禮貌?
韓秋生皺起了眉頭,轉頭看向這個不講究的,隻是這一看……不對啊,這女人……長相如何且先不說,這一身的衣裳……刺繡的是不是有些過好了?便是榮寧兩府的老爺太太們,穿的也有些比不過這手藝。
都說先敬衣衫後敬人,有時候衣裳真的是會說話的,看到這一身的刺繡工藝,韓秋生含在嘴裡想說的難聽話一下子就咽了下去。心思一轉,靜靜地走開了幾步,明裡對著掌櫃的,暗地裡對著那女子說到:
“掌櫃的,這店裡應該有個先來後到吧。”
這讓掌櫃的怎麼說?都是店裡的顧客是吧,不過這女子……他也是有眼力見的,知道估計不好惹,所以隻能維持著一個笑臉,抱歉的對著那女子說到:
“這位姑娘,這東西是那位客官先看上的,實在是不好意思,您看要不您讓讓?小店好東西不少,類似這樣的匣子也還有,您看給您另取一個新的出來如何?”
“不如何,這首飾盒子本就是女子用的東西,他一個大男人,看這個作甚?買回家藏銀票嗎?簡直是浪費。倒是姑娘我,正好用的上。”
嘿,這話說的過了啊,是,這首飾匣子是女子用的,可誰家還能沒個女眷?這買東西回家給家裡的老娘媳婦妹子用怎麼了?
彆說是韓秋生了,就是掌櫃的聽著那女子的話,心下都覺得這人太刁蠻。不過看看人家腰上的寶劍,再看看那一身的衣裳,掌櫃無奈又抱歉的回頭看向了韓秋生,那眼神很明顯,就是想讓他退一步,不要和這女子計較。
韓秋生呢?他這會兒其實沒看到掌櫃的眼神,隻是從這女子說話的口氣,以及這一身衣裳上,想到了一個人,然後試探著問到:
“姑娘眼光不錯,顯然是有見識的。還能穿上刺繡這般精美的衣裳,想來也是大家出身,如此……也該是懂得世情道理的才是。買賣自來是你情我願,你這般……”
“我這般又如何?我的眼光自然是好的,衣裳好不好更不用你說,世人皆知。”
很好,能說衣裳世人皆知的,那這身份大概也就不差了。
“是啊,神針山莊家的姑娘穿出來的衣裳,刺繡自然是第一流的,無人敢說不好。”
一說神針山莊,那女子立馬就回了頭,好好的看了看韓秋生,笑了笑說到:
“你也挺有眼光。”
“我也這麼覺得,想來陸小鳳也這麼覺得。”
“你認識陸小鳳?”
果然,這怕就是那個薛冰了,不然不至於一說到陸小鳳,那眼睛就開始發光。
“薛冰姑娘。”
韓秋生喊得十分肯定,他以為這麼一說,薛冰必然會問他怎麼會認識陸小鳳,卻不想他終究還是不懂女人的心思,因為接下來薛冰的第一個反應是:
“陸小鳳和你說起過我?什麼時候說的?在哪裡說的?他現在在那兒?他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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