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秋生這一次進的布依然有100匹,隻是和上次不同的是,因為周圍各村銷售環境在經曆過上次衝擊之後,已經有了一定的飽和。所以村民踴躍參與搶購的事兒基本是沒戲了,零星有剛湊出錢的,能買的數量也有限。所以,這一次雖然進貨量一樣,可韓秋生的日子卻過的一點都不忙亂。
可是不忙他就能到處浪了嗎?
不能啊,這青銅門什麼都好,就是這穿越的時間卡的太死了,明明這次的事兒已經辦的差不多了,卻還得繼續耗著。因為道觀裡堆著那麼些布料,怕偷怕搶,也不敢離了人。就這麼生生的,將韓秋生給綁到了道觀裡,一日日的白耗著。
好在,韓秋生習慣了慢節奏的生活,剛來的時候,為了確保周圍環境的安全性,也曾過過幾日這樣的宅男日子,所以他很有經驗的在上山之前,就已經有了安排。
呐,這會兒就是他安排的後手到了。
“老三,你來的還挺快的呀。”
秋日暖陽下,韓秋生站在道觀邊的菜地裡,手裡還提著菜籃子,一身清爽的衝著那背著背簍,爬山爬出了一身汗的老三招呼,這場面看在老三自己眼裡,那是啥滋味?
小白眼都差點翻出動感地帶的節奏了。
隻見他冷哼著將背簍一卸,讓地上一戳,然後快走幾步,一屁.股坐在道觀大門口的石階上,一遍擦汗,一遍挑剔的看著韓秋生,不滿的指使道:
“還看?這會兒不趕緊的給三爺我倒碗涼水來,你以後還想讓三爺給你送貨不?”
嘿,這就成爺了?輩分長的有點快啊!不過他確實也是辛苦。因為那背簍裡背的那是滿滿一背簍的舊書。就這麼一背簍,看著不起眼,嘿,你要想提起來,沒兩隻手基本沒戲。一二百斤足足的,還死沉死沉。
所以啊,韓秋生不僅對老三的指使沒半點的惱意,反過來還服侍的相當周到。
涼水?那肯定不會少,這麼長的山路呢,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是該補充水分。可這不能代表韓秋生的心意呀,所以那過了水的毛巾過來了;涼透的綠豆粥也上來了;還有最得老三心思的一包牡丹煙,嘿嘿,立馬就讓這個剛才還傲嬌的不行的人美滋滋了。
“你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是個正經道士,看看,讓我猜到了吧!牡丹煙哎,我家老大結婚都沒舍得買這個。得嘞,今兒這一遭的山還真是沒白跑。”
這話說的,難道當道士的就不能抽煙了?和後世吃肉泡妞的和尚比,韓秋生感覺自己這道士當的可純粹了。
“去,不抽就算。”
“彆啊,這麼好的煙,不抽?我虧死了。”
一把搶過整包的煙,老三順手就塞到了自己的兜裡。然後一邊揉著自己發紅的肩膀,一邊一臉大度的給自己加碼:
“老實說,道士,若不是看在咱們兄弟一場的分上,你這事兒那是真沒人願意乾,看看你這地方偏的,進山那路,嘿,連個自行車都得自己扛著走。還有這裡,哪兒建道觀不好,非得弄山上,背著東西上山那滋味,這輩子都不想有第二回。哎呦我的肩周炎呐,差點沒廢了。”
雖然知道他說的有些誇大,可這次確實挺幸苦,所以韓秋生隻是笑了笑,安撫一般的點著頭捧了一句:
“幸苦你了,不過誰讓我們是兄弟呢,我有事兒不喊你幫忙那豈不是生分?”
這肯定的,兄弟就該相互幫忙。
等等,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合著我累個半死還要感激一下你給我機會?
老三有些迷,總覺得認知好像受到了衝擊。有心想細想一二,韓秋生卻沒給他機會,接著問起了那背簍裡舊書的事兒。
“都尋了點什麼書?都是故事書?我怎麼從沒發覺,這故事書有這麼多呢?”
“你都指明了要故事書,我還能給你尋彆的?不過你說的也對,市面上能找到的故事書確實不多,可你這不是要舊書嘛,那能尋的就多了,民國時期的,清朝的,這一湊,就湊出了這麼些。”
咦,還有這樣的?要是這麼算,那這趟他好像掙大發了呀。這會兒這什麼清朝的,民國的不值錢,可那到了那識貨的人手裡,就不是舊書的價了。若是能捂上一二十年,後頭直接加零都能往外出。
不過如今的舊書攤裡,這書這麼好找?不是說前些年折騰沒了很多嗎?
“怎麼不好找?如今有幾個人會去買舊書?真想讀書的,多是去圖書館了;有能力花錢買的那有新華書店,沒錢的呢?嗬嗬,大半沒空讀書。所以啊,這東西堆在那裡都沒人理,所以啊,這次給你找書,我根本都不用費勁,剛放出點消息,方大腦袋自己就找上門了。”
說起這個,老三不知想到了什麼,興匆匆的將已經抽的到了頭的煙往地上一摁,就問起了韓秋生:
“我聽方大腦袋的意思,他那裡有不少成套的連環畫,道士你說,我若是學你,也收上這麼些,能掙錢不?”
連環畫?這怎麼掙錢?他這裡是想著道觀裡常年就他一個人,多存點書,好沒事兒的時候拿出來解個悶,這老三……一個小學三年級都沒讀完的家夥,要連環畫乾嘛?和小孩子一樣,看圖說話學認字?
“嘿嘿,你不知道,上次我去隔壁市裡賣布發現了什麼,哪裡居然有了租書鋪子。”
租書?這還真是個遙遠的生意。
韓秋生的神色莫名恍惚了那麼一瞬,然後猛地點了點頭,讚同的說到:
“我記得你家好像就住在大雜院門口的倒座房裡吧,這倒是巧了,隻要在衝著巷子的牆上開個窗戶,這生意就能做起來了,哪怕是你奶看著呢,也不耽誤掙錢。”
老三點頭點的傻乎乎的,笑著說到:
“我就是這麼想的,怎麼樣,是個好生意吧。”
“嗯,好生意,好生意啊。”
連環畫都能被琢磨粗生意來,那自己那麼多書,隻管放著解悶是不是太不求上進了點?
韓秋生下意識的側頭看了看那背簍,伸手取了最上頭的一本翻了起來。
“可惜了,這年頭已經沒了說書人,不然就憑著你弄了這麼多故事書,也能混個長久的好活計出來。”
韓秋生剛想著自己要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從這故事書上弄點能掙錢的事兒來,不想腦子還沒開始啟動,那頭老三就一句道破迷茫,直接將答案都給了。
這,這,這不科學啊,老三居然比他腦子還快樂?
韓秋生有些愣神,可轉頭又高興起來。
將故事拿到紅樓賣給那些說書人確實是個不錯的注意,甚至他還能做的更絕些,將故事用那邊的方式寫下來,然後賣給各個書鋪,哈哈,京城的出版業也是很發達的,各種俗講小說也很有市場,這一波他肯定能大掙一筆。
不,不隻是一筆,想想穿越前他看過的各種網絡小說,各種電視劇,哎呦,這是個多大的寶庫呀,哪怕是一個月弄出一本呢,怕是也夠他賣上一二年的了,那又能給自家增加多少家底?說不定自己當初那個,將門面擴充成三間的夢想,一年內就能徹底實現了。
想到這些,韓秋生心裡那個高興啊,看著老三就像是看到個大寶貝似得,越看越順眼,並順利的將人給看毛樂。
“你乾嘛,怎麼著眼神那麼滲人呢。”
滲人?那是你沒感受到韓掌櫃對你的欣賞。
韓秋生讓他這麼一打岔,也沒了多少細說的心思,隻揮了揮手,示意老三幫忙,將那背簍一同抬到了韓秋生住的屋子裡,然後開始問他接下來的安排。
“你是在我這裡吃了走呢,還是趁著這會兒天色還早,趕緊下山?”
那還用說?自然是吃了飯,歇一晚上再走,沒瞧見他渾身骨頭都快累斷了嘛。
“那行,走,和我去外頭拔菜去。”
啊?吃他一頓飯,居然還要自己勞動?從地裡拔起來開始?
“我說道士,你就是這麼對待兄弟的?”
“兄弟不就是拿來用的?怎麼的,使喚不動你了?也沒喝酒呀,怎麼就醉成這樣了?”
你說這人說話氣人不氣人。可偏偏,也不知到韓秋生在這個時代裡是不是魅力點被點大了的緣故,再怎麼生氣,那老三最後愣是乖乖的跟著去菜園了。這事兒直到他幫著燒了火,吃了飯又幫著洗了碗,都沒琢磨明白自己為啥這麼聽話。
等著快睡下了,才衝著那大殿看了好幾眼,然後壓低了聲音,自己對自己吐槽了一句:
“果然道觀出來的就是邪性。”
真的是那神神叨叨影響的?肯定不是呀,那是老三知道,韓秋生讓他跑了這麼一趟,肯定不會虧待了他。
看,這不是,第二天早上他要走的時候,好處就來了。
“呐,給你。”
“這什麼東西?包的這麼嚴實。”
嘴裡問著什麼東西,老三的手卻已經接了過去,並打開了那布包。然後……然後看著那包裡的一身絳紫色斜襟繡花老式棉襖笑了起來。
“你還真找人做了這樣的衣裳?”
“你不是說你奶老叨叨說什麼早年的衣裳怎麼怎麼穿著舒坦嘛,我既然知道誰會做,能當沒聽見?”
這話說的可真讓人順心,老三拿著那衣服抖了三抖,然後用肩膀撞了一下韓秋生,笑說到:
“到底是兄弟,夠意思。”
說不夠意思的是你,說夠意思的還是你,老三啊,你如今很多變知道不?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吧,反正下山的時候老三走路走的很有勁是沒錯了,而韓秋生呢也終於有了自己的空閒,可以好好琢磨一下被老三提點後產生的發財大計了。
想要賣故事,韓秋生首先應該做的是什麼?
答:看故事。
而看完了一本之後呢?
哎呦,那苦逼的事兒就來了,他得用紅樓那邊眾人熟悉的語調,將這個故事重新寫出來呀。這可真是為難死小作文寫的不怎麼滴的韓秋生了。
為了這個,不說草稿打了多少吧,反正等著他這一趟回去的時候,整整三天,愣是隻憋出來一本。這效率真不是一般的低。
更讓他有些灰心的是,這故事他一時竟是不知道該往哪兒賣?你說說,這想掙個快錢怎麼就那麼的難呢。
而除了這個,錢解放要的那亂七八糟的鞭也是個難題,這事兒他該問誰?
誰也沒想到啊,幫韓秋生解決這個問題的,居然是焦大!!事情呢是這個樣子的。
那日韓秋生匆匆的駕著車,從三裡鎮運了布匹回來,看店的焦大柱一見著韓秋生的人影,那是立馬就上前來幫忙了。
而作為第一個看全了所有布匹顏色的當家男人,他能沒點為自家選點好布料的心?以後看多了或許見多識廣的,也就不稀罕了,可這會兒他是真的對真不掉色的布特彆的稀罕。畢竟他家如今正攢錢不是,買了這個布,能讓家裡日常省多少補染的花銷?就是自己不穿,存上幾塊給媳婦回娘家當個禮也是好的呀。
所以他特有心的選了足足三種顏色,想第一時間買下來。隻是他這想問的時候才發現,自家這東家不知想什麼,他喊了三回才回了神。
才來了一天,卻已經將這自己融入到了看店人角色的焦大柱見到這一幕,那能不問一聲?好歹也是東家。給自己發錢的人。
而這一問,焦大柱倒是給韓秋生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虎鞭許是難得,不過聽掌櫃的意思,隻是進補?若是這樣,那鹿鞭可行?”
鹿鞭?那怎麼不行,絕對是很行才是,鹿這東西全身上下,哪一樣不是大補的?聽說清朝皇帝還靠著鹿血那什麼什麼呢。所以鹿鞭!拿過去必定是能殺上一片的好東西。
“怎麼,你家有這個?”
不會吧,瞧著焦大柱身子挺壯實啊,焦大更不用說了,早就沒了媳婦不說,本身還能活到八九十歲,身體能差?這樣的能用上這個?
“我家沒有,可賈家有啊。就在京城北面不遠,京城的幾個養牲口的莊子裡,有一個就是專門養鹿給府裡老爺們享用的。那什麼鹿血、鹿肉、鹿筋、鹿茸什麼的。府裡每個莊子日常采買從哪兒來?”
不說不覺得,一說還真是,富貴人家吃用的東西若是全靠市面采買,那怎麼供得上這些老爺太太們的所需?
不過賈家的,他能買?
“怎麼不能買,按照府裡的規矩,每年隻要供應上一定的量,剩餘的,就可由著那邊的管事另外發賣出去,隻要不少了莊子上的開銷就成。聽說因為這個,那邊管事一年能落下好幾百兩銀子呢,就是下頭做活的,每年也能得上五六兩的好處。為了這個,那些莊子上的人做活可積極了。”
聽焦大柱的意思,如今賈家的莊子經營的挺好啊,還是主家和下人雙贏的局面?那後來怎麼就鬨得入不敷出了呢?
算了,不管了,這和他也沒什麼關係,隻要自己要的東西能有就成。
“那我這要怎麼采買?直接上門?”
“那許是不成,哪怕是往外頭賣呢,那邊也挺謹慎,畢竟說到底,這也是卡了主家的油水,萬一哪天被人……所以不好招搖。掌櫃的要是真的要,那讓我爹去一趟吧。”
說到焦大,焦大柱日常有些老實的容色難得驕傲了幾分,用略帶幾分炫耀的口吻說到:
“那些莊子的莊頭好些都是親衛出身,和我爹多少都有些交情,他去買,不單是能買出來,價錢也更實惠些。”
從沒想過焦大的關係還能這麼用,那這麼些年老焦家日子過得這麼清淡……就不是一般的本分老實了。
想到這些,韓秋生看向焦大柱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感慨。
安貧樂道幾個字說來簡單,可真能做到的不多。而守在這樣的富貴窩裡,看著周圍那麼些個比他差的都發了財,還能依然嚴守本分的,那更是值得敬佩。
隻是這樣一來,讓這樣的人為自己這點事兒破了規矩,是不是有些不大好?
“放心,我爹才不會乾偷偷摸摸的事兒呢,必定會先和國公爺說一聲,過了明路再去。不過是求藥,還是這樣在賈家不稀奇的東西,難不成國公爺還能不準?”
咦,還真是。那既然這樣,事兒就這麼定了。
韓秋生心裡負擔一去,人立馬就變得大方起來,從懷裡那出了20兩銀子,往焦大柱手裡一塞,笑嗬嗬的說到:
“我也不知道這東西是個什麼價,這銀子且當我的定金,等著說定了數,你來同我說,我到時候一並給了。”
事兒還沒定下就給定金?這是信得過他老焦家的人,也信得過他們家的本事呀。
焦大柱背脊一挺,十分慎重的接過了銀子,往懷裡一塞。
“掌櫃的你就聽好消息吧。”
嘿,這事兒辦的,怎麼和立軍令狀一樣了?他其實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怕這方便跑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