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隻有經曆過戰爭的人才會得創傷後遺症的, 像是這種從□□到精神都被淩虐過了一遍的同樣會有,所以這邊韓秋生剛點了一下匪人,那幾個猶如驚弓之鳥的瞎子便立馬不安了起來, 不用三天, 這些人就全都散了開去,不是找關係人情回了老家,就是轉去了他們覺得安全的地方,反正就一個目的,離得這案發地點越遠越好,免得好不容易逃出一條小命,一個轉頭又因為自己走的不夠快而重新丟了命。
都說客走主人安,見著他們全走空了, 韓秋生那是真的大大的安生了一把。第二天難得的睡了個懶覺, 直到辰時才懶懶的起了身。等著他到了前頭大堂裡的時候, 酒肆都已經有了過來吃午飯的客人了。
“掌櫃的,您這一覺睡的可真香, 大呼嚕打的隔著院子都能聽出一二三了。”
謔,還有這事兒?他竟然還搞出這麼大動靜了?自打他練武之後, 一直都是吃得香睡得好, 可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大陣仗,嗯, 看來他這些日子還真是耗費了不少的精神。
“怎麼樣,沒了他們, 你也輕鬆了吧。”
“不隻是我,我爹都鬆了口氣,昨兒夜裡還說,想去拜拜菩薩, 保佑下次再彆有這樣的事兒了,實在是太磨人。”
可不就是磨人嘛,都是病人,再是有點武功,那看不見也不當用不是?乾什麼都得人服侍。
吃飯要讓人端到手裡,起床要人幫著取衣裳,去個廁所都得幫著指揮一下尿盆,你說這多耗人。他們就三個人,一個還是掌櫃的,你說這服侍人的事兒都是誰乾的?兩個人伺候七八個,那真是忙的腳都快飛起來了。
不過是幾天的功夫,那些病人看著是見好了,可他們爺倆呢?那是生生的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也就是韓秋生那法子得用,早早的讓那些人自己散了去,不然啊,要再有幾日的話,這爺倆怕是要累病一個不可。
“看著他們,我就想到了花公子,你說,同樣都成了瞎子,人家怎麼……”
“呦這是誰這麼想著咱們七童啊,人不在都能一個勁的誇。”
吳大夏正表著功,想借著多絮叨幾句,趁機偷個懶呢,不想話才說了一般,就讓人截了去。不過這截話的人雖然截的很不禮貌,可掌櫃夥計的,卻半點都沒生氣不說,見著來人還樂的眉眼都笑開了。
“這可真是,背後不能說人了,才開了個口子,話就讓人聽去了。”
韓秋生大踏步的往前走,急吼吼的迎接,臉上滿滿都是驚喜和歡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多少年沒見的舊友呢,誰又能知道其實離著上次相見,都還沒過一個半月呢。
是的,都猜到了啊,來人就是陸小鳳,身邊跟著的也依然是花滿樓。
“看來你確實很歡迎我來。七童你可羨慕我?”
陸小鳳見著這樣的熱情,心下也十分的歡喜,不過說起話來卻還是沒改了那痞痞的樣子,讓本來溫和笑著不想說話的花滿樓都有些無奈了。
“你自是到哪兒都有朋友熱情接待的。”
能怎麼辦呢?朋友是自己交的,死黨是自己認的,再丟臉的話也得接住了呀。
不過臉上還是露出了幾分無奈來,表示了一下他的言不由衷。這反差梗打的,讓陸小鳳越發的樂嗬了。
韓秋生笑著聽他們兩個鬥嘴,引路的事兒卻沒停,直到這二人坐穩了,才繼續說道:
“我怎麼能不歡迎?我巴不得你前幾日就在呢。”
如果他沒猜錯,陸小鳳他們來,必定是為了前幾日那幾個瞎子。
“我已經知道了,你這位置,可真是夠玄的,一個不好,那受罪的可就是你了。”
看,是吧,讓他猜中了。既然這樣,那他也直接點吧。
韓秋生點了點陸小鳳,眼睛掃了一下周圍,見著剛吃飯的也已經開始給錢準備走人了,便招呼了一聲,讓吳大夏趕緊上酒,自己則快速的去了後頭,將他藏起來的那塊帕子取了來。
“咦?你這塊這是那兒來的?”
陸小鳳既然是個辦案高手,那這心自然不是一般的細,看到這帕子,再看韓秋生慎重其事的樣,臉色立馬就嚴肅了起來。
“不是在現場拿的?”
“現場有沒有我不知道,當時是縣裡的捕頭處置的。我沒上前細看,領了傷者就回了這兒。至於這塊,則是突然出現在這邊桌上的。若是我沒猜錯,怕是人家故意放在這裡的。”
“故意放的。”
陸小鳳的手又摸上了自己的那兩撇小胡子,眼睛盯著帕子那是看了又看。
“江洋大盜喜歡留點記號這個常有,可那不是?個什麼,就是弄個飛鏢之類的,丟個帕子,嗬嗬,這倒是夠不一樣的。”
看著陸小鳳果然如影視劇裡一般,想從這帕子上尋找線索,韓秋生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若隻是在現場留下這樣的東西,那或許就像是你說的那樣,隻是個標明身份的標記,可故意往我這裡丟……我怎麼覺得,這套路有點怪呢。”
套路怪?確實怪,本來用繡花帕子這就不長有對吧,組合起來,確實顯得有些詭異。可這江湖上從來不缺怪人,或許隻是因為這帕子太輕,被風吹走了呢?用帕子當標記的人,能爽利到哪兒去?磨嘰些也是可能的。
見著他都這麼這麼提示了,陸小鳳的思路還帶著慣性,韓秋生有點著急了,明明暗地裡琢磨好了,不想插手太多的他,這會兒憋不住的又多了一句嘴。
“這幾日我夜裡睡不著,想了又想,想出了好幾個可能來,陸小鳳,你可想聽聽?”
“哦?莫不是不想當掌櫃的,想改行當捕頭了?那可彆,你關了鋪子,下次我們過來,上哪兒好吃好喝去?”
雖然說話不正經,可聽到韓秋生說有想法,陸小鳳還是很慎重的坐直了身子,表示出了尊重來,這讓聽到他調侃有些羞惱的韓秋生,一下又沒了脾氣。
算了,他這人本就愛說嘴,能這麼不客氣,也是當他是個朋友的緣故,和他計較那才沒勁呢。
韓秋生自己安慰好自己,看邊上花滿樓雖然不出聲,也靜靜地看了過來,沒再多話,壓低了聲音,輕聲說到:
“你們說,這作案的人用這個帕子會不會是故意的?故意引著你們往這方面查,而自己則反其道而行?”
嗯,這個可能不是沒有,而是很大。以往陸小鳳接觸過的案子裡,就有不少明明用大刀的,卻用梅花鏢一般的小暗器殺人,隱藏自身的。
“而若是他真的像隱藏什麼,那麼這標記會做假,彆的難道不會作假?身形?容貌?甚至是武器,都有可能是。”
這也對,隻看這人製造瞎子的手法就知道,他不定是不想見光的。
“那麼他這也藏,那也藏的,想查人又該從哪兒下手呢?他又到底藏起什麼呢?”
嘿,這問題問的,陸小鳳也想知道啊,不然他盯著那帕子乾什麼呢?不就是因為彆處沒什麼線索可查嘛。
沒彆的線索?這韓秋生表示不認可。
“那些傷者在我這裡可住了好幾日,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這一波人可是押送了足足兩車東西的。現在人不是死了就是瞎了,可東西呢?到哪兒去?若是那真是一個人,這麼些東西,他一個人能全部帶走?又不是黃巾力士,或者他請了五鬼搬運?”
以往韓秋生看陸小鳳電視劇的時候,看到繡花大盜這一節的時候,就一直有這麼一個疑問。就陸小鳳這樣被描述成福爾摩斯一般的破案高手,為啥不知道順著失物丟失的路線去查呢?
那什麼古董字畫什麼的且不說有多少,有多重。他若是記得不錯,這案子裡頭有一個是丟失了八十萬兩白銀還是金子來著?這些是多少分量?要多少車來裝?是一個人能隨隨便便運走的?
很明顯這是有組織,有人手呀。而且還是計劃周祥,進退有序,消息靈通,甚至還有善後一條龍的大組織。
這一點陸小鳳真的半點也沒想到?
電視劇裡到底怎麼編的這個韓秋生不知道,不過在這裡,這活生生的現實世界裡,陸小鳳不可能沒想到,隻是他沒線索罷了。
“怎麼可能不查這個,我剛才就去看了現場。隻是很可惜,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才幾天,能處理的這麼乾淨?
“就是這麼乾淨,地上除了衙門收斂屍體,清理官道的痕跡,其他的竟然連著來時車輪子的痕跡都一並沒有了。我和七童還詢問了出發的地方,可那貨本就不算什麼太大的機密,知道的人不是一個兩個,誰都有可能透露出去,特彆是那賣貨的,和買貨的雙方,更成了最可能透露消息的那個,如此我便是有所懷疑都不知道該問誰去。”
要是這麼的……,要是這麼的,那不管是看劇的,還是看書的,怕是都讓陸小鳳給騙了。他為什麼查到金九齡之後,金九齡一死就立馬丟開了這個案子,全當完結了?怕是他心裡已經對財貨的去向有了彆的猜測。畢竟不是誰都能有這個本事,能讓金九齡這樣的人物當衝鋒的刀的。
若是往這個方向去想的話,那麼現在的自己,充當的又是什麼樣的蠢貨呢?真的是他在提醒陸小鳳,而不是人家早就心裡有數?
韓秋生突然為自己的智商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