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4 變態的人到底是誰呀?(1 / 1)

***

這個奶嗝打出來的時候, 就連原隨雲自己都未曾反應過來。

兩桌人都保持著一種十分微妙的沉默,顯然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就連一直沉默地吃東西的荊無命也緩緩地抬起了眸,冷冷地瞧著原隨雲。

直到羅敷十分缺德地“噗嗤”一聲笑出來。

原隨雲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很難看。

他正要說些什麼來挽回自己的形象, 一張口,卻又是一個響亮的……奶嗝。

枯梅大師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一下。

羅敷所使用的這一種道具, 名叫「可愛奶嗝卡」。從商品簡介能知道,這種道具的設計靈感起源自一種小說風格, 與“蹬蹬蹬走路模擬器”通常配套使用, 無論是奶嗝、還是蹬蹬蹬的走路聲, 其實想要呈現的, 都是幼化可愛的感覺。

現在的原隨雲……是挺可愛的。

道具卡模擬出了嬌憨的表情、下垂的眼角和微微發紅、好似哭過一樣的眼睛。

但……怎麼說呢, 有些神情, 放在四五歲的孩子身上非常討人喜歡, 但是放在一個近二十歲的年輕男人身上時, 就會顯得十分滑稽。

枯梅大師或許會喜歡上一個風度翩翩、瀟灑俊秀的青年公子, 但她是否會喜歡上一個會打奶嗝、嬌憨可愛的幼化原隨雲呢?

答案顯然很明顯。

枯梅大師的眉頭皺得簡直都快能夾死一隻蚊子了,高亞男和華真真面面相覷, 選擇眼觀鼻鼻觀心,裝作自己什麼也沒瞧見。

倒是楚留香,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幾個月前無花深陷妊娠苦難的樣子,極快地掃了羅敷一眼, 但神色卻全然沒有半分改變,並沒有要拆穿她的意思。

而始作俑者羅敷呢,她隻是露出了一副又溫柔又良善的表情,關心地問:“原公子此行,難道路上吃壞肚子了?”

原隨雲張了張嘴,正想說話, 臉色又忽然急急變了。

他一把捂住了嘴,才把即將出口的那個嗝給強行忍了下去,悶悶地道:“或、或許……真是令各位見笑了。”

羅敷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歎道:“原公子出身無爭山莊,當然自小金尊玉貴,腸胃也比我們這等粗人嬌弱些也十分正常……”

這就是暗搓搓地貶低原隨雲吃不得苦了。

枯梅大師個性堅毅,少女時期為了拜師,曾在雪中跪了四天四夜,被華山飲雨大師帶回去時,她渾身已被埋入雪中。七年後,“太陰四劍”趁著飲雨大師遠赴南海時大舉來犯,揚言要將華山變為寸寸焦土,枯梅大師舉劍迎敵,負傷三十九處而不倒。①

此一役後,得名“鐵仙姑”。

而她名號中“枯梅”二字的來曆,更是與一鍋滾沸的熱油有關。

這樣一位性子堅毅剛烈的女子,顯然不會很欣賞一個弱質憐惜的貴公子。

羅敷敷:拆散.jpg

原隨雲的臉上立刻如同被人抽了一巴掌似得,面色變了又變,一陣紅一陣白的。

其實按照一般來說,原隨雲擁有極佳的外貌條件、配上他八面玲瓏的心思與話術,尋常人與他打這種語言上的機鋒,通常都討不了什麼好。

但問題在於,現在的原隨雲看起來實在很滑稽,極佳的外貌條件已經被毀滅得差不多了,又偏偏不能開口說話,一開口就想打嗝……

羅敷又無辜地道:“對啦,方才我多有失禮,一不小心就笑了,原公子不會怪我吧?”

嗬嗬,來啊,切磋茶藝啊!

原隨雲:“…………”

楚留香:“…………”

原隨雲虛弱地道:“怎麼會……嗝!”

枯梅大師終於忍不住了,語氣平平道:“原少莊主身體抱恙,不如早些休息。”

原隨雲心頭一跳!

他特地來華山一行,當然不隻是為了做一個好晚輩,他的蝙蝠島現下急缺個武功高強的幫手,他正是為此才找上枯梅大師的!

但沒想到,僅僅住個客店,居然會出這樣的事!

他從未有過打嗝的毛病。再者說,武人內力流轉,連呼吸都能控住,打嗝算什麼,怎麼可能控製不住?

他分明就是中招了!而且出招的人有極大的嫌疑,就是羅敷!

但他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一點動靜!枯梅大師就坐在他身邊,這世上能有幾人下毒的本事能這般神不知鬼不覺,連枯梅大師都能瞞過?

原隨雲頭上的冷汗都快下來了。

但偏偏,這些話決不能說出來,否則他就成了無憑無據、惱羞成怒地汙蔑女人的紈絝公子了。畢竟,什麼人會無聊到給人下一種除了打嗝之外沒彆的效果的毒|藥呢?閒得慌麼?

到那時候,莫說撈枯梅大師做助力了,他連個高亞男都撈不著!

原隨雲心中暗恨,又怕這毒還有其他害處,面上卻隻能一臉歉疚。他朝枯梅大師行了個晚輩的禮,捂著嘴同眾人說了句“在下先行退席”,就趕緊走了。

羅敷一臉同情地瞧著原隨雲,心裡差點沒笑死。若不是顧忌著華山派的三人,估計她現在笑得要從椅子上掉下去了。

原隨雲退席,枯梅大師與華真真又並非喜愛熱鬨的人,吃完一頓熱騰騰的水盆羊肉,二人就一前一後,也上二樓的客房歇息去了。

高亞男與楚留香許久未見,自然是要敘敘舊的,羅敷與陸小鳳又都是愛湊熱鬨的人,四個人熱熱鬨鬨地湊了一桌,要了一壺溫酒。

小店簡陋,無甚好的下酒菜,隻要了一碟子鹽水鹵花生,羅敷不願意動手去剝,總覺得會把自己的指甲縫裡都弄上鹽水,於是支使著陸小鳳給她剝花生。

陸小鳳瞪了她一眼,冷笑道:“有些大姑娘還真有趣,自己明明長了手,偏偏收在袖子裡,簡直好像沒長胳膊似得。”

羅敷理直氣壯道:“我又沒有靈犀一指。”

陸小鳳簡直要跳起來了:“我的靈犀一指是用來剝花生的麼?!”

羅敷用筷子戳了戳碟子裡的鹽水花生,喝了一口悶酒,不說話了。

陸小鳳:“…………”

陸小鳳:“………………”

陸小鳳板著臉伸出手指,哢嚓哢嚓地開花生,一口氣開了半盤子,果然比其他人開得好,隻聽他罵道:“陸小鳳啊陸小鳳,你這心軟的臭毛病遲早把你害死!”

羅敷的面上浮出帶著酒窩的甜蜜笑容,溫柔地說:“怎麼會,我們陸大少爺這麼可愛好心的人,誰能狠下心去禍害你呢?”

高亞男噗嗤一聲笑了,道:“虧了羅姑娘在,讓我高亞男也能吃上靈犀一指剝的鹽水花生了。”

楚留香揶揄道:“難道靈犀一指剝過的花生竟被開光不成,吃起來有什麼不一樣?”

羅敷嘎嘣嚼了兩個,又暖暖喝了一杯酒,發出一聲快活的喟歎,面上浮出一抹嫣紅,道:“好像……格外的鹹?”

陸小鳳板著臉道:“我看你又快喝醉了。”

羅敷嗔怪道:“怎麼可能呢?我羅大姑娘的酒量你還不曉得麼?”

楚留香笑道:“陸小鳳,你什麼時候開始管起彆人醉不醉的事情了?”

陸小鳳冷冷道:“從某個人端出一大盆死魚味的草把我吃吐了的時候。”

楚留香:“?”

高亞男:“?”

羅敷:“什麼死魚味,你這麼說,對得起我的折耳根麼……”

等再過了兩杯酒,就連完全不熟悉羅敷的高亞男也覺出不對來了。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酒杯、又看了看滿面酡紅、媚眼如絲的羅敷,似乎怎麼都想不通,怎麼會真的有人酒量差成這樣……

楚留香也很震驚,他之前和羅敷在濟南城認得,倒是從沒一塊兒喝過酒,不過她瞧起來真的是一副吃喝玩樂樣樣精通的樣子,沒想到說是個“三杯倒”都有點抬舉她了……

羅敷“砰”地一聲,倒在桌子上,眯著眼暈乎乎去了。

剩下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齊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又轉而聊起了其他的事情。

夜已深了,客店之外傳來幾聲幽遠的狼嗥,風聲呼嘯而過,帶動著牢牢拴在窗欞之上的木窗都發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

西北苦寒,唯有這小小的客店之中,一豆燈火、泥爐煮酒,三兩朋友久彆重逢,笑聲也能令這裡溫暖起來。

忽然,又有人撩開了厚重的棉布簾子,信步走了進來。

這是個長身玉立的輕衫少年,樣貌英俊、神情瀟灑。關中郊外的冬日可不暖和,這少年的衣服穿得不厚實、袍袖飄飄,面上卻帶著淡淡的微笑,行動也相當自如,並沒有半分被凍慘了的感覺,顯然也是個富有真才實學的武林中人。

楚留香瞧了那人一眼,那人也微微一笑,朝楚留香頷了頷首。隨即去櫃台前,同睡眼惺忪的店小二開了間客房,信步上樓去了。

楚留香心道:這店子風水還真不知道該說是好還是不好,短短一個晚上,先後進了四波江湖人。

羅敷卻從昏昏然中忽然驚醒過來!

因為係統在剛剛突然響了!

【檢測到可攻略人物「丁楓」出現。】

丁楓!

……是誰來著?

羅敷:撓頭.jpg

腦子有點糊的羅敷思考了五分鐘才反應過來——啊!這不是原隨雲的得力乾將,蝙蝠島上的丁楓丁總管麼?

……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同原隨雲碰面麼?

這推測初想,隻覺得十分荒謬,但細細一想,卻又並無不可能。

無爭山莊可以說是武林之中名聲最好的世家之一了,原隨雲頂著個“無爭山莊少莊主”的名頭,建立蝙蝠島這樣的地方,又四處劫掠少女,在金錢幫與華山派眼皮子底下作案,可謂是狂妄到了極點。

這說明原隨雲對自己十分自信,自信到即便是在枯梅大師眼皮子底下,他也有法子與丁楓接上頭。

丁楓……丁楓……

羅敷懶洋洋地思考著如何利用這個人。

原隨雲與她迄今為止面對的所有敵人都不同。

無花雖道貌岸然,但他的弱點實在太過明顯,點破即可破局;薛笑人雖出身薛家莊,卻遮遮掩掩不肯露出真實身份,於是死了就死了,無人會來追究;公孫大娘更是作惡多端,羅敷當面叫破了她身為熊婆婆的事實,殺了她反倒是為武林除一害,人人都得誇她做得好呢!

但原隨雲不同,他身後的無爭山莊名聲實在太大,若無板上釘釘的證據,沒有人會把蝙蝠公子與他聯係到一起。

而若說讓羅敷找個機會單殺他……

一來,以她現在的水平,對上原隨雲,大概率要落於下風;二來,即便她真的殺了原隨雲,原東園振臂一呼……以無爭山莊的好名聲與武林號召力來說,她大概率下半輩子都要過得不大安生了。

明明做了件好事卻被千夫所指、隻能默默吞下苦果這種事,寫在苦情戲裡羅敷都不願意看,更何況自己去親身體驗?不可能,絕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

原隨雲的運奴船看樣子已經工作了好一段時間了,現下那蝙蝠島上,已有了許多不見天日的可憐姑娘,倘若原隨雲嘎嘣一下死了,線索斷了,又該怎麼找上蝙蝠島、怎麼去解救這些人呢?

所以,還是要想個巧妙的方法曲線救國才行。

丁楓似乎是個不錯的突破點,不過,應當如何去做呢?

她沉吟著,默默喚出了係統,在道具商城裡一頁一頁翻看著。

「穿過你的黑發我的手:本品名稱取自著名情歌,但請不要被迷惑,因為本係統賣的是海帶絲豬腳湯料理包,價值5兩白銀。」

羅敷:“…………”

一進來就看見奇怪的東西。

她繼續翻看,細細翻過三頁之後,終於看到了似乎可以用的道具。

「急支糖漿:“為什麼追我?因為你有XX糖漿!”——本品設計靈感來自此著名廣告,但物理形態與“糖漿”並無關係,為無色無味氣體。對任意人類使用本品,即可立刻獲得此人的追逐——字面意義上的追逐,無論你身在何處,使用人在聞到此氣體後,腦子裡就會隻剩下“找到你”這一個想法了。看起來非常合適萬人迷的商品呢!」

「價格:5靈玉。」

羅敷雙眼發直地盯著這個「急支糖漿」,嘟嘟囔囔道:“好貴哦……”

聽見她嘟囔地楚留香“嗯?”了一聲,朝她看了過來。

羅敷說:“沒事……我、我要回房洗澡……”

說著,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站起來準備上樓,陸小鳳斜眼瞧了她一眼,道:“你一個人可以麼?”

羅敷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好得很,慢悠悠踏上樓梯,上樓回客房去了。

她雙眼迷蒙、雙頰泛紅,身上因為喝了三杯水酒就熱乎乎的,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走起路來,輕則輕矣,卻難免顯得有些虛浮,行至二樓,忽然趔趄了一下。

一隻蒼白的手忽然自黑暗之中伸出,扶了她一把。

那隻手修長分明、骨力凸出,袖口收得很緊,箍著這人的手腕,衣裳上的金線閃出一點妖異的金光,從羅敷流轉的眼波之間流出去了。

羅敷長長“嗯——”了一聲,拖長語調道:“少爺……”

立在黑暗之中,一隻手拖著羅敷的荊無命面無表情,眼瞼輕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

羅敷笑道:“少爺,你方才怎麼不留下樓下,陪我喝杯水酒?”

荊無命抓著羅敷把她往客房裡送,頭也不回,冷冷道:“我從不喝酒。”

羅敷輕輕問:“從來不喝?”

荊無命道:“從來。”

羅敷“唔”了一聲,眯了眯眼。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她忽然笑了起來,像是一隻偷腥成功的貓,懶洋洋道:“我知道,你不需要酒的刺激,因為你喜歡更壞一點的遊戲……少爺是個壞種呢……”

玩|弄生死所帶來的快樂,一定比酒精這種刺激更讓他興奮。

荊無命的動作頓了頓,似乎回想起了什麼。

他沒回頭,抬腳踢開了羅敷客房的房門,冷冷道:“我隻後悔沒做一件事。”

羅敷慢騰騰地撣了撣袖子,慢騰騰地進屋,倚在門框上,意懶情疏道:“後悔什麼?”

荊無命死灰色的眸子緩緩滑到了她面上,定住。

他面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道:“後悔那天沒把血全濺在你身上。”

羅敷撩起眼皮,唇角慢慢地噙出一點意義不明的笑意來。

荊無命根本不瞧她,他把她安全送進了屋子,就不想多言語了,連句“早點睡”的寒暄話都不說,抬腳就要走。

羅敷雙手抱胸,毫不意外荊無命的冷硬,懶洋洋道:“站住——”

這冷面劍客倏地停住,並不回身。

羅敷笑眯眯道:“少爺,我想洗澡,你去幫我叫店小二燒桶水來,好不好?”

荊無命:“…………”

荊無命緩緩回頭,冷冷地瞧著她,一言不發。

羅敷使喚起人來簡直有一百種話術,隻聽她道:“那這可怪你,方才說什麼要把血全濺在我身上,我就覺得渾身不清爽,今天要是不洗個痛快澡,連覺都睡不好啦。”

荊無命額角跳了跳,轉身就走。

四分之一個時辰後,一桶熱騰騰的水進了羅敷的房間。

店小二面如菜色,一副精力快被人抽乾了的樣子——燒桶熱水不至於這麼傷筋動骨,但燒水的時候背後有雙死灰色的眼睛一直盯著你,那就不一定了。

這倒黴催的店小二隻覺得背後的白毛汗是一層一層的出。

好在,這位溫柔可親的羅大姑娘,瞧著他半夜燒水辛苦了,往他手上塞了塊分量不輕的銀子。出門一看,足足五兩,小二的笑容頓時倍加真心實意。

羅敷慢悠悠地去衣,一面唱著“良辰美景奈何天~②”,一面洗澡穿衣絞頭發一氣嗬成,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後上了榻,大大地打了個哈欠,抱著軟枕,點開係統,把價值五靈玉的「急支糖漿」贈送給了「丁楓」。

丁楓幾乎在兩分鐘之內就出現了。

他來此地是為了和自己的上峰原隨雲接頭的,不是為了睡覺休息。但原隨雲正處於那12小時的「可愛奶嗝卡」效果之中,大概率不會出來見丁楓。

所以,丁楓身上仍然穿著那件瞧著十分飄逸的輕袍,隻不過神色看上去就沒有方才那般瀟灑自如了。

他站在羅敷的屋子裡,面上浮出極其茫然的神色……他正好端端地待在自己的屋子裡,怎麼突然一下腦子空白,跟著了魔一樣的就來到了這間屋子裡呢?

空氣中似有水汽,氤氤氳氳。

屋子,是陳設極其簡單的屋子,一張桌、兩張凳,一面榻,還有一隻水涼透了的大浴桶。

榻上正斜臥著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她發如雲霧般升騰、如瀑布般豐厚。緩緩睜眼時,隻讓人聯想到誌怪故事中居於荒山野廟的狐狸精。

這狐狸精朝他輕柔地笑了笑。

那一刻,丁楓被「急支糖漿」所控製的大腦迅速歸位,危險令他的動作陡然變得極快,如離弦之箭一般朝門口撲了過去!

然而羅敷出手的速度,卻也著實不慢。她心隨意動,漆黑閃電自她雪白的手中飛出,寒光森森的尾鉤衝著丁楓的後心刺去!

丁楓能做到原隨雲左右手的位置,自然不可能是個草包。他簡直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一側身閃過長鞭,隻有右手衣袖被倒刺勾破,留下一道長長的口子。

通常這種時候,玩鞭子的高手人已飛起,鞭勢應化直刺為橫掃,擴大攻擊範圍。

但羅敷的人卻跟長在榻上一樣,人懶得連動也沒動,鞭勢繼續朝前叮去,隻聽“轟!”的一聲,客房木門化作漫天碎木,丁楓順勢閃出,呲溜一聲就不見了。

羅敷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大喊:“來——人——啊——!!!”

其實不用她喊,長鞭擊破木門的動靜大到是頭豬都醒了,這店裡住著這麼多高手,早聞聲而動了。

丁楓忽然又一步步退了回來。

他的鼻尖處,停著一點森冷的薄劍光。

握劍的手穩如磐石,步步逼近,杏黃色的袖口從黑暗之中隱現。

荊無命死灰色的眼睛凝視著丁楓,使得這見慣了生死的丁大總管簡直連呼吸都呼吸不上來了。

而此刻,陸小鳳、楚留香、一點紅、高亞男、原隨雲也都已趕到。

陸小鳳跳起來就問:“芙芙,你怎麼樣?”

羅敷撫著自己的心口:“我沒事,但是這個人他……”

一點紅冷冷問:“這小子想殺你?”

羅敷道:“那倒不是,他想偷……”

高亞男緊張地問:“偷什麼?”

羅敷睜著她圓溜溜的眼睛,大聲道:“他想偷喝我的洗澡水!真變態!”

高亞男:“…………”

楚留香:“…………”

陸小鳳:“…………”

一點紅:“…………”

丁楓氣得臉都白了,原隨雲身子晃了晃,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一時沒忍住,又是一個響亮的奶嗝。

隻有荊無命這倒黴孩子,完全相信了羅敷的胡說八道,那雙死死盯著丁楓的灰眸極其森冷殘酷,隻令丁楓的後背也一層一層地爬滿了顫栗。