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道士下山17 晉江獨家、拒……(1 / 1)

焦大和韓秋生說定後不過兩日,就到了韓秋生出發去80年代的日子。

許是因為有了騾車,又有了新宅子需要試用,這一日韓秋生起的比以往都早些,收拾妥當後那天色都還沒亮,為了不走困,還得點著油燈等天亮,這讓韓秋生差點被自己給蠢哭。

等著好容易時間差不離了,能牽著騾子,拉著車架子,推開院子門……

“唉呀媽呀,大柱哥?你,你這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不是和你說好了,過了卯時,讓嫂子到後院來找杏春那鑰匙下板子就成了嘛?你這……”

誰也沒想到啊,今兒這激動的犯蠢的不隻有韓秋生一個,那焦大柱同樣蠢得清新脫俗,大半夜就到了韓家門口,坐到石板上,守著門等著他出來。

“嗬嗬,我家二郎昨兒來了,趕在關城門前進的城,送來了三隻兔子,五隻野雞。昨兒太晚,怕你們睡了就沒送。又擔心你出門早,怕耽擱了你出城,所以……”

所以你索性天沒亮就守著我家的門,生怕錯過了是吧!

韓秋生這會兒是真不知道該說這焦大柱實心眼呢還是說他太會嚇人了。黑布隆冬的開門就見著個瞧不清眉眼的人影,心臟再大怕也受不住幾回。

“我向來睡得晚,下回若是還有這樣的事兒,晚間送來也不妨事,反正咱們這裡也沒宵禁,若是早上趕不及,還能去東面城門口找我,我就是再趕時間,那城門也不會照顧我早開一會兒。”

雖說有心說焦大柱幾句,可想想他這也是為他送東西,還不是他自己的,是他家堂弟的,就有些不忍起來,這人便是處事有妥當的地方,那心總是好的。哪怕是為了他這份兄弟情分呢,他也願意多給幾分耐心。

焦大柱聽著韓秋生給他說的兩個法子,頻頻點頭,然後手腳利索的就開始將自己帶來的背簍裡的獵物往韓秋生的車架子上放,邊放還邊囑咐道:

“我家二弟是個心細的,這東西送來時依然清洗了一番血水,並讓我囑咐你,說是近來許是到了時節,山裡野物為了貼秋膘,動靜有些大,官道附近都能見著野豬的影子,讓你進出林子的時候多加小心些。”

不過是給了個看店鋪的兼職,不過是收些彆人也要的獵物,這焦家兄弟卻事事為他上心,這樣的實在,韓秋生聽著都有些動容起來。想想自家這人丁零落的現狀,想想林之孝家同樣稀薄的親眷,韓秋生心下一動,笑著說到:

“還有這事兒?我倒是真不知道秋日外頭這般凶險,多謝二郎哥替我留心了,晚間回來,不知二郎哥還在不在,若是在,煩請大柱哥替我請了來,也好讓我敬一杯酒。”

這話說的十分給臉,哪怕是天色不明,都止不住焦大柱揚起燦爛的笑來。

“不過是順口的消息,哪裡值當如此慎重。不過這次二郎確實會多住幾日,他家小子都一並帶來了。”

焦大柱原也不是善交際的人,隻是前幾日聽著焦大說起韓秋生時十分讚賞,他子隨父便,心裡也多了幾分親近。這會兒又有了兼職的好差事,韓秋生也勉強能算是他的東家,那親近之心自然又有不同,故而聽到韓秋生的熱情相待,自是越發覺得體面。

而人心裡舒坦了,那事兒辦起來自是也會周到些。

“既然我再這裡了,那這門鑰匙,索性便這會兒給我吧,省的還要勞煩後宅的姑娘。”

也是,給了鑰匙讓焦大柱這會兒就去了鋪子裡歇著,總比讓他來來回回的喊人省事兒。

想到這裡,韓秋生利索的又回了一趟後院,拿了鑰匙,又囑咐了一聲半睡半醒的妹妹,這才重新出門。而這麼來回了一趟,天都有些開始發亮了。瞧著時辰已然到了開城門的檔口,韓秋生顧不得和焦大柱多說,急匆匆的就趕著車往東而去。

焦大柱遠遠的看著韓秋生駕車走遠,人卻半響都沒動,直到邊上傳來早餐鋪子開門的聲音,才邊往鞋鋪去邊感慨:韓家這起家起的也不容易呀,一個人駕車出門販貨,凶險可不僅僅是那些凶畜。希望他一切順利吧,他這邊做好了,他這兼職才有可能混的更好些。

是的,彆看這不過是三四百個錢的兼職活兒,可焦大柱卻十分的看重。

一來這工錢著實不低,賈家剛留頭的小丫頭,小小廝,一個月才100個錢的月奉,主子院子裡的三等的丫頭也不過500,和這些人相比,焦大柱不過是看個鋪子,就能有一日百錢,說出去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若是一月能做上三日,都能頂得上他平日做篾匠活兒小半個月的出息了。

二來則是焦大柱被焦大說出了幾分野心,有心想多學點掌櫃的本事,籌謀著哪日若是真能買下個鋪子,到時自家也能捯飭的起來,為子孫多留下幾分家業。

最後第三點則是為了自家兄弟,往日沒有韓秋生提點的時候還不覺得,而有了今日送獵物的一出,焦大柱才恍然發現,自家那山溝溝一般的地方,竟也是頗有幾分掙錢渠道的。無論是獵物還是藥材,隻要得了,那多少總能讓手裡寬鬆上好些。唯一要琢磨的是,這東西該往哪兒送。

賈府?那是個不錯的地兒,可問題是,賈家自有自己的莊子,從來不缺這些個東西,所以若非稀奇,送來怕也不受那些采買的待見。街面上的酒樓?各家多有自己相處許久的來貨渠道,未必會要他們這樣生人的東西,就怕出什麼岔子。故而焦大柱能想的,最容易的地方,就隻有一個了,那就是周圍這些世仆人家的圈子裡內銷。

可這總不能拿著東西一家家的去問吧?老話說的好,上趕著不是買賣。彆說這事兒能不能乾了,就是真能,就焦家這一窩子也拉不下這個臉啊。於是送韓秋生這裡就成了不錯的選擇。

韓秋生不知道焦大家裡有這麼些個心思,也不在意有沒有心思,這會兒他滿心滿眼都關注在路上呢。

官道邊居然都能有野豬,這樣的消息讓韓秋生這一路都提心吊膽的很,坐在車架子上,那手就沒離開過懷裡的匕首。直到順利的進了三裡鎮,才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而那個時候他才發現,這一路緊張下來,他的背脊肌肉都硬實的和石頭一般了。

有心想修整一二,可一想如今這布料的大好趨勢,被銀錢勾的動力十足的韓秋生最終還是抵抗住了誘惑,前腳踏進小院的大門,後腳就收拾了東西,去了80年。

許是紅樓那邊的好運道也帶到了這裡,韓秋生這一次過來,從賣獵物、藥材,到給客戶送刺繡被面等等,一眾事情處置的都十分的順當,等著到了紡織廠,因為上次一次性進的布料足夠多,後勤倉庫那邊還特意放開了一處新的庫房,由著他挑選,這真是讓他分外的驚喜。

可同樣的,這驚喜也讓他有了幾分甜蜜的煩惱。

“這細格子的也是同樣的價錢?”

“那肯定不是一個價錢,不過這布好看,也出的塊,以往每次供銷社來人,都搶著要。”

確實好看,這細格子的棉布多鮮亮啊,白底藍線,粉底黃線,哦,還有這藍底白線,怎麼看怎麼漂亮。可問題是,這樣的布拿到紅樓……太打眼了。那個年代這樣的工藝除了織造府,哪裡能有?這萬一讓人懷疑上,他怕是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會有。

賈家再有權勢,再富貴,和皇權比起來,依然是螻蟻呀。

想到這些,韓秋生摸過這些細格子的手就頓住了,微微一歪,就伸向了其他的單色布料。

“我手裡的本錢有限,還是看這個吧,再說了鄉下人買布自來都更講究實惠,嗬嗬,我總要按著他們的心思才行。”

說話間韓秋生手腳利索的就將好些個嫩色的往邊上攏了攏,直到走出這個新庫房,那眼睛都不敢往這細格子布上多看。

沒法子越看越舍不得呀,這真好看!

咦,他什麼時候審美竟然也和這個時代的人開始雷同起來了?沒穿越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呀!果然,時間真是個殺豬刀!

去財務科繳完費,韓秋生趕著借來的騾車就往場外去,瞧著周圍進進出出的板車,他不禁回頭看了看那間碩大的倉庫,心裡多少有了些疑惑!

從他聽說這廠子處理庫存開始到這會兒,已經有十來天了吧,這麼多人從這裡販布,難道還沒清理乾淨?那這廠子究竟是存下了多少庫存啊!怎麼感覺有些不對?

等等,確實不對,這裡說庫存賣不出去,那可邊的廠房怎麼還轟隆隆的全是機器聲?都賣不出去了,還拚命生產?

韓秋生覺得他或許得找個明白人問問了。

明白人誰誰?那自然是錢解放了!他家有關係呀!

而明白人自然說的全是明白話,隻是這給出的結果卻很是讓韓秋生瞪目結舌。

“剛開始的時候,那確實是庫存了好大一批,因為是原本計劃供應供銷社的,沒有實際訂單,所以那邊不來提,廠子也沒法子催,生生的,就成了壓倉貨。隻是吧,聽到消息去進貨的人多,不過是三五日,愣是一下去了八成,這麼一來……”

後頭的話錢解放不用細說,韓秋生也反應過來了。合著那廠子裡見著這麼出貨好像也挺容易,廠子裡還少了各種轉賬,回款快了不少,所以那些領導就動了心思,重啟了生產線,徹底走上了小商小販小批量批發的道路!

要這麼說那廠子裡的領導腦子倒是也挺快,而且這一操作從上級的角度來看,還挺有功勞,畢竟算得上是拯救了廠子,讓紡織廠的工人重新過上了安穩拿工資的好日子對吧,對穩定當前相對有點混亂的經濟市場是有好處的。

隻是這樣的好事兒,廠子裡為啥還依然對外說是清理庫存?

“嗬嗬,那不是這名頭聽上去就讓人覺得他家布料便宜嘛,聽說為了這個,周圍其他市裡都有不少人特意過來進貨呢。”

合著這“清理庫存”讓他們當成了促銷手段來用了?

韓秋生耳邊不期然的想起了一些熟悉的大喇叭聲:最後三天,最後三天,賣完就關門啦!老板帶著小姨子跑路,工人灑淚割血大甩賣……

咦,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韓秋生渾身一個激靈,感覺背心都涼了那麼幾秒。

“這都誰琢磨出來的,家裡沒個二百畝竹林,都想不出這麼損的招。”

本不過是隨口那麼一吐槽,不想他這裡一說,那邊錢解放摸著鼻子吃吃得笑了起來。

“不是吧,難道是你?不對,不對,你和他們連不上啊!”

是連不上,可誰讓他那天一時嘴快,說這清理庫存,聽著就有大便宜可占什麼的,然後讓那紡織廠的領導給聽了個正著,於是……

“我那就是隨口一說,不想,嘿嘿,就成這樣了。”

那你這隨口說的還真是夠巧的,不過你出了這麼一個好主意,人家沒給點什麼表示?

“白給了20匹布,還都是細格子的,我送到省城,一天就賣空了。”

說到那彆人拿不到的好貨,錢解放下巴都多上揚了幾分,回頭看向韓秋生那騾車上的布料,還忍不住指點起來。

“你也太實誠了些,又不是第一次去,怎麼不知道和那些庫管的磨磨呢,他們廠裡裡好布數量還是不少的。多弄點稀罕的,比你這些單色的可好掙多了。”

雖然是好心,可謝謝,我還真不需要。

細格子布韓秋生不需要,不過錢解放接下來說的東西還是很有價值的。

“我說,你那不是能弄到不少好藥材嘛,那個,那個,”

“那個什麼?你吞吞吐吐的乾嘛?痛快點。”

不過是說句話的事兒,這人怎麼了?居然還紅臉?都是大老爺們,你這樣很容易引起誤會的好不,即使這邊撿肥皂的梗還沒興起,可他懂啊!容易造成心裡陰影知道不?

不,你不知道,不懂三十出頭的男人那難以啟齒的羞澀呀。

“我聽我爸說,山裡有些老獵戶,嘿嘿,回弄點那什麼的酒?”

“什麼酒?”

等等,這擠眉弄眼的,他好像明白了點。

“虎鞭?”

“嘿嘿,其實虎骨也行,那什麼,其他鞭酒也是可以的。”

錢解放搓著手,那笑容十分獻媚,而韓秋生呢?則開始隱晦的打量某人的臍下三村位置,嘴角詭異的扯出了抖動的頻率。

“你……不是吧。”

“我爸,我爸讓我問的。”

錢解放著急了,那臉也紅的越發厲害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爸,不是你。”

這種欲蓋彌彰的言辭,韓掌櫃能不懂?應酬起來半點都不含糊,外帶誠意不足。

這讓錢解放更著急了,扯著韓秋生的胳膊就低吼起來。

“嚷嚷什麼呀,你一個道士……”

道士怎麼了?道士都是半個大夫你不知道呀?更彆說這麼明顯的東西了,還遮掩什麼呀,又不是外人。

錢解放徹底放棄解釋了,擺爛的歎了口氣,

“隨便你怎麼想吧,不對,你趕緊說,到底有沒有?”

老實說,韓秋生還真不知道這有沒有,最起碼在這裡,他的交際圈裡是真沒見過。不過紅樓那邊……

“要不我幫你問問?彆的不說,給你尋上一兩個鞭,應該能行。”

紅樓那邊的老藥鋪多,這樣的東西應該也常見吧。再不濟往那些山邊的村子裡尋尋,應該還是能找到的,畢竟那邊的野生動物多嘛。

等等,鞭?這東西好像這邊挺有市場?那他要不要販點這個過來賣?

不行不行,他這要是再那邊大肆收購這個,彆人先不說,他姑父怕是立馬就要找上門了。想想前陣子姑姑急著給他說親的事兒,哎呦,這麼一來,他這壓力很可能直線上升呀。

“問問,我一定給你問問。”

想到他姑姑的戰鬥力,韓秋生對販賣這個東西的熱情立馬就沒了九成。反過來問起了彆的。

“上次我說的杜仲樹,你找了沒?10塊錢一顆,這價錢可不低,不至於沒人賣吧?”

韓秋生那鞋鋪子如今這膠底鞋是越來越有人看中了,這本是好事兒,可也因為看中的人多,這膠就成了問題,總不能老是用破舊的自行車胎糊弄吧?再紅樓總得有個正經的出處不是?

所以啊,這幾次來回,他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研究杜仲膠的熬製工藝。好在這年頭圖書館還算得力,這些技術呢,也沒什麼保密措施,所以粗略的工藝他已經得了,就是自己動手,也大致不差的能熬製出一二了。

可誰想到了這份上,他突然發現京城那邊杜仲樹並不多!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為了給當初自己貿貿然上架膠底鞋打補丁,韓秋生不得不再次出手,準彆花費上一筆錢,買上一批三到五年樹齡的杜仲樹,弄到紅樓之後,偷偷摸摸的尋那無人的荒野去零星種上。

哎,想想自己就憋屈啊,人家穿越那是呼風喚雨,他呢?兩界搬運工當得,都快成耗子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痛快些。

彆人痛快不痛快,錢解放不知道,不過能掙錢的事兒他乾起來從來都相當痛快。這會兒一聽韓秋生問起杜仲樹,他立馬拍著胸脯就開始表功。

“我辦事兒你還能不放心?足足三十顆,怎麼樣,很不少吧?你那小道觀周圍都能給種出裡外三層的效果來。”

三十?也行吧,先解決有和沒有的問題就好,再多,哪怕是偷偷摸摸,怕是也容易打眼了。

“那行,你這兩天給送到我道觀去吧,□□怎麼樣?”

那肯定行啊,不過他那個鞭……

“道士,你托我辦事兒我可是相當上心,那我托你的事兒……”

“回去就打聽,放心,我也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