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著前行的是不是老實和尚，韓秋生沒興趣打招呼確認。畢竟作為一個看過電視小說的人，他知道這老實和尚可未必老實。所以在自己武力不夠的情況下，少招惹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不過既然老實和尚在這裡，還是這種狀態，那……他是遇上了誰？司空摘星還是陸小鳳？為什麼是他們？
想想以往看的電視小說裡，老實和尚的那些舉動……江上遇到搶劫時，為了名副其實而像強盜懺悔的是他，那事後水蛇幫死去的18條人命是不是因為他？決戰紫禁之巔時，發緞帶發的招搖虛榮的是他，發現緞帶數量不對時，一臉無辜的依然是他；總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的是他，碰死了泥人張卻半點因果不沾的還是他……老實和尚，在陸小鳳係列裡詭異程度絕對能位列前三。
這樣的一個人，若非必要？怎麼可能真的爬著走路，任由人嗤笑？即使他並不在意世人眼光，可像是老實和尚這樣的人，不是他的朋友，他可未必會聽話。
韓秋生的眼睛不自覺的開始掃了起來，隻是才掃了一圈，韓秋生就停了下來，露出了自嘲的笑。
他這樣看並沒有意義，他能看出什麼呢？是能看的透司空摘星的易容，還是能看得穿陸小鳳藏身的地方？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想明白這一點，韓秋生再沒了多餘的心思，匆匆的從鐵匠鋪門口離開，轉頭去了附近的鋪子。酒肆那邊酒不缺，米也有吳大叔送了，被褥鋪蓋都有自帶的，可其他的呢？油鹽醬醋，菜蔬葷腥等等，那屋舍裡原本自帶的才多少？這幾日又有陸小鳳那個半個師傅一般的貴客在，各種物資早清空了。
所以他這一趟要買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多。哎！真是虧大了，早知道這樣，他當初過來的時候就該弄個大包裹，將用的上的都從80年代那裡弄一份的。
供銷社裡民生日用的東西多便宜？多齊備？隻要一進一出，家裡什麼都能置辦齊全嘍，哪裡像是這邊，怕是一條街都跑全了，也未必能按照心思置辦全咯。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武俠世界雖然安全係數不高，可江湖人到處流竄的附帶好處也是不少的，比如在南貨鋪子裡布滿的天南地北的特產，比如茶樓裡很多堪稱珍品的好茶，還有牛馬市上從不缺貨的各種牲口等等。一個小小的縣城，物品種類的豐富程度幾乎堪比紅樓的京城了，由此足可見這邊的物資流通程度有多駭人。
這麼一算……江湖人為經濟流通好像做出的貢獻還挺多？
偏了偏了，這會兒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趕緊的采買吧，早點弄完也好早點回去，目前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有些欠缺，縮在自己的地盤會讓他更有安全感謝。
韓秋生很謹慎，可武俠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有些事兒不是他想避開就能避得開的。
“砰……”
“NND，這都誰啊，我的攤子……”
“娘啊，我怕……”
“快關門，又有人打起來了。”
“不好，是前街的大彪子，這家夥可是個混子，彆讓他們訛上了，快走。”
“啊，我要宰了你……”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反擊？你這是找死。”
“看我的狂風刀。”
……
不過是轉了三個圈，剛走了一條街，韓秋生就有幸近距離的經曆了一場街頭鬥毆的現場版，還是那種雙方都拿著大刀片子的那種。
雖然距離他還有五六個店鋪的距離，可早就心裡繃著根鉉的韓秋生下意識的就準備避開。可誰想他這裡剛準備往邊上的鋪子裡躲，人還沒進門呢，那店鋪的大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動作相當熟練。
怎麼辦？自然是趕緊往其他地方去嘍！好在他腦子也不慢，看了這家的情況，就知道其他鋪子估計也是這樣，所以順著腳跟那麼一歪，就竄進了邊上的胡同裡，然後跑出四五步，躲到了一顆彆家門前的大樹後頭，才微微探出了身子，查看具體情況。
這個世界的人許是對這樣的事兒已經有了應對慣性，反應沒有一個比他慢的。這不是，剛才還熱鬨的不行的街道隨著雙方交戰，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已經沒人了，再細看去，店鋪家家關門，街面上原本的各種攤子也散落著，沒了操持的，並隨著這些人的打鬥，或是歪到一邊，或是被損毀了泰半，反正離著近的基本都受了牽累。
看到這裡，韓秋生忍不住就歎息起來。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這日子過得可真是有夠憋屈的。這種損失你說，等著事兒過了，找誰算賬？沒人管啊！最後隻能自己吞下所有的損失。
繼續看那對戰的雙方，好家夥，那一刀刀的，下手可真是夠狠的，全衝著要害使勁呢。許是雙方戰鬥力沒差多少，看著還挺激烈。不過……這招式是不是太尋常了些？怎麼看著還沒他跟陸小鳳學的有樣子呢？
咦，這好像是他想茬了啊！陸小鳳那可是混江湖頭部圈子的檔次，這樣的人拿出來的，哪怕是隨手不要的呢，那也比江湖底層小混混的要檔次高的多對吧！甚至又能是努力一把，能練到二流的那種？
哎呦喂，這可真是撿著了！
韓秋生想明白的瞬間，那驚喜的呦，心就像是被龍卷風刮了一通，跳的狂快！差點連這會兒自己還在躲著都忘了，人都從數後頭出來了。
“啪……”
好在一塊被刀子劈碎的木頭片子飛到不遠處的動靜驚醒了他，讓他的腦子重新回到了該在的地方，身子也下意識的回到了安全點。
“不能嘚瑟呀，我這才剛開始學呢，人反應都還沒練出來呢，可不能驕傲。對了，回去就加緊練，我可是有疊加優勢的，或許不用多久，這樣的事兒我就不用再怕了。”
“什麼疊加優勢？說來聽聽？”
韓秋生剛自我安慰完，後頭就傳來了這麼一個句，將韓秋生嚇的，剛有些平複的心跳再一次加了速，差點都能趕上波音747了。
而且他到底沒經曆過這些，人家武林人士聽到這聲音反手許是就攻擊上了，他呢？傻不拉幾的居然第一個反應是回頭？
好在後頭這人確實對他沒惡意，畢竟是陸小鳳嘛，對於自己的存酒處掌櫃的以及半個徒弟，善意還是不缺的。
不止不缺，還會指點一二，比如這會兒，他看著韓秋生那生澀的江湖嫩草的應對，就笑眯眯的教了起來。
“你啊，好在遇上的是我，若是旁人，就你剛才隻顧著前頭，不知道警惕後方的樣子，就該吃大虧了。還有我都出聲了，你怎麼……第一時間拉開距離，拿著劍防衛起來才是正確應對。你這……不是江湖人到底差了些。”
雖然說出的話讓韓秋生老臉都有些沒地方擱，可這提醒和教導卻不能不領情。
“經驗太少的緣故，以後一定注意，多謝了。”
韓秋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既然說謝，那姿態上自然是不會含糊的，一個將近90°的躬身作揖就做的十分的慎重。
誰都喜歡自己的善意被慎重對待，即使是陸小鳳也不例外。見著韓秋生這樣，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柔和了，伸手扶了一把之後，很有心的點了點外頭街道上還哼唧哼唧鬥的熱鬨的兩夥人，略帶幾分不屑的說到：
“當然了，這樣的，你就不用太小心了，就我教你的那些，隻要認真練上一二年，四五個都不是你的對手。”
嗯？這是聽到他說什麼怕不怕的了？所以特意給他解釋一下他學的那些武功的水平檔次？
既然這樣，那他自然要順杆子爬好好問問清楚的對吧。
“那我學的那些……若是用心，能到什麼程度？這武功……我若是拿出來用了，可會給你帶來麻煩？”
“什麼麻煩？都是手下敗將，早早投胎去了的人，誰能找你麻煩？至於武功的高低……能讓我看上，收藏的還能差了去？”
說起這個，陸小鳳也難得有了絮叨的欲望，邊拉著韓秋生往前走了幾步，好看熱鬨看的更清楚些，邊低聲做起了江湖科普。
“江湖中很多人都說：這世上隻有不努力的人，沒有不中用的武功。事實上也確實有不少人憑著最基礎的武學，驚豔了世人。可這樣的終究是少數，不是資質絕佳，不可能化平凡為不凡。所以對尋常人來說，一門好些的傳承還是很要緊的。”
“譬如我給你的拳腳功夫，這原是西南鐘氏兄弟的武學。雖說他們人不怎麼樣，可早年也算是在西南獨霸一方的人物，可見練好了三流以上也是能有的。還有那劍法，是江南水寨中二當家風裡劍的絕學，雖說那人在西門吹雪手裡沒走下三招，可劍法也算不凡，算是二流中的好手。”
解釋了這武功的來源，陸小鳳不免想到了那幾日教學中韓秋生的表現，略點了點頭，肯定的說到：
“你雖說學武的是晚了些，可資質卻並不算差，隻要勤勉些，將來便是比不得這幾個，合在一處，也能練出個三流偏上的摸樣來。按照這裡……”
陸小鳳下巴戳了戳外頭打的熱鬨，卻沒什麼大效果的幾個。
“若是這邊都是這樣的貨色，你將來便是威懾方圓二十裡，也是等閒。”
威懾方圓二十裡？便是喝多了，他也不敢這麼想啊！能安穩的守住他那酒肆，能讓他在周圍往返七天路程裡不至於有威脅，那就儘夠了。
咦，等等，他才來了幾天，這一趟到底能停留幾天好像還沒確定吧！還有這能穿越第二個世界了，那出了這裡再去第一個世界需要冷卻不？是不是能兩個世界疊加冷卻十天？這金手指到底怎麼安排的？哎呦，好像問題還有很多呀！
韓秋生的思維有些散開了，表現在臉上，表情就有些迷茫。而這表情看到陸小鳳的眼裡，不禁又失笑了起來。
心下嘀咕著：這初入江湖的生嫩樣，看著誰能想到他竟是個常年招待江湖人的酒肆掌櫃？想想剛開始一口喊出他名字的韓秋生，哈哈，這可真是有意思，那老練的樣怕不是裝的吧！
韓秋生是不是裝的，這個問題想來並不需要多上心解釋，倒是這會兒街面上的打鬥終於有了個結果，雙方都傷了，該去醫館了。
瞧著兩夥人罵罵咧咧的走遠，再看著周圍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跑出來的攤販，還有淅淅索索開始打開門的各個店鋪，韓秋生歎了口氣，對著陸小鳳說到：
“可算是結束了，隻是他們鬨了一場最終最吃虧的卻是這些普通人。”
這……這讓陸小鳳怎麼接？
哎呦，和這人說話怎麼感覺特彆噎人呢？上次是翻牆，這次是攤販，照著他的說法，怎麼感覺自己總是不占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